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时说
家最明事理，不高兴了便一
咬定，就是个讲不通的木
疙瘩。
叫军医治伤时疼得不行，自己胡
摸自己的脑袋，还要跟旁显摆，说京里的大侄子就是这么摸的，一摸就不疼，百试百灵。
……
世事磋磨，世事磋磨。
没敢再多想，没敢再做梦。
纵然有心将那一团死结解开，可那两个孩子身边，却都已没有了能将拎过来肆意教训的长辈。
岳渠胸起伏，抬起视线。
白源说，那是“京城来的两个年轻”。
那个领着轻甲骑兵，牵制住了数倍的铁浮屠，将战局撑到云琅力挽狂澜的先锋官，“府上已没有可拜会的父母长辈了”。
两个年轻。
来的……是两个。
守城军曾报，京中来客，接故归家。
岳渠当初几乎刻意忽略了这几句话，如今却再避不开，眼底几乎透出隐隐血色，牢牢盯着云琅身后的黑衣。
萧朔退开半步，
一揖及地。
“……大？”
礼官尚不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频频回，低声道：“庞太守与韩大过来了，少将军这边不够，我们——”
岳渠摇了摇：“够……”
礼官一愣：“还有谁是少将军这边的？”
“我。”岳渠吸气，用力搓了搓额，“这两个……都是我的大侄子。”
礼官：“？”
“让庞辖等着，拦住了，少过来碍事。”
岳渠团团转了一圈，想起件要紧事：“合卺酒喝了吗？”
“……”
云琅一向跟不上这些长辈的接受速度，下意识踢了踢萧朔，回看了一眼：“我们——”
“没有。”
萧朔低声道：“云琅踢我。”
云琅：“……”
“你踢他做什么？”
岳渠扯了云琅一把，低声道：“如今这是你的，欺负起来留着些
面，别欺负坏了。”
云琅眼睁睁看着萧小王爷飞速学会了同长辈告状，尚且不曾回，按着胸心复杂：“哦。”
“快，你们喝过合卺酒，我便是长辈了。”
岳渠催促：“倒来两杯
儿红。”
云琅愕然：“现在——”
“现在！”岳渠瞪眼睛，“不行？！”
“……”云琅重温了端王叔在时的旧梦，讪讪摸了下鼻尖，闭上嘴。
朔方军做事极利落，听了岳帅吩咐，立刻有飞跑去拿，做合卺的、找红线的，片刻功夫，醇厚酒香已透出来。
今
之宴，一为庆功洗尘，二为以虚实混杂示敌，杯中酒都是不醉的葡萄酿。那上好的烈酒，都叫偷偷泼在了应州城门前，化作酒气，叫风送进了应州城。
云琅被往手中塞了系着红线的酒杯，压了压耳后滚热，抬迎上萧朔视线。
四周都是朔方军，庞辖被拦住了进不来，韩忠笑吟吟立在一旁，抱了坛寰州城送的上好儿红。
清亮的酒浆映着月影，天上一
明月，杯里一片冰雪。
“流水宴，天地是宾客，请八方鬼魂。”
岳渠低声念：“甘酒
苦卺，外内和顺，悲欢不离，生死同命。”
云琅握了酒杯，慢慢攥牢。
夜色凉凉地沁下来，篝火在身旁熊熊燃着，将寒意彻底驱得
净净，映在杯中眼底。
他抬起，迎上萧朔眼中的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过旷野, 卷起点点火星。
滚烫的火星散进漆黑天穹里，将月色也烤热了，混着醇厚的酒香，一并顺着喉咙滚下去, 淌过心, 热透肺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