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想到此事，杨逖整个
都
神了起来。湘园山庄乃天门死敌，有不共戴天之仇，天门中
夜夜，想的都是复仇为先，只是湘园山庄势力实在太大，又有尚光弘、梁虹琦及骆飞鹰等风云录高手压阵，再加上郑平亚的武功直追尚光弘，令向来冲动的杨逖在出兵复仇前也得掂量掂量，如今湘园山庄好不容易出了这么大的事，便是向来隐在湘园山庄背后的少林派，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牵涉在这丑事当中，正是天门出兵之，以天门马复仇心志之殷，对上个众叛亲离、连尚光弘都已气死的湘园山庄，加上我暗敌明，又有
京常出谋画策，那还不手到擒来？
眼中微带悲意，京常摇了摇
，他吸了
气，再抬起时愁色尽去，脸上的神色已是一面庄严，“你记不记得，师父之所以让你接掌天门，所图究竟为何？单单只是复仇雪恨吗？”
“当然不是！”见京常已变了脸，杨逖不由心下一跳，这般神色他以往也是见过的，那是京常准备训时的表
，别说是自己，就连杨
在生之时，见到京常如此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嘻笑以对；只是自从退来此处之后，自己名义上已是天门之主，京常虽仍处置一切大小事务，在门眼中与门主一般无异，但无论前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却更是诚恳端敬，这般脸色杨逖已不闻久矣，“祖先传下宏愿，要复兴本朝，重回开皇之治，此事杨逖一世不忘。”
“既是如此，就不该老将心思放在复仇雪恨上，”见杨逖面色栗然，京常知道他的心思已回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接了下去，“能完成先祖遗愿，从外戚权臣手中重夺江山，才是报先祖造就恩之法，是否报仇只是末节，我知道你心中极想报仇，但小不忍则
大谋，明白吗？”
“是，小逖明白。”嘴上明白，但杨逖的表却是更趋混，便说到图谋天下，可湘园山庄与本门势不两立，将来必是阻挡天门宏愿的跘脚石，如今湘园山庄正当大难，恰是一举将这阻碍移去之时，又可以报灭门之仇，于公于私两便；何况自从湘园山庄出事的消息传来之后，京常便是一脸不喜，应该不只是因为发现自己想要出兵吧？这其中缘由，杨逖实在是想象不到。
“我知道你还是不明白，”多少年的兄弟了，京常那不知道杨逖心中所想？他摇了摇，似乎正在做下一个影响
远的决定，“有很多事我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很多形本来我想自己承担，时候明明还没到…不过现在看来，不让你知道也是不对，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难得见京常这般长嘘短叹、伤春悲秋，杨逖不由一惊。本来他天资也不错，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名列天门七大高手之一，虽说有些靠父荫，自己也不全然是个
包，再加上这些子休养生息，门中暗自锻练，在巨变中成长的他才识也刻了不少，仔细想来，自想得到京常所言‘小不忍则大谋’之意，虽说湘园山庄已经败落，但若此时出手，虽说对湘园山庄可制必胜，但也
露了实力，便灭了湘园山庄，可少林、华山等门却也可能出手涉，天门东山再起之初，力量恐怕还不能与这些传承久矣的名门正派对抗，确需小心谨慎，但门下虽是报仇心殷，可只要说服了自己，以京常之力绝对压得下报仇的怒火，这种小事恐怕还不够让他这样心烦。
“本来为了重复国基，京常是想到先统一武林，待基础建立之后，再徐图朝廷，以天下藩镇割据之局，等到本门一统武林之后，要重复开皇伟业绝不困难；但要一统武林，却有相当大的问题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个个自高自傲，无论一方门派，又或独行高手，要他们服绝不容易。便是像郑平亚这样有几位好师父照拂，又有少林、华山等门派暗地支持，湘园山庄的霸业一样一发千钧，只要出了一点问题，立刻崩溃如一盘散沙，可见一统武林之难。”
“当我为了扯湘园山庄后腿，让湘园山庄不至能全力搜捕我们，留了文奕青在外…”
“文奕青？文仲宣的儿子？”
“没错。文仲宣坠崖之时，我已躲在崖下，用‘芸萝花’的果实吊着文仲宣
命，让他有机会将毕生所学尽传其子。”
