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听黛玉房门一响，接着媚声软语，已将客
送了出来，宝钗忙招呼小二和她一起到黛玉房中。
二来到黛玉房中。
见黛玉正缩在锦被中，满脸疲惫之色。
宝钗有些于心不忍，却又只得强打笑容，道：「妹妹，这位爷要咱们姐妹和他一起比翼双飞呢，只不知妹妹还行不行？」
黛玉强撑起来，笑道：「难得爷高兴，姐姐，咱们就陪爷玩玩吧。」
说着，掀掉身上锦被。
黛玉自掌灯起屋中便没断了客，客随来随走，身上一直未着寸缕，宝钗也脱了身上出来时披的斗篷，斗篷下也是
赤条条，走过去爬上床，与黛玉相伴而坐。
二
身偎在一起，媚眼流转不住送向那小二。
此时屋中点着一根红烛，烛光下但见一个珠圆玉润，一个柔若无骨。
薛宝钗一对白
丰
上点着两粒黑漆漆
，林黛玉一身雪肌映着腿间大片森森芳
，分外醒目。
小二叹道：「早听说二爷家里钗黛绝色，果然名不虚传。」
黛玉笑道：「既如此，爷还不快来与我姐妹同享双飞之乐？」
小二笑道：「不忙不忙，难得来一次，我今儿可要好好玩玩。你们姐儿俩先玩给我看，看得爷高兴了，另有打赏。」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足有二两，放在床。
黛玉和宝钗平
接客一次，嫖资是两钱银子，这锭银子足可当得上十个客。
宝钗见状，忙笑道：「既如此，说起来，我们姐妹也有子没有好好体贴体贴了，是不是，妹妹？」
黛玉娇声道：「可不是，宝姐姐，真真有子了。」
说着，扳过宝钗肩来，
在宝钗唇上亲了一
。
宝钗顺势也亲住黛玉。
姐妹二伸出舌来，互探
中搅缠，鼻中哼哼有声。
不一会儿亲得兴起，竟分开来，两条丁香小舌在半空中伸缩顶尖，直如两条蛇信一般。
只看得那小二登时浑身燥热，小腹旺火燃起。
未几，黛玉舌仍旧亲着宝钗，一手却向下探去，摸住宝钗一只子，轻轻揉抚。
那宝钗子本就浑圆肥大，当年小产之后愈加涨开，如今黛玉小手捂在上，只及盖住和峰顶，两根春葱纤指尖捻着宝钗轻搓，宝钗麻痒，不禁娇吟一声，双手滑落黛玉肩，环抱住黛玉柳腰，上身随着黛玉揉捏，轻轻摇动。
黛玉指尖稍稍加力，宝钗更是浑身酥麻，仰首呻吟。
不知不觉，竟将身子挨了上去，黛玉顺势松出手来，抱住宝钗后背，二上身胸紧紧贴住，四只互相摩蹭，麻痒酥爽之感阵阵流遍全身，畅美异常。
宝钗大，那畅美更甚黛玉，最先抵挡不住，身子一软，已被黛玉推倒在床。
黛玉伏在宝钗身上，舌中垂下津涎来，宝钗张接住咽下。
二相视一笑，黛玉低含住宝钗一个吮砸起来，啧啧有声，一手却仍搓弄另一边子。
只搓吸得宝钗雪面泛红，娇吟道：「妹妹好坏，这般……这般欺负姐姐。」
黛玉笑道：「姐姐还说呢，只顾自家享受，也不来照顾妹妹。」
宝钗闻言笑道：「是姐姐不对，姐姐这就来好好疼一疼妹妹。」
说罢，一个翻身，竟将黛玉又压在自己身下，俯首轻吻黛玉一，一手已摸上黛玉胸，把玩起来。
黛玉胸娇小软，被宝钗握在掌心把玩，如雏鸽探首一般，宝钗笑吟吟道：「妹妹这对子，可是愈加滑了呢。」
黛玉笑道：「姐姐休要取笑，姐姐的丰，妹妹可是眼羡得紧呢。」
说罢，又拉过宝钗一只来含在自己中，手中托着宝钗另一子悬空轻揉。
宝钗娇哼一声，侧看那小二，只见他站在当地，盯着二，涎流下，两眼似要
出火来，便媚笑道：「爷，我们姐妹如何？」
那小二喘着气道：「好，好，再来，再来。」
宝钗心中暗骂这小二拖拖拉拉，需得想个法把他勾得把持不住，于是便将胸从黛玉中拉出，笑道：「妹妹
姐姐这子，姐姐却妹妹这片林子呢。」
说着，调转身子，与黛玉尾颠倒，将鼻探黛玉下身密林，扒开丛，伸出舌尖，舔舐起黛玉下身山泉来。
黛玉也学宝钗样子，剥开宝钗下身黑皴皴
缝，露出缝内
来，将唇压在缝上磨咂拱动。
这副光景，比适才更香艳十分。
未几，宝钗只觉黛玉双腿不住在褥上轻蹬微扭，泉眼中水流渐盛，知她已然动
，偷眼看那小二，却还是只顾观看，没有冲杀之意，不由心焦，索
从黛玉身上爬下。
黛玉正迷离之时，忽觉宝钗离开，不禁脱叫道：「姐姐，姐姐！」
