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
烈枪响割裂寂夜，第一个冲少
高声叫喊的缅甸男
眼球激凸，太阳
血
散花
溅，唰唰如同连珠炮般打在帐篷边的塑料布上。
狙击两枪出自两个，第一枪是沉稳中的心痛和怒不可遏，第二枪是狂妄恼怒到连消音器都懒得装。
“妈的！抓她！”
“快！政府军来了！抓她挡子弹！”
两声嘶喊从偷渡犯中炸起，男
偷渡犯们面露凶光齐齐冲她奔去，她惊魂未定拔不动步子，然而子弹永远比那些伸向自己的脏手更快。
砰！砰！砰！
几声凄厉枪响骤起，她不必动，眼睁睁看他们前赴后继冲在枪
之下，被
，被狙杀，一个个
流死而亡，犹如死降临。
六个后，再没敢伸手。
这场无差别屠杀终于拉开序幕，两把夜视红外瞄准镜能够在百米之外
准锁定除她以外所有的太阳。
满帐篷血腥味儿蒸腾，霍曦晕踉跄晃了半步，一整
紧张不安终于得以释放，耳边尖锐哭喊仿若和自己隔了道屏障，她从帐篷的
里向外看去，热带雨林黑暗至极，难见半个影。
可她知道，她的哥哥们来了。
“曦小姐，曦小姐，救救我们吧。”一个母亲领孩子绝望哭求，全身发抖跪在她脚边，“我们不敢绑架您，是那些，那些说让我们找司令讨个说法说这算政府军丑闻，能威胁司令拿一大笔钱”
转另一对
领着孩子在一声声枪响和混
中艰难哭噎，搓捻手心声声乞求：“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求求您，至少，至少放过我的孩子”
钱，丑闻。
真金白银比不上拼两条命搏一搏，在那些的“好意帮助”下，一群偷渡犯们才会有她的照片，清楚她在云南读大学，甚至知道她所住公寓地址。
可霍曦来不及多问那些究竟是谁名谁，慌忙急迫想离开帐篷，起码还来得及保护好这些孩子，回却惊觉男们面目狰狞双眼血红堵在帐篷，势必与自己同归于尽。
八具尸体横亘帐篷中央，血水半寸，无敢越雷池一步。
“我答应你们，不冲动谁都不会死，我爸爸会愿意听你们说关于‘那些’的实话。”
柔美姑娘起身挺直脊梁，字句铿锵，直到此时此刻，她仍然想放他们一条生路。
她并非可怜这群丧尽天良的男，而是怜悯身后几对受苦受难的母子，不愿看见她们成为孤儿寡母。
话音刚落，黑暗角落
处，传出一句讽刺莫的冷言冷语。
“曦小姐真是霍家唯一一个好。再多说两句，他们就要感激涕零给你跪下了。”讥讽完毕，中年男卸下腌臜伪装，身高体壮，从黑暗中走出十几号偷渡犯的最后方，持枪枪管上膛，枪直指她眉心。
手枪胁迫令霍曦退无可退，寒毛竖起，屏气忐忑，依稀辨认男坑坑洼洼，血疤丛生的脸，只觉眼熟，却不记得哪里见过。
“梭沙！试试！看你的狙快，还是我杀她更快！”中年男到底参过军上过战场的练家子，凭空喊起话中气十足，“还有暻大少，我劝你少耍横，你和你阿爸都让我恨得牙根痒！”
百米外，两把狙不约而同抬起枪，愤然甩给跟随士兵，枪法再湛，他们也无法冒险，军刀和匕首不约而同亮出寒光，成为潜行热带雨林绝佳的武器。
“你是谁？”霍曦喉咙发紧，连连退后至帐篷边缘。
“你父亲手底下一个没用的老兵。”
“是你指使他们？”
“不，不是。”中年男决然否定，傲骨尚存，“我只是帮帮他们，那些只问我你在哪儿读书。”
还是“那些”，到底是什么那一群？
