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釉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秋千,闷得发慌的时候就去秋千上坐坐,她特地把绳子结得很长,这样就可以得更高,看得更远。夜里睡不着,凌云釉坐在秋千上发呆:软禁的
子总归是难熬的,经历得越多,越觉得自由可贵。
枭阁依山而建,气温比山上略低一些,晚间清凉,院子里不时传来夏虫的啾鸣。屋檐下摆着一架风的萝卜
,是柳莺特地晒的,凌云釉为此笑过她,不是什么稀玩意儿,后厨的师傅指不定腌了两大坛,这一年都未必能吃完,何必这么麻烦。柳莺被她说得脸红,最后什么也没解释。
凌云捻起一条卷曲的萝卜丝儿扔进嘴里嚼,没浸料的萝卜味道有些苦有些涩,她想出好几种吃法,打算明
亲自下个厨,作料小厨房里都有现成的,食材却得柳姐姐去后厨拿。
困意来袭,凌云釉轻捂嘴唇打了个哈欠,正想回房睡觉,忽然听见后院传来铿铛一声响,声音像是从小厨房那里传出来的,都这个时辰了,谁还会去小厨房?
凌云釉穿过门厅,看见小厨房里亮着烛火,窗纸上印出一抹窈窕的身影。凌云釉一眼认出那是柳莺,把灯笼轻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靠近屋门,却不进去。抬手压住嗓子,刻意让声音变得凄厉而幽怨,“好饿啊……家好饿啊……自
家去了以后,就再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了,小娘子匀
家一
可好?”
更半夜乍然听到鬼气森森的声音,换谁都要大大吓上一跳。柳莺吓得扔了筷子,一看门
装弄鬼的是自家小姐,这才松了一
气,抚着胸
顺气,“小姐吓死
婢了。”
凌云釉背着手,笑嘻嘻走进来,“谁叫姐姐大晚上一个在这里吃独食。”
桌上只搁了一个大碗,碗里盛了半碗细面,面上盖了一片番茄、两根青菜和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最上面撒了葱花和白芝麻,算不得讲究,但也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凌云釉一猜就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子,拉着柳莺坐在长凳上,“让我好好看看,今夜是不是有
长小尾
了?”
柳莺脸刷一下红了,嗔怪道,“婢才没有长小尾
。”
凌云釉知她脸皮薄,便不再逗她,“姐姐这面看着素净得很,有菜无缺少灵魂,厨房里还剩得有
没有?我来炒个浇
。”
柳莺从存放食材的水桶里拎出一小坨里脊出来,“只剩这么点儿了。”
凌云釉看一眼,道,“够了,姐姐也给我煮一碗面吧,本来不饿的,生生给看饿了。我搁小锅炒,等面煮好,我这儿也差不多了。”
柳莺从竹篮子里拿出两个蛋,“再煎一个荷包蛋吧!”
凌云釉把里脊按在菜板上切丝,低着
道,“不用,把你碗里的匀我一个就是,就你那麻雀胃,简直是
费粮食。”
“都说好事成双,婢也想图个好彩
。”说的明明是寓意吉祥的话,柳莺的眼睛却极黯淡,唯一的一丁点儿企盼都被绝望挤得无处容身。
一丝发遮住视线,凌云釉用手背赶开,笑道,“我来添个彩
,两碗面,两颗蛋,好事又翻了倍。”
说话的功夫,锅里的水开了,柳莺扔了一把细面下去,从竹篓里拿出两根青菜洗净了,扔进涨开的面汤里。等面和青菜都煮好了,凌云釉那边
丁才下油锅。柳莺把面盛进碗里,端着转身,长命锁忽然从袖中滑脱,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掉了?”凌云釉扭看向地下。
柳莺脸霎时惨白,手足冰凉,强作镇定地捡起来,“是婢的长命锁。”
凌云釉回过身去,继续翻炒着锅里的丁,“姐姐定然生于大户
家。”
“小姐怎么知道的?”柳莺脸色更白,手一直捧着面碗,这会儿才觉得烫,忙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