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4同
】（3）对马夜游
2022年4月4
字数：10694字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围攻岛原城的幕府军中
发了瘟疫，不得不放弃围城，一部分退守长崎、柳川等地，剩下的则纷纷返回领地，对岛原半岛起义军的镇压，基本上失败了。
佐伯杏太郎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趁着来岛家复灭，他连续攻占了周围的几处岛屿，五岛、壹岐、对马、种子岛等地都被佐伯家占领。
萨摩藩的水军也被全歼了，琉球王国由此摆脱了萨摩的控制，李家舰队和琉球签订了条约，李家在琉球的那霸修建了一座要塞。
而这些行动，也为他们引来了一位客。
佐伯杏太郎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了对马岛的栈原城，这里原来是本地的大名宗氏的居城。
对马岛的土地十分贫瘠，宗氏的主要收
来自和朝鲜的贸易。
但是朝鲜除了参，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卖到本的货物，真正大宗商品是以生丝为主的中国商品。
本的锁国政策有四个缺
：长崎、松前、萨摩、对马。
幕府直辖的长崎港允许中国商和荷兰商来贸易，北海道的松前藩可以和阿伊努贸易，萨摩藩可以和琉球贸易，对马藩可以和朝鲜贸易。
每次朝鲜的使团到北京，都会购买大量货物，这些货物是不用
税的。
回国之后，朝鲜再把这些货物运到釜山，卖给对马的本。
即便是努尔哈赤占领辽东之后，这种贸易也通过海路保持着。
现在对马被佐伯家占了，这条贸易线也就断了。
与此同时，山东、淮北等地频频发农民起义，京畿地区遭到清军屠掠，大运河上的官员越来越贪婪，这些因素都严重阻碍了江南到北京的商品流通，朝鲜使团即便可以不用像李华梅那样税，在北京拿货的价格也比李华梅在江南直接拿货高得多。
拿到货之后，又要跋山涉水运到釜山，朝鲜的国王和官员还得从中盘剥一道，价格比李家舰队运来的货高得多。
岛原起义打
了本的锁国政策，来岛水军的垄断也不复存在，本的商疯狂购买李华梅的货物，销往本各地，而朝鲜的货物就全部都砸在了手里。
于是，朝鲜方面派出了全罗道水军节度使文瑜来到对马，和佐伯家、李家涉，希望给他们留条活路。
文瑜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武官，而是标准的东亚君子形象，面如冠玉，器宇轩昂。
李华梅对于这位一直保护生存在强邻夹缝中的弱国朝鲜的前辈十分尊敬，但这次的谈判却很不愉快。
李华梅的处境有些尴尬，两年前，清军侵朝鲜，朝鲜国王李倧被围困在南汉山城，弹尽粮绝，被迫出降，从此朝鲜正式脱离明朝，成为清朝的附属国。
而且清军还征调朝鲜的水军，帮助他们攻了明军驻守的皮岛。
理论上来说，李华梅和文瑜现在已经是敌了。
除了贸易问题，文瑜此来还涉及另一件事，佐伯家占据对马之后，朝鲜南部沿海的
仆开始不断逃向对马岛。
朝鲜的籍制度比明朝的更加反动，采用的是从母不从父的方式，男
贵族与
仆所生的子依然是仆。
本和清朝各有两次侵略朝鲜，在这四场战争中，朝鲜的仆们保家卫国，流血牺牲，然而当战争结束，朝鲜官府却连给立有战功的仆恢复自由都不肯。
明朝的仆已经在
动了，朝鲜的仆也开始反抗。
最简单的反抗方式之一就是逃亡，当听说海对面的对马被「倭寇」
占据了，许多朝鲜仆毫不犹豫地跑来「从贼」，当海贼也比当仆强得多了，至少在海贼船上，他们还算是个，而不是任由主处置的牲畜。
当发现佐伯家给朝鲜的待遇比过去的倭寇强得多时，逃亡的朝鲜仆们开始联络自己的亲朋好友，让越来越多的逃上对马岛。
朝鲜官府希望佐伯家将逃亡的仆遣返，这些仆有很多都是朝鲜文武两班贵族的「财产」，因此文瑜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佐伯杏太郎当然是拒绝了，这些逃已经成了他的部下，他怎么可能将他们还给隶主。
至于贸易的事，佐伯表示，我又没不许你们卖货，你们的货价那么高，本商不肯买，能怪在我
上吗？文瑜和佐伯都是很有风度的，虽然谈判根本谈不到一起去，不过二一直彬彬有礼，谦恭温和。
文瑜其实也知道，自己要谈的这些事根本没有指望。
他也是武班的贵族，但是对于籍制度同样有
的不满。
且不说仆遭受的苦难，这种落后腐朽的制度，让国家的大部分都控制在士大夫而非国王手中，导致朝廷事事要看士大夫的脸色，对这个庞大而僵化的阶层无法撼动分毫，在如此既黑暗又松散无力的制度下，朝鲜怎么可能不被清朝这样的强邻任意宰割。
佐伯杏太郎礼貌地拒绝了文瑜的所有要求，飘然而去，屋中只剩下李华梅和文瑜两。
文瑜站起身来，向李华梅施一礼：「感谢李提督，还没有把在下当作敌。」
李华梅说：「
我能理解，朝鲜是小国，若不服从建州，便有亡国灭种之祸。既然朝鲜还有很多文大这样的，那么早晚有一天，我们会重新携起手来，一雪国耻。」
文瑜取出一个小包：「这是我国使臣在沈阳搜集的一些
