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牵绊多年的心结，解开的时候竟如此苍白无力。
“结果已经如此。”周奚机械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开局的已经不重要了。”
“我……最近打听到徐如意。说她病了，生了大病。”许琴把后面的话忍了点回去，“要是你扛不住了，我这能给你当退路。你爸那边经济什么都挺好的，国外大城市，比棉城这小地方好多了，吃喝不愁。”
“她好着呢。”周奚好不容易端起水来喝了
，他听见自己不可控制的低笑，从胸腔里一丝丝地挤出来，“免了吧，就算徐老师亲告诉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他停了一下，余光闪烁从陆向阳身上掠了过去：“当年你有选择的权利，我现在也有，我不会离开这个小地方。”
无能为力的事
太多了。
被生下来，被放弃，被领养，被迫接受的身世和家庭……甚至是被刻在基因里一辈子解脱不开的血缘关系和所谓的亲。
这哪能是由小孩子来决定的事呢。
他最模糊的记忆里，怨恨了无数次的母亲，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温润眼睛。
有时候就这么可笑。
周奚笑得肺里一阵抽疼，他捂着心往后仰了仰，冷汗就顺着脸落下来。
“你不认我也没关系，缘分已尽，千错万错都是我。”许琴看着他，终究是红了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但你爸等不起了，这么多年，你给他一个机会吧。”
“砰——”
玻璃杯跟着尾音轰然
裂，周奚的杯子轻而易举地砸在桌上，落得满地稀碎，纯净的温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带出了猩红的颜色，滴滴答答地顺着指尖往下淌。
天边滚动的雷鸣怒吼着跟着闪电一同炸开了，白光撕裂了天空，
雨狂
地摇动着整座城市。
陆向阳迅速把小花拉到自己身后去。
他看见周奚的眼睛里有什么光彩消失了，黑漆漆的，没有任何颜色。
陆向阳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一时间像盆冷水从
泼到了脚，脊背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男的眼里翻滚着无声嘶吼的愤怒。
“我等了二十三年。”周奚在满桌狼藉前站了起来，他艰难地直立着让自己保持住最大限度的冷静，“你们给过我什么机会？”
“可你还活着，你们都还活着。”许琴在这一地的玻璃残渣里忍不住地哽咽着哭出来，哭声撕得大脑一涨一涨地发疼，“你爸他、他马上就活不起了……周奚，你救救他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的番茄肥牛米线，吸溜。
番茄浓汤底真的好好喝word妈呀，我全程抱着碗在啜，兴奋.jpg
（提问：喝汤为什么不用勺子？）
（……问得好我也不知道。看了眼被冷落的勺子。）
ps：陆老板！奚哥的手啊！！！
第79章 你会怎么选？
“救个
！不去。”
陆向阳在给周奚包扎的时候火冒三丈，但气又不敢往手上撒。周奚看见他拧开碘酒的时候，脸上的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
许琴走了。
留下周奚的手被玻璃割伤的长子，慢慢地涎着血。跟窗玻璃上凝起的水珠一样缓慢地滑落。
她走的时候雨还没停。
就在陆向阳以为这个极具表演效果的
要孤苦伶仃地冲进雨里的时候，许琴从她一直拎在手里的挎包里摸了把迷你折叠伞，往顶一撑就轻巧迈了出去。
高跟鞋小雨伞，
致得无懈可击，走得一点儿不狼狈。
“她大爷。”陆向阳没忍住朝门骂了一句。
青青听见响动也赶了过来，她看着满地残反应得很快，先回花店提了个医药箱过来。
周奚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没动。
“拿着，你俩挪个桌，去那边。”青青把药箱往陆向阳手里一塞，转身去找扫把，“我去把玻璃渣扫了。”
周奚的身子应声晃了晃，像一具没有知觉的空壳。
脑子里就剩下许琴说过的只言片语。
说的什么“白血病”，什么“骨髓
细胞”，什么“唯一的儿子”和一长串陌生的国外医院的地址。
他一时半会还没从生的巨大冲突里回过，那些困惑的问题经过岁月的发酵后像是成吨翻倍的炸药，轰得他脑一片空白。以往的怨恨，怀疑，惊慌和恐惧，现在全都
织成一片，意识里正片刻不停地打着混战，血
纷飞，不分敌我。
这种状态下似乎也察觉不到伤的疼痛，周奚攥紧着手，血珠就在皮挤压的边缘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冒出来。
“我先回去。”周奚漠然垂下眼，“给大家添了。”
“坐下。”陆向阳揪住他的领子，把架过来一把摁回在椅子上，“手不想要了？”
最长的伤割在虎的位置，一直顺着掌心延伸过来，五六厘米长，其他的位置都在指节抓握的地方，好在只是划伤，伤虽然多，但没有很
。
“松手。”陆向阳把他的手摊在桌子上，“我给你消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