事理。二嫂，小姑
莽撞，你陪她一起去，凡事商量着来。」
展二嫂顿时明白，这是怕凝儿出工不出力，叫她跟去监督，忙答应一声，追
着去了。
卧牛山聚议大厅里，此刻十分热闹。除曹家没有来
外，杨家的八岁小土司
杨蓉和张家的张孝全相对而坐，展凝儿和二嫂站在大厅正中。
展凝儿此刻非常激动，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小天了，多想对叶小天倾诉心
中悲苦，扑进他的怀抱，让他抚慰自己心里的伤痛。
李大状一露面，杨家和张家的就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一个个满面紧张，七
嘴八舌地问道：「李先生，叶大怎么说？」
李大状拿腔作调地道：「我们吏目大忙得很，无暇接见你们。张孝全……」
张孝全赶紧上前一步，满脸陪笑。李大状慢条斯理地道：「我们大以前对
张家够仁至义尽了吧？事不过三，如今再要我们大继续退让，那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一次，张家的知府之位必须让出来。」
张孝全满脸苦意，试探着问道：「那家父与堂兄……」
李秋池道：「我们大已经上书巡抚大，弹劾张绎与张雨寒了。这两纵
然死罪可免，也不能再为张家之主。我们大的意思是，由你继任张氏之主的位
子，同时保举你为铜仁府同知，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叶小天这一做法，是要把流亡在外的张家余孽召回铜仁，许他一个同知的虚
衔养起来，免得在外搅风搅雨。张孝全当年能被戴同知买通，当庭猝杀朴阶，本
就是见利忘义的小；加上他是出身低贱的庶子，既无能力也无威望，这正是叶
小天现在选他当张氏之主的原因。
张孝全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生怕再拿腔作势会失去这样的好机会，当下也顾
不得吃相难看，连忙道：「好好好，只要有叶大的支持，张孝全愿为门下走狗，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大状送走了张孝全，便笑眯眯地转向了那位怯生生的杨家小土司，就像一
只看到了小
崽的老狐狸：「杨土司，请到书房就坐。我家大授意在下与土司
大谈谈，呵呵呵呵……」
展凝儿忍无可忍了，她站在这儿好半天了，大厅里来往，却没理睬她。龙腾小说.coM
展凝儿一团怒火压了又压，终于火山般
发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叶小天？」展凝儿踏前一步，怒气冲冲。
李大状瞟了她一眼，一脸诧异，好象才看到展家一行。展二嫂连忙上前，
陪笑道：「李先生，这是我们展家的大小姐展凝儿，相信先生说与叶大知道，
他定会亲自赶来相迎。」
李秋池淡淡一笑：「呵呵，李某已经禀报过我家大了，我家大让李某负
责接待处理。」
展二嫂笑容一僵，她一直以为此行有展凝儿将无往而不利。展家尽管和叶小
天有仇，但叶小天极为重重义，只要打出凝儿这张牌，叶小天就会无原则地释
放展龙。
展凝儿气极：「好！叶小天！姓李的，你告诉那个混蛋，我跟他从此再无任
何瓜葛！」
李秋池讶然道：「貌似我家大和姑娘你现在也没有什么瓜葛吧？」
展凝儿气得浑身发抖，迈开一双悠长的大腿，怒气冲冲地出了大厅，刚刚走
出院子大门，眼泪便忍不住了。她急忙往旁边一折，拐进一片林子，扶住一棵白
桦树，放声大哭起来。
「凝儿……」旁边伸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展凝儿一见来，气便不打一处来，一脚飞起，便把叶小天踹翻在地。
「好大胆！竟敢对我们大动手，兄弟们，上！」宝翁带着正好看见这一
幕，侍卫们顿时勃然大怒，呼啦啦抢上前把展凝儿团团围住，刀枪剑戟毫不留
地向她招呼过去。
「好大胆！竟敢对我的
动手。凝儿，我来啦！」叶小天一见表忠心的时
