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瞬间惊起,来不及洗漱,直接跟随妙玉再次前往浮生塔。
越来越接近浮生塔的时候,只见那座七层塔掩在绿荫
处,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阵琴音。
宛如仙境传来的音曲,她抬
望去,浮生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就在浮生塔院外,有
正在下山,小妙玉立即呼喊,“师太……”
“师太!”余安安瞧见一位慈祥无比的师太,她亦是尊敬呼喊,可无法停步,急忙去追望。
步伐越来越快,那琴声也越来越清晰,这一次,她连呼吸都屏住,终于瞧见了那一道身影——
春末尾声,桃花开到最后一茬,花落漫天,岁月时光像是全都被隐去。
就在那株桃树下。一个
身着青衣素服,她正在弹琴,手里怀抱着一把古琴,她的长发如墨披散而下,乌黑的发丝阳光下闪着光芒,那张白皙通透的脸庞竟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纯净,不似凡间之
,就像是一时贪玩落
世俗的谪仙。
余安安险些就无法认出,可她真真切切,这
的五官,这
的眉眼……
不会有错,分明就是林蔓生!
……
余安安感觉自己就像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这里,见到了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立即呼喊,“副总!”
琴声不曾停止,然而弹琴的
,缓缓抬起
望向来
。
一时间,她们四目相对,在间隔数年后,终于再次见面,却是在古塔之下……
然而,弹琴的她好似微微怔住,她清冷安然的面容却不曾改变,这一幕落
余安安眼中,她突然慌了,再也顾不得了,疾步奔到她面前,一下跌坐在那株桃花树下朝她开
喊,“副总!我是余安安!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余安安啊——!”
她急忙道明自己的身份,
怕这数年光
,已让她忘却一切,忘却那些
间之事。她更感到有一些发慌,只怕她就算不曾出家,也不愿再记得所有
……
“
施主……”小妙玉轻声呼喊,
怕她打扰了师姑。
但是下一刻,小妙玉却瞧见那位
施主竟然一边喊着一边哭了起来,小
娃看不明白,登时愣在原地。
余安安不知何时已经哭泣,“副总!你不要不认得我!我找了你好久……”
“我一直在找你……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余安安越往下说,就越是忍不住哭泣,双眼通红一片,豆大的泪水全都落下。
她哭的太伤心,像是想要问天问地,问问佛祖菩萨,为什么要让一个
经历那样多,又为什么让他们找寻这样久才方得相见。
忽然,就在余安安哭泣不已的时候,琴音却停止了。
那琴声一停下,周遭安静无比,唯有哭泣不止,余安安定住,猛一望向前方的她,瞧见她的手已经落在自己的脸庞,是她用手指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轻柔,竟全是呵护怜惜……
一如多年以前,尉总还是董事的时候彻底离开锦悦,当任翔连离去都不曾说过一句,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是她对她说: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那时她痛哭出声,这时她不曾准许,她已经泣不成声。
可是她却说,“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
哭。”
余安安的确
哭,她并没有她这么能忍。眼泪早已覆满整张脸,她听见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前时候,还在她的身边为秘书的时候,自此不离左右誓约忠诚,只需她一声呼喊就可以,而今太过久违,是她朝她喊,“安安。”
“副总……”余安安猛地抱住了她,不禁嚎啕大哭。
小妙玉看着那位
施主哭了半天,她懵懵懂懂上前,疑问出声,“师姑,为什么
施主要哭?她不是很想见到师姑吗?”
她笑道,“玉儿,一个
要是太高兴了,也会哭的。”
……
山间林荫幽幽,琴声已经止了。
定慧师太独自往山下而去,沿路遇上了另一位定闲师太,定闲师太有些疑虑,轻声说道,“师姐,是时候已经到了?”