睁眼看时，见宝钗躺在对面，笑吟吟向她张开双腿，露出下身桃花幽源，已知其意，便爬过去，也张开双腿，与宝钗相对叉腿而卧，将二户对正贴了上去。
宝钗抱住黛玉一条小腿，黛玉也如法抱住宝钗，二下身同时摇动，缝相磨，登时只听娇啼连声，二玉体剧颤，两
泉水从缝中汨汨涌出，浸湿床褥。
正所谓磨豆腐是也。
忽听小二大叫一声：「来了！」
二同时侧，只见那小二不知何时已脱得光，大步扑上前来，下身一条巨物昂首怒目，不住抖动，今客之中再无有此巨物。
宝钗心中一块石落地，笑道：「爷，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们姐妹可就要泄了身子，没力气服侍您了。」
小二更不答话，爬上床来，将黛玉拉到一边，推开宝钗双腿，压了上去，将巨物顶宝钗户，奋力
动起来。
只得床榻轰轰作响，宝钗娇呼不止。
黛玉在一旁喘息了一气，见那小二动作稍停，便爬了过去，摸着小二
，笑道：「爷，您歇歇，我来伺候伺候。」
说着，向前爬到宝钗小腹之上，寻着二器结合之处，低伸舌舔舐。
小二从未享过如此乐趣，只觉
在宝钗道中滚烫湿热，阳物在黛玉香舌下软凉冰滑，直如冰火两重天，禁不住伸手摸着黛玉发，笑道：「好乖巧的林妹妹。」
黛玉笑道：「伺候爷，应该的。」
说着又舔了一会儿，又爬到小二背后，扳开小二缝，一恶臭之气登时扑面而来，但见黑紫色的
门边上黑毛丛生，还沾着未擦净的粪渣。
黛玉并不嫌恶，抱住小二，将鼻探小二缝中，伸出舌尖，绕着小二门舔舐，不时将舌尖探门眼内。
只听小二吼叫连连，浑身打战。
只舔了片刻，小二已耐受不住，叫道：「住了，住了！」
黛玉抬起来，笑道：「爷，这招毒龙钻，滋味如何？」
小二喘息未定，道：「厉害，厉害。你也过来，让爷尝尝。」
黛玉便依言过去，躺在宝钗身旁。
小二从宝钗中抽出阳物，挪到黛玉身前，推开黛玉双腿，先摸了摸黛玉腹下芳，这才俯身压上，将阳物顶黛玉下身，抽动起来。
黛玉舒开一双纤腿，盘在小二腰上，娇声道：「爷，使劲儿，刚才那么宠我姐姐，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舍得下力气了？」
小二闻言，笑道：「想不到你这
娃，骚更盛，且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说罢，上身立起，抱住黛玉双腿，一气猛力动，中含住黛玉小脚指尖，轻轻咬噬，只得黛玉连连叫道：「爷，爷，妹妹知道厉害了，求爷饶了妹妹吧。」
小二笑道：「这时求饶，已然晚了。」
说着一发用力起来，猛起猛落，阳物先退出至，复狠狠捣尽根，每一下，黛玉便惨叫一声，一连了数十下，黛玉已是死去活来，丢了两回身子。
小二却神越发见涨。
宝钗见状，忙起身将小二搂住，托起自己一个子送小二中，佯怨道：「爷，您可只顾宠妹妹，把我扔一边不管了。」
小二这才略略停歇，笑道：「你们姐妹，这般争风吃醋。」
中舔舐宝钗，一只手却伸宝钗下，将两根手指勾宝钗道之内滋滋抠动，宝钗扶着小二肩，中一面娇呼，一面看黛玉神色，见她面色渐缓，心想还是要及早打发这小二为好，于是下身抽缩，夹住小二手指，腻声呻吟道：「爷，您这手指也这么厉害。」
小二笑道：「爷的大宝贝更厉害，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想吃爷的大宝贝。」
说着，抽出阳物，从床上站起，道：「让你们品品爷的宝贝。」
钗黛二早知其意，黛玉忙爬起身来，与宝钗并肩跪在小二身前，仰扶住小二阳物。
宝钗张将小二含中吞吐，黛玉便向前叼住小二卵袋吸吮，但听熘熘涎声，不绝于耳。
二各自品了一阵，又一左一右，将两张红唇夹住小二阳物巨
，前后摩拭，只摩得身上香津满满欲滴。
小二心下不觉欢喜，握着身，先在宝钗脸上拍拍，又在黛玉脸上拍拍，见二皆伸出香舌，眼
望着他，笑道：「你们这一对尤物，可真是死爷了。」
便挥手指指床道：「趴过去。」
钗黛二依言来到床，并肩跪趴在床上，两只雪
高耸，正对小二。
但见宝钗肥白，黛玉玲珑，各自风味无限。
小二先来到宝钗身后，扶着巨，将顶宝钗体内。
