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哪个小子?我看你
事儿也不知道。”马文说:“那小子是刘志!”
马向东知道刘志是辛新的同学,也看出辛新对刘志有好感,心里没了底。
马文说:“辛新好长时间没来了,你知道是咋回事儿?听
说是被刘志截回去了。那个王八蛋,早晚是个祸害!”
马向东像是被
抽掉筋,连抬
的力气都没有,他哀求父亲:“爹,你看该咋办?可别让辛新跑了!”
“二十好几的
,
事儿也不行,连一个小娘们儿都栓不住,以后还不得当王八?”
马向东说:“你别说难听的了!这事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吧?”
马文瞅着儿子,瞅半天儿也没瞅出个办法。他转身去找马向勇,相信瘸侄会给出灵招妙计。
马向勇正在院子里给木
剥皮,马文问他
什么,他说准备盖房子。马文说:“成林还小,你忙盖房子有
用?”
马向勇瞅瞅马文,没停手里的活,低着
说:“三叔,你也该把院子里的木
收拾一下。”
“正在秋收,我哪有那个闲心?”
“收拾木
比秋收重要。”
“我看你又说
话。”马文说:“
不吃粮食受不了,盖房子早一天晚一天的,用不着着急。”
马向勇让马文帮他把木
翻了个儿,又说:“三叔,你信我话,把木
做成檩子,赶快搪到房子上,家里存这些木
太显眼,容易招惹是非。”
“我不怕!”马文说:“我是贫雇农,向东又是造反团
部,从青年林里弄几棵木
,
事儿也没有。”
“毁林可是犯罪的。”
“谁订的王法?”
马向勇说:“上边有政策,只许造林,不许毁林。”
马文说:“我知道政策,那些东西,今天订,明天改,当官儿的怎说怎是,左一条右一条的,整一些
文词儿,管四类好使,也能吓唬孬老爷、何荣普那些
蛋,咱们是无产阶级,
事儿没有。”
马向勇让马文压着木
,他用刮刀削木结,边
边说:“话可不能这样说,自古就有法条,叫君子犯法,与民同罪。虽然现在的王法因
而异,也有倒霉的,你没听说大官儿也有被枪毙的?”
“那是他反对伟大领袖**,绝不是因为几棵木
。”
马向勇站起身,在地上栽楞几步,很严肃地说:“三叔,咱不能和当官儿的比,
家当官儿的也看不上这几棵
木
。咱虽然成份好,也是小民,说不定哪个当官儿的一改政策,啥事都翻个。还是用木
盖房子,那才是自家的。”马向勇又说:“按理说你家更要盖房子,向东要娶媳
,两间房住不开。”
马向勇的话触到了马文的心病,他说:“向东的婚事要黄,我正想找你说这事。”
马向勇停了手中活,和马文进了屋,他问:“给了多少彩礼?”
“彩礼倒不多。”
“你看看你,想娶媳
舍不得钱还行?”
“我想
家念过大书,还是咱向东的革命战友,觉悟得老高了。她看重咱家是贫雇农,向东是革命
部,不会在乎那几个
钱儿。”
马向勇笑了笑,笑的脸上赘
往下垂,也笑出了一套怪理论:“从古到今,
都乐意当官儿,动物还乐意称王呢,吃好的,异
可着它
配。社会进步了,把肤浅变得
刻,当官儿的用权力弄钱,有了钱啥事都能办成,钱能买官,钱也可以买通和卖出生命。舍出钱,傻小子能娶上俊媳
,只要你多给彩礼,那个叫辛新的丫
就是你家的
”
马文说:“媒
是提过这个事,说辛新的哥哥等钱娶媳
。”
“看看,让我说对了吧!”
“也不全是那码事,听说刘志在里面掺合。有一次辛新来找向东,被刘志挡了回去。”
“这事我知道。”马向勇说:“刘志是辛新的同学,从小就
结辛新,别看是癞蛤蟆,也想着天鹅
。”
“这个斜眼子,王八蛋! 也不看看自己的
身份?”
