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eilehaowan
20/10/01
第二十一章首恶落网
“呵呵呵呵……”齐木腮上伤势未愈，只能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笑了一阵，
他用缺了几颗牙齿，以致有些漏风的声音道：“如此大雨，他们还去县衙
宫，
看来真是心急如焚了。”
范雷笑道：“咱们的
自然在其中推波助澜，起了一点作用，不过他们确实
着急了。”
齐木在厅中踱了一阵，脸上渐渐显出一
鹫之色：“我改变主意了！等到
惊动布政使衙门和几位大土司，夺了他的官职，还需要一段时间。我要整治他，
还要再等到风
过去，我实在是等不了啦。另外，这段时间，咱们的损失也太大。
上边那些大物也不会完全察觉不到我在动手脚，如果影响到他们的利益，难免
会对我心生不满……此事该速战速决才是。”
范雷蹙眉道：“可他是官身，我们总不能明目张胆的……”
齐木截
道：“不！就是要明目张胆！法不责众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说过？”
范雷双眼一亮：“大哥是说？”
齐木道：“朝廷对于此地，一直绥靖为主。如果有倒行逆施，得民怨沸
腾引发
，打死一个小小典史，这种事，朝廷绝对会不了了之！”
范雷兴奋地道：“我明白了，咱们不出面，利用那些去县衙施压的……”
齐木恻恻地道：“当然，该推波助澜的时候，也不妨伸伸手。”
齐木慢慢踱到廊下，望着廊外的雨幕，悠然道：“以为民请命而自居，却被
愤怒的民众活活打死，抛尸于雨之中。这样的结局，很有趣吧……”
雨之中，叶小天还不知道他的死对齐木居然跟他心有灵犀，也挑了今
决一死战。
“典史大回来啦！”负责洒扫的老卢今天无所事事，正袖着手在廊下看
雨，一个看到叶小天回来，马上跑到菜市场一般吵闹不休的大堂上嚎了一嗓子。
只一句话，正围着花知县七嘴八舌的各路马顿时鸦雀无声。
花知县如释重负，看到众的反应，恶意地想：“吵啊！你们继续吵啊！有
本事冲那个疯子撒泼去，他不劈盖脸扇你一顿大耳刮子才怪！”
花知县抻了抻被拽得皱皱
的官袍，正了正被晃歪了的官帽，沉声喝
道：“来啊！速传艾典史上堂，本官有话问他！”
花晴风一语未了，就听“嗵！”地一声响，把他吓得打了个哆嗦，那不是雷
声，是鼓声。雨之中，惊雷之下，居然有在击鼓！
鼓声一声声在大堂上回
，堂上众面面相觑。叶小天披着一身雨水，踏着
鼓声从外边进来，当真是一步一个“脚印”……
花知县听到鼓声便有心悸的感觉，在这大雨倾盆的子里，居然有到县衙
击鼓，心中不祥的感觉更是浓重。此时再看到叶小天这副模样，
知必有事，
可他只能硬着皮问道：“艾典史，何击鼓鸣冤？”
叶小天拱手道：“击鼓鸣冤者，青山华云飞！”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混在那些官绅商贾、百姓之中怂恿大家闹事的齐木党
羽立即高声嚷道：“华云飞？那个杀凶手不是已经被收监
狱了吗？一个死囚
居然跑到县衙告状？衙门不公、衙门不公！”
叶小天凌厉的眼神一望过去，叫嚣声立即停止了。敢和齐木刀对刀、枪对枪
地叫板，敢掴范大管事一个耳光的，他们又岂敢得罪？
叶小天一字一句地道：“华云飞的确是死囚，但死囚也是，有冤也得诉！”
花知县心里那个恨呐，早知道叶小天又要给他出难题，他宁可硬着皮厚着
脸皮让这些官绅骂上一阵，也不去找这个疯子回来。花知县只得吩咐道：“来
啊！升堂！”
适逢大雨，正常况下衙役们都会散到各房歇息，要召集起来要费点时间。
但今不同，花知县只是一声吩咐，还不等去传唤，两班衙役便执着水火大杖
轰隆隆地闯了进来。
衙役们上来便迅速将那些不知所措的官绅百姓统统轰下大堂，都赶到栅栏外