候到了，马上张开双臂从后面向凝儿扑去。那些侍卫们大吃一惊，生恐伤了尊者，
立即撤回兵刃。
叶小天一把抱住了展凝儿，心中登时闪过一个念
：「哇！凝儿的手臂好壮、
好有力！」
叶小天的第二个感觉是：「哇！凝儿的
部好结实、好丰满、好有弹。」
恼羞不已的凝儿一翘
撞开了他，那一个浑圆、结实、挺翘的，正顶
在叶小天的小腹上，让他有些窒息。
宝翁等一看，原来家是在「打骂俏」，当下倒拖枪戟，滚尿流而去。
叶小天喘了两
粗气，苦笑道：「你听我说成不成？其实我……」
「其实你个！」展凝儿用力一搡，叶小天又是一个墩坐在地上，「我才
不要听，你这混蛋最会骗，我又笨，才不要再被你骗！」
叶小天涎着脸贴上来，将凝儿轻轻拥进自己怀里，低声道：「傻丫，我怎
会对你那么绝？那都是做给你嫂子、做给展家看的，你这个小笨蛋……」
叶大老爷温脉脉，本以为凝儿会顺势偎进他的怀里，谁料展凝儿一探手就
拧住了他的胳膊，疼得叶小天「唉哟」叫着弯下腰去。
展凝儿怒道：「还不快说，你这小贼又有什么
谋诡计？」
叶小天把他的打算对展凝儿仔细说了一遍，道：「你明白了吧？展龙不能再
做展氏家主，所以我不会放他回去。」
「哈哈哈哈……」李秋池笑得后牙槽儿都露出来了：「杨土司，你想好了没
有？我们卧牛山这条件，可是宽容得不能再宽容了呀。」
杨蓉的母亲悲愤道：「征兵、用兵之权归卧牛山，税赋之权也由你卧牛山派
督管。我杨家只保留司民之权，还要接受朝廷司法辖治，等于民治之权也没了，
那我杨家还剩什么？」
李大状皮笑
不笑地道：「还剩下身份、官职、富贵、平安。司法之权归于
朝廷，也是为了向朝廷有个
待嘛。」
杨蓉的舅公和母亲心里也清楚，而今没了韦业，只有舅公这个黄土埋到了脖
子的老家伙以及母亲这样的流之辈，年仅八岁的杨蓉休想保得住土司之位。就
算卧牛山真的不再侵犯杨家，凉月谷果基家呢？水银山下的于家呢？他们会放过
这个好机会？
明明是叶小天把杨家害到了这个地步，如今竟要倚仗叶小天才能维持杨家的
地位，怎不叫一掬同之泪。
杨蓉看看娘亲，又看看舅公，这两也全然没了主意，唯有一脸愁苦。李大
状用两根手指拈起那一纸合约，笑吟吟地递到了杨蓉的面前：「杨土司，你只需
按个手印，很容易的……」
公鹅岭，肥鹅岭，是石阡府两座别具特色的山岭，公鹅岭是石阡府长官司副
长官童家的土司老宅，肥鹅岭是
石阡府长官司长官曹家的土司老宅。
石阡童家，西有播州蛟龙，东有曹家恶虎，于狭锋中求生存，位居石阡第二
土司，其真正实力其实还在曹家之上。现在曹家连逢大难，内部争权，成了一盘
散沙。童家岂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童云亲自领兵，直取肥鹅岭。
童云率兵攻占肥鹅岭，竟不费吹灰之力，肥鹅岭敲锣打鼓表示欢迎的中居
然包括许多曹家下属的大小、远房亲戚。曹氏不得心，落井下石者比比皆
是，今后曹家再无可能翻盘。所以，童云丝毫不在乎遁进山里去的曹氏残余力量，
失去了部属和土民的拥戴和支持，他们在山里连一个冬天都熬不过去，又何必煞
费周章地去攻打。
倒是展家……
按照童家和叶小天的秘密盟约，实际上是坐地分赃的盟约：石阡杨家归卧牛
山叶家，肥鹅岭曹家归公鹅岭童家；两者之间的展家堡，则双方各凭本事，谁先
占有就是谁的。
如今势急转，有机会直取展家堡，童家又岂会放弃这个机会？童云也怕盟
友叶小天抢先对展家下手，所以迫不及待地挥军向东。
然而，这正中叶小天的下怀……
展二嫂无功而返，展家登时方寸大
。有建议展家必须马上另选一位家主，
还有提出按照土司们之间发生战争的传统解决方案，割地赔款，赎回土司。当
然也不乏强硬派，高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倾全族之力，与卧牛山决一
死战。
「决一死战？现在卧牛山气势正盛，我们拿什么和家决一死战？」虽然不
是展家嫡系长房，但辈份很高的展伯豪冷笑一声：「叶小天分明就是我们展家的
克星。我们展家本来好端端的，如果不是当初伯雄意图嫁祸叶小天，也不会惹祸
