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倾岳2022年7月30
玫德李长城西起狄德利河的支流俾格瓦河，东至笃里安山脉，全场约六十罗里，其间有两座扼守要害的要塞，分别是守住水道的俾格瓦要塞，和位于正中的中城要塞。
对造船一窍不通的韦德
当然不可能在俾格瓦要塞等着路穆来瓮中捉鳖，所以如果他们要据险而守负隅顽抗，就只能在中城要塞了。
事实上俾格瓦要塞虽然是战略要地，但是因为瑞特的造船技术糟糕透顶所以一直不被重视。
那里平常也就驻扎着两千个近乎在吃空饷的守军，在这次战争中属于被双方忽略的对象。
它唯一的存在感就是路穆的军官们在战术推演的时候，觉得击退韦德后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渡船追击。
不过出于谨慎，克里图特还是派了风骑士前去侦察，得到的回应是一切安好。
而中城要塞，确实发现了韦德驻扎的痕迹。
于是，目标便非常明确了。
急行军命令下，随军税吏、部分辎重和辅助部队在少量士兵的保护下单独行军，主力则快马加鞭，夜兼程。
仅仅三天，他们就到了玫德李长城之下。
这三天触手怪过得很充实，白天找克里图媞娅学魔法，晚上调教亚尔兰娜，还尝试着满足了一下莱狄李娅。
但失去了器浴缸后的他在激战四
后便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
虽然肌体激活确实让莱狄李娅更加满意，但是却无法增加他的食量。
这让他忍不住想去找克里图媞娅问问有没有能变浴缸或者加速消化的魔法，不然次次这样他感觉自己都快有心理
影了．．．军队在距中城要塞仅五个斯塔迪亚（一斯塔迪亚约１８５米）的位置扎下了营寨，并开始清理附近的障碍，卸下行李中的攻城武器部件。
等到明天，攻城战便会正式打响。
当晚，以乌里留斯司令官的名义，所有士兵被要求和甲而睡。
这是阳谋，就看城内的韦德会不会忍不住出城偷袭了。
事实证明韦德确实是遵从直觉的野兽，夜未过半，斥候便报告了城内的动静。
早有准备的路穆立即披挂上阵，准备给这群
铁的蛮子当一
。
但野兽也有野兽的智慧，很快摩拳擦掌的士兵们就发现来的只是一群韦德轻骑兵，这些懦夫只会远远地在营地外略过，无谓地攒
他们那做工粗糙的原始弓箭。
指挥官们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韦德阻挠军团修整的诡计，于是立即派出骑兵进行狙杀。
虽然豪留第一军团，即白云石军团的骑兵都是瑞特，但其他军团的骑兵大队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海德曼。
这些生长在东方
原上的民族不仅高大勇猛，而且长于骑。
虽然瑞特的骑术普遍优于路穆，但是海德曼却又比瑞特高出不少。
在营地外骚扰的韦德似乎也就两三千，几乎转眼之间就被冲散。
他们也不恋战，迂回了几圈发现毫无胜算，便纷纷撤退。
「你怎么看？」克里图特看着仓皇逃窜的韦德，询问身边的塔里曼图斯。
「应该是算到我们长途奔袭，想要打扰我军的修整以争取时间」塔里曼图斯说出了一个不难猜到的推测。
克里图特冷冷一笑：「若是如此，那只能说野蛮果然不懂文明世界的战争」三个军团外带三个辅助军团中的两千多名骑兵一路将韦德杀得胆寒才回到营地。
不出所料的话，今晚这群蛮子是不敢再来触霉了。
事后统计尸体，足足有三百位韦德骑兵死在了这次骚扰中，路穆自己反而没什么损失。
为了保证士兵的体力，军官们很快就打发各自手下的去睡觉了。
之后韦德又试探
发起了两波进攻，但都被轻松击退，甚至没有影响到大部队休息。
第二天，攻城战正式打响。
各个军团的士兵们熟练地组装好投石车，这种庞大的木质机械类似于地球上出现过的重力投石车，路穆叫它「象炮」，因为这玩意远看就像东方的大象一样。
由于这东西过于庞大和笨重，哪怕拆成零件也是巨大的负担，所以为了照顾急行军的要求，这里只带了十二台。
不过，这东西可比地球上的投石车好用多了。
它们的弹药完全依靠辅助法师团进行装填，只要两个对应专业的三阶法师就可以令其保持每分钟一发的速，发出的石弹重量可达五百磅，还具有一定塑能系魔法的
坏力。
玫德李长城守的是城外的敌，因此北侧的城墙高大且具备基本的魔法防御能力，但这一侧却不过是些普通的工事。
有专职法师辅助的象炮，打它们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然而即便是防御能力较弱的部分，这一段城墙的防御能力依然比地球上的强很多。
因为被石砖复盖的并非夯土，而是由工程型法师用魔法塑造的岩石。
这种方式经济又高效，虽然一个法师的薪水顶得上数十位民夫，但是提高的效率和省去的运输费用依旧让路穆热衷于此，尤其是修建玫德李长城这种位置较偏的防御工事时。
虽然为了配合三阶法师的出力，这些象炮没有能做到极致，但它们依然能在三斯塔迪亚外保持相当的威力。