霍曦如芒在背，死死掐紧手心，后背紧贴塑料布，帐篷内部湿热难耐，斗大汗珠密布光滑额角，她的不解被恐惧替代，双目瞳孔收缩，清晰得见男食指勾上扳机。
嘶啦——！
刹那，微弱光亮透渗，塑料帐篷霍然从外部割出一个大子，一只手伸
割裂处，迅猛疾速拉住她的手腕，她还没反应回，重心不稳，全然倒进宽阔健硕的怀抱。
接住她的臂膀强悍有力，他的守护固若磐石，寡言默语也不会搂着她说“吓死我了”如此传递慌张不安的话。
十九年都在为她生为她死，又怎么会心慌？
他知道她很聪明，防保课程最后一节是活命和妥协。可这年轻军官却想过另外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真的来迟了，他会在她面前自杀来赎罪。
“你算是司令手下上过战场的，不该对一个小姑娘举枪。”
梭沙将怀中少蔽到自己宽阔脊背之后，以胸膛正对中年男的枪，气势沉着冷硬，锐利黑眸敛聚狼的锋芒，电光火石之间便可击穿的心理防线。
“记住了，你的对手，是我。”
尾音低沉落罢，梭沙掌心军刀出鞘，不拿枪，也不用狙，他将给对面这位中年长官极大的尊重，以军官之间的最高礼仪，结束一位前辈的余生。
“你刚进军队的时候才十岁，还是个只会跟着队伍打枪的小
孩儿。”前辈长官回忆往昔，悠悠卸掉手枪弹夹，面目沧桑，字字咬牙发狠，“别说你，就是司令！他进军队的年也比我少！合该你们一家子什么都得到了！”
妒忌可以杀死一个的忠诚，这一家子都过分年轻，无论是如今在缅甸国境手眼通天的总司令，还是司令手下的儿子们。
老子和儿子都一样可恨，多年积攒的妒火怨恨再无须多言，一切尽显于手中冷光刀刃。
不愧是征战湄公河丛林二十几年的前辈，速度虽不比年轻军官，可对热带雨林的熟悉程度更胜于他，利用泥土湿润的特，双手愤然握住刀柄，纵身滑步跃过，悍然朝下扎去。
梭沙没做犹豫，当即将霍曦推给身后赶来的士兵保护，掌心军刀旋了个凌厉的转儿，风丝骤起，昏暗中，他仅凭割裂风声判断刀尖擦过的位置，迎迅猛挡住冲向自己右肩的第一刀。
两柄刀锋利
接，从刀尖摩擦至刀尾，刺耳声响尖锐至极，刀刃扛不住巨大压迫同时张力外崩，刀身亮，反
年轻军官凶如野狼的黑眸。
这力量叫心惊，男显然力不从心，反手收刀，年轻的速度和力量都更胜一筹。
年轻军官原地不进不退，他只是抵挡没有回击，他在等，等军中前辈的第二刀。
可这行为更似晚辈对前辈的挑衅，中年嘶吼一声举刀冲年轻挥去，再没有招式和技法，满是妒火汹汹燃烧中露的陈年积怨，叫骂着：“你算老几？老子参军那年，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穿开裆裤！”
“你知道阿爸最恨叛徒。”年轻军官沉冷嘶声，反手举刀横档，以绝对力量压制住前辈进攻。
“叛徒？哈哈哈！”男拼尽力量摁刀，太阳青筋出，嘲讽大笑，“司令的儿给我当个小
，那我也不当叛徒。”
年轻军官眸光大作，健臂力量起，军刀反向绞住刀刃，生生将中年手持的刀柄掰断，刀片飞起落左掌，瞬间割中年脖颈动脉，见血封喉。
他的尊敬到此为止，刀片两侧极度锋利，划了虎厚茧，炽烫血流顺手掌下落，却感不到疼。
这是他手刃的第一位前辈，也是第一位曾与他闯过热带雨林的战友，可叛徒不得苟活，尤其是出卖她的叛徒。
