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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第121部分阅读(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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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与我争夺皇后之位,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那些木偶一定是你早早指使埋在我宫中,时机一到便可诬陷我,你的心思好毒!”

我慢条斯理拨弄正手腕上鲜艳夺目的珊瑚手钏,笑吟吟道:“那可要怪你了,自己的燕禧殿中被我弄进木偶去也许久不知。”

她怒不可遏,两眼出冷厉光芒,直欲弑,“你终于承认了么!”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便往前拖,“你跟我去见表哥,我要表哥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胡蕴蓉力气极大,长长十根指甲狠狠扣进我手腕里,旋即沁出十点血丝。我用力一把推开她,喝道:“你冤枉?你若冤枉,就不会多年前就费尽苦心伪造玉璧!你若冤枉,也不会处心积虑拉拢季惟生以天象之说陷害我!你若冤枉,清亦不会枉死!清也是你的表哥,你怎能为夺后位设计害他!”

她微微一怔,旋即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指着我长久说不出话来。她的笑声太凄厉,如鬼魅一般凄微而振奋,直震得枝繁花簌簌掉落,如下着一场缤纷花雨,轻扬在我与她之间。

良久,她止了笑,指着我厉声道:“你终于承认了,玉璧之事是你设计,季惟生也是被你利用安排到我身边,你费尽心机陷害我,不只是为了后位,你是为了玄清!”她冷笑不止,傲然道:“果然!你果然与他有私!我拿着书信劝告皇上,你若与他无私,他怎会戍边两年每封家书都要向你妹妹问起你的安好,哼哼!他是摆夷子的儿子,身上有一半摆夷贱的血,怎配做我表哥。我是堂堂大长公主的孙,晋康翁主的儿,我才不屑他列位亲王,与我成为中表之亲!”她骤然拍手,“你终于承认了,j夫y,我一定要去告诉表哥,要他杀了你!”

我好整以暇地整理被她扯的衣衫,从容道:“你以为,皇上会见一个蒙蔽欺骗他多年的子么?”

她惊怒加,仿佛不可置信一般,“不是表哥宣召我侍疾么?”

我浅淡一笑,“宫误罢了,是本宫想与你同赏杨花柳絮,你瞧,春天到了呢。一别上林苑数月,你也不想好好细赏春光么。”

她直直盯着我,姣好而高傲的面庞上逐渐露出惊恐的色,“你说什么?”

宽广的衣袖被春风柔软拂起如张开的硕大蝶翼,翩翩舞动,“听说哮喘这种病,最忌疾奔、大怒、绪反复,你已犯下三种忌讳,要自己保重才是。”我伸出素白双手,轻笑道:“你瞧这春柳絮,像不像冬新雪。”

她面孔变得雪白,惊惶之下慌去摸带在身边的薄荷香囊。因着胸剧烈的起伏,她双手发颤,一抖之下香囊竟从手中掉落。

她迫不及待弯腰去拾,我足上的锦绣双色芙蓉鞋轻轻点在香囊上,轻巧将香囊踢近旁太池中。只听极轻微的“扑通”一声,香囊落水中,被涌起的太波涛越卷越远。ng涛轻卷,将绝望之色覆盖上胡蕴蓉娇美的容颜。

我转身,再不看她。

我轻扬的袖间飞出无数藏掩其间的柳絮,飞絮蒙蒙如香雾轻卷,很快笼罩了蕴蓉惊惧的面容。我转身拈过一片柳絮,轻叹道:“道柳絮无根,不过是嫁与东风,好则上青云,差则委芳尘,其实做若如柳絮该多好,至少自由自在,无须为名利荣宠所束缚。反倒是呢,总是想不开。”

我背对着她,一径自语,刻意忽略她在我身后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像汹涌的水一波又一波袭来,她痛苦呻吟,不断挣扎,中犹对我不绝咒骂。

渐渐,她的声音低下去了,呼吸之声也再不能闻。

周遭一切平静如旧,依然是花艳叶翠,莺燕啼啭,一派春和景明。

我缓缓转身,但见胡蕴蓉双目含有血丝出,瞳孔散大,嘴唇青紫微张,手指蜷曲向天,似在申诉自己满心不甘与忿恨。嘴角鼻端,犹有几缕白柳絮驻留,风吹不去。

我唤来候在近处的卫临,冷淡道:“告知内务府,胡才不慎吸柳絮,哮症发作,薨。”