“那…为什么不救活他？”杨逖提了问题，照说便文仲宣格再怪，以救命之恩，要让他归顺天门该当不难，就算不归顺，至少用这可以挟他帮天门做个几件事。
“因为救不活。”摇了摇，似又想到了当之事，“落崖之前，文仲宣已遭暗算，是致命之伤，本已难救，加上重伤之后又连战数场，虽是威风八面，却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杨逖不由吐了吐舌，当之战他后来也得了报告，文仲宣重伤之后，还以一手鞭法打的湘园山庄诸雄狼狈败退，若这是身受致命重伤之后的表现，那这的武功实在是…
“没想到为了
我那徒儿和郑平亚反目，特意留下了白欣玉周旋于两之间，却致今之败…”见京常已坐不住，他离开了位置，一边踱步一边沉思，话声虽低虽沉，却是一句句都千般咀嚼之后，才肯吐将出来，杨逖不由肃坐椅上，活像面对师父般虔敬地将京常所言听在心中。
“本来为了方便一统江湖，京常想了一个计划，”回望向杨逖，京常冷冷一笑，那笑容看的杨逖不由心生寒意，“那就是避在暗处，全力发展本门实力，外则让湘园山庄去逞威，郑平亚年轻不经世事，又是年少得意，小覤了天下英雄，只要让他志得意满，湘园山庄的发展趋盛大，迟早有一天他不只会和周遭的门派翻脸，连少林和华山等支持者的话都会不听，等到郑平亚目空一切，开始恣意妄为，少林和华山掌门都开始要自怨自艾，自叹养虎贻患，想对付湘园山庄却又无力与抗时，本门再登高一呼，会合少林等派一举解决湘园山庄，到时候本门有大功于天下，又为名门正派解决了心腹之患，只要小心
作，要让他们心甘愿奉本门为主绝非难事。”
“可…可是…”听到京常的计划，杨逖不由心生寒意，照京常的话意，这计划恐怕远从第一次联军对付天门之时就埋下了伏笔，京常之所以特意在和谈时着力在湘园山庄与少林等大派间制造裂痕，难不成就为了让这计划开花结果？
若换了以前，他多半以为京常这计划只是大言不惭，郑平亚那会这么乖地如京常之意？但现在他经事了，也长大了，回首以往的自己，和郑平亚的心态几乎是一个模样，而看湘园山庄这些子以来的发展，也确有威凌各门派之势，京常的计划确实捉准了郑平亚的心态，成功的机会果真不小，若非此次事件，只怕他真会成功，现在的杨逖才知道，京常为何如此扼腕，可他心中仍有疑团未解，“虽说郑平亚年轻不经世事，但尚光弘等无不是年老成之辈，怎会让他如此妄为？还有，到时候即便湘园山庄得罪于各大门派，但那时湘园山庄强马壮、羽翼已丰，便得道多助，要胜也不太容易吧？”
“这很简单，只要控制住郑平亚就成。”京常一笑，彷佛根本不把郑平亚放在心上。
“说来简单，做来才难吧！”杨逖不由苦笑，若能这么简单控制郑平亚的生死行动，杨当年早把这家伙宰了，那
得到自己在此伤神？何况要控制住郑平亚，首先还要小心别让梁虹琦等看出
绽，要瞒过这些老狐狸的眼，那可真不容易啊！“便是你要在湘园山庄中安
手，但那几个老子必也会想到此处，我们安排的光要靠近郑平亚都难，更别说要控制他了。”
“我所说的控制，并不是要控制郑平亚的生死，”京常微微一笑，杨逖虽说经事了，这门主也做的似模似样，但他终究还年轻，不懂谋之道，贵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而是要控制郑平亚的思想，这年轻识浅，成功又得来太易，光我们以前的示弱，已令他得意忘形，自毁长城，我们所派的该做的，就只是得到郑平亚的信任，让他原形毕露、出丑露乖就成。”
“这…这倒是好弄些，可是…”被京常的话冻的背心全是寒气，杨逖也非无自知之明，若换了自己在郑平亚的位置，恐怕也躲不过京常的计算，郑平亚虽说年纪轻轻便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境，天资或许还在自己之上，但年轻心高气傲是常犯的毛病，尤其郑平亚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家业，更不是容易受压制之，尚光弘等虽是老成经事，又是郑平亚之师，郑平亚虽在名分上是庄主，对他们的话却也不敢有丝毫拂逆，可心中的怨望只怕也是很难解的，京常这诡计正打在他的七寸之上，不愁郑平亚不就范；即便尚光弘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硬是迫的郑平亚往正道上走，郑平亚心中那反叛的愿望，只会随着压抑渐顽强，等到
发之时便绝不是任何压抑的了的；偏偏京常所做的只是诱发郑平亚的本，旁想怪也难怪责于他。
想到此处，杨逖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移后了些，心神却随着京常的话飘
