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是大多数孩子初初有意识的年纪，也是在这个年纪，孩子们开始带上自己的思考观察这个世界。他们能记住的事
不多，可能是一种味道，可能是一段旋律，也有可能是一个场景。长大以后再带着理
的认知去填补记忆。
但是曾斐燃清楚、完整地理解自己在那个傍晚所看到的画面，这份理解几乎是在他与那个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就已经完成。
五岁的他兴高采烈地拿着老师送的小红花，从半掩的房门看见父母卧室里有个没穿衣服的陌生。
身材很好，双手扶着床沿，富有弹的
部高高翘起，他最尊敬的父亲贴在陌生身后。父亲每动一下，便仿佛克制不住地跟着叫一声。
偏过脸，被汗打湿的
发贴在颊边，她发现门
小小的他，微微露出笑容，随后声音也开始颤抖。两视线
汇的一刻，曾斐燃就明白眼前画面的含义，以及脸上的笑容。
父亲在身后耸动，曾斐燃忽然想起放学时分，在司机接自己回家的路边，两只流
狗就是这样一上一下挨着颤动。
房内古怪的气味一团团炸开，曾斐燃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还是狗。
也是从这一天起，曾斐燃开始恨父亲，也恨和父亲长得十分相像的自己。
十叁岁那年，是曾斐燃恨父亲的第七个年，他在家里接到一个怪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发出和从前父母卧室里相近的声音，那种颤抖仿佛克制不住，只能从喉咙里溢出。母亲突然从楼上冲下来夺走他手里的听筒挂断。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母亲将他打发走，自己接起电话。他隐约听见听筒里年轻问母亲，知不知道她是谁。
是谁？不就是和父亲上床的吗？不就是一条会说话的母狗？
他偷偷躲在一边，听不见电话里年轻的声音，但他听见母亲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勾引别老公的狐狸
。可惜你叫得再大声再好听，今晚我叫他回来吃饭，他还是会回来吃饭。”
“你记住，和他上床的有很多，但是曾太太只有一个。”
母亲挂断电话，看到一旁躲起来的他，走过来拍拍他的脑袋，依旧是温柔体贴的母亲。母亲和颜悦色同他说，父亲晚上会回来吃饭，让自己把最近学到的知识与父亲分享。
他心里不愿意，但父亲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他还是装出一副乖儿子的模样，就像七年来他一直伪装的那样。
真虚伪。有时候他的意识好像会腾升至半空，冷眼旁观自己像个小丑努力讨好一只公狗。
当晚，他梦见五岁那个
湿的傍晚。他推开父母卧室的房门，那个陌生依旧一声声颤抖，而贴在她身后的，竟成了曾斐燃自己。
他从梦中惊醒，感觉身下的床单有些异样，他原本以为是尿床，后来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自己只是遗。但那个的笑，还有梦里无法言说的感觉，都变得微妙。
十五岁，他几乎是全校每个窦初开生的梦中，有一个高年级的品学兼优的朋友。她很单纯漂亮，眼睛大而纯真，是老师家长们都会喜欢的乖乖。他很喜欢自己朋友读书时认真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自己还喜欢她什么。
他从幼儿园起就时常收到其他的礼物或是表白信，公开恋以后这些况相对减少，但有时还是会发生。印象
刻的一次，是有个同年级的孩独自把他堵在楼梯间，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做
。
那个孩是和朋友截然相反的，染发、逃课、打架、玩世不恭，让老师听到名字就疼。事到如今他记不起孩的样貌，但在当时他看着孩脸上的笑容竟然与那个陌生的笑重合在一起。
他撕开伪装的修养，第一次在前展露出狰狞的自我，那个傍晚的景象在狭小的楼梯间重现。他骂她贱，她喉咙里不断溢出那熟悉的声音，那一刻他恍惚觉得她好像也把他当作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