定慧师太亦不知晓,只是回望了一眼那座浮生塔,如今已有
重逢相见。她收回视线,喃喃回道,“既来之则安之,或许是已经到了。”
两位师太相谈几句,便双双下山回到庵堂去。
而那座浮生塔,还矗立于其中。
……
浮生塔外有石桌石椅,小妙玉在师姑的嘱咐下,带着
施主进
古塔洗漱一番。等到洗漱完,余安安再出来,就瞧见石桌子上已经摆了茶水糕点。
小妙玉走了过去,又是朝余安安道,“阿弥陀佛,
施主,你还没有用早膳,快来吃吧。”
余安安看见林蔓生就坐在前方,她正微笑望着自己,那样的平和,那样的宁静……
她慢慢走了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痛哭一场之后,那崩溃的
绪才收拾起,虽然眼泪已经止住,可是心中还是发涩。
余安安一坐下,她为她斟了一杯热茶,又为她夹了几块糕点放在她面前的碟盘里。
“师姑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施主你快尝尝。”小妙玉已经捧了来吃,不忘记邀
品尝。
余安安一手捧起茶杯,一手拿起一块糕点。的确是
致的糕点,晶莹剔透的桃花形状……
她咬了一
,味道香甜可
,却也甜而不腻。可是只这一
之后,又是哽住了。
有太多的话语想要诉说,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询问,她甚至是有些舍不得去尝手中的糕点和清茶,
怕一切都是幻觉,她又是急急道,“副总,你当年怎么就会走了?”
“怎么能这样就走了,我们好担心……”余安安一想到当年,因为她的消失无踪,所有
都像是疯了一样,“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好多事……”
“副总,好多事……”思绪开始混
。余安安竟不知要从何说起,这样的杂
无章。
此刻,林蔓生就在面前,这样安然若定的坐着,虽然只是素服黑发,但她的模样和离开之时并无半分异样,岁月甚至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她平静微笑着,她为她将茶杯斟满,许是怕她说得太着急,所以会
渴。
她更对她轻声道,“不着急,你慢慢说,我听着。”
一刹那,余安安不由自主想到当年,彼时她还在锦悦的时候,那一次董事会议上。
当林书翰宣布放弃继承者的身份,推举她上位继任的那一刻。
彼时。她
镇定不迫,飞扬而起的微笑,骇然气势风采夺目,让
为之臣服,更让
甘愿拜倒成为她的追随者。
是她一双清冷美丽的眼眸扫过众
,对着所有
道:谁不服,我听着——!
当年也是这么一句“我听着”,而今同样也是这么一句“我听着”,可是余安安却觉得有些变了。尽管
还是这个
,可真的不似从前。
今时今
的林蔓生,变得更加从容不迫,更加的悠远宁静。
更有些觉得遥远……
从前那样锋利霸气的一个
,正眉目柔和坐在她面前,可是那气势却不减当年,纵有千军万马也指挥若定处之泰然。
这才发现,原来岁月也有留下微末痕迹。
满身的刺已经不复存在。
……
这个当下,余安安竟找不到诉说的开场白。而她正望着自己,用一双美丽平静的眼眸。
一旁的小妙玉却开
,她轻声说道,“师姑,还有一位男施主,他在村子里,也说要找你。”
余安安这才回,接了话道,“是高进!”
“高进就在山下的村子里,他也来找您,可是村长说,最近上山礼佛的香客太多了,所以不能再放行。后来好不容易求了村长,才说如果是个
孩子就能进来……”余安安谈起这一路前来的经过,谈起高进是如何不易。
她又是道,“我接到电话,就立刻过来了。本来小石
也要来,可是他走不开,所以就留在公司待命。我直接请了年假,一个
先来和高进碰面……”
只怕会惹
注目,所以余安安以要出门旅游的名义向林书翰提出休年假。忽又想起林书翰,余安安急忙说道,“副总,林总很好!接管锦悦这几年后的部署安排有条不紊,一连拿了好几个大型项目,还成了宜城的青年才俊,董事们都很认可他,没有一个
不满意……”
余安安提起了林书翰,自然也想到了另外一
,“还有赵妈,那一年你突然走了,我们找了好久也找不到,最后林总说,不能再继续这样无止尽找下去。就先回了宜城,公司不能一天没有
管事。回去之前,他请了赵妈去海城,他让赵妈陪在宝少爷身边……”
一提起宝少爷,余安安瞧见林蔓生那张宁静的脸庞终于显露出难过怅然,她只是沉默聆听,却不曾开
询问。仿佛她心中的愧疚不安,在这三年里的不知去向,早已经没有资格去询问孩子是否安好。
余安安赶紧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有关于宝少爷的一切都详细告知,“副总,宝少爷身边除了有赵妈,还有郑妈在……”
“他现在在海城的学校念书,学习很好,还经常得奖,因为宝少爷一直都很聪明。副总离开这几年里,宝少爷也长大了,医院方面就安排动了手术,脑部手术很顺利,但是因为眼部经被压迫得太久,视力还是没有能够完全恢复,导致后遗症眼角膜受损……”余安安事无巨细,谈起了宝少爷的病症,“现在宝少爷能看到一些
影,也能看字,但是不能经常用眼,长时间下去,医生还是建议,要等待眼角膜……”
能看见了……
她眼中一定,望着余安安的身影,前方却忽然幻化出宝少爷的模样。
那时离去,他还那样小,如今不知已有多高。
“宝少爷说他要自己等到有
捐献眼角膜的机会,不要用钱去买……”余安安提起此事。也不禁对那孩子感到敬佩。
宝少爷这才几岁,却已经明白金钱不是万能,有些事
绝不能用金钱去解决,比方是眼角膜,比方是面对病痛折磨,当前方还有无数
在等待机会,他不愿剥夺别
的机会,又或是用金钱去强买。
余安安笑着道,“副总,宝少爷一切都好!”
