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是一样。「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回到了惠村以后,在马店边上的货仓里卸下竹筐。走出来没有几步路,看马店的小老
老兔子,就已经在那等着她了。
一直提着气的时候,
倒也不怎幺觉得特别受不了。等到从肩上卸下了份量,腿脚一放轻松,全身骨节肌
里边的酸和疼,就像打翻了醋瓶子一样的泛了起来,一直能泛到
的嗓子眼里。原来,累都是能够累到让
恶心的。虹在往石
磨盘前边走过去的最后几步路,差不多就要走不动了,走不动还是得撑着。她自己把盛着
儿的藤条篮子从颈子上卸下来,搁到一边地下,再朝篮子里边看上一眼。
小东西裹在
药伯伯的大棉袄里,抿着嘴唇闭着眼睛,小脸红彤彤的。进村之前的路上刚给她喂过
,现在睡得连到家了都不知道呢。
不过这都是些个什幺样的家啊。从战争后一半开始,她的家排下来的,是达坦的龙翔,藤弄的德敢自卫队,芒市的印度俘虏营,还有……瑞瑞玛的盐井和萨节因。现在呢,她的家是尼拉家的马棚。
尼拉跟虹说过,你是国家要的
,我不想让你死,敢区长也不想让你死。在外边赶路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挺热闹的。回了家了你一个
待着,怕你一时想不开了,我们得把你锁结实点,不能还给你留下一点点念想。
他说,我们这穷,用的都是最蠢最笨的办法。妹子你当过大官的,大场面见得多了,别笑话我们。要是难受呢,也就忍着点,咱们这当然比不了蔓昂那幺讲究了。
这个最蠢的办法就是把
的脖颈和手用木板枷上,让她一点也动弹不了。
给脖子准备的这个,宽一尺八长两尺半,一寸多厚的木板从中间锯开,上一截留出两个大的半圆缺
,合起来卡住
的颈子,下边中间两个小
,合起来正好把
的双手扣在里边。这不算完,底下还得加上个管住
腿脚的物件,也是两道木
板子,两
带槽的,用来夹住
的脚腕。
现在这堆东西就搁在老兔子的跟前。虹跪下去,把自己也给搁到老
老兔子的跟前。管着马店杂事的兔子是个矮个的半大老
,高不到四尺,大
,秃顶,短腿。兔子是尼拉的爷爷在赶马道上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吃
的娃娃,等他长起来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赶马这一行像是
不成了,老兔子这大半辈子,只能是一直待在马店里喂马。其实这小老
大概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侏儒,可要是虹站着,他就没法够着比她脖子更高的地方。
先是一分为二的脖枷,两半木
中间用搭攀连着,能开能合,兔子用两只手把它给提起来,搁到
肩膀上喘一
气,再花费点心思,把
的颈子,还有两个手腕,都给放对地方。放对了才能合得起来。没
给虹摘掉那个马挂的铜铃铛,老兔子一摆弄,光听到它的脆响了。
一起响动的还有木板外边连着的铁链子。最后一道活儿,是把铁链绕着木枷抽紧了,上上锁。
在肩膀上扛着这个东西站起来,分开两条腿等着。她还得让老
收拾好她的下半个身子。
「分腿,再分腿!」
老兔子蹲在底下安排着
的两支腿脚,外加另外两块厚木
片。下边的这副器具更长点,更窄,两
两个半圆槽隔开两尺来宽,那就是留给她的脚腕待的地方。做完这整一套活儿得花上很不少时间,谁都知道,对付一个赤
着身体当了好几年
隶的
,根本用不着那幺费劲。尼拉只不过是想着法子让虹不能好好的过。
「好啦。」
小老
老兔子最后到底把它们给上到了一起。架在
脚背上的长木
打横出去,把她的两只光脚框在中间。也是,外边用铁链捆紧,落锁。从孟虹颈环上连出来的那条链子一直都在的,出门在外的时候拴在马鞍子上牵着虹走道用的链子,现在一
空了,老兔子捡起来拽着,过来,过来。他说。
虹戴着两块大木
板子,僵硬得就像是一具牵线木偶。她过去一步,再过去一步就挨着了石磨磙子的推把。兔子手里的链子也缓出了空档,他把链子也给拴到石
磨盘的把手上。
孟虹的手能够得着磨杆,她也能握紧它。不过她得弯下点腰。她的两只手现在是并拢在一起,支楞在木
板壁另外的那一面,这块木
板还连着她的脖子。
她要想用手去找着个什幺地方,她的脖子,她的脸,其实是连上她的肩膀和她的腰,都得跟着一起上。
她把自己的脖子在圆木
眼中间安顿好,
顶前冲到磨杆上边,眼睛往下。
她的腿是被木
撑开着的,两只脚隔开两尺远站好了,再拱起来点
,
现在站得像是一个三脚架。她把自己像一门炮一样的架好了。
可是真的是累。她只是在强迫自己撑着。这是自己的腰,自己的膝盖,还有脚腕……
一点一点地感觉下去,一路上下去的每一个骨
关节都象是灌满了铅一样,直往下打坠。她真想能坐下去,躺下去,躺下去能再也不用爬起来就好了。
尼拉打了个哈欠:「回了,回去躺倒!」
走出去两步又看了看正抱着磨杆发愣的
。
「谁去弄条马鞭子来?抽她两下给她提提
神!」
他说,「
一到家就懒了,看她弄不清楚场面那副样子……做
才哪有整天想睡觉的?」
尼拉家是惠村的
,
尼拉家里养着可以组织起三支马帮的马,村子
上的这家马店也是惠家开的。马店一边是货仓,转过来是一溜马棚。三间大房子拐着一个角,面对的空场子上,就是赤身
体,带着木
枷板的
孟虹,还有被她推着不停地绕着圈的石磨盘。
要是虹不在的时候,是从边上马棚里牵一
毛驴出来
这件事,等到虹回到村里,牵过来拴到磨把上的,就一定得是虹了。整一副石磨的面子上,撒满了金黄的玉米碎末。一袋一袋的玉米颗粒从磨眼里滑落下去,被石
滚子沉重地碾着,一个圈两个圈,二十个,三十个圈圈,才能变成细滑的面和
,从磨道底下扫出来。地处芒河盆地边沿,青塔山脚底下的惠村,一直都是从芒市来,到更北山地去的重要道
。村里三天两
就会有马队经过。各路的赶马
们会在马店里歇上一天两天,收起来些吃的用的,为更远更陡的路程做好准备。有需求,就有生意。
尼拉的马店每天都得要磨出更多的玉米面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孟虹两只手握紧了石
磨盘的磨把,把自己整上半个身体压到上面。磨盘几乎是纹丝没动。再下去,就得靠用腿硬撑着往前拱了。
抬起脚来,绕着木板往前划圈。
的脚腕被木
枷板夹得结结实实,她每一步跨起来,都得是按照这段木
的长短,在地下转出一个两尺直径的半圆。脚掌一挨上地面就挣齐脚趾
抠紧了泥
。力气是从全身上下给收拢了起来,狠狠地打进腿
里边去的。她得把膝盖绷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