上身……」
展凝儿目光一凝，马上问道：「九叔，你说我大伯当初意图嫁祸叶小天，是
什么意思？」
如今展家已经到了这般模样，展伯豪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便把展伯雄刺杀田
妙雯想嫁祸给叶小天，借田家的手除掉他的事说了一遍，冷哼道：「可惜天不从
愿，田大小姐不但没有死，而且恰巧被叶小天所救……嘿！偷不成蚀把米，
赔了夫又折兵，反而因此促成了田家和卧牛山的合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展凝儿听到这里整个都愣住了，她一直有个心结，就是叶小天义助田妙雯，
把不知来历的刺客归罪于展家堡。此时她豁然开朗，那唯一的心结也解开了。
「各位，大事不好。童家发兵攻打我展家堡，距此已不足十里了。」厅
中众正各怀目的七嘴八舌，一个家丁突然闯进来，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句，大厅
中顿时静了下来。
展伯豪怪叫道：「不可能！中间还隔着一个曹家，童家怎么可能打过来？」
一语未了，展伯豪脸色倏变。童家能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曹家完
了。
展凝儿心里一动，之前叶小天就对她说过，展家的威胁将自西而来。她没想
到前脚刚踏进展家堡，后脚就应验了。
童家挟大胜之锐直扑展家堡，展家堡虽然内部纷争不断，但覆巢之下安有完
卵的道理还是都懂。展家据堡死守，双方竟胶着起来。
对于石阡这番局，其始作俑者叶小天，却出意料地做出了观望姿态。此
时的叶小天，甚至不在卧牛山。
铜仁，于府。叶小天匆匆下了马，门早有文傲站在那儿，和叶小天未及寒
暄几句，便领着他急急向内走去。
「生孩子而已，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怕泄漏风声，影响于土司的风
评……」叶小天见府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禁微微皱眉。虽然关于他二的流
言蜚语早传遍了铜仁，但于珺婷毕竟还没出嫁，这样大张旗鼓的……
文傲微微一笑：「我们土司就是要让所有知道，我们于家未来的继承，
其父何、其母何，哼哼！如此一来，纵然有些还有些异样心思，轻易也不
敢有所蠢动了。」
叶小天听得苦笑不已，他本是做事我行我素的疯典史、驴推官，可是如今却
畏首畏尾，还不及于珺婷大胆。
两个大男眼
的等在后宅于珺婷的卧房门外，哈着腰、搓着手，直到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房中响起，叶小天和文傲不约而同地脱
叫道：「生了！」
叶小天像一个朝圣的信徒进了房间，榻边站着一个接生婆子，怀里抱着一个
襁褓。榻上躺着于珺婷，脸庞布满
红，发湿漉漉的，比起平时的娇媚无双实
在不可同
而语，但她脸上却洋溢着欢喜、满足和一种前所未见的母光辉。
于珺婷微笑着看着他，用有些虚弱但甜蜜的声音道：「让他……抱抱孩子。」
接生婆子把襁褓递向叶小天，叶小天急忙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
他接的是个一碰就
的气泡，那份紧张到极点的小心谨慎引发噱。
孩子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叶小天登时笑得
合不拢嘴儿：「这小子，眼神好贼，一看就是个吃不了亏的主儿，哪像他爹我这
么忠厚老实。」
躺在榻上的于珺婷和站在门的文傲同时撇起了嘴角：「叶小天忠厚老实？
那天底下还有不老实的么？」
叶小天抱着孩子在榻边坐下，于珺婷轻轻叹了气：「可能你要失望了，她
是个孩儿。」
「是吗？」叶小天赶紧凑过去，仔细看孩子的脸蛋儿，惊讶地道：「难怪看
着这么像我，原来是个孩儿，将来一定不会太丑。」