报，虽然林庆业将军已经给北边的官军那里送了一份，但我信不过他们，我一直相信，大明和朝鲜的希望都在大海，都在你身上。」
李华梅接过小包：「多谢大信任。只是我现在也有些迷惘，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固然可以保家卫国，让百姓不受海寇侵犯，可是，大明落到今地步，其希望虽在海上，其根源却不在海上。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敛横征，民不堪命，饥而为盗……」
李华梅也告辞离开了，文瑜独自一在屋中伫立良久，最终长叹一声。
李华梅来到了一处营地，这里安置的都是在攻来岛水军的营地时解救出来的。
这些刚刚被发现的时候，景象惨不忍睹。
与那些军
不同，这些或者是参加起义的农民的家属，或者来岛水军觉得她们应该是。
既然是没花一分钱抓来的，当然也没在乎她们的死活，一个会在一天之内被几十名海贼排队
。
当李家的发现她们时，所有都赤条条地被扔在一处用木栅栏围起来的羊圈一样的地方。
因为长时间的，很多的大腿无法合拢，就这样羞耻地张开着，展露着满是
、尿和血的
部。
有的的子宫和直肠都垂到了体外，有的因为试图咬被敲掉了牙齿或卸脱了下
，还有一些受到更可怕的刑罚，剜眼、割舌，不一而足。
周围的树上还吊着几十具赤条条的尸体，有的被吊死，有的被肢解。
只要是下还完好的尸体，就会用树枝、木棍之类的东西
道。
有一个被削尖的木棍从道刺，从嘴里穿出，足足被展示了一天才断气。
活下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的家园已经被摧毁了，而且此时她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昔的亲朋。
虽然穷苦百姓也不讲究什么三贞九烈，但是被海贼过的经历还是让她们会被指指点点，议论很多年，她们很难在故乡生活。
所以李华梅把这些送到了对马岛上，她打算将这些和没有妻室的本流民、朝鲜逃配对，然后送到淡水去充实。
负责管理这处营地的是宋乙凤，几百个劫后余生的聚在这里，要管理起来是非常困难的事。
不仅如此，还要防范李家和佐伯家的水手们打这些的主意。
这年，要找到几个不是渣的水手可不容易，本来能出来做水手的就都是在家乡游手好闲或者穷得活不下去的游民，出海后，又生活在高压环境下，时刻有生命危险，欲也无从发泄。
在对马岛上固然可以嫖娼，但全岛总共也没有多少，根本不够这么多水手分的。
如果没有宋乙凤这样的高手镇着，真不知道他们能
出什么事来。
「李提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来这里探望乙凤的塞西莉雅闪烁着大眼睛说道。
李家舰队经常和外国打道，李华梅能说朝鲜语、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荷兰语、英语六种外语，塞西莉雅的母语是西班牙语，也会说语，和李华梅流不是问题。
「尽管问吧。」
李华梅脸上难得地有了一丝笑意，塞西莉雅这个可
的小姑娘很惹她怜，因为塞西莉雅能享受她很早就彻底失去的童真和无忧无虑。
塞西莉雅说：「为什么您要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这些可怜的要嫁给谁呢？她们又为什么会接受自己一生命运就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决定了？」
李华梅说：「她们与我们不同，我们的父母能为我们提供优渥的生活，而她们的父母必须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才能勉强不饿死。本和中国一样，是以农业为支柱的国家，而的力气往往都比较小，在种田时起到的作用不如男，因此她们在家里的地位很低，父母认为养活她们是
费粮食。甚至有很多孩刚生下来就被父母溺死，因为父母能养活的孩子的数量是有限的。侥幸活下来的孩，在四五岁的时候，就需要为家里活来补贴家用。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父母就会急着把她们嫁给素不相识的三十来岁的单身男，换取一点财物来保证自己的兄弟能够娶到妻子，然后作为生育机器，重复她们母亲的命运。」
「身为穷，她们的一生就是一场苦难，她们原本就没有选择生伴侣的权利，是衣食无忧的才能够去追求的奢侈品，绝大多数的，只能嫁给一个素不相识，不论这个还是那个都是一样的，丈夫的品如何，未来会有怎样的生，只能凭运气。多在这个简陋的、缺乏饮用水的营地里待一天，就会多一分发瘟疫的危险。立刻让她们嫁，是唯一能让她们的苦难略微减少一些的办法。」
「我能成为李家舰队的提督，固然是因为我比舰队中的所有更优秀，但我之所以优秀，是因为我的父亲是李家舰队的前任提督，在和我同龄的孩子为能吃上一食物而竭尽全力的时候，我可以读书，习武，了解这个世界。我不会看轻自己