雨檐下站着。随即分两排站定，水火大棍敲得好象正放着一千响的“大地红”，
里高声吆喝着堂威。
花知县见此形，心里咯噔一下：“这厮是有备而来啊！”
叶小天解下湿淋淋的蓑衣，苏循天立即赶上两步殷勤地接过。花晴风坐在案
后看见，心中暗骂：“混帐东西，我这个姐夫对你那么好，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殷
勤。明知他是假典史，你溜的什么须？”
监牢牢儿亲自押着华云飞走上大堂。叶小天拱手道：“大，今这告状
之乃是囚犯之身，因他声明有莫大冤屈，是以下官斗胆带他来见县尊大老爷。
此囚身负数十条命，乃是重犯，为安全起见，下官请求堂上听审。”
花晴风心道：“说得客气。我若不允，你不是发疯就是耍驴，本官奈何得了
你吗？”
花晴风咳嗽一声，说道：“准了，赐座！”
李云聪赶紧搬了把椅子过来，又用袖子使劲拂了拂，殷勤地道：“大请坐！”
花晴风看了更加郁闷了。
华云飞披枷戴锁地站在那儿，瘦削的脸颊有些苍白，浑身湿淋淋的，却站得
笔直。
花晴风骑虎难下，只得坐定升堂，一拍惊堂木，喝道：“华云飞，你所告何
，因何罪状，一一说来。公堂之上，不得妄言，如果蓄意诬告，罪加一等！”
华云飞双手扶枷，大声说道：“大，
民状告本县军户齐木，为了谋夺
民家的一张虎皮，将我父母双亲生生害死！”
栅栏外面围观的群顿时一阵骚动，其中几个齐木的手下立即大呼道：“他
是杀凶手，与齐家有仇。此时告状，分明是挟怨报复，定是诬告！”
叶小天坐在一侧，早就盯着外面呢，此时霍然立起，拿手往外一指，大声道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咆哮公堂，
扰大老爷问案，拉下去，每重打二
十大板！”
周班一挥手，几个捕快立即一拥而上，从群中扯出叶小天所指的三个，
不由分说就拖下去，摁倒在雨地里。另外几个皂隶扑上去，抡起大棍就打。那几
个开始还大声抗议，到后来只剩下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血从身上流下来，迅速
被雨水冲走，看着触目惊心。
旁观众暗暗心惊：这个疯典史，果然心狠手辣！
花晴风心中暗恼：“这坐堂的究竟是你还是我，是你审还是我审？要下令打
也该由我下令才是，你这般趁俎代庖，置本官于何地？”
只是叶小天这个官儿虽然是假的，气势却越来越盛，花晴风竟然不敢责问。
他咳嗽一声，佯作不知，只对华云飞道：“齐木如何害死你的父母，详细形，
一一道来。”
华云飞从猎到一只猛虎开始讲起，讲到他父母遇害一幕时，迟疑了一下，想
起来时路上叶小天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达成
什么目的，跟一个流氓讲什么规矩？”
华云飞把牙一咬，大声道：“民……亲眼看见齐木带闯到我家，搜出虎
皮，又命徐林、祥哥儿等一众打手将我父母活活害死。”
花晴风惊得从公案后站了起来，身子前倾，急声道：“你说……你亲眼所见？”
华云飞道：“不错！”
群中还有几个齐木的手下，慑于叶小天的官威，刚才一直不敢再说话。如
今听华云飞说齐木当时就在杀现场，而且华云飞本就是目击者，心里顿时慌
了。
他们习惯了对良善百姓为所欲为，习惯了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达成目的，
习惯了良善百姓反而要囿于种种的规矩约束而任他们欺压，还真不习惯别也用
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不应该啊，华云飞不是应该实话实说么？徐林、祥哥儿等已经死了，只要
他实话实说，便是包青天复生，这笔糊涂帐也很难再牵扯到齐大爷上。就算从