起来，话儿在微颤中脱而出，“可是尚光弘他们也不是笨，自不会让新进之如此容易地打进郑平亚身边；何况郑平亚心中仍顾忌着本门，想胡来也有个限度，我们要派…只怕是不大容易吧？”
“确实不简单，”轻声地吁了气，京常摇了摇，他虽说久历江湖，提得起放得下，绝非拖泥带水之，但想到好不容易布下的局，竟被老天爷一手坏，那种输了都不知输在那儿的感觉，比之任何失败都要蚀心魄。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感受着那失落感侵蚀身体的滋味，想要发却又不敢失态，“手都已经布下了，没想到…没想到郑平亚竟这般不经事，如此轻易地就被摆了一道，还输的如此彻底，正道中名声既坏，想要再振雄风可是难上加难了…”
“手已经布下了？”听到这句话，杨逖不由瞪大了眼睛，他虽知这三师兄向来神神秘秘的，某些秘密就算父亲在世之时，也难令他透露，但兹事体大，他竟能瞒得这么久，甚至连自己都不吐露一点，杨逖可真不知该气他还是该佩服他，“这怎么可能？郑平亚身边除了元松和尚光弘那三个老贼之外，就是他的妻妾称得上知己，最多算上个元松的侄子元规…我想到了，元规年轻识浅，又仗着身为元松之侄，难免作威作福，透过
色弄到他的把柄，倒也是一条路子…”
“不是他，”彷佛想看看这师弟究竟长进了多少，又像是想透过考较师弟的过程，让自己的失落感不会那么强烈，京常竟似很感兴趣地微笑起来，打量着苦思的杨逖，“你再猜猜。”
“不是他，那难不成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杨逖扮了个鬼脸，“黄彩兰和范婉香被我好生弄过，在男之事上尝到了滋味，郑平亚就算功力高，可没有‘名师’相授，在这方面恐怕还算个雏儿…你不会是用什么好手段弄了她们上手，教她们帮我们搞事吧？”
“才怪！”差点笑岔了气，京常哼了一声，“除非必要，我才不会用这招搞鬼，何况就算控制住她们两，有蓝家两个妒
在，她们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拉拢她们徒费力气。再猜！”
“我猜不着了。”杨逖双手一摊，脆放弃，蓝家二是尚光弘两个把弟的徒儿，加上出嫁从夫，要她们叛郑平亚绝不可能；尚光弘等更是湘园山庄的中流砥柱，如果京常能拉拢得到他们，还不如直接叫湘园山庄归顺天门更快；元松更是郑平亚的心腹，在湘园山庄可说是一之下，万之上的大总管，是郑平亚倚之对抗尚光弘等的王牌，若非有他在，郑平亚连一点私的势力都建立不起来，尚光弘等若有意篡位，他恐怕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到底是谁？”
“元松。”连多的话都不说一句，京常只是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就解决了。
“什么！”虽说京常话声平淡，但带来的震撼却只有更加强烈，话一
耳惊的杨逖差点跳起来。说句实在话，就算尚光弘等知道湘园山庄中有天门的内
，可无论他们如何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元松身上去，京常究竟有什么通天手段，能将这个都变成了天门的卧底？
仔细想想又不大对，若元松早是天门的，湘园山庄两次突袭天门之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无论郑平亚如何保密，元松都是他绝对信任的对象；可这么重大的事，京常绝不会开玩笑，何况…何况从这回传来的报来看，元松在关键时刻确实给了郑平亚重重的一刀，若没有他对梁虹琦等的鼎力相助，只怕湘园山庄立时分裂，郑平亚在元松的支持之下，虽说必要花费极大代价，可至少还有一拚之力，看来元松确实有鬼，只不知京常究竟是怎么令元松听命的？此老谋算，想拿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又身处湘园山庄高位，财势色都可说是手到擒来，何况他不像郑平亚他们一般自以为是正道中，想用一般丑事要挟于他绝不可能，便是令一般身败名裂之事，可他身后有郑平亚的全力支持，便尚光弘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要令元松听命实难上加难。
