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融无言以对,更无从招架,但萧信没有再追着她说什么,而是提起笔来,往旁边的墙上写去。
许融这才发现那边多出了一张画,画上是一棵树,郁郁葱葱,有点眼熟,恰像他们院门旁的那棵。
萧信往上面添了星星点点一簇花。
“我和先生商量好了,会争取一下明年的乡试。”萧信画完,转回
来道,“到明年八月,还有十五个月,等我将这十五簇花添完,就到了。”
他站在画旁的样子年轻而挺拔,意气又风发。
许融下意识欣赏了一下,而后就:“……”
感觉像接到了某种通牒怎么
。
第80章 乡试
墙上花添过一簇又一簇, 十五簇齐盛时,墙下的桂花树正也散出幽香,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八月,到了。
京里空前热闹起来,不但有从顺天府各个方向赶来的历年的拿到乡试资格的秀才, 还包括了全国各地已经考取乡试的举
,这些举
此时进京, 是为了明年的会试, 许多
路途遥远, 若将时间卡得太紧,路上出点意外耽搁一下, 就来不及了, 所以都会尽量提前到来,感受一下京城风物,会一会异地文友,乃至也有想取巧的, 拿了自家的文章去朝廷大员门前投递, 混个眼熟也不一定。
总之, 这一年的八月, 是天下文生的主场。
从前这样的事与长兴侯府是没什么关系的, 即便以英国公府之势大, 也得靠边站, 今年, 不一样了。
萧信的考篮由萧侯爷亲自掌眼——虽然他看不懂里
诸多的门道禁忌,但能看一眼,就足显重视了, 张老夫
也派
来嘱咐了两句,萧信这条路如果走通,不单对他个
的前程,对于两府都有意义。
承平越久,武将的势力越弱。
即便是英国公这样能稳坐勋爵第一把
椅的老牌子公侯,势力也只在军中而已。
涉及到国计民生一类的朝堂要务,勋贵们整体在被边缘化,一代又一代的文生从残酷的科考里杀出来,最
英的那一批才能立上朝堂,勋贵们却大多刀枪
库,安享富贵,两边的力量此消彼长,一代代碰撞,结果就是勋贵们富贵依旧,但,渐渐也只剩下富贵了。
要重新挤进中枢,碰触到核心权力,太平盛世里没有捷径,只能跟随文生们划下的玩法,老老实实地拿起笔加
到那一个不同的厮杀场上去。
乡试,是其中竞争最激烈的一个战场,淘汰比例之高,尤胜于明年的会试。
乡试三十取一,会试十取一,因为这个悬殊,乃至有金举
银进士的说法。
萧信将要赴的,就是这一场持续九
的大考。
他如何繁忙自不必提,从七月下旬开始,许融也一直很忙。
她的书铺在去年萧信小三元以后就趁势开起来了,虽然当时事不少,但不会影响到她既定的计划,书铺没有明着打出萧信的牌子,但懂的
自然懂,这个风声很容易放,于是,书铺的局面也很容易就打开了。
今年因是乡试年,生意比去年还要好,铺子里原有的两个伙计忙不过来,小岳报回来,得许融允准后,临时格外又雇了两个伙计,才堪堪应付下
涨的书生们。
对,小岳现在算她的
了,去年他终于养好伤后,慢吞吞地在彩蝶的引领下来道谢——他的慢不是不
愿,而是腿上到底落了点暗疾,平地慢走还好,一快,就要现出瘸拐来。
这注定他不可能再回到萧伦身边,许融在那时向他提出,要求他以工偿还借款时,他一
就答应了。
这于他非但不是为难,还是条出路,不然才二十出
的年纪,没了差事,也很难再寻得到什么像样的差事,这辈子就这样像腿一样废下去了不成?
他很珍惜这条出路,忙起来时,家都不回了,直接在铺子里拼几条板凳就睡起来。白芙谨小慎微,曾经不解问过:“他毕竟从前是世子的
——”
许融笑问她:“那是我在乎书铺这点出息,还是萧伦在乎?”
书铺真正做起来以后进账不错,但与她的嫁妆比,就不过是点零花钱而已,小岳在外面管着书铺,看着能做的主不小,实际并没有进
她陪嫁的这个核心圈子,他就算有二心,能汇报给萧伦的只有书铺的账,萧伦身为侯府世子,四品武官,吃撑了才会去看。
白芙恍然:“嗯,对,世子又升官了。”
朝里有
好做官,说的就是萧伦这样的了,萧信
夜苦读才中了个秀才,不久后,萧伦轻松从镇抚升成了指挥佥事,普通
几年几十年未必越得过去的坎,在他那好似不存在。
只是他跟常姝音的感
并没有弥合起来,庶长子像根尖刺一样横亘在两
中间,一碰就痛,听说萧伦倒也想了不少法子去求和,但常姝音只要往萧夫
那走一回,就又冷淡下来——因为之桃遗下的孩子至今还养在萧夫
处,因年岁小,没正经取个名字,下
们提起来,只称一声大哥儿。
萧伦当然不是没有去要过,只是萧夫
也有理由:“音娘已经有一个大姐儿了,她年轻,养好这一个孩子就不容易,等过几年,大哥儿再大一些,再给你们抱回去罢。”
萧伦要再说,萧夫
就不悦起来了:“难道我还会害了大哥儿不成?究竟养在谁那里好,你心里没数吗?我替你
心,难道还
错了不成!”
萧伦
知母亲为
,不能过分违逆她,无奈,只好罢了。
许融因此倒省了心,她也不会养孩子,而小婴儿能出的意外,就和产
一样太多了,由萧夫
养着,是最好的选择,也算完成了之桃的心愿。
除此外,就是萧珊了。
萧侯爷还是心疼她的,听说正在赴考的举子里面扒拉,打算找出一个家世简单又品貌端正的举子来招婿。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思路,能中到举
这一步身世都是经过朝廷几波筛选的,必然清白,又未婚,那就称得上年少有为了,前程也大有可期。
阮姨娘闻知以后,都有些意动。
她是翰林之
,虽然那已几乎是上辈子的事了,但这一点家传的见识仍在,举
到进士的门槛,没那么大,中了以后有侯府为倚靠,升官既比别
容易,又因为这一层关系,自动矮一截不敢欺负萧珊,这样的
婿虽然短时间内看着单薄些,长久来说,是有潜力且拿得出手的。
但萧珊不理解。
她长在勋贵圈里,自小耳濡目染,各家通婚都是圈子里面拉郎配,这个公那个侯,她嫁个没根底的小小举
,算什么?
门都没脸出了。
阮姨娘劝她都劝不通,她只是哭:“是个进士也罢了,一个举
……呜呜,我不嫁。”
“进士哪里还有没成亲的,”阮姨娘心焦,她多少懂行,“除非那丧妻的,难道你去与
做续弦不成?且不要说进士了,举子里没成婚没定亲的都不容易找,你爹现在要打听,都得托上不少关系呢。”
萧珊听到耳里,自动曲解:“我连个举
都难配么?呜呜……姨娘也看低我,我不如不嫁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