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虿心 1
宫中隐隐有了一些浮躁的气氛，或许是因为四起流言，或许是因为离都的太後已动身来洛。更多小说 ltxsba.top
毕竟赢纣在洛未置後宫，宫中除了侍
也只有云洛羽一个主子。
但如今太後要来了，必然也会带来许多的眷，或许也会有赢纣的嫔妃。
“不知太後的到来，会不会带来更大的风
。”
云燕和云雀陪著主子一起呆在湖边，听著竖琴的空灵弦音。
“国主不是曾说过，後宫一旦主子多了，必然而然的带来纷纷扰扰。”
云雀有些担忧的看著抚琴的子，直至指尖的琴弦停下。
洛羽看著金色的琴弦，将脸颊贴在琴身之上。
“你们是担心太後容不下我吗？”
她知道她们的担心，只是她自己却不甚在意。
她与那太後并无任何瓜葛，更不会影响她的利益，那太後又为何要为难自己呢。
再者说，她并不在乎是否能在宫中立足。
“公主……陛下！”
云燕想说什麽，却突然看到赢纣从远处而来，立刻与云雀两
行礼跪迎。
洛羽只是缓缓地转过
看向来，自从那
之後她再未见过赢纣，对於自己那有些突兀的行为，她至今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
第一次，她放下竖琴起身行礼，却依旧自顾自的起身，不曾等待过赢纣的允许。
早已习惯了她的视而不见，突见她见著自己有了反应，倒是让赢纣有些诧异。
“退下。”
示意所有退下，种满了繁花的园中只剩下赢纣和洛羽。
抚著怀中的竖琴，洛羽自认无话和他可说，也没有开
。
“每此时你都会弹琴，今怎麽只是抱著琴。”
未理会洛羽此刻的诧异，赢纣自顾自的选了一处坐下，面对著湖面。
洛羽满腹疑惑他的反常，却也不作声，只是再一次坐下。玉指拨弦，湖面再一次笼罩在淡淡的琴音之中。只是这一次的琴音很轻很淡，仿佛想要不曾存在一般。
“羽儿，你准备和竖琴一起消失吗？”
含笑的戏言传
她的耳中，让她微微撅著嘴回瞪出声之。
“哥哥！”
“罢了罢了，算哥哥失言！羽儿怎麽会消失呢，要消失也是哥哥先消失。”
云歌遥立刻投降，可不敢惹恼了小老虎。
“哥哥又胡说！哼，不理你了！”
余气未消，但一想到云歌遥若是真的消失，心中不免有些疼。为何，她突然会如此的心痛？
“羽儿，别生气了，陪哥哥说说话好不？”
云歌遥见状，立刻讨好的上前想要逗她开心，奈何她只是看著竖琴。
“还在生气吗？别生气了，过了明，不知何时哥哥才能再见到你了。”
云歌遥的语气变得有些忧伤，嘴角的笑意也多了一份苦涩，掌心抚著那张他
恋了多年的容颜。
闻言抬首的她，眼中带了一些害怕。
“哥哥不要胡说！只是出征罢了，能有多久！”
方才对於他接受提议御驾亲征本带著怨言，此刻却是慢慢的担心。
“傻瓜，哥哥和你开玩笑的。哥哥只是去做做样子，过个三五个月便回来。羽儿，你觉得哥哥会大胜仗吗？”
“会，是哥哥就一定会！”
她的笑容璀璨，
地印刻在他的眼底，他想他会一辈子记得这个笑容。
“羽儿，哥哥喜欢听你弹琴，再弹一次好吗？”
“好。”
弦音泠泠，那个承诺会胜利的却一去不归。
等到的，只是一纸诀别书和一个尸骨无存的噩耗。
也是这麽一个午後，也是如此的春暖乍寒，波光粼粼的湖面只剩下琴音和静谧。
“你准备和他一起消失？”
琴音戈然而止，一双不可置信的美眸死死地看著身旁之。
赢纣本也未准备听到她的回答，只是突兀暂停的琴音让他侧脸，去发现她眼中闪过的惊喜。
“你……”
为何，他会说和哥哥一般的话？
犹记得好几次，她将他误以为是哥哥。他的话，他的举动，总有那麽一刻，让她觉得面前的是那个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子。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他不是哥哥，因为他没有哥哥的温柔和仁慈。他是大厉的新帝，是开明却也残的君王。也是因此，哥哥才会选择死亡，不是吗？
“你恨我？”
惊喜过後是失望和绝望，赢纣不自觉的问出声。就算是恨他也是必然，云歌遥的死不正是因为他吗？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直执意想去知道她的恨意。
