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细想起来，就算没有万一，周老先生也年过古稀了。据蓓蓓说，他们家没什么长寿基因，周老先生已经活过了他自己父母兄弟去世的年纪，差不多是家族最长寿了，他的
子已经走进没有里程碑、没有标尺的荒原，每一个被家
冷落的工作，都有可能是他戛然而止前的最后一天。
可是“珍惜”太难了，就像是“勤奋”、“坚持”、“自律”一样，明明是每个都知道的道理，却只有非凡才做得到。
韩东升的伤不重，除了在火场小楼里磕碰了几块皮外伤，剩下的都能用补充水分和无机盐来解决，最严重的伤害是我方战友造成的——他那只手几条指缝里全都有刀伤，每根手指都不能动，让医生包成了一个大猪蹄子。
独自等在急救室外，韩东升一开始试图正襟危坐，坐着坐着，后背和小腹上的肥
就开始把他往下坠，连的担惊受怕、夙夜难安一
脑地找上来，他太疲惫了，累得连眼都睁不开。
他就像一块被加热的黄油，从立方体坍塌成不规则状，继而就快要化成
体，流到座椅下面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韩东升失望，一事无成的男仓皇回顾，自己对自己失望。
韩东升单手撑起下
，眼皮熬得有点水肿：“有时候夜
静了，也忍不住想，要是能重新活一遍就好了。”
甘卿平静的目光终于微微起了波澜，她似乎是吸了一
气，脖筋一根一根地跳出皮肤。
“是啊，”她几不可闻地说，“能重新活一遍就好了。”
就在这时，凌
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踉踉跄跄地跑上来，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绊了个大马趴——正是披
散发的周蓓蓓。
她这一下摔得太实在了，把那两位游的都惊动了，韩东升看清了是她，连忙要上来扶：“哎，你怎么走路也不知道抬脚啊！”
周蓓蓓不等站起来，就着跪地的姿势一把搂住他的腿。
“爸没事，就是岁数大了，吸进几烟。”韩东升举着自己的大猪蹄子，单手架住周蓓蓓的胳膊肘，把她往上托，“不是让你跟周周在家等着吗，这有我就行……怎么了？”
周蓓蓓不肯站起来，死死地把脸埋在他腰腹间。
韩东升就攥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把她扒下去：“我身上脏……”
他忽然一顿，因为看见周蓓蓓通红的眼，两个无声地对视片刻，她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她是个满嘴埋怨、没一句好话的
，怨气堵住了她的气管和喉咙，话行不顺，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全都说不出，只好嚎啕大哭。
韩东升一开始被她哭得手忙脚，好一会，他好像从的哭声里领会了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