宝钗轻哼一声，小二左手扶着宝钗，右手中食二指并拢，塞黛玉户之中，黛玉也是娇喘一声。
小二趁势前后耸动起来，一面在宝钗中抽阳物，一面在黛玉中用手指勾搅，但觉阳物在滑腻温热处被一团粘湿裹住按抚，手指触处又甘泉涌出，一时心如旷野奔马，耳听得两承欢之声，只觉神仙不过如此。
到得兴起之处，不禁挥手在宝钗雪上连连拍击，直打得啪啪作响，声如鲤鱼跃水。
此时屋中红烛将尽，灯影摇曳，窗外树叶飒飒，枭鸣阵阵，金陵夜半，春意融融。
那小二在宝钗身上驰马良久，渐觉洪波涌起，兴将至顶，便长吁一声，放开宝钗，抽出阳物，从黛玉中拔出手指，将黛玉推倒在床，扳过身来，压住黛玉，拉起黛玉双腿，道：「盘住。」
黛玉依言，将双腿盘住小二腰身，又轻舒玉臂，搂住小二脖颈，望着他不住媚笑。
小二扶着阳物，将顶黛玉中，笑道：「爷的琼浆，就赏了你这小骚婊子了。想不到娇滴滴的林妹妹竟是如此物。」
说罢，大叫一声，使尽全力，在黛玉身上狠命拱动起来。
那巨物捣在黛玉中，如大锤铁枪一般，直捣得黛玉花心剧颤，惨号不止，宝钗见状，忙道：「爷，饶了林妹妹吧。」
小二却不知她是关心黛玉，只道她想争宠，笑道：「这次给林妹妹，下次给你。」
说罢，又抖擞神，向前冲杀。
黛玉承受不住，只得紧抱小二，以求支撑。
下身中那巨物仍是毫无怜惜之意，下下捣在花心之上，酸麻疼痛一时齐来，黛玉从未历此巨物，不由哭叫：「爷……爷……妹妹坏了……妹妹坏了……」
只叫了几声，忽觉下身一阵翻江倒海般美意涌来，登时全身僵直抽搐，眼白翻出，事不省。
就听店小二哈哈大笑：「妹妹果然娇弱，早知如此，何必适才如此发骚？」
宝钗见状不由一惊，正要上前查看，忽地只觉一阵大力，把自己按倒在床上，接着那小二已压了上来，中热哄哄臭气出，笑道：「林妹妹既受不住爷，那就赏给宝姐姐吧。」
说罢身子向前一冲，宝钗只觉下身一阵挤压，那巨物已闯了进来，在身内左冲右突，狂
非常。
小二又捏住宝钗下，将自己大嘴亲在宝钗唇上，又将一条粗舌顶宝钗中，刮吃宝钗津水。
宝钗虽有心侧察看黛玉状，却是动弹不得。
好在那小二本已在黛玉身上将至尽兴，此时在宝钗身上驰动了一气，便直起身来，双手死死抓住
宝钗一对胸，腰身飞速抽动，宝钗知他将泄，便忍着胸疼痛，夹紧下身户，陡然只听那小二哇哇大叫，腰身向前猛顶几下，全身僵直，一滚烫阳直灌宝钗户之中。
直至流尽，这才连同胯下巨物一起，歪倒在宝钗与黛玉中间，不住呼呼喘气。
宝钗见他已泄，忙忍痛从床上撑起身子，爬过去察看黛玉，见她已然平复，躺在那里喘息，虽不能说话，但望着宝钗，点了点，示意自己无恙。
宝钗这才放下心来，取了绢帕，先给小二擦了阳物，又擦拭净了自己下身秽物。
那小二此时既泄了火，神气便也恢复如常，不复刚才狂之状，对宝钗道：「多谢两位夫服侍。」
宝钗笑道：「不必客气，爷既来了，我们姐妹自然当把爷伺候得心满意足。」
小二叹道：「今儿个能和两位夫双飞一次，我便是明儿个死了也再无憾事了。」
宝钗笑道：「爷，您瞎说什么，我们姐妹还等着爷常来照顾呢。」
小二笑道：「只要宝二爷常去我们店里打赏，我手里有了银子，自然会常来找二位夫坐坐。」
宝钗陪小二闲聊一阵，见他神渐复，便服侍他穿好衣服，将他送出门外。
此时已是夜半，再无客前来。
宝钗便摘了门灯笼，到东屋唤宝玉出来。
宝玉将两扇院门关了，顶上门闩。
回到东屋时，钗黛已在床上等着。
宝玉见宝钗子上被掐得处处红印，黛玉大腿根上也是一片青紫，不由赧颜低声道：「辛苦二位姐姐了。」
宝钗凄然一笑：「我倒无妨，林妹妹那边，今儿个客可是多了些。」
黛玉笑道：「我倒也承受得住，今儿个多赚了一两银子，明后若是照今这般再多来些客，有得十天半月，便可把你那块宝玉赎回来了。」
***文部分完毕，以下部分与无关，不感兴趣的读者朋友到此就可以略过了***
五年后，金陵，清河桥
下。
大雪纷飞，北风如刀。
贾宝玉蓬垢面地靠在桥壁上，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身上的衣服已然
烂不堪，露着棉絮，抵挡不住这十冬腊月的严寒。