琴音再一次响起，湖面倒映著她平静无波的脸庞。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你是个好皇帝，而哥哥也已经不在了。”
她不恨任何，从出生的那一刻，她已知道会有如此结局。
或许，哥哥也知道吧。
“所以，你还是恨的？”
琴音未停，只是她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她不懂，为何赢纣执意想问出一个所以然呢？恨与不恨，与他而言不痛不痒。既然如此，何必非要知道。况且，她说不恨，又有谁会相信？
就连云燕和云雀也不曾相信，她曾说过无数次，她不恨任何。
“何必如此执著，你已君临天下，其他之於你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她曾和哥哥一起研究过赢纣此，也许他表面是一个知善任的国主，但骨子里却应该是一个虐的君主。他不允许任何忤逆他的意思，残酷血腥的手段也是让闻之丧胆。
“君临天下？哈哈哈，好一个君临天下！”
在泠泠琴音中他大笑，可听不出半丝喜悦。
垂下，洛羽停下了拨弦，也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麽。
“这君临天下是踏著你哥哥的尸骨得来的，这君临天下看下去的是漫山遍野的尸首和鲜血！”
他想做什麽？是想让眼前的子恨自己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她如此平静无波的面对著自己，心中不知为何，很想要打碎这种云淡风轻。
闻言，洛羽只是闭了闭双眸，叹了气。
“黄龙墙之中早已堆积满血腥，该去恨谁？又该去怪谁？也许只能责怪上苍，为何要降临在帝王之家。”
随手将一旁摇曳的罂粟折下，鲜红的花瓣在她的掌心绽放的更加灿烂。
怔怔的看著身旁的洛羽，赢纣无言以对。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家子的悲哀吧。最想要得到的，永远无法拥有。”
将手心的花朵小心的放置於湖水中，看著涟漪将那一抹豔红带离了自己的身边。
“至少，你曾经有一个哥哥真心关心过你。”
不同与往常的语调，连赢纣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自己中。
想著，看著面前的，洛羽笑了笑，却也摇了摇。
“难道，未曾有真心对待你吗？往往，只有在失去之後才会珍惜。也往往，也会忘记曾经他付出的真心关怀。”
说罢，洛羽起身抱起竖琴，缓缓沿著琉璃小径走回自己的水晶宫。至少，她的哥哥存在过，足够她抱著这份回忆度过余生。
“忘记真心关怀……吗？”
远远的看著洛羽离去，赢纣陷了沈思。
☆、22 虿心 2
云燕和云雀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午後本该是一坐於湖边的主子身边，隔三差五便会有赢纣的出现。
有时，她们会看到两似乎有所
谈，但更多的时候两都是沈默。一个是沈默的弹琴，一个是沈默的盯著湖水。
“不知公主此刻在想什麽。”
“哎，不知道公主和陛下会聊什麽。”
云燕的叹息让所有都看向她，包括也只能静候在廊檐下的赵樊城。
“为何如此看著我，难道你不好吗？”
“公主本也不多话，想来也陛下也不会聊什麽。只是，最近公主越来越恍惚，只怕又将陛下看错。”
说罢，云雀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午膳。每的膳食不是原封不动便是浅尝辄止，无论她们费尽舌，公主也不为所动。
她不在乎公主到底和赢纣说了些什麽，只希望公主可以不要再如此浑浑噩噩下去。
“公主……还是无法醒来吧。”
云燕苦涩的开，那份痛苦她无法感同身受，却能从那越来越寂寥的琴音中窥得。
对於她们的对话赵樊城不是很理解，但却是也同样好，为何这些子皇上隔些子便会上飞羽宫来，难道只是来听琴？
远处的洛羽同样的也是不解，之前她都是一也未见过赢纣怎麽出现，只是不知何时开始，他常常会出现在宫中。只是他很少开，也不过是坐在自己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太後，快来了吧？”