马向勇有意给马文鼓气,他说:“不能小看斜眼子,也不能以为成份不好他就不敢办坏事,当年那个杨秀华,可硬是让刘强勾了去。”
“杨秀华算个
,她是地主,那叫鱼找鱼,虾找虾,
孙子相中小王八。”
马向勇看出马文给自己吃宽心药,他故意闭上嘴。
马文着了急:“我今天找你拿主意,你说这事该咋办,是把刘志抓起来打一顿,还是有别的招。”
“凭什么抓刘志?”
“凭什么?你怎么也说
话,现在斗争坏
和吃豆腐一样省事儿,有几个问凭什么?他刘志危害贫下中农,就应该把他斗倒斗臭!”
“谁去抓,谁去斗?”
马向勇给马文出了难题,马文像霜打的茄子。
马向勇说:“依我看,你还是抓紧盖房子。”
“房子盖好了,娶不进媳
有
用?”
“盖好房子,你就张罗彩礼,大方点儿,把暂时不用的都换成钱,让媒
送过去。”
马文两手抱着大脑袋,为彩礼犯愁。
马向勇给他出主意:“谁拿那么多彩礼钱都吃劲,但谁家都娶媳
,只有一个办法,先借钱,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得敢张
。刘仁过得细,也能存俩钱儿,你先挪过来,等小霞出嫁时,再用彩礼钱还他。”马向勇见马文瞪着眼盯住他,怕叔叔向他伸手,立刻编出理由:“我拉扯两个孩子,又供上学,又要吃饭,挺紧的,还有饥荒,要不然也能借给你几十元。”他又说:“把彩礼送过去,就把辛新接过来,你、小霞和媒
住一起,让向东和辛新一个屋,把门从外面堵上,向东就是再熊,也能撕扯过一个
的,好事过后,就办喜事。”
马文有顾虑:“这种事在伪满时期有过,那是封建资本主义。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
民当家作主,
也提倡解放,辛新反抗起来,那可是
飞蛋打,彩礼白送,向东
也闹不着。”
马向勇在马文眼前晃,晃出的话让马文吃惊:“啥叫伪满?啥叫资本主义?啥叫社会主义?都是文化
瞎起名,统治者觉得哪个好听就用哪个。一个
说了算,不听话就换掉你,反对就杀
,就这样简单。全心全意为
民服务,那是唬弄
,富当官儿的不会为穷百姓着想。老百姓比
部活得好,还争着当官儿
啥?都饿死
了,还要忆苦思甜,让咱们勒紧裤带支援亚非拉,那是掌权者送
,满清的西太后把国土送给外国
,都是为她自己活得舒坦。说美帝主义生活在水
火热之中,吃不上饭,还要两个
穿一条裤子,我不信,多印点儿布票啥都解决了,两个
穿一条裤子怎么下地
活?”
马文瞪着马向勇,觉得这个瘸家伙太反动,要是换别
,他会毫不留
地把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抓起来,让马向东送到公社去领功。可眼前的
是他的本家侄子,又是他的谋士,虽然马向勇的话刻薄,他还是听下去。马向勇说:“
解放也不是喊一天两天了,现在仍然喊,仍然是买卖婚姻,当官儿的有权不用花钱,像胡永泉那样的还能娶上小老婆。小百姓就得花钱买
,只要你把彩礼备足,把辛新她爹打对好,辛新就会任向东摆弄,她反抗也没用。”
马文还是不放心,他说:“听说有一条王法,强行把
按炕上做那种事要蹲笆篱子。”
马向勇看着马文,他想笑。话到嘴边,想不说又没憋住:“三叔,你和肖艳华的事,倒底是她主动找你,还是你强迫她?”
“你!”被揭短的马文大发雷霆:“你小子还不如放狗
!”
