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玚大概猜出的身份,按理说应规规矩矩行个大礼,但此刻的他意识浑噩、心
如麻,只勉强微微颔首,低哑道,“抱歉,我……我找季子卿,她是不是听闻我回朝的消息,所以……避而不见?请您……请您通融……”
色惶惶,闪烁其词。
安夫稍一联系,当即什么都明白了。
先是重新将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暗付着皮相不错,男儿气概也十分轩昂,与那一众世家子弟相比,的确称得上出类拔萃,难怪能诱得素来冷静自持的卿儿失了分寸。
可再出色,亦抹不去始终弃、令
伤心欲绝的事实。
思及此,气得脸色发青,怯懦退去,怒火涌现,若不是周围那一双双眼睛,真想指着对方高挺的鼻梁
大骂,然后狠狠地将其踢出府邸!
终究,安夫吸
气,压下
绪,抬手屏退
仆,扭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男
仍迟钝的立于原地,回首淡淡道:“不是要见子卿?随我来。”
他心一松,忙不迭跟上。
原本还存着些回温的忐忑,在踏进檀香袅袅的屋子后,整个顿时如坠
冰窖般,冷了个透彻。
面前是座塔架,上面供奉着大大小小的灵位,最下方中间有一新刻的漆黑木牌,“季氏十九代孙裕王季子卿之牌位”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她就在此,这位大,满意了吗?”安夫
冷冷地斜去一眼,“如果与我吾儿生前尚有几分
谊在,还请速速离去,勿要扰了她的清静。”
长久地沉寂后,姜玚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请问,葬于何处?”
板着脸道:“当然是位于苍溧山的季家祖陵,但由于随行的还有个丫鬟,加上两匹马,尸块……难辨,便置了个衣冠冢,就不劳大
费心祭奠了。”
“多谢。”
简单两字落下,身形随即消失。
安夫望着远去的高大背影,撇了撇唇:“如此平静,果然没多少真心!”目光收回时,不经意瞥见男
方才所站过的地方,双眼微微瞠大。
石砖上的裂痕,似蜘蛛网般从中间往外延伸。
分崩离析,七零八碎。
漫天大雪中,一一马自南城门而出,直往京郊奔去。
凛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吹得满满脸的冰渣,雪花贴上皮肤即融化,细细的雪水顺着下颌没
衣襟,冰冷刺骨。
可他已经感受不到分毫了。
眼前是白茫茫的山路,脑子里如走马灯般翻涌着过往的一幕幕。
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针锋相对时的咄咄,伶牙俐齿。
被揭穿儿身时的故作紧张,欲拒还迎的放
娇媚。
凤阳府那晚的车辇上,小小的红玛瑙倒映在她清亮的眸底,起一抹流光溢彩……
明明是心思沉,谨言慎行的
格,却一次又一次向他表明心迹,不顾一切的期盼着得到回应。
她的眼总是充满了坚信及笃定,仔细看,才能发现其后藏着的小心翼翼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