不知何时，她已经琴放置在一旁，对著湖面开了。
“过几便到。”
这些子，多是两沈默无语，偶有谈也是他先开。倒是今，她先开了。
他本常进出飞羽宫只是为了让更多相信他与云洛羽的关系，如今云都百姓已认定他宠云洛羽，原本尖锐的
绪已慢慢磨平。
大半年的休养生息让云都恢复了原本的富饶，也让整个大厉有了平定之势。虽然多地依然有伺机而动的势力，但他有足够的时间铲除异己。
只是，在宫中越久他却越觉得冷清。
自他懂事以来，无外乎权位之争。得到了国主之位，他便有了一统天下的野心。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少了南征北战，少了尔虞我诈，却多了一份冷清。
或许是那她提及的，让他想起曾经他的亲身母亲也曾为了他以死相
，留下了他却失去了母亲。
从小他就看到其他兄弟可以得到他们所得到的，而自己却只能隐忍著所有欲念，做一个无欲无求的小皇子。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被当做棋子，为了让早已定下的继承继承离国大统。
“你……不想见到她？”
他脸上毫无喜悦，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位太後的确不是他的生母。但她至少也是他的母亲，总该有些分吧？
“你哥哥若只是为了靠你上位，你还会如此的思念他吗？”
赢纣终究还是开了，他的话让洛羽沈默。
是啊，她怎麽会忘记，这里是宫廷，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家。
“那你……小时候一定很累吧？”
没有母亲在身边，有的只是利用，在宫中一定非常累。
打小她便是父皇最宠的儿，也是哥哥最喜的妹妹。或许宫中有许多的争夺夺利争风吃醋，但她有父皇和哥哥保护著。虽然母後早已仙逝，至少她是父皇唯一的後，这份荣耀无敢得罪於她。
“累？为何是累？”
他没想到她是这麽看待他的，无论曾经如何至少他如今万之上。曾经的他也许是个可怜虫，至少在别眼中，不该是如此吗？
“隐藏自己的想法，隐藏自己的欲望，只能做一只应声虫，那很累很累吧。”
抬起，洛羽看著天空，却不知道她的话带来的震撼。
黑眸紧紧的锁定那如水容颜，她竟说中了他心底处的痛。
那段儿时时光让他如今变得双面，一面是英明仁慈一面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残。
“哥哥，你在做什麽？”
小小的她，看著御花园角落里哭泣的男孩身影。
男孩闻言立刻擦
了泪，转身笑著看著小孩。
“没有，哥哥只是眼睛不大舒服。你怎麽跑到这里来了，父皇呢？”
他不过是个庶出皇子，而眼前的是父皇最疼的小公主。她在父皇的眼中是天上的云，而他不过是一颗棋子。
小小的洛羽看著眼前的哥哥，没有原因的，她喜欢这个哥哥，虽然他总是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哥哥，这里痛。”
小小的手捂著他的心，让他愣住。
“哥哥别痛，羽儿给你揉揉好不好？”
说罢，她轻轻地揉著他的心，而一向不喜与接触的他也是愣愣的看著矮了自己一个的小孩。
“羽儿，你在哪里？快出来，别吓父皇！”
远远地听到一道慈的呼唤，闻言孩笑了想要跑出去，谁知却发现男孩却想离开。
“哥哥。”
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羽儿，你怎麽躲在这里，父皇还以为你不见了。”
男孩有些恍惚的看著面前慈的父亲，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可他从未如此看过自己。
“父皇，羽儿找到哥哥了！”
她笑著将男孩推到父皇面前，亲昵的抓著男孩的手。
“你……罢了，以後你便是羽儿的哥哥，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温暖的大掌慈的摸了摸他的，而他身边是笑得开心的她。
“哥哥，不痛了哦。”
看著在自己心的小手，他轻轻地抓起一只握在掌心。
“羽儿，你哥哥还没有名字，你想要你哥哥叫什麽？”