卫临垂首答应了。我眸光流转,看着他道:“皇上经此重伤,龙体不安,以后怕是不会有皇子了吧。”

卫临一惊,旋即明白,“娘娘圣断,必然是这样的。”

我微微颔首,方露了一丝笑意,“胡才、滟嫔与恬妃相继过世,李婕妤断臂后也不宜服侍皇上,宫中必定会准备选秀充实掖庭。皇上年过四十,你是太医院之首,该好好拿出你的本事,不要让皇上在新宠旧欢之间觉得力不从心。”

他低眉顺目,“此中法子多的是,娘娘放心。”

槿汐唤过几个内监带走胡蕴蓉尚且温热的尸体,温言向我道:“娘娘该去看望皇上了,皇上仍在病中,不宜知晓此噩耗。”

我颔首,“这个自然。”

云鬓花颜金步摇,我含着如常的娴静笑意从容离开,双目一瞬不瞬地直视前方,任和暖的春风吹拂去我心间澎湃的哀痛与快意。一切与以前或以后的任何一天没有区别,我依旧是端庄华贵的皇贵妃,不再是为一个妙音娘子之死而惊梦慌的甄嬛。

清波烟水茫茫,红如雨,我在依稀的怔忡间,只身向前,早已不记来时路。

时光如一匹上好的绸缎,染着紫奥城幽的光影与艳丽的姿容,错出纷繁夺目的光泽,复一徐徐展开。半年后玄凌伤势逐渐恢复,只是他受伤后健康大不如前,难免生了懈怠之意;又因宫中连连损了好几位妃嫔,选秀之事隆而重之,选宫中的年轻宫嫔如雨后鲜亮的花朵一丛一丛在他面前盛开,眩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力也逐渐衰退下来。一应政事奏折,皆由我先过目,再挑出要紧的读与他听。朝政之事我已烂熟于心,却仍事无巨细问他意思,直到他自己也觉厌烦,只叫我自己相宜处置。更甚至,在他御体不适的子,立于御座垂帘之后,替他细听朝臣奏谏,再在适当时转述与他听。

时光弹指一挥,已到了乾元三十年,因着他的体衰,朝中立太子的呼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此时紫奥城中,唯有我位份最尊,因而借“子凭母贵”之说请立赵王予涵之声最高。此外,亦有不少老臣以为“主少国疑”,提议立长,以皇长子为太子。朝中顿时分为两派,争执不休。主张立贵者以为“齐王平庸,且齐王妃出身不高,不可母仪天下”;立长者则认为“主少而母壮,皇贵妃一旦借此成为太后,必然把持朝政,牝司晨,且皇贵妃曾被废黜离宫,其子不可说子凭母贵”。

立太子之事纷争连续年余,玄凌亦不堪烦扰。然而他身体衰,国本之事必须尽快有定夺,才能安稳国中心。

这一,他依旧命我立于御座珠帘之后,沉默倾听。

烨烨朝堂之上,百官肃立如泥胎木偶,唯有司空苏遂信眉发皆张,面色赤红,“臣以为主少而母壮,比如吕后、武氏一流祸朝纲,且皇贵妃甄氏本非善类,否则何以被废黜离宫?”

玄凌挥一挥手,道:“朕已说过,皇贵妃是离宫祈福,祝祷国运,并非废黜。”

司空毫不退让,“国有定例,妃嫔离宫祈福,皇上应当加以尊奉,甄氏却被废黜,显然是她德行有亏!”

玄凌一时语塞,司空仍不放过,扬声道:“赵王年幼,皇上若执意立他为太子,请效法汉武帝未雨绸缪!”

玄凌目露疑惑之色,“什么未雨绸缪?”

司空道:“汉武帝晚年欲立幼子刘弗陵为太子,又恐弗陵生母钩弋夫正当壮龄,会效仿吕后故事生出彘惨祸,更至牝司晨,祸朝政。因此借故赐死钩弋夫,才立弗陵为太子。”他上前一步,大声道:“臣以为,汉武帝决断于前,英明过!”

玄凌一惊,声音已含了怒气,“你要朕赐死皇贵妃?”

司空毫无惧色,大声道:“是。”

忍无可忍!

御座之后,我霍然掀开珠帘款步而出,沉声道:“司空在圣驾面前不择言意欲屠杀后宫,皇上何不扑杀此等不知上下之,以正朝廷风气!”