只能从怀中不时把酒壶拿出来喝上一，才能勉强不被冻死。
在他面前的另一边桥壁下，薛宝钗正跪趴在一团棉絮里，上身套着几条麻袋片，下身一丝不挂，高高抬起她的，在她身后，一个同样衣烂衫的流
汉正按着她的，前后抽动着。
宝玉怀中的那壶酒，就是这个流汉给的。
他木然地看着宝钗被那个流汉享用。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宝钗的肌肤仍然是那么雪白，只是她的肚腹却鼓涨得惊，跪在那里垂下来，几乎快要挨到地面了，就像一待产的母猪。
她怀孕了，就在六个月前。
那是他们没有钱买药服避方的第二个月。
此时已是宝钗和黛玉做这门生意的第十个年，对于
来说，这已经算是要进职业生涯的末期了。
客的稀少是正常的，收减少也是正常的。
而他们仍然需要填饱肚子。
还有，需要给宝玉买点心和酒。
所以，在收不够的况下，就只能先停了避汤。
毕竟，做这门生意的并没有那么容易怀孕，即便怀孕也暂时不影响做生意。
然而谁也没想到，宝钗这么快就怀孕了。
很快，她的肚子便抑制不住地涨大起来，而客们大多数并不喜欢一个孕
，于是客越来越少，收也越发微薄。
而他们既然没钱买避汤，自然也就没钱买落胎丸。
三个月前，他们被迫从暂时栖身的大杂院里搬了出来。
而胡同里的那处大院早在两年前他们就已经住不起了。
这几年来他们搬了好几次家。
三天前，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个家——一处庙。
那处庙原本荒废已久，但现在两个和尚要发愿重塑金身，还有一众居士和善要重修庙宇，所以，他们不能再住在那里了。
这时贾宝玉身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扭过去，看见身边的那张席子上，林黛玉睁开了眼睛，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了。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发散
，身上盖着一条肮脏的被，即使是在满是垃圾的桥下，即使身上盖着被子穿着衣服，也仍然遮挡不住从她身上，确切说是从她部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
她溃烂的部无时无刻不在渗出污浊的粘
，流满了她的整个下身。
原本他们是不至于这么快落到这步田地的，然而几乎是和宝钗怀孕的同时，林黛玉生了病。
起初是下身奇痒，怎么洗也不管用，接着便是刺痛，红肿，便是流脓，发臭。
很快就没有客愿意光顾她了。
她只能帮着宝钗给客吞，收一点点小钱。
然而随着她身上臭气越来越重，很快连愿意让她吞的都没有了。
宝钗曾给她抓了两付药，服药之后稍微有
了好转，但药实在太贵了，那是宝钗饿着肚子省出来了，黛玉知道之后再也不肯服药，宝钗只好作罢，而她的病也随之迅速恶化。
在得病之后的第四个月，林黛玉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需要贾宝玉扶着她，然后叉开着腿，像骑马一样慢慢挪动。
再往后，连这样挪动也挪不了了。
贾宝玉只得当了几件衣服，买了一辆独
车，每次搬家的时候，让黛玉坐在车上，被宝玉推着走，而他们的家当则由宝钗背着，好在，他们的家当也并不多。
两天前，也就是他们从庙里出来的第二天，三再也无处容身，只得暂且在这清河桥桥里避风，当晚，黛玉发起了高烧，躺在席子上时昏时醒，不住地说着胡话。
宝钗趁着夜色在周围拉了几个客，换了几个铜板，买了两碗粥，但黛玉一也吃不下去。
宝钗只得和宝玉分着喝了。
今天又下起了大雪，街上一个行也没有，整整一天只有那流汉愿意用酒，来换取和当年的薛家大小姐逍遥一刻。
林黛玉就在这时候醒了。
「宝玉。」
她气息微弱地吐出这两个字。
「林妹妹，我在。」
贾宝玉凑过去，拉住林黛玉的一只小手，「可好些了么？」
林黛玉点点，挤出一丝笑容，道：「身子松快多了，下面也不疼了，想是快好了。」