“嗯……云歌遥，哥哥就叫云歌遥好不好？”
小小的她为他取了名字，从此他叫云歌遥，他是她永远的哥哥。
“哥哥，不痛哦。”
一双芊芊玉手叠压在他的心，她含笑的半跪在他的面前。
“你……”
太过於惊诧已让赢纣无法开，但无法否认心有著丝丝暖意注。
“哥哥别再痛了，羽儿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已出现了幻觉的洛羽抬笑著看向面前的“哥哥”，仿佛回到了还是孩提时候的自己。
她的笑如春风一般温柔，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别有所图，只有纯净无比的关心和意。
大掌包覆著心的小手，黑眸看向她，而她又是璀璨一笑。
“是不是不痛了？”
在她的微笑下，赢纣不自觉的点了点。
他很清楚她此刻将他错认为云歌遥，但是此刻的他只是不想让那温暖离开自己。
或许如她所说，他真的很累很累。
“公主……又恍惚了……”
本想上前的云燕被云雀制止，却已泪湿。
“燕儿，公主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未曾笑的如此安心了吧？错认又如何？恍惚又如何？至少公主此刻一定很开心。”
两个侍远远地站著，无语泪流。
“陛下……”
赵樊城却是忧心忡忡，皇上此刻的表怎会如此温柔？
如那几个侍说的一般，这个公主只是慌将主子错认。但此刻主子根本没有动怒，甚至似乎乐在其中！
难道赢不讳所说是真的，主子真的对她动了心？
看向那个半跪在主子面前的浅笑子，此刻的她更显得美丽。本就娇豔的容颜，因为那一抹笑，若不食间烟火的仙子。
☆、23 虿心 3
没知道云洛羽到底那一是清醒还是恍惚的，因为她仿佛不记得那之事一般，依旧还是如此的过著自己的子。
只是所有都发现，赢纣每都会到飞羽宫，朝野间几乎所有都信新帝迷恋上了亡国公主。那些云国子民自然是乐见其成，若是他们的公主做了皇後，大厉的下一任帝王依旧是云国的血脉。
而另外一些则是事不关己，毕竟那是皇上的事，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毫无系。
若是反对的，那就是太後那边的那些，他们惶恐著自己的利益被损害。
身在飞羽宫中的洛羽却根本不晓得这些事，或许是因为洛羽从不踏出宫门半步，也或许是宫内也就几个原云国的侍侍卫，显得更为遗世独立。
也正是因此，倒是让赢纣更愿意呆在飞羽宫。
“陛下，您是否要去飞羽宫？”
方过了申时，眼见著赢纣欲举步离开御书房，赢不讳大单出声。
“臣不敢阻止陛下，只是方才早朝陛下令丞相过了申时至御书房。”
那他从赵樊城中得知了飞羽宫发生的一切，反倒是如释重负。
他本是担心主子过於迷茫被有心之士利用，如今看来那云洛羽不会是有心之士，至於主子依旧会以帝位为重。
自打知晓太後已动身前来洛，赢不讳细想一切，若真如流言所传云洛羽当上国母，反倒是一件好事。总比野心勃勃的董家之登上这後位，co作後宫强。
还未等赢纣开，公公已请示丞相觐见。
方士儒独自一觐见，心中自然忐忑不知皇上找他何事。只是接到通传进御书房，却见皇上一副将要离开的模样。
“臣参加陛下。”
方士儒在得到赢纣示意起身後退至一旁，等著皇上的指示。
“三後太後该到达洛。”
“请陛下明示，是否需臣安排？”
不敢随意揣测圣意，这一点是赢纣最为满意的一点。方士儒一心为了国事，也让赢纣不曾後悔听了云洛羽的话，留下了这个才。
“此事朕全权由方大安排。”
言下之意他不会出现恭迎，倒是让方士儒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对於这离国宫中之事他也略有耳闻，想来太後和皇上不和也是真的。
“臣领旨。只是，微臣另有一请求……”
皇家之事臣子不该多问，方士儒知道其中利害。不过，他心中另有他事。方才皇上一番话倒是让他想起来最近宫中的流言，也让他萌生了一个祈求。
“说。”
“臣斗胆，不知可否去飞羽宫见一见公主？从臣犬子中得知公主近食欲不振，只怕公主旧病复发。”
对於云洛羽的病世上恐怕没几个知晓，而身为云国老臣，方士儒自然是知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