这个距离对缺乏施法者的韦德来说完全只能望洋兴叹，除非是五阶以上的手，不然没能让自己的攻击在如此远的范围外保持能伤害到象炮的威力。
然而对这些缺乏资源训练方式又低效的小部落来说，五阶是绝对的稀缺资源，没有才是常态。
近乎饱和式的轰炸下，城墙很快开始千疮百孔。
但韦德却似乎宁可坐以待毙，紧守城墙不出来。
「这不正常」和瑞特打了一辈子的忒厄里对乌里留斯说道，「瑞特不会愿意坐以待毙的，再有组织也不可能」「你觉得他们另有所图？不过这很正常吧，不就是他们的援军吗？」乌里留斯大致猜了一下。
「不可能，那他们至少要忍受两三天」作为一位戎马数十载的高级军官，忒厄里对自己的估计非常自信，「而我们至多明天就能打开缺
」「那他们图什么？」乌里留斯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说来也是惨，这位忒厄里军团长本身虽是骑士出身，又是拔岳者这种职业，注定终生于行伍中服役，但他根本看不起塔里曼图斯这种到退役都是宿营长的平民，也瞧不上克里图特这样的乡绅地主，所以基本只跟乌里留斯和皮里盖乌斯讨论问题。
只可惜他和皮里盖乌斯都是败军之将，现在做什么都得规矩点，有什么话也只能和实质拥有指挥权的乌里留斯讲。
然而，乌里留斯的脑子实在不好使。
幸亏他是个充分了解自己废物程度的，姑且可以当作个传话筒，把忒厄里的话传达给皮里盖乌斯等。
「排除
报触及不到的东西，答案并不会很多」忒厄里说道，「也许他们意识到了守不住中城，便想壁虎断尾；或者想要借我们之手毁掉中城，以便下次
侵．．．」听了他的话，乌里留斯陷沉思。
思考了不超过三秒，他便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好的，我会考虑考虑的」说是考虑，其实无非是放弃思考然后当甩手掌柜罢了。
忒厄里对这点心知肚明，这本来也是他想要的。
讲求效率的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便很快告别离开了。
忒厄里前脚刚走，后脚皮里盖乌斯就走了进来。
「他和你说了什么？」皮里盖乌斯随意地问道。
乌里留斯还挺喜欢这位豪爽的笃里安总督的，很对他这种粗的胃。
于是他亲自给皮里盖乌斯倒了杯葡萄酒，道：「能有什么事．．．他觉得瑞特的反应不对劲，就过来找我了」一旁的贴身
隶迷茫而惶恐地看着他他把忒厄里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皮里盖乌斯将葡萄酒一饮而尽，摩挲起自己光滑的下
，「确实很可疑．．．」「你怎么看这事？」乌里留斯又给他添上了一杯。
这种掺水的淡味葡萄酒对路穆军来说是如同运动饮料的存在，主要作用是解渴，同时让嘴里有点味道，因此贵族们那些复杂讲究的品酒流程，完全不适用于这里。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的斥候到不了长城的另一边，没有那边的报，一切猜测不过凭空臆度罢了」「那怎么办？」乌里留斯打起来，「就在这和他们耗着？等明天把城墙砸出子直接上？」「那就太晚了」皮里盖乌斯摇了摇，「他们恐怕一开始就没准备在玫德李长城守着，昨天的夜袭也不过是掩盖意图的幌子吧」乌里留斯有点疼：「这可该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已经是全力了．．．直接登城的话，效率搞不好还没丢石高」皮里盖乌斯笑了：「我亲
的乌里留斯，我们这里可是有拔岳者中队，外带二百规模的辅助法师团，区区十二台象炮怎么就是全部的出力了呢？」「你不会是想要硬轰吧？」乌里留斯犹豫了，「要是把城墙毁坏得太严重，元老院那里恐怕不好
代」「难道象炮对城墙的伤害便可以忽略了么？更何况，中城要塞的南端城墙就算整个被毁掉，重建也不过要两三百塔伦特，要是能劫掠整个韦德，我们能拿到的财富又何止三千？」「也是」乌里留斯略一合计，一小段城墙加上杂七杂八的损毁，估计四五十塔伦特就能搞定。
算上打点上下的钱，估计也就二百塔伦特，还算可以接受。
于是他道：「好吧，不过这事还挺大的，不能咱们俩就定下，还是得问问其他」皮里盖乌斯也点了点。
这也算是路穆军队的老传统了，一切都按照民主的来。
现在还算好的，拥有指挥权的将军具有比较绝对的权威，军团的上下级关系也相对明确。
要是放在第一共和国的时候，六个军事保民官每天挑两个值指挥，争执不下时还要抓阄决定听谁的，简直是拿士兵的命开玩笑。
象炮阵地前。
莱狄李娅心醉迷地盯着一颗颗被象炮抛出的石弹，目光追着它们一直延伸到三个斯塔迪亚之外的中城要塞城墙。
触手怪躲在她的剑柄上，在心里做了个挠的动作。
这．．．正常吗？不过联想到她几天前在战场上的勇表现，他觉得．．．这就算是病恐怕也治不好了。
唉，以后多注意注意，别让她发展成反社会格吧。