的强大，同时我也不会否认自己的幸运。我不可能让所有都和我一样幸运，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做一点微小的改变。」
塞西莉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李华梅怜地摸了摸她那浓密华美的金发，对于这个小孩来说，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还早了一些。
「乙凤，从难民中挑选一些，我们需要扩大兵的数量。」
李华梅艰难地下达了这个命令，未来还会有许多这样需要兵的况，宋乙凤部下的兵数量严重不足，连她在内也只有十个，却要管理数百名难民。
李华梅很清楚，有更多的兵，就意味着未来会有更多兵牺牲，但是放弃战斗则会有更多的牺牲。
即便是有宋乙凤这样的高手坐镇，也依然有打难民营主意的。
李华梅带着塞西莉雅离开了，佐伯不许塞西莉雅留在难民营，但李华梅对宋乙凤还算放心，她的道术让她足以和行久这样的剑术名家抗衡，寻常的歹徒来十个也不是她的敌手。
虽说这小姑娘有些单纯幼稚，不过兵中有两个十分老成练达的，贴身保护乙凤，保证她不会被算计。
然而，李华梅自己虽然久经战阵，也终究是将门之，不是江湖侠，对于各种
贼伎俩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能行吗？那小丫厉害得很，尤其是她的那些个法术，上次打来岛的时候，看都没看清，几个大男就让她给放倒了。」
何五还有些顾虑。
张一说道：「胆小不得将军做，这些天玩的全是让来岛的玩剩的，这么水灵的妞，你就不想吗？」
张一和何五都是这次出征本前招募的水手，李家舰队招募水手当然不可能搞个政审，谁都知道水手是拿命换钱的，能有几个是好，舰队的纪律本来就是按照管理罪犯的模式来管理水手的。
虽然舰队里的所有军官都对水手是渣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张一和何五实在是太渣了。
这二位在上船之前是江西、湖广一带有名的贼，犯下了多起大案。
起初他们只是侵犯平民百姓的儿，官府当然不会理会，后来他们觉得穷家的闺没气质，便开始玩弄官宦家的小姐，发现竟然也没追究，因为受害者碍于名声，基本上都不会报案，哪怕是被他们杀或者事后自杀的，其父母家都会用「病身亡」
来掩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张一和何五胆子越来越大，在武昌，他们杀了一个楚藩宗室的小妾。
明朝的宗室倒不至于像传说中那样全都十恶不赦，大部分还是混饭吃的普通，也有一些凤毛麟角的有良知之辈，但是，宗室中鱼
乡里的流氓恶霸也的确不在少数，尤其是楚藩的宗室，如同活土匪一般，当年为了楚王朱华奎的继承问题，闹了好大的风波，连「劫皇纲」
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评书里的事都得出来。
武昌府衙见有宗室来告状，立刻发下海捕文书，缉拿这两个贼，张一和何五在湖广地面立不住脚，便逃到了浙江来，心想还是海上最安全，于是便加了李家舰队。
当贼也是需要技术的，张一和何五就各有一门绝技。
张一在做贼之前是飞贼，不仅轻功高明，而且用一根铁丝能打开大半座城的锁，机警，沉稳老练，江湖经验极其丰富，两每次被官府追捕，都是靠张一的本领脱身。
而何五则是个游方郎中，他配制的药物是两
的关键。
自从被调到对马之后，他们已经多次潜难民营，掳出难民。
这些都已经被海贼过，反抗意志很薄弱，张一和何五将她们之后，再悄悄送回去，接连几次都没有露馅。
何五说：「给这小丫下药不容易啊，整个营地就不许男进去，我们总不能直接在送进去的粮食菜蔬里下药吧，你还想麻翻一个营地的不成？何况我们哪有那么多药材。」
张一说：「也不看看你哥我是谁，你只管配药，我自然有办法让小丫吃下去。」
何五说：「大哥你可要小心，小丫是个高手，这要是被她发现了……」
「行了行了，瞻前顾后的，我们这行，什么事都要万无一失，那还不如投案自首去。」
张一不耐烦地说。
「胡姐姐，别忙了，坐下陪我聊聊吧。」
宋乙凤招呼道。
负责照顾她起居的侍名叫胡春兰，年纪比她大一倍，她的丈夫原本是李家的一个家丁，和李华梅的父亲一起战死了。
胡春兰坐了下来：「也不知船什么时候来，把这些可怜的姐妹送走，我们身上的担子就轻多了。」
宋乙凤说：「海上的事可说不准，好在这一次带队的是詹姆，虽然这个有些不靠谱，但是航海技术绝对没得说。」
宋乙凤端起自己的食盒，吃了两：「我在山上修行的时候，有个师兄曾经对我说过江湖上的迷药的事。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迷药当然也是一般，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迷药。迷药或是有色无味，或者有味无色，无色无味的也是有的，可药效必然大大减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