众臣见我不觉惊呼出声,玄凌见我出来,不觉蹙眉,“朕不是嘱咐你在帘后听着便好,朝堂之上你怎能贸然出来?”

司空气得发怔,连连上奏,“皇上,皇贵妃祸朝纲,断断不能相容。”

我含了极有分寸的笑意,端然道:“臣妾再不出来,恐怕此身再不得分明了。臣妾也希望国本归正,还望皇上恕罪,也请听臣妾一言。”

玄凌侧身,低声道:“你有什么话,回后宫再告诉朕。”

“皇上请听臣妾一言。”我并不妥协,只是一味坚持。

玄凌无奈,亦不便避开朝堂诸臣灼灼目光,“皇贵妃,你说罢。”

我盈然拜倒,真红蹙金双绣海棠锦春长衣抚开如云岫般的华彩,紫金飞凤玉翅宝冠垂下银丝珠络遮住我的容颜。我正声道:“皇上,予涵资质平庸,臣妾无德无能不能教导,所以予涵不宜被立为太子。”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连司空也不由愕然。我郑重拜倒,请求道:“皇四子予润资质聪慧,生母惠仪贵妃出身名门,敏慧冲怀,贤良淑德,生前最得昭成太后钟赏识。皇四子最堪继位大统。”

国本所争,不过是在立长还是立贵。予漓太过平庸,予沛本就默默,予涵因我而受非议,却连玄凌都未曾在意,还有一个幼子予润。论生母出身、德行还是本资质,予润都是当之无愧最合适的太子选。甚至连我也能被顾及,我是予润养母,不能执理朝务垂帘听政,却能被善待终老。

避开所有的锋芒所指,这是最妥善的选择。

群臣再无可争,纷纷赞同,玄凌亦无异议。

皇四子予润册立为皇太子,由皇贵妃抚育。

冠上垂下的银丝珍珠络子恰到好处地蔽住了我此时盛妆后的容颜,和唇边,一缕痛快的笑意。

五十一、卧听南宫清漏长

乾元三十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在玄凌昭告天下立四皇子为太子后,他的身体病痛多,终于在仲春时节卧床不起。为了让玄凌安心静养,寝殿便移至宫中最清静的显阳殿,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妃子,其余宠妃无诏皆不可随意内。

这一我批阅玩奏折仍觉清气爽,又往德妃处叙话半,便去显阳殿看望玄凌。辇轿尚未至百步外,内侍听闻我来,早早迎了过来,毕恭毕敬趋前打开显阳殿的正门,显阳殿高阔而古远,位置又清净,是养病的最好所在。

丈高的朱漆刻金殿门“咿呀”一声徐徐打开,似一个垂暮老嘶哑而悠长的叹息。殿中垂着一层又一层赤色绣飞龙在天的绣缎帷幕,大殿处本就光线幽暗,被密不透风的帷幕一挡,更是幽诡异。

一瞬间,仿佛有翦翦风贯大殿,风吹过无数重幽寂垂地的帷幕,像有只无形的大手,一路汹涌直向前,直吹得重重锦绣飘飘欲飞。

我转过十二扇的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绕到玄凌养病的床前。玄凌似沉沉睡着,难得睡得这样安稳。却见一个素纱宫装的子坐在榻下的香炉边,隐隐似在抽泣,却终究之是幽幽一脉,不敢惊动了

我遥遥驻足,极轻得咳了一声。听得声音,那宫装子转身过来,却是贞一夫

她见我,忙立起身来拭去眼泪,静静道:“皇贵妃金安。”

我忙客客气气扶她起身,“妹妹不必多礼。”

贞一夫宫十余年,对玄凌最是。她子又是难得的温婉安静,素里一心只在照拂二皇子上,闲时吟诗作画打发辰光。这次玄凌重病,除却在通明殿祈福与必要的休息外,她无时无刻不伏侍在玄凌身侧。

贞一夫自产后便落下病根,身子孱弱,本不必这样辛劳。看她这些子殷勤谨慎侍奉汤药下来,早已瘦了一圈,眼睛红肿着似桃子一般,似乎哭过,眼下更各有一片半圆的鸦青,一张脸黄黄的十分憔悴。

虽然皇帝从前叫她受了那样多的委屈,也并不十分宠她,但是这宫里天长久的岁月,撇开皇帝是后妃们的终身所靠,她对他,亦是十分有

我心下不忍,道:“妹妹辛苦了。”又问:“皇上好些了么?”

