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爷说完之后,跌坐在
作台前的铁转椅上,像个筋疲力尽的老牛似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更多小说 ltxs520.com
偌大的绞车房里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片刻,这议论声平息下去,胳膊受了伤的王东岭率先吼道:
 “老子
!
他娘,官
民反,咱们无路可走了,咱们都他妈的上山拉杆子去!”
 “我也
!”
“算我一个!”
 “
他妈!这窑也没法下了,
他娘的!”
“上山!上山!反了他娘的民国!”
 “对!都上山!谁不上,宰了他个狗
的!”
……
呼应之声极为强烈,极为悲壮。
这是贡爷事先没有想到的。
 贡爷很感动。贡爷眼里的泪流得更急了,他扶着
作台站了起来,眼泪便很响地落在
作台的铁皮台面上。
 贡爷极力睁大两只昏花的泪眼看着众
,良久、良久,才哆哆嗦嗦地从嘴里迸出一句话:
“咱们……咱们准备上路吧!”
 贡爷开始作“上路”的准备。他离开
作台,将腰间的布带勒了勒、系好,把撕
了两个
子的绸布大褂扯下来甩了,把黑白相间的长辫子高高盘结在
顶,把一把雪亮的大刀掂在手上,然后高高举过红亮的额
——贡爷反了,贡爷从今开始,要和万恶滔天的中华民国作个对
了!
然而,贡爷的脚步却没动。贡爷做完了“上路”的准备后,两只穿着直贡呢软底鞋的大脚还牢牢扎在绞车房平滑的洋灰地上……
 偌大的绞车房里笼罩着一种悲壮而沉重的气氛。没
说话、没
吭气,只有外面的枪声和
炸声不时地传来,愈加映衬出屋内生铁般冷硬的沉寂。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中年
低声咕噜了一句:
“唉!马上要割麦了。这会儿上山,一季麦子算完了!”
 那中年
的话音刚落,王东岭马上反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