“三叔别发火,我这是举个例子,你说的那条王法我早就知道,叫做婚姻法。上面有规定,违反
意愿
那种事叫强
罪,弄不好还要掉脑袋,就是
当时同意了,反咬一
也不行。可眼前的事你也看到了,一些事你也体验了,啥事也没有。制定王法的
说得好,法律是为不同阶级服务的,过去的王法为地主老财说话,现在的王法替无产阶级撑腰,我们是无产阶级,只要不得罪当官儿的和黑势力,凡是王法都保护我们,我们还要用王法收拾那些危害我们的
。”
马文说:“就按你说的去办,时间订在啥时?现在
事儿多,还要选个吉利
子。”
“越快越好,你一边盖房子,一边送彩礼,只要辛新进你家,就要想法留住她,到天黑,什么事都办结了。”
辛新家收到二百元钱彩礼后,乐坏了辛新的老爹,老旱烟呛得老眼流浊泪,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对老伴儿念叨:“这下好了,大小子的婚事有着落喽!”
辛新对马家的举动
感意外。
自从那次被刘志挡回去以后,辛新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了更
刻的思考,越觉得很难和马向东相伴终生,便下了打退的决心。把想法和父亲说了,辛老汉坚决反对,他对闺
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说同意就去
家,不同意就夹包回来,咱家没那个规矩!”
不管辛新怎样解释,也无法说服父亲,她只有采取疏远的办法,不和马向东着面,用拖延的方式结束这段荒唐的恋
。想不到马文会送来这么重的彩礼,更想不到媒
会催促她到马家走一趟。
辛新怀着复杂的心
去了马家。
马家新盖的三间土房没有打动她,而
心穿戴的马向东让她觉得格外别扭。她不想在马家吃饭,又暗示和马向东断绝
往。这些她都做了,只是时间拖得太晚,马文留她住下来,媒
也不想走。辛新说自己回去,马家
以道上有狼为借
,坚决不放她走。辛新说不怕狼,并说这条道她走过,马家
不理睬。
马向东守在房门
,飘忽不定的眼中,有一种老鹰捕捉小
前的凶光。辛新感觉到,以前的马向东都是伪装,现在的马向东让她难受得恶心,并感到有一种难以摆脱的危险。她想哭闹,又觉得大姑娘这样做有失脸面。她犹豫,她苦苦哀求,求马向东放她回家,求媒
和她一起走,她奢望
不要落下地平线。
天渐渐黑下来,忙于秋收的
们吃过晚饭后又忙于睡觉。秋风不温暖,街上没闲
,马家全家
都挤在凌
的东屋里。西屋被收拾过,亮着灯,空
地有些凄凉。
马向勇和马荣也来串门儿,屋里被蛤蟆烟的烟雾笼罩,马向勇用脏话挑逗中年
媒
,还窥视未来弟妹的表
。
辛新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又走不开,没办法,只能紧紧地挨着媒
。
马向勇给马荣使个眼色,马荣卷棵烟起身回家,马向勇也告辞,屋里变得清静。
马向东张罗睡觉,马文安排,他让辛新和媒
住
净的西屋。辛新进屋后,跟进来的是马向东,辛新想躲出去,屋门被
在外面堵死。
辛新知道被马家
算计,她砸门,砸不开,他哭喊,没有
理会,等她折腾累了,马向东把她抱上炕。
媒
和小霞住东屋,辛新的哭闹在东屋里能听见,媒
告诉小霞,说哥嫂的事让她不要管。
马文没在家里住,理由是,和
媒
住一起不方便,他说去找宿,是在窗下听动静。
辛新斥责马向东,说他是不懂感
的牲畜。马向东把责任推到马文身上,说一切都是他爹的安排,让辛新不要怨恨他。
马文着急,在窗下小声骂儿子:“
蛋,还不如好叫驴,小骒马就在眼前,尥蹶子也得配,别跟她说那些软乎话,我他妈摆弄肖艳华,从来没费这些
事儿!”
