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
的确是，若非为他打点
常起居的小郭告诉他，不管凌战天离去多久，他也不会知晓。
自惜惜死後，什麽事他也不想知、不想理。想到这里，对这生死至
生出了一份内疚。
翻云温和地道：“放心去吧！我翻云有一天命在，保你的妻儿一天平安。”
当时帮规所限，外调者一定要把妻儿留在岛上，藉此牵制部下。
凌战天面容一整，正要发言。
翻云一抬手，阻止了他说话，道：“休要再提，前任帮主待我等恩
义重，岂可在他老
家魂归道山後，反对他的後。叛帮另立之事，不可再说。”
凌战天面容浮现一片火红，双目
出激动的神色，怒声道：“大哥，这个恕难从命，我们明天以後，可能再无相见的子，心内之言，不吐不快。”
看到这个有生死之的兄弟悲愤坚决，翻云尽管不愿，亦不得不让步，叹道：“你说。”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似乎连一字也不想多说。
凌战天道：“恕小弟直言，自新帮主上官鹰继位後，不断安
像翟雨时、戚长征、粱秋末等无能之辈把持帮务；一班昔以血汗换回怒蛟帮偌大基业的弟兄，却一一遭受排斥；不是权力被削，调任无关重要的位置；便是被派予完全没有可能成功的任务，不幸的身死当场，较幸运也横加上办事不力的罪名，以致心离散。”
他的声音愈说愈响，愈说愈激动，完全是一种不计後果的心态。
一向以来，凌战天以冷静
明着称，可是在这个最尊敬的大哥面前，他内心的感
像熔岩般
发出来。
凌战天胸
强烈地起伏着，待得平静了一点，才继续说：“尤其自从上官鹰娶得乾罗那不知从何冒出来的
儿乾红青後，更变本加厉；一方面加强排挤我们这群旧，另一方面，又筹谋与这野心勃勃的黑道巨擘——乾罗山城的主“毒手”乾罗合夥，说是联手对付尊信门主“盗霸”赤尊信的扩张。其实乾罗这绝代凶魔，岂是易与之，这样引狼
室，徒然自招灭亡。”
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
翻云一言不发，定定地望着杯内色如玛瑙的醇酒。
酒醒何世？
凌战天望着翻云，俯身向前，一对掌指按在桌面，因用力而发白，桌面被抓得吱喳作响，沈声道：“老帮主和我们打回来的天下，难道便要眼睁睁拱手让吗？”
他的双眼
火。
顿了一顿，坐直身子，道：”
大哥在帮内的声望不作第二想，只有你能力挽狂澜於既倒，怎可以这样无动於衷？”
翻云一手握起满杯醇酒，一仰
，那酒似箭般喉咙，一
火热般的暖流往身体各处窜去。面容却如千古石不见丝毫波动。溅出的酒在襟前，亦不拭抹。
凌战天把心中近两年的积郁，一气痛快地说了出来，绪宣後，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若不能将这个与赤尊信和乾罗并为江湖黑榜十大高手之列的“覆雨剑“翻云振作起来，前途再没有半点希望。
凌战天续道：“三後“毒手”乾罗便会亲率手下凶“
心拐”葛霸、“掌上舞”易燕媚、“封喉刃”谢迁盘等，倾巢而来。分明要一举把我帮接管过去。”
一阵悲笑，哂道：“可怜上官鹰那小鬼对付自己用尽机心，遇到这等兴亡大事，却晕转向，不辨东西，还以为平添臂助，可以对抗赤尊信那个魔君。分明是被妖乾红青玩弄於掌之上。”
翻云闭上双目，不知是否仍在听他说话。
凌战天不做计较，时间无多，明天他便要给外放，到了营田，那时鞭长莫及，只能空叹奈何，急忙续道：“目下乾罗唯一忌惮的，就是大哥。我被外调他方，一定是乾红青受乾罗指示下所为，尽量削弱大哥各方面的助力，届时大哥孤掌难鸣，还不是任鱼
。目下唯一生路，就是在乾罗抵达前，把领导权争取过来。怒蛟帮的生死存亡，全在大哥一念之间。”
翻云再乾两杯烈酒，神色落寞。
凌战天愤慨的眼神，转为怜悯的神色，放轻声音道：“大哥！不要再喝了，自从大嫂病逝後，你没有一天不喝酒，尽管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酒毒的蚀害呢。”
言下不胜惋惜。
若非翻云这两年来意气消沈，全无斗志，乾罗和赤尊信等虽说是一方霸主，纵横无敌，亦不敢这样明刀明枪，欺上来。
兼之现任帮主上官鹰乐得他投闲置散，好让他从容安排，弃旧纳新，建立自己的班底势力。外忧内患，使曾经雄霸长江流域的怒蛟帮，势力已大不如前。
当时天下黑道鼎足叁立，乾罗山城以北方为基地，控制
黄河两岸。尊信门则以四川、云南一带为据点，势力笼罩了中国西陲。怒蛟帮占据了中部地带，包括湖南、湖北、河南、江西等肥沃的土地。
无论是处在北方的乾罗山城，或是西陲的尊信门，若要在中原扩张实力，都自然而然要先攻克中原霸主，换言之，就是要先击败怒蛟帮。
但怒蛟帮昔上官飞健在时，一代豪雄，统率全帮，武功有翻云，组织有凌战天，极一时之盛。无隙可寻，稳如泰山。
自从上官飞五年前逝世，翻云两年前丧妻，叱吒一时的长江第一大帮，已是今非昔比。
纵使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帮内好手仍众，若非新旧势力倾轧不已，凌战天不相信有敢这样欺上来。
翻云不理凌战天反对的眼光，再尽一杯，才把酒杯倒转放在桌上，以示这是最後一杯。
凌战天知道翻云给足他面子，心下百感集。
翻云第一次把目光从酒杯移开，望向凌战天道：“战天，不如今夜由你我护送秋素和令儿，逃离岛外，觅地隐居。”
他自
妻惜惜死後，还是第一次这样积极的要去做一件事。
凌战天毫不领，一声悲啸，站了起来，缓步走向窗前，望向窗外明月夜下的
庭湖。
凉风从湖上徐徐吹来，带来湖水熟悉的气味。
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圆，一点也不似窗内两颗碎的心，满怀悲郁。
凌战天断然道：“凌战天生於庭，死於庭。我若要走，就算乾罗和赤尊信亲自出手拦阻，恐怕仍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我担心的是大哥，乾罗威震黄河，手中长矛，鬼神难测，兼之擅耍
谋诡计……”
翻云恰在这时长身而起，走到窗前。
两一起望向月夜下的庭湖，这个生於斯，长於斯的地方。
翻云喃喃道：“还有多少天是八月十五？”
凌战天想起翻云的亡妻纪惜惜便是病逝於两年前八月十五的圆月下，知道他怀念亡妻。
凌战天心下悲叹。
想他生无可恋，不自杀便是坚强之极。
这才智武功，均不做第二想，独是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