在她面前的林蔓生,静静听着这一切,听着有关于宝少爷的消息,眼底凝聚的思念
埋藏,像是感慨万千却无处诉说,最后她轻声呢喃,“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断呢喃着这三个字。仿佛听见孩子万事平安就已经足够。
……
余安安却怕她伤心,长时间的母子分离,她连想要去关怀都仿佛不再能够。不愿再继续方才沉重的话题,赶忙转了方向,“上次我去海城看望宝少爷,学校里举办运动会,副总,你不知道那些
孩子有多喜欢他……”
下一秒,余安安谈起宝少爷在学校的生活,那些趣事不断,他是如何受到
学生追捧喜
,却又如何拒
于千里之外的冰山小少爷。
小妙玉在旁静静听着,自小就养成的习惯,她不打断长辈们说话。
直到余安安说了好一阵,停下来喝杯水,小妙玉才问道,“
施主。你刚刚说的宝少爷,是不是就是师姑的孩子?”
余安安惊笑问,“你也知道?”
小妙玉点
,“嗯!小宝小施主和我不一样,但是他和师姑一样好看!”
宝少爷是男孩子,的确和小妙玉不一样,但是提到相貌,虽然眉眼之间的色像副总,可是那孩子越长越大,却越来越像另一个
……
余安安不敢提起那
,有关于当年的离开,追根究底都和他牵扯不清。直接跳过了他,她又是道,“还有文和少爷,还有若水小姐和邵璇小姐,他们都挺好,只是也有好些
子不见了……”
这一刻。根本无法一一道明这几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她毫无语序可言……
又是说了半晌后,直到小妙玉喊道,“师姑,我下山回庵堂去,一会儿带饭菜上来,今天师姑一定没时间做饭啦……”
小妙玉告别了两
,欢喜的离开。
瞧着小
娃远去,余安安冷不防询问,“副总,是不是你让妙玉在平安符上写了讯号?”
然而,她却只是略带疑惑回望,这让余安安惊,“难道不是?”
那枚平安符立即被找出,她已经贴身收藏,展开的符纸拿到林蔓生面前,让她去瞧。“是因为平安符上的字,我才能找到这里,找到副总!”
她低
去看,果真有一行字——我在浮生塔!
这个时候,余安安听见她沉思过后呓语一句,“这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派
写的。”
余安安眼眸一凝,“如果不是副总,那还会有谁?”
还会有谁……
思绪幽幽散开,阳光穿透过桃花树,洒下斑驳光影。
那些光影将记忆倒流,像是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夜的夜色如墨,她费尽所有力气爬出那座祠堂。他如恶鬼拦路忽然追来,就在她离去的路上。
记忆猛然定格,是他低沉的男声在寒冷的夜里响起:既然你也无所谓去哪里,那就让我送你去一个地方。林蔓生,只有你彻底消失,才能让我真的心安。
最后,她再也没有力气抗争,闭上了眼睛。
待她醒来,早已远离
烟。
此处佛门清净地,却是他彼年圈下的囚牢。
这一座浮生塔,就是她被囚之地。
在蔓生离开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许多事
,更是听闻了宝少爷的消息。只是这枚平安符传讯,到底是谁发出,而在当年的尉家祠堂,最后时刻竟是他安排部署……ps:妞儿们明儿继续见~很多当年不曾明白之事即将揭开,如此心平气和的蔓生比从前更加大气,回归的话不知道要震惊多少
呢哈哈~感谢妞儿们支持撒花撒钻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