于珺婷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什么话，难道像了我就很丑？」随即她便幽
幽地叹了气，道：「儿……我是蛮喜欢，就是担心由她来继承我的土司之位，
会和我一样受苦。」
叶小天冲于珺婷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咱们还可以再生啊。我受点累，
多弄你几次，多往你肚子里流点儿
水儿，再给她生个弟弟，那么做姐姐的就可
以快乐无忧了。」
于珺婷大羞，轻轻拍了他一记，嗔道：「儿在呢，你说的什么混话？对了，
儿的名字你这当爹的可已想好？」
叶小天洋洋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叶某做事，向来谋而后动。这名字
我早就想好了，男皆宜。」
于珺婷喜道：「快说来听听。」
叶小天道：「古语有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也。我叶家偏
要凑全了它，咱们家大闺就叫叶良辰，可好？」
叶小天在于家住了三天，正依依不舍地和娘儿俩告别，文先生突然急匆匆地
闯了进来，苦笑道：「叶大，红枫湖夏家的车队到了铜仁。夏姑娘听说了我家
土司生的事，她……咳咳，她奔这儿来啦！」
「要不，你……先回避一下，反正她未必知道你在这儿。」见叶小天神色有
些犹豫，善解意的于珺婷柔声提议道。不过这句话一出，她心便是一酸。
这是孩子的父亲，是她的男，她没有成婚、没有招赘，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却丝毫不担心言可畏。但是别她都可以不在乎，夏莹莹她却不能不在乎。莹
莹与叶小天早已订终身，作为外室，她没那么厚的脸皮，面对正室还能理直气
壮。
「不必！我在这儿等她！」他是男，该由他来担当的，他必须要承担起来。
于珺婷眼中溢出了泪花儿，酸楚地道：「叶郎，你和我都有愧于她，让她看
见咱俩在一起会更生气。不如让我和她单独谈谈，我只想要你的一个孩子，叶家
的一切，我都不会……」
一根手指搭在了她的嘴唇上，叶小天轻轻地摇了摇，起身迎向门。
于珺婷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轩昂的气度，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眼睛。
虽然她的武功甩叶小天几条街，她的智略丝毫不比叶小天弱，可她骨子里还
是个。总希望她的男能顶天立地，能为她遮风避雨，叶小天……做到
了。
「小天哥！」莹莹来了，风风火火，一身火红色的披风，仿佛一只成了的
火狐狸。
叶小天点哈腰，满脸陪笑：「莹莹，你终于赶到了啊。辛不辛苦，很累了
吧？哈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什么都不说显然更不好，只好慌不择言
地打着哈哈。
莹莹兴师问罪，一根纤白如玉、细细长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叶小天的胸
：「哼！你说你要先回来，铜仁恐有大事，必须得你来主持。你这个坏蛋，花
言巧语的，一天不骗就不舒服，是不是啊？」
叶小天连连后退，面红耳赤，竟没有勇气去辩驳。
于珺婷撑着身子坐起来，为她的男解围：「莹莹姑娘，求你不要为难他了。
一切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
莹莹有些生气，其实生在她那样的大家族，早就见惯了男三妻四妾，要不
然她也不会接受田妙雯和凝儿先后走进叶小天心里，她气不过的是叶小天对她的
哄骗。
但……于珺婷一
嘴，把所有的事儿全揽在自己身上，反而真的惹恼了莹莹。
（第九十二章完，请期待第九十三章兄妹畸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