梭沙久久伫立不动，黑眸沉凝自己的血和已死前辈的血融成涓流，渗这片他们曾共同守护的境域，可如今却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
霍曦关心忧忡的水眸不离梭沙大哥身侧，她明白年轻军官难以接受如此结局，也不去打扰独属于他的沉默。
“唉，时间太短，不如杀鳄鱼有意思。”不远处，亲哥哥惬意悠闲端着手臂杵在妹妹身边，挑剔梭沙下手的血流成河。
“哥哥。”霍曦目色远望，余光扫向从帐篷战战兢兢出来的偷渡犯们，缓缓出言，“他们的亲死在政府军的枪下，能不能让他们见见爸爸，说清楚也好。”
“说什么清楚。”公子哥儿俊美轻狂，呵笑妹妹的悲天悯，傲然耸肩，“我查过了，湄公河所有政府军驻守港，根本没有一位长官知道有这回事儿，呵，一群偷渡犯们净会满嘴胡扯，蠢得拿命给当炮灰。”
妹妹对哥哥总是说别蠢已经习以为常，又问：“和上次那个缅甸刺杀你的事有关系么？”
“仰光政府的把戏罢了。”暻少爷摇嗤笑，悉政治斗争后的卑劣手段，“制造丑闻，渲染舆论，嫁祸栽赃。杀不了我，来绑架你，他们想让阿爸心慌。”
“所以那些是？”
“政府大楼该死的老。”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霍暻俊眸轻蔑骇然晲向帐篷那侧二十几个偷渡犯们，心知不能再坐以待毙，昂起下颌，抬起随悠哉的手，士兵们举枪动响裂无声宁静，十几个黑的枪瞄准帐篷的方向。
“你要
什么！”霍曦惊惧望向哥哥肢体下达的命令，转过身，和那张狂妄清傲的俊脸对视，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他们罪不至死，顶多以偷渡罪和绑架做两年牢算了。哥哥，为什么？”
“我不杀，仰光政府大楼里那些老们就不会怕！”霍暻剑眉皱紧，看着妹妹以一己之躯挡在十几个枪下，说话态势趾高气昂，“一旦那些老知道这招对付阿爸好用，下一次变本加厉，倒霉的可不仅是霍曜！”
顶端权利斗争之下，没有能独善其身。
“你真恐怖。”霍曦摇后退，唇瓣颤抖，冷寒遍布四肢，“这可是二十几条命。”
“血债我来背。”十九岁的俊美少年不疾不徐淡笑，抬手抚平妹妹发丝，若无其事的道，“去吧，你该去给梭沙包扎伤了。”
她大抵想到什么，抬步便朝几步外奔去，五米外，年轻军官正亲手挖坑安葬军中前辈，没留他们兄妹的谈。
“阿爸下令一律格杀，你认为以梭沙的绝对忠诚，能左右阿爸的决定么？”霍暻叫住妹妹离去的身影，双胞胎心连心，他明白霍曦脑子里转什么筋。
“孩子不杀。”东南亚清贵公子哥儿用仅存的慈悲让了一步，“我会给一大笔抚恤金，送那几对母子去越南，西贡风景不错，适合开始新的生活。”
霍曦背影停滞，提气，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反问：“妹妹该为太子的滴水不漏鼓掌吗？”
公子哥儿对妹妹起的称呼笑而不语，放肆打个响指，示意士兵们把这二十一个男偷渡犯带进热带雨林。
随之，清贵狂悖的俊美少年傲然独立，自负昂首，剑眉朗目遥望东南亚天际第一缕蔚蓝。
两分钟后，雨林处枪响不绝，他听得到，俊美五官平静无波，问向跟随士兵：“几点了？”
士兵答：“凌晨四点二十七分。”
还行，少年自顾点，五个小时，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