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县地小,位域偏远。县里十家镇,末尾小镇有个池湾村。
李常顺着路线,逐个查看才找到方氏的住址。站在门外细看,院落小、大门旧、黄泥堆砌成户,不用进去里面,就能知道这
家是一贫如洗。
紧接着,李常敲门。
“钱方母亲方氏在家与否?”
敲了第一次,里面没有回音,于是又敲了一次。
“钱方母亲方氏在家与否?”
等了一会儿,李常听到有
走来。
“儿啊!我的儿啊!”
方氏打开门喊了一声,然后双手在空中挥着,像是在摸索什么。李常与方氏只差半臂,可她却不知。
方氏双目白障,满
白发,寒背弓腰,皮皱消瘦。李常止住泪水,伸手扶住她。
“母亲,我在这儿。”
“儿啊!母亲等你等得好辛苦!”
方氏摸着李常的脸,半晌过后,才念念不舍地拿开手。李常扶着她进院里,看见院内是连
水缸都没有。
“母亲平
喝水是从何取的?”
“每当下雪时,便用木盆装着,等雪融了就能饮用。”
走进屋内,环境恶劣得如李常所想。环顾左右,他都没看到柴火,遂然惊地问道。
“严冬寒雪,母亲都没有用柴火取暖吗?”
“我眼睛看不见,自然是不敢上山砍柴。平
里就躺床上也挺暖和的。”“是儿子不孝。”
只听见一声“噗嗵”,李常跪在地上。方氏虽是看不见,但她能猜到。
“快起来!快起来!母亲没有责怪你,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母亲也无任何要求!”
任是方氏拖拽,李常依然不肯起。
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一跪是应该的。李常间接杀了钱方,令他再也无法回到自己母亲身边。
“母亲受苦了,儿子独自遗留母亲在家中,生活困难,饮食拮据,就连一块
柴没有。”
“不苦,一点都不苦。”
方氏慢慢蹲下,眼含泪水,笑着说道。
“不苦,一点也不苦,只要你能回来。”
方氏低声念着同一句话,像是在安慰自己。李常怔怔地看着方氏,一言不发。
老
不知屋外事,枯坐
等已数载。喜见颜开见
归,愚钝不知来者意。儿子身死在外,落得一身臭名,而母亲全然不知,
夜等待将士归来。
李常不但害怕说出真相会伤害方氏,也害怕这血淋淋的事实。面对沉重的打击时,他选择逃避。逃避面对赵识尧时的恐惧,逃避自己杀了
。
绪过后,李常买来了许多新家私,一一吩咐
摆放好物品,并且找来樵夫,定期送来
柴以便使用。
方氏心疼花钱似流水,一点也不节制。她念了几句,可之后也就任由李常购买添置。儿子孝顺,她也是高兴。
“母亲,今
过后,儿子便会回军营里,望母亲好生照顾自己。”
“在战场上要小心刀刃,母亲还想你再次平安回来。”
“儿子知道。”
方氏本想挽留,可军令如山,保家卫国之重任是万万不能担待。所以忍着想念,她只道了句多加保重。
分别之时,方氏站在门
想要目送
离去,但在李常的劝阻下才返回屋中。
回到都城里,李常先是去了姿雅阁。青萝出来见客,刚推开门扉,就看到
倒在地上,吓得她赶紧过去看怎么回事儿。
“公子公子?”
“青萝。”
“公子可把妾身吓坏了!”
青萝怪嗔完,发现李常眼睛红肿,嘴
涩。紧接着,她拿了个软垫坐下,让他的
枕在自己腿上,细指小力地按摩他的太阳
,为此减压。
项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青萝也是有听闻几许。她不便细问,于是换了个方式。
“公子在想什么?”
“在想以后该如何是好。”
李常在知道项山所发生的事
后,除了震惊也有忌惮。当初许下诺言,与赵识尧同进退共患难,是因为他以为国家会有一名仁君,但没想到并不是。
李常和赵识尧就像是在同一条船上,一
站船尾,一
站船
。前进不可能,后退就落水。帮,则违背良心;不帮,则违背诺言。
青萝见李常凄眉惨目的,完全不像往
的意气风发,于是转机问其他。
“怎么不见上次那位黄姑娘?”
提及黄雀儿,李常遽然睁眼坐起身。其实除了他之外,黄雀儿也是
陷囹圄。
青萝以为李常是在为
所困,宽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