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记得,那会儿墨昀的梦想就是访遍天下名川美酒,自己酿一坛独一无二的酒出来。墨昀最喜欢读的除了史书外,便是地方志和游记了,每在里面读到感兴趣的酒,就绞尽脑汁搜罗来配方自己酿制,他酿酒的天分高过习武,凭着从书上看来的那点东西,融会贯通,酿出来的酒与原产地酿出来的即便没有十分相似,也至少能占八分。
阁主觉得酿酒就是不务正业,被师傅听到,立马就要吹着胡子骂回去,我们家小墨就是喜欢酿酒,你管得着嘛你!
裴云瞥一眼越来越琢磨不透的墨昀,很想问他一句:当年你想要成为一名酿酒师,现在还有这种想法吗?
怕两孩子争风吃醋其实是师傅杞
忧天,十四岁的墨昀
格内向,若是别
不找他说话,一天下来他可以一句话不说,除了书,好像对什么都浑不在意,你问他要个什么东西,话不多说,要什么给什么,你想要他的桃子,他还能附赠你一颗香梨。
他总是这样,只要自己说想要,他就一定愿意给。
婚书上的黑墨已经晾
了,裴云小心翼翼得折好收进怀里,“像是要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墨昀送他出去,裴云忽然回过
来,“对了,除了我和云叶,枭阁里说不定又要添一桩喜事。”
“什么喜事?”
秦州笑道,“昨天撞见裴云给云釉姑娘送花,送得还是黄色的波斯菊,真是,没听说过谁追求姑娘要送菊花的,不过这还是秦州第一次对
孩子这么上心。”
墨昀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一瞬间觉得有些憋闷,也许真的快要下雨了。
天边聚起黑云,枭阁中的飞檐斗拱、重楼叠阁在昏暗的天色中,越来越看不真切,
森的风从正南方刮过来了。
风鼓起柳莺淡
色的衣裙,柳莺想起秦州离开时的眼,一时不知道该为谁感到难过。
凌云釉坐在檐下,背脊舒展,趴在廊椅的靠背上,对着天空发呆。
“小姐”,柳莺走上石阶,来到她身边,“你拒绝了秦大
?”
凌云釉恹恹的,没有
,“嗯!”
柳莺在想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她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憋半天憋出一句,“其实小姐和秦大
看起来很般配。”
凌云釉偏过
,盯着柳莺看,笑着道,“柳姐姐,你想要撮合我和秦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柳莺目光闪动,有些慌
地将脸偏朝别处。“我只是觉得,比起小姐心里的那个
,秦大
会更适合小姐。”
凌云釉在心里苦笑: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感觉全天下的
都知道她心里的
是谁。
她转过
,继续趴回廊椅靠背上。“秦州是个很好的
,不应该成为谁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也不是非要和谁在一起不可。等过完年,我就离开枭阁,再不回来了。这地方,我待得够久了。”
一颗感冒药下去,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