她泫然欲泣,又实在不愿在前落泪,只得苦笑道:“哪里能好,不坏也就罢了。太医才来瞧过,叫服了药,刚睡着。”她微微摇一摇,道:“姐姐言重了。姐姐要辅佐朝政批阅奏章,又要照料三殿下与太子殿下,已经十分劳累。臣妾忝居夫之位,自然要侍奉在侧。”她柔声关怀道:“这两天时气不大好,忽晴忽雨的,姐姐腿上的旧疾只怕又要犯,听花宜说姐姐昨夜腿伤又发作,疼得半夜没睡好,姐姐自己也要珍重才是。如今,一切都要依仗姐姐费心。”

我点一点,扶着她手臂道:“已经是旧疾了,惯了也就不打紧了。妹妹关心皇上是理之中的事,可是自己身子也要紧,况且还要照顾二殿下呢。”又笑,“我要专心打理朝政,妹妹亲自照料着皇上,后宫琐事都劳烦着德妃姐姐和贵妃姐姐,她们也都辛苦了。不过,眼下皇上病着,是该我们姐妹齐心协力的时候。”

贞一夫看一眼床上闭目沉睡的玄凌,轻轻道:“姐姐说的是。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她见我只是站着,忙让道:“姐姐坐罢,咱们一起等着皇上醒来。我已经吩咐小厨房里炖了参汤给皇上提,睡醒了喝是最好不过的。”她忧色满面,叹息,“皇上的身子是虚透了,我总以为没了赤芍,皇上会好些,谁知……”她欲言又止,终究不肯再说下去。

她的话是有所指的,年余来玄凌宠幸新,常常欢娱至天明,又屡屡向太医院索取房中丹药,我与德妃、贵妃常常劝他善自保养,他每每只一笑置之,收敛几又故态复萌。为此,贞一夫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我从德妃处来,心里有话要单独对玄凌说,于是笑吟吟道:“妹妹连照料皇上也辛苦了,不如好好去歇一歇,二殿下也到下学的时候了,一定盼着妹妹多陪陪他。”

贞一夫看向皇帝,似有眷眷之意。她不舍得离开玄凌,又惦念子,略略思量片刻,屈一屈膝告辞道:“那么,等下皇上若醒了,请姐姐着知会我一声。”

我含笑看着她,“这个自然,妹妹放心就是。”

贞一夫起身走了两步,又驻足回向我道:“等下小厨房的参汤炖好了才们会送来,请姐姐叮嘱皇上喝了。”她方欲转身,想一想又道:“皇上醒来若嘴里发苦,床有新制的枣泥山药糕,是皇上素喜欢吃的。”

我见她如此,不觉失笑道:“请妹妹放心。若再不放心,只能等皇上醒来时请旨让皇上去妹妹的空翠殿安养了。”

贞一夫微觉失态,十分不好意思,红了脸道:“姐姐说笑了。有姐姐在这里,我自然是安心的。”

然而她还是有些迟疑,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似光洁丝绸上微曲的折痕。她犹豫片刻,问道:“孙才的事,姐姐打算如何处置?”

我见她问起,沉吟片刻,肃然道:“我与德妃商量过,这样的事,不是咱们能做主的,终究得请皇上示下。”

她大是不踌躇,“那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皇上吧,皇上这身子,只怕经不起生气……”

我愁眉锁,忧然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孙才的事未免太出格,宫中风言风语不断,若再不请皇上下旨,只怕宫中那些污秽的话传到皇上耳中,更惹皇上生气。”

她想了想终究无可奈何,只得道:“流言难平,还是姐姐告诉皇上吧。”她恳切道:“还请姐姐缓缓告诉皇上,勿让皇上太动气。”

我微微颔首,寸把长的珍珠嵌红金刚钻宝塔耳坠沙沙打在芙柔缎的锦绣华服上,像小雨一样,在空旷的大殿里有轻浅的回音,我含着融融笑意回应她的话,“妹妹的心思便是我此时的心思。——只是有些事,必定得皇上来拿主意才好,我们姐妹终究也做不得主。我会选个合适的时机缓缓告诉皇上。”

她满腹忧虑,幽幽叹了气,“那皇贵妃做主便是。”

我唤来她的贴身侍,“桔梗,竹茹,好生扶着你家娘娘回去歇息,若本宫下次见到夫还是这样憔悴,一定拿你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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