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困意，打了个哈欠才停下，半晌，她忽然对林淡秾说：“夫
呢？”
林淡秾一怔：“夫，夫也很好。”
“她，他们一定很好，”吴姨娘看了看烛火，它已快燃到了尽
，南山靠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林淡秾见状，便去点一根新的。
吴氏忽然说：“我知道他不
我……”
林淡秾转。
吴氏心明眼明，泪中带笑：“他带我回去只是为了气夫……但，已经足够了，够了。”
一滴蜡油滴到林淡秾手上，她微一嗦，才反应过来，回到床畔，吴氏拉住她的手，说：“
儿啊，疼吗？”
林淡秾摇。
吴氏笑一下、温柔明净，竟完全找不到方才的执念与疯狂，她说起那一段往事：“老爷是一个很好的，但出身不好，夫当年下嫁与他却看不上他，夫妻并不和睦。”
“……后来，就遇到了我。把我带回去，他那时很宠我，但我知道他的目光全都落在夫身上。尤其……”尤其是她和夫差不多时候怀孕的时候。“那时我就知道，他只是为了气夫。但我很开心，我出身寒微沦落风尘，也没什么本事，是老爷救了我。”
“我比不上夫。”她忽然说道：“夫那么高贵又美丽，出身、才华、品行、眼界，我一个也及不上她。我们之间有如天壤，老爷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林淡秾想安慰她，吴氏却说开了：“我比不上她，什么都比不上她。我努力学了，但真的比不过……我连字都不认识。我再温柔再解意，也不能和老爷有话聊。我努力克制，甚至不去说话，免得露出自己的浅薄和粗俗。但现在我知道，他心里终究有那么一点点给我的。”
“他记得我的，记得我的……”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林淡秾一怔，不知道怎么去答复。
吴氏摇摇，让自己清醒些，抓着林淡秾的手说：“淡秾，你在林府，一定要好好和夫学，你一定要成为像她一样的，不要像我。”
林淡秾手发抖，对她道：“恩，我好好学。”
吴氏放下心来，她又有些困了，躺下去闭着眼，嘴里还念叨着：“你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学你要像她，像她。”
林淡秾“恩”一声。
吴氏闭着眼，林淡秾跪在床边一直摸着她的脉搏，忽然听到对方喃喃道：“我儿，难道生来就是天差地别的吗？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哩……”
林淡秾听到了一愣往吴氏看过去，对方闭着眼睛，胸
微微起伏，鼻翼张合着还在竭力呼吸。
她脑海中一下闪过千万个念，几乎瞬时就有了答案，她凑到吴氏耳边回答道：“不是生来的差别，是教育。”林淡秾右手抓着对方的手腕，左手去摸吴氏的额，为她捋发：“是她受的教育。”否则即便天资有限，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林淡秾知道她听到了，吴氏走得平和且安静，脉搏就终止在下一秒。
异的，林淡秾竟没有哭，大约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下就接受了这突兀、来定了的死亡。
片刻之后，她将吴氏的手放回被褥中，慢慢站起身，穿过这一间狭长凌
又昏暗的屋子，打开木门又轻轻掩上，望庭中月。总是见月就起兴作诗，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遍观天地，上下古今，只有这一个月亮，照耀千古间，寄托无限乡愁与哲思。
“西风夹过，黄月怜我斯。”她低低自语，它在看她，知她忧愁与痛苦。
风吹进来，月光洒下来，施与她一身寂寥；穿越者在时代漂泊，一
黄月知晓。
……
“你在做什么？”陈衍落跳墙落地，知道对方不喜欢“秾秾”的称呼，须臾间便想出一个新叫法：“淡秾…林淡秾…你在想什么？”他叫这名字时，一半旖旎一半新。全名唤一声，也觉欢喜，千千万万里，只是她；天上地下，也只有她，林淡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