辛新稍稍平静一些,和马向东讲道理。她说强扭的瓜不甜,今天把事做了,不但被村里
笑话,以后也过不好
子。马向东也摆出他的道理:“我是造反派
部,
得是革命工作,骂都不怕,还怕笑话吗?你今天把衣服脱了,服服帖帖地和我睡觉,我完成革命任务,你明天就可以回家,要不然……”
马向东也拿不准要不然是什么。
马文在窗下又骂了一句:“真不如放狗
!“
天上的星星向西移,把月亮拖了出来,吹来一
凉风,让马文打个冷战。
屋里传出声,像是扔铺盖,还像脱衣服,又有撕扯。马文激动起来,一
热流暖遍全身。
外面很静,传来饲养员的吆喝声,散养的叫驴到马棚抢料,被王显富赶跑。
屋里也静下来,马文有疑问,把
伸向窗户。
残月升到半空,给大地增加一份光亮。马文从窗缝向屋里看,灯光下的辛新和衣坐在炕稍,炕
儿上躺着的马向东也很老实。
马文着了急,狠狠地敲窗户,提醒马向东按计划行事,不能让到嘴的肥
逃掉。
辛新转过身瞅着窗户哭,希望感动窗外
。这个把名词、形容词运用自如的姑娘,却不知这叫痴心妄想。
马向东靠近辛新,露出胸臂显示强壮,就在他解自己裤带时,接触到辛新疯一样的目光。马向东腿发软,溜回炕
儿。
马文再敲窗,马向东再起来,马文不敲时,马向东又瘫软,就像木偶戏,马文用敲窗来牵动马向东的经。也许是敲得次数多,马向东的经麻痹,睁着眼看哭成泪
的辛新。
马文靠着窗台坐下,急得他抓耳挠腮,挠得全身痒。
马向东叫门,马文把他放出来。把门堵死后,马文劈
问:“你的事做得怎么样?”
马向东摇摇
。
马文说:“真是
货,连个
都摆弄不了!”
马向东说:“她太厉害。”
“一个
有啥厉害,你现在就怕她,以后还不当王八?”
马向东求父亲:“爹,我这是
一次,要不请你帮帮忙。”
“放
!”马文气得骂出脏话:“这事有让你爹帮忙的吗?再驴的
也不能耍掏耙!”
马向东说:“要不我去东屋睡觉,让辛新睡西屋,过几天办完喜事,我们再在一起睡。”
“不行!”马文说:“没脑袋的东西,
事儿也做不成,你今天放过她,她就不会是你的媳
!”
“不能吧?”
“啥不能?你没听她说的
话?”
“你让我咋办?”
“你还回西屋,别和她整那些没用的
事儿,先动手,把她裤子扒了,我就不信她会吃了你!”
马向东仍然为难,低声说:“我怕我下不了手。”
“有啥下不了手?你是男
,又是造反团长,这点小事儿都做不了,以后怎么在世上立足?”马文催促儿子:“进屋做你的事,我在外面给你壮胆。”说完打开屋门,把马向东推进去,又大声说,故意让辛新听见:“她是你媳
,不依你,你就动硬的,别讲婆婆妈妈的
话。”
一阵撕打后,传出辛新的哭骂声:“你在屋里祸害我,你爹在外面看着,你们爷俩对付一个
,还不如耍掏耙!”
马文又急又怒,真想冲进屋帮儿子,又一想:“这
事儿要被传出去,是他妈不光彩,我是
也不怕,怕影响向东的
部形象。”
屋里的哭声渐小,马向东的喘气声粗重。马文从窗缝往里看,脸上露出得意的窃笑。
月亮挂在正空,它在群星中显得
冷,大地在熟睡,鼾声沉重。马向东用胜利者的目光看辛新,辛新在流泪,不知心酸的泪会流多久。
马文像幽灵,在村里游
。
儿子做成了好事,让他浑身发涨,他想到了肖艳华,便来到何家的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