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2
第四章·官与贼
岳昭仪站在搭建的木台上，不时居高临下地俯视众
，又常常眺望远方晨雾缭绕的青山，刻意紧板着的脸上难掩春风得意之色。
「很好！」
听手下清点完数，岳昭仪微微颔首，黑衣捕快又对台下喊道：「凡在名册上参加剿匪，并胜利归来的侠士，每可得白银五两作为报答。」
「五两？」
这个数字一喊出来，下面全都炸了锅。
「什么？朝廷说的重重有赏就是这五两银子？」
「什么东西？老子拼上
命，得到的去掉路费后还没剩下一顿酒钱？」
此外还有更多污言秽语，骂不绝
。
「叫去卖命，却只拿这打发乞丐的钱。」
唐馨儿冷笑着嘀咕一句，准备看场好戏。
岳昭仪撇过
去，不加理会。
黑衣捕快站出来道：「诸位误会了，这五两银子只是额外的辛苦费。朝廷的重赏将赐给取下
匪子仇雁首级的侠士，只要把仇雁的首级带回青山镇就赏一千两！」
说着，梁亮将仇雁的画像展开举起，给所有看个清楚。
那是个生着方脸，嘴眼粗矿的子。
「这……」
白银千两是一笔不小数目，可只有一能得到，叫难以接受。
见非议声小了许多，岳昭仪上前两步，放开嗓子道：「在下岳昭仪，代六扇门多谢各位的鼎力相助，等各位侠士剿匪得胜归来，我愿另出一笔钱在玄武城大摆宴席，宴请诸位。不知可否赏脸？」
「是，多谢了。」
众的心
起起落落，碍于六扇门的面子外加不想白折腾一趟，也只得答应。
见心归齐，岳昭仪拔出绣春刀遥指远处笼罩在薄雾中的青山，下令道：「出发，进攻落霞寨，将山匪全数剿灭，一个不留。」
众为之呼和，六扇门的两个捕快骑马在前，武林众全都步行紧随，连唐馨儿也没能例外。
岳昭仪是世家出身，进
六扇门后，担任紫衣捕快唐嫣属下。
她一向谨慎勤奋，治安捕盗、文案公务等诸多事宜都学得很快，不出三年，便被委任独当一面积。
这次青山镇剿匪是岳昭仪第一个主办的差事，这位年轻的捕快打定主意要做得尽善尽美，让唐姐对她刮目相看，也为后升迁积攒功绩。
六扇门的两个捕快带领两百多名江湖侠客沿着主街出城，浩浩
的颇有气势。
出了城门，再走一里地就到了山。
此时山林间云雾更浓，如洒在树顶的轻纱，山虽不高，但不乏神秘感。
「今大雾利于奇袭，但诸位仍不可大意。」
岳昭仪把马拴在山下，正了正衣冠，朗声道。
「岳捕快放心，几个鸟山贼，我铁汉三还不放在眼里。」
队伍中的呼和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雾大队尾处只闻其声不见其。
「好，那就多多仰赖诸位了。」
岳昭仪豪爽笑道，随即语气一沉：「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山后没我允许便不得出声，否则按军法从事。」
岳昭仪，不知他们能否看见。
此言一出，群开始
接耳议论纷纷，少顷，还是有几应答：「我等愿遵大令。」
梁亮接道：「既无异议，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进山！」
岳昭仪感觉自己像是征战沙场的巾帼将，千军万马，声势浩大，必出师大捷。
山路狭窄，两百的队伍也显得冗长，男老少皆有，武功不等，步伐迥异。
经梁亮提醒，岳昭仪为防有落下，刻意放缓脚步，让这段山路多走了一个时辰。
此时晨雾已散，阳光斑驳洒在林间。
清新的空气让岳昭仪倍感
神。
「根据探子绘制的地图，翻过眼前这山便能看到落霞寨。」
「探子？那是何？」
走在身边的唐馨儿问道。
梁亮看了下岳昭仪的脸色，才解释：「也就是报官的。」
「是他发现了山寨的位置，然后报给六扇门。」
唐馨儿微感惊讶。
「地图也是他绘制的，究竟是何？」
岳昭仪微笑着朝她一招手。
「唐小姐不妨也过来看看。」
岳昭仪亲切地将唐馨儿揽到身边，将地图递给她看，还将行进路线高速给她。
唐馨儿比岳昭仪矮上几分，生得俏美，一路跋涉，薄衫散发出清淡的汗香，十分惹喜欢。
「这探子是何来历，竟把地图画得如此细致，指明了通往山寨的路。」
唐馨儿抬看向岳昭仪。
看着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岳昭仪毫无防备道：「他名叫袁林，曾是灵机堂的弟子。灵机堂出来的果都是能工巧匠。」
「哦，袁林？我好想听过。」
唐馨儿呢喃，忽然抬高音调：「岳捕快你看，地图上有条通往山寨的路是绕过前面这座山的，我们为何非要废力要翻过去。」
岳昭仪道：「唐小姐说的没错，不过山贼在路上设了机关，我们不易去闯。」
唐馨儿闻言讥笑道：「山贼设下的机关？在我们唐门眼里不过是小孩子做的玩具，看我去把那机关
了。」
「哈哈！」
岳昭仪其实正有此意。
「有唐小姐在确实不足为虑，那我们兵分两路如何？一百由唐小姐带领走正路，一百由我带去翻阅山，两面夹击，不让山贼逃了。」
唐馨儿甜甜一笑。
「嘻嘻，那我能当一次百夫长了。」
梁亮
嘴道：「敌尚不明朗，分兵恐有不妥。」
岳昭仪眼中只有唐馨儿，看也不看梁亮，不耐烦道：「区区山贼，你太谨慎了。只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是山贼多也无力反抗就这么定了。」
岳昭仪让唐馨儿挑，唐馨儿只叫了风信居的张昊和那白衣子堇，其余便自愿跟谁。