齐府搜出那张虎皮，也不过是齐大爷误买赃物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个齐府的忍不住大叫起来：“他说谎！他若在场，为何当时不出手救他
爹娘？为何几之后他才进城寻仇？”
华云飞大声道：“因为，他们在我家水缸里卑鄙地下了蒙汗药。当时我也中
了蒙汗药，趁着还没发作爬到院中藏了起来。他们杀害我爹娘时，我虽已醒来，
却还四肢乏力，根本无力救！”
花晴风定了定神，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报官？”这句话说完，花晴
风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
果不其然，华云飞用讥笑的吻道：“齐木坏事做尽，官府什么时候为百姓
主持过公道？今天若非有青天典史，我华云飞报仇不成，死便死了，也不会诉之
公堂！”
花晴风恼羞成怒，一下子站起来，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你大胆！”
叶小天慢慢起身，沉声道：“大，据查，青山沟华氏夫
确系死，死状
惨不忍睹。而华云飞进城后专门针对齐木的下手，徐林、祥哥等的死状与其
父母相同，显然是为了报仇雪恨。华云飞固然有罪，可他父母被害也是事实。既
然华云飞是目击证，下官认为应马上把凶手绳之以法。否则公堂之上这么多，
一旦泄漏消息，走脱了凶手，后果不堪设想！”
花晴风看着叶小天，突然之间全都明白了：什么华云飞击鼓鸣冤，不过就是
叶小天导演的一出戏。叶小天和齐木之争，现在已经到了决战时刻，而他这位县
太爷不过就是公证。
花晴风无力地坐了回去，垂着，沉默半晌，轻轻摆摆手：“你去吧！”
叶小天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向花晴风拱起手，一步一步退向门，退到距
门槛仅三步距离时，叶小天把袍袖洒然一甩，转身出了大堂。
大堂外，庭院中，雨下，不知何时，应召而来的捕快、皂隶、民壮已经站
满了院子。雨水哗哗地浇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一个个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叶小天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他们，看了片刻，忽然大步走出去，走到雨中，
和他们站到了一起。所有都在望着叶小天，本来木桩子似的立在那儿的，在
看到叶小天的那一刻，眼睛里突然就放出光来，整个焕发出勃勃生机。
叶小天振声道：“齐木横行不法，鱼
乡里，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不知多
少百姓
受其害！为何能逍遥至今？”
没有回答他，只有骤不停歇的雨声，大堂雨檐下的士绅商贾也都摒住了呼
吸，默默地听着。叶小天道：“因为齐木有、有钱、有势力，有层出不穷的
险手段。可这是你们该推脱的理由吗？”
叶小天指着肃立雨中的捕快、民壮们：“你们代表着朝廷，你们是官差，是
文笔下称为鹰犬爪牙、虎狼之的！这称呼不好听，是不是？可是如果作为
执法者，连鹰犬爪牙的狠劲儿都没有，那才是莫大的耻辱！谁都可以怕齐木，唯
独你们不可以！如果当官做差的在豪强恶霸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朝廷还能指
望你做什么，百姓还能指望你做什么？百姓向你求公道，你向何求公道？”
叶小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力一甩，继续道：“我们手里有印把子、有
刀把子、有王法，凭什么怕他齐老二？你们欠缺的就是胆量、就是勇气、就是霸