贾宝玉道：「这便好，等妹妹好了，咱们还搬回院子里住，这外面可太冷了。」
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酒壶来，道：「妹妹可要喝水么？这里有酒。」
林黛玉摇摇：「不用了。我不渴，宝玉，我眼下想听西厢，你给我读一读西厢可好？」
贾宝玉的书已经卖光了，但那之前，西厢他是常读的，许多内容他早已记住，于是他点点：「我这就读给你听，妹妹，你听着。」
他背起西厢中的一段词来：今宵欢庆，软弱莺莺、可曾惯经？你索款款轻轻，灯下
鸳颈。
端详可憎，好煞也无
净。
俺那里有落红满地胭脂冷，休孤负了良辰美景。
夫遣妾莫消停，请先生勿得推称。
俺那里准备着鸳鸯夜月销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
乐奏合欢令，有凤箫象板，锦瑟鸾笙。
……风声呼啸，贾宝玉的声音被盖过，时断时续。
但他仍旧坚持着念诵下去。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竟然这么好，能够把整段整段，整场整场，整卷整卷的戏文都背下来，念着念着，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当他和黛玉在花前偎在一起共读西厢的景，浮现出贾府、大观园、怡红院，浮现出秦钟、袭、晴雯、金钏……耳边的风雪和刺骨的严寒都消失了，而他彷佛又重新回到了温暖的阳光下，和那诗与酒的世界当中。
他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忘记了一切。
直到薛宝钗过来弯下腰叫了他几声，贾宝玉才回到现实。
他停了下来，看看周围，风雪依然一阵紧似一阵，而那流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
「林妹妹怎么样了？」
薛宝钗问道，她下身围着麻袋片，在寒风中有些发抖。
「刚才醒了，她说好多了，你看。」
贾宝玉这才发觉自己还握着林黛玉的手，他看看林黛玉，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睛，「刚才让我给她读西厢，可能是听着听着睡着了。」
薛宝钗小心翼翼地来到林黛玉身边跪下去，伸手摸了摸林黛玉的额，过了一会儿，又伸手在林黛玉的鼻下探了探，许久，才抬起来：「二爷，林妹妹走了。」
「走……了？」
「嗯，走了。身子都凉了。」
贾宝玉低下，林黛玉的小手还在他手中握着，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这只手已经凉了，他感觉得到，冰凉。
良久，他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他眼睑下滑落出来，随即被风吹散。
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听到有在说话，不知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
「二爷，别难过，这是命……」
「林妹妹不在了，咱俩相依为命，您可不能有事啊……」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咱们先凑合一晚，明儿个再……」
「宝玉，我把这一世眼泪都还你了……」
声音忽远忽近，缥缥缈缈，如梦如幻，如风如尘。
又过了许久许久，贾宝玉才又睁开眼睛。
在他眼前，一切都消失了：林黛玉、薛宝钗、流汉、清河桥、金陵城、风雪与饥寒、痛苦与泪水……一切都无影无踪，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混沌，空无一物。
真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