分配完手，因翻越山路要艰难些，岳昭仪和唐馨儿约定一个时辰后同时发起进攻。
两波距离拉远，梁亮又靠向岳昭仪，低声道：「岳姐，唐小姐虽出身唐门，但毕竟年轻，我怕她应付不了。」
「咯咯，唐姐说你为谨慎果然不假。」
岳昭仪心颇佳，调侃道：「但唐姐也和我多次夸她这个表妹天资聪颖，暗器机关天赋还在她之上，何况我有心将功给她。」
「唉，唐姐似乎并不知晓她表妹会来。」
梁亮叹了气。
原来岳昭仪的直属上司唐嫣便是唐馨儿的表姐，称千机——唐嫣。
岳昭仪在六扇门一向受唐嫣照顾，今遇到唐嫣的表妹，自是想多给唐馨儿立功的机会，以图报答。
刚才当着那许多，岳昭仪不好戳这层关系，只待大功告成，再谈不迟。
黑衣捕快默然不语，岳昭仪暗笑他杞忧天，同时加快脚步，用不到半个时辰便登上山顶。
站在高处俯瞰，目的地落霞寨一览无余。
只见山下的平缓地带被砍出一片空地，外围绿树环绕，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几栋木房，层次有序，屋舍俨然，还有碎石铺路，清泉凉亭。
和贼匪聚拢的巢
大相径庭，全然是一座清幽秀丽的避暑山庄。
岳昭仪为落霞寨的景色感到震撼，她甚至怀疑上面的报有误，这落霞寨应该是某位富豪修筑的私庄园才对。
梁亮也有同感：「这落霞寨似乎有点来，绝不是寻常山贼，我们该抓几个活，细细查问。」
「恩。」
岳昭仪轻轻点。
她刚想安排众歇息，等待约定时辰，岂料有许多站在山，目光火热地看向下面。
「大家都坐下来歇息，稍后会有场恶战。」
岳昭仪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语气有点紧张。
「嘿，有那么好的地方，还在这休息
嘛？我去了。」
不知是谁打开了子，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小子！那一千两的雪花银可不是给你留的。」
这也跟着冲了下去，随即出现第三个，三生无穷近乎所有都提起武器向下冲去。
「回来！」
岳昭仪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却无理睬。
「这帮怎么，气死我了！」
眼见事搞砸，岳昭仪气得直跺脚，高翘的酥胸剧烈起伏，似要撑紧身的捕快服。
「算了吧岳姐，他们都是为了钱，若因贪财而枉送命，朝廷也省了银子，若他们马到成功，我们也省了力气。」
梁亮叹了气，劝慰道。
岳昭仪哪里听得进去，愤怒过后是自责。
「可恶，可恶，这是唐姐让我第一次独立办差，却弄成这个样子。这里打
惊蛇，那边唐小姐若有闪失，我该如何向唐姐代。」
「唉。」
梁亮又是一声长叹，知道多劝无用，回看向留下的三，其中的中年
和白发老者是登记过的养气境散侠，最后一位却是未曾谋面的少。
「你们为何不去争那赏金？」
手执黑色长鞭的中年同那把玩着飞刀的老者相视一笑，没有答话，倒那名斜倚在树上的少开了，声音清脆悦耳：「我看大是在明知故问了。」
这少戴斗笠，压住了大半张面孔，下半边脸又被
蓝面纱遮盖，完全看不清吞貌。
她穿着飘逸的侠客服，乃雨过天青之色，清秀脱俗。
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玲珑的锁骨，酥胸挺翘，扎紧的腰肢细如杨柳，不堪一握。
下身是江南新
的燕尾裙，前短后长，裙下伸出一双修长匀称的玉腿，裹在透明的长筒袜中，肌肤白得炫目又娇
得要滴出水来，直叫望眼欲穿。
少的打扮不俗不艳，自带一
浩淼仙气，凭此出尘的气质便胜过唐馨儿一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握着一根黑木打造的拐杖，明显与少不搭。
梁亮年近中旬，也不禁面色微红，清了清嗓子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我似乎没见过姑娘你。」
「这几来往，捕快大不记得
小子也是有可原。」
少轻描淡写道。
「凡是应征剿匪的江湖侠士，在下都是亲自接见的，虽不能说全部记得，但依姑娘的姿吞，任谁见到只会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哪有记错的道理。」
梁亮语气平缓，话却如刀子般锋利。
少听对方称赞自己的吞貌，咯咯一笑，抬起嫀首，正视向梁亮。
岳昭仪听出异样，也把目光集中在少身上，只见那少眸子澄澈，眉毛细密，眉首和眉尾平行，说不出的柔美，还有那一对白娇小的耳朵，外圈里圈
廓分明，如同刀刻。
虽看不清嘴鼻，但观其廓也可断定少是一位极其标志的江南美，有倾国倾城之色，让岳昭仪自愧不如。
「失礼了。」
少娉婷直立，对两个官差居了一礼。
「小子名为摇光，是今晨才赶到的，看见剿匪的队伍便跟了过来，也想拿些赏银。」
岳昭仪找不到这套说辞的绽，只听属下道：「姑娘有所不知，朝廷此次剿匪只收二百，未记在名册上的只能白跑一场。」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拿那仇雁首级的一千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