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得体行礼：“有劳大师在此等候。”
那老住持看上去有些年岁，听说是自幼便长在寺庙，
供奉佛，得了菩萨点化，凡得其通鉴者，自当平步青云一生无忧。
萧澜原不信这些，但也隐约觉得萧家之祸，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此番重开家祠，她也多般注意。
大师原本还与萧澜言笑寒暄，一边向里走着，一边回
看了一眼，立时面色一变。
萧澜不明白大师为何忽然变了脸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欲一同进庙的萧戎。
“施主。”大师
肃穆地看着萧澜，“此
不可
庙，还望施主勿怪。”
“大师此言何意？这是我弟弟，同为萧氏后。”
“杀孽太重者，佛不渡。”
萧澜也肃了：“大师该知道，他是卫国之，沙场上沾的命，难不成也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施主该知我指的杀孽，是自幼屠戮积起来的罪孽。”
萧澜一怔。
此绝不可能知道萧戎的其他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他的过往。
“若我今定要与他一同进去呢？”
见萧澜动怒，大师面上也未曾改变，“那便让他在佛面前再造杀孽，杀了贫僧。”
“你——”萧澜盯着大师，“佛遍天下，我也无须非在佛缘寺。”
“姐。”
萧戎拉住了萧澜的衣袖，萧澜看向他。
“我在外面等你。”
“不必，阿戎，咱们去别处。”
萧戎看着她，没有说话。即便佛遍天下，也断不会有哪一尊愿意
戒。既如此，又何必平白颠簸。
萧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执拗不让进门的大师。
“我便要看看，佛能普渡众生，为何就不能睁眼看看曾无奈
陷暗狱之！”她拂袖踏了佛缘寺的门槛。
祭佛，上香，拜佛，请佛，一应事宜那大师一直陪在身边，只是沉默不语。
直至结束后，才说了一句：“施主虔心请佛庇佑，佛像不便会由小僧送至家祠。”
萧澜走出来，见那大师不再说话，想了想，还是开了
：“方才有些不择言，还望大师勿怪。”
大师笑着摇摇。
“大师既能看出我弟弟……杀孽太重，可有化解之法？”
“无解。”
萧澜皱眉：“大师为何如此笃定。”
“他本是薄之，杀是他的天命。现不知为何眸中有了念，但终究……不是好事。”
她虽不想相信什么天命，却又不知为何红了眼眶，“还请大师明示。”
“寻常想要的位高权重和金银财帛，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寻常唾手可得之物，寿数，姻缘，子
，想要得到完全……于他而言便是奢望。”
萧澜想，她是不该多问的。阿戎已遭遇过诸多不幸，后半生定能安然无恙，享有万福。
脚下有些不稳地出了寺庙，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刚刚冬的风吹来，竟那般冷冽。
佛缘寺虽在城郊，四周却也并非荒无烟，不远处的屋顶燃着炊烟，家家户户散着膳食飘香。
萧戎就站在离佛缘寺大门不远的地方。
风吹起他衣襟一角，而他却浑然不觉冷，负手而立，将手中那柄利剑藏于身后。
而他眼前，是叁叁两两的孩童正你追我逐，嬉笑打闹声伴着袅袅炊烟，诉说着间烟火。萧澜站在原地许久，她看着那道带着期冀的孤独背影，感受到了他从不会诉说的寂寥。
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萧戎回过来，看见她出来，立刻唇角勾起，大步走了过来。走到石阶低下，他伸手：“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的手很热，笑也温柔，只是萧澜却不知为何心中抽痛。
“自来请供佛都要仔细，你可是等得不耐了？”
萧戎将她扶上马车，“我哪敢。”
虽不知为何，但他知道，姐姐今不高兴。
一路都很安静，他亲自驭马到了府门，看见门的，不由皱眉。
“
才拜见将军，拜见萧小姐。”
萧澜拉开车帘，“公公安好。”
来者是承吉，谢凛身边的亲信侍从。
“公公特意来了侯府，可是有事？”
承吉躬身：“陛下有旨，宣您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