如果只是单纯享受敌被屠杀的感觉，在这个时代里好像也不算多么不能接受的癖好。
不过这象炮确实很带感．．．
控象炮的士兵转动绞盘放下弹袋，副填弹手将泥土聚起，主填弹手将泥土化为石弹，最后石弹在配重的拉扯下冲天而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给触手怪一种炮组填弹的既视感。
而石弹飞出的画面甚至比炮弹出膛的压迫感还要强，让
切体会到战场上「大即是美」
的独特美学。
正当他们接连被象炮粗犷的美征服时，传令兵的喊声突然传来。
「准备攻城！等待信号，准备攻城！」
「他在说什么？」
莱狄李娅困惑地蹙起了秀眉。
「我不道啊」
触手怪也莫名其妙。
别看象炮轰得热闹，现在中城要塞的城墙可还好好的，根本看不出有城的迹象。
而且这命令本身也有问题，等待信号，等什么信号？准备攻城，有多长时间准备，准备什么？但正当所有都为这没没尾的命令感到迷惑时，突然一
令恐惧的魔力波动在军阵中央升起。
所有柔锡以上的都在一瞬间感知到了这波动。
没有炼魔的缺乏对魔力的敏感，但很快也用
眼感受到了这伟力。
因为中城要塞旁的一座山，正在倾斜。
彷佛是西安德（风，九大之一）撕裂了天空，又如同是达拉安特（土，九大之一）碎了大地，一切都在震颤，歪曲。
群山在无上的伟力下战栗，百兽咆哮着奔腾，群鸟惊叫着高飞。
一株株参天的古木被蠕动的大地连根吐出，掩埋在泥土下的山岩发出清脆的
裂声，在看不到的地方裂开一条条缝隙。
震天的巨响突然自山体内传出，声
如海啸般向四周
涌，带出阵阵呼啸的狂风。
山，折了。
泥石呼啸着，像海一样流泻而下。
咆哮的声席卷过路穆的阵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健壮的路穆军像玩具一下抛上天空。
而更令目眦欲裂的，是那被生生折断的山体。
就如盖在单耳陶罐瓶的陶盖，轻易便遮蔽了云和天。
它到底有多重？一万磅，十万磅，还是一百万磅，一千万磅？没清楚，那也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多重，它都绝对能在中城要塞的城墙上砸出一道大子。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断山轰然落地。
触手怪很想欣赏一下这堪称火星撞地球的一击下城墙被冲得支离碎的过程。
然而他是无法如愿了，因为在那之前，地上的尘土和碎石就已经被激起，化为了一朵灰色的蘑菰云。
他万万没想到，他来到异世界第一次见到的种蘑菰，不是什么地天星类星天陨，而是简单粗
的大质量物体碰撞。
在这彷佛能将世界淹没的滚滚尘中，莱狄李娅只来得及从马背上跳下，死死护住触手怪附体的大剑。
就连战马此时也失去了平的威风，甚至连在恐惧中逃跑都做不到，只能在狂风和沙尘中勉力支撑，被这凶威吓得两战战，四蹄发软。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震
的余波才渐渐散去。
还不待和牲畜缓气，进军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
所有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武器准备登城。
好像已经不能叫登城了，就这架势，不看都知道，中城要塞的城墙已经完全不具备防御能力了。
触手怪难以置信地回忆着刚刚那一幕。
哪怕没有说明，但通过一些小小的联想，他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堪称毁天火地的魔法是谁完成的。
那就是背负了拔岳者这个名号的忒厄里。
不愧是以拔岳者为职业的男，果真有拔山倾岳之能！不知道自己到了净金，是否也能有如此本领？浮想联翩之际，他不禁开问莱狄李娅：「莱狄李娅，刚刚那是忒厄里的手笔么？净金都这么可怕吗？」
「应该是了，这就是净金的威能．．．」
莱狄李娅的语气里带着憧憬和崇拜。
绝对的力量令她敬畏，但更令她向往。
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也能看到那一边的景色。
「真的？直接掰断一座山？」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但是触手怪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听了他的话，莱狄李娅也有点犹豫了：「也许．．．是拔岳者格外擅长这个
？嗯，而且说不定有拔岳者中队的辅佐．．．」她又想了想，开始越发肯定起来：「父亲和我说过，净金足以直接决定万级别战争的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