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
清晨，顾修炎来到王大
的府上，却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那个死囚前月被毒虫咬了几
，不出叁就
毙而亡。”王大叹道，“岭南刚平息一场瘟疫，源
便是那些蛇虫鼠蚁，我担心尸体有染上新的瘟疫，所以便叫早早的将死尸火化了。”
顾修炎色不禁一变，凝重地道：“可还有其他死囚的眼睛？”
她摇摇：“这如今世道祸渐少，哪有那么多的死囚犯。”
顾修炎目光四转，府上青竹成行，繁花含蕊，临近冬，仍是满院子的绿意，如此清幽雅致的环境，却令他的心境如坠谷底。
双手紧握成拳，她一身医术，悬壶济世，为什么会遭受如此磋磨？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他不予久留，心中突起了莫名的极端
绪，恨不得直接杀掉一夺走他们的眼睛，可若是这样，音音也会恨他的吧。
他缓缓
吸一气，将胸腔的杀气掩藏起来。
王大突然道：“少侠且等等，我这有一块玄天寒冰，千年不化，特地赠予乔大夫，若是乔大夫今后遇到有甘愿捐献双目之，这寒冰可保双目不腐不烂。”
“多谢大。”顾修炎并未推辞，坦
的接受了王大的好意，单臂揽住盒子，身形鹊起，如有一道幽影，从院子上方急闪而逝。
顾修炎回到了望春谷，并未第一个去寻乔音音，而是直接找到了跛子周。
跛子周见他两手空空，落寞，便猜到了两分，长叹道：“机缘未到，强求不得，若是你不忍告诉阿音，就由我去说。”
跛子周脑海中转动着安慰乔音音的说辞，却见他抬眼过来，视线晦暗的落下一句：“你会换眼吗？”
“当然是我，我专程在她师傅留下的医书上学过，为的就是有朝一能让她重见光明。”
“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语调里满含着无奈悲痛，其中的担心和烦躁毫不掩饰，泄露在跛子周的面前，仿佛失去眼睛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去杀一个，拿走他的眼睛。”
跛子周凝眉注视着他，轻轻无力的道落一句：“阿音她虽说平里什么都不在乎，但你不要触碰她的底线，除了别自愿，她绝不会同意你
杀无辜。”
猎猎的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衫，顾修炎自嘲的轻笑一声，高大的身躯缓缓依靠在廊柱上，修长的五指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从未在他面前如此无助过。
大雪仍是细细的飘洒与天地之中，他看见乔音音背着药篓子拄着拐杖慢慢的从森林里往回走，身姿在纷扬的雪花中朦朦胧胧，如梦似幻，竟觉得有一丝不真实，仿佛她会就此消散在白雪之中。
心间又开始浮现出复杂难解的烦躁思绪，耐
也即将消磨殆尽，他根本无法想象当她知道这一切后会是怎样的难受，难不成她得一辈子躲在望春谷，躲着萧月疏吗？
他并不想让她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度过，他想带她走遍山川大河，甚至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她和孩子在青山中嬉戏玩闹的场景。
顾修炎从小就有个水杨花的父亲，也从未有教他如何去
一个，从母亲身上他只学到了恨，如何折磨一个，折磨自己。他早已忘却了一个男儿家应有的品行，从不屑讨好
，不屑屈尊降贵取悦她们。
他只知道内心处不希望乔音音的愿望落空，只要看着她温柔的笑意，自己也满心欢喜，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自己的绪，仿佛他们生来便是一体的，他等了二十几年，才等到这样一个，只要是她想要的，无论付出多昂贵的代价，他都不愿令她失望。
既然天不遂她心愿，那就由他来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他微微垂下眼，似是埋沉思，良久，良久之后。
“把我的右眼给她。”他如是说道，言简意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