“就是他，”见杨逖呆愣的模样，京常不由有些好笑，他止住了笑意，向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的杨逖解释，“元松无智无勇，武功也不行，之所以能立稳湘园山庄总管之位，全仗郑平亚的大力支持，只要能弄到足令郑平亚对他恨骨髓的把柄，想要元松俯首听命只是指顾间事。”
“让郑平亚对元松恨骨髓？那怎么可能？”不听还好，听了之后杨逖的一雾水变成全是问号，“元松又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声名地位全来自郑平亚，怎么可能会做出让郑平亚对他恨骨髓的蠢事？何况郑平亚也非等闲之辈，便是气度再狭，再不能容，要令他恨骨髓也不是简单的事就成，不敬尚光弘算不上大罪，元松总不会胆大到去搞郑平亚的妻妾吧？”
“亏你历练了这么久，老想着这方面的事。”京常面色微带不悦，不过江山易改，本难移，杨逖好色的子虽说近来改了不少，不像以往那样为了色不顾一切，但在这方面仍是弱点，只要不至于弄出大事，京常对他这方面的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这样子。”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兄你告诉小逖吧，别卖关子了。”
“简单的事，稍想想就知道了。”京常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当年天门肇建，为了立威江湖，我们使尽全力，师父与几位师兄面会武林豪杰，京常则暗渡陈仓，突袭毫无防备的湘园山庄，将湘园山庄灭门；闻声回救的湘园山庄锐，也在途中为京常伏袭，一个不剩。当之事京常殚竭智，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你以为武功不行的元松凭什么脱过我的袭击？”
“他那时已是师兄你的？”杨逖瞇起了眼睛，这可不是能听听就算的事，如果元松当真在那时就是京常的马，那湘园山庄两次突袭天门，该早是京常意料中事，杨逖虽不信京常会随意牺牲天门锐，甚至包括父亲，但闻言也不由自主地怒上心，颇有出手之意。
“不是的，”摇了摇，京常知今既点明了此事，就必须说的清清楚楚，误解足以令势力远在天门之上的派门冰销瓦解，何况现时的天门四周强敌环伺，更经不起一点打击了，“元松之所以能脱出包围，是利用了湘园山庄原有的秘道，也就是湘园山庄当用以禁锢柳前辈的所在。那秘道的门是可以由内反锁的，只要先进之拉下机括，秘道的门就此封闭，在外的无论如何都进不去，除非追杀的敌也对此秘道了如指掌，否则进了秘道，便是逃出生天。”
见杨逖仍没搞懂，京常说了下去，“原先京常虽尽力打探湘园山庄消息，但这是湘园山庄的祖传机密，那时京常可没探到，何况解决湘园山庄之后，还要对付回援之，是以差点漏过了此事；若非事后清理现场时，发现湘园山庄的庄主夫等都死在庄主的房里，京常也不会起疑，在那儿挖掘整理了几天几夜，终于给京常发现了其中关键，不然后来我也没法去助柳前辈了。”
虽知柳凝霜之所以脱险，京常也助了她一臂之力，但现在杨逖的心可想不到那么多了，京常的话令他想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事实。“你是说…元松当之所以能逃出生天，是因为他最先躲进了秘道，将反锁，才使湘园山庄的孺无法逃脱？其中还包括了郑平亚的生母，当时的庄主夫？这果然是个老大把柄，而且郑平亚也不是笨蛋，又知道这机关的特，此事只要有提点于他，就算没有证据，他也能猜得出其中关键…怪不得你能让元松乖乖臣服了。”
“没错，只是老天爷不长眼，竟有横一刀，坏了我大事。”京常摇了摇，他布下文奕青和白欣玉这两步棋，原意只是多几个扯湘园山庄后腿，让湘园山庄表面风光，实则暗地里敌遍布，将来对付起来也容易些，那晓得郑平亚这般不济，竟给白欣玉弄了个身败名裂，湘园山庄势力既溃，想利用都没得利用了，“郑平亚声名已坏，便是能重掌湘园山庄大权，想要湘园山庄像以往一样兴盛到能威胁各个名门大派，也是不可能的了。偏偏这把柄又只对郑平亚有用，当真是天意弄…看来又得再想法子了。”
站了起来，京常扶着，这一回的事来得太突然，确实该好好想想应对之道，不过更上心的是左冷芸的反应，白欣玉可是她闺中密友，若这小姑娘知道白欣玉的死讯，可真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偏生他可以测知天下任何的心思，好预定本门未来计划，对小儿家的心事，却是无法可试，若左冷芸使起小儿，京常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