道！拿出你们的狠劲儿来，对齐木这种，就得比他更霸道！”
被叶小天一席话煽动得热血沸腾的捕快、皂隶们心里早就憋了一气儿，所
有的振臂高呼起来：“要霸道！要霸道！要霸道！”
叶小天趁机把手一挥，大喝道：“出发！”
县衙府门大开，大队马
水一般涌出去，把门外准备闹事的“百姓们”弄
得一个愣怔。这些杂无章，其中只有两暗揣短刃，是打算挑起骚后如果
别不给力，再趁下手给叶小天致命一击。
一见捕快们这副架势，其中一个杀手马上反应过来：大雨滂沱之际，这么多
，除了是去对付齐大爷，还能有谁？他马上振臂高呼：“疯典史欺压良善，天
怒怨，致使驿路堵塞，断了我等生路，我们……”
“要霸道！辗过去！要霸道，辗过去……”大字不识几个的捕快皂隶们被叶
小天一席话刺激得眼睛都红了，他们说不出别的，只会用这样简单的词汇来宣泄
他们的怒火、激发斗志。于是他们就像一群愤怒的公牛，一边喊着号，一边轰
隆隆地开了过去。
那些跑来县衙准备挑事儿的都听命于齐木，这都是些酒色之徒，被掏空了
身子的。齐木特意挑了这么一些货色，就是为了避免事发后别疑心到他身上
去。
这样一群，在兴奋得嗷嗷直叫的捕快们面前自然毫无还手之力，立即被冲
得七零八落。
那个喊话的直接被马辉故意撞翻在地，等所有从他身上跑过去后，他爬
都爬不起来了。要不是另一个杀手及时把他扶起，他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溺死在
大雨里的杀手了。
捕快、皂隶们冲出所谓的抗议群，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轰隆隆地开向齐
府。
被冲散的抗议队伍中有抄小道亡命似的逃回齐府报讯儿去了，齐木一听大
惊失色。
华云飞被捕后，很多临时召来的打手、武士都离开了齐府，府中此时只有些
家丁护院。况且，连番
锋一再退让后，齐木锐气渐失，已经没勇气同叶小天所
代表的官府力量对抗了。
齐木急急思忖一番，立即把范雷唤到书房。
范雷也知道事态紧急，听齐木面授机宜后马上领命离去。
齐木离开书房来到厅中，听到前门外传来一阵叱喝呐喊声，不由冷冷一笑，
转身离去……
叶小天命撞开大门，生擒了几个胆敢持械抵抗的家丁后便长驱直，直闯
齐府客堂。
“大，后宅没有齐木！”
“大，书房、花厅等处都搜遍了，没有齐木！”
叶小天霍然转向跟在一旁的齐府二管事，冷然道：“齐木呢？”
齐府二管事皮笑不笑地道：“近来山贼猖獗，堵塞驿路，我齐家车队被打
劫了好几回。官府指望不上，那就只好自己想办法啦。我们老爷两天前就离开县
城，赶往出事地点了。”
“是么？”叶小天看着二管事，脸上的神比他还要
诈几分：“来啊！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我仔细地搜！”
叶小天一声号令，就像伸手在墙上画了一个标准的圆，里边又填了一个正楷
的“拆”字。众捕快、皂隶、民壮们凛然领命，一场轰轰烈烈的拆房子运动就此
开始了。
屋里的东西统统搬到院子里，据说是为了防止藏身其间，屋里的自然也被
赶了出去。房顶上的瓦都一片片地掀开了，也不晓得这是在找齐木还是在找麻雀。
借着这场豪雨，齐府里里外外被浇了个通透，当真是任何“污垢”都洗刷一净了。
齐府二管家万万没想到这位疯典史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损主意，这哪是一个
官员能得出的事儿？
叶小天这么做，倒也不是很幼稚地单纯为了出气，而是为了进一步瓦解齐木
的军心士气、打击他的威望，为打垮齐木后，由李伯皓和高涯、罗大亨三更方
便接收齐木的势力打基础。
叶小天早就料到齐木狡兔三窟，根本没想过能在齐府抓到齐木。而齐木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