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脚步一顿，没出声。
“你想叫他死得
净体面。”
高继勋负手俯身，悄声贴近中丞肩
：“可我拿的是圣旨，奉得是皇命。”
御史中丞脸色微变：“何至于此！世
皆知，少侯爷与云府明明——”
高继勋
沉沉道：“明明如何？”
御史中丞硬生生刹住话，脸色苍白下来，不再出声。
“来，将云小侯爷栓在战马后，拖行北街。”
高继勋直起身，睨一眼云琅，意味
长笑道：“记得，拿绞了铁丝的牛皮绳索，往勒筋见骨了捆，免得小侯爷说不定上天遁地又逃了……”
两个凶恶煞的兵士扑上来，抄着牛皮绳，就要勒云琅的双腕。
御史中丞还要阻拦，被侍卫司雪亮刀光一拦，长叹一声，失魂落魄退了几步。
“依我看，那些流言也不过以讹传讹。”
侍御史远远跟在囚车后，低声同老文吏道：“这云琅哪有那般厉害？落到家侍卫司手里，不也老老实实？”
老文吏叹了一声，侧过避开视线。
侍御史不解，还要再说，忽觉一道厉风自耳畔掠过，寒毛陡竖，一声惊呼憋在了嗓子里。
那两名兵士尚自威风不已，嘴上不不净地呼喝训斥，手中皮绳不及捆上云琅手腕，已被两支
钢劲矢狠狠
穿了肩膀。
变故陡生。
高继勋脸色变了变，佩刀出鞘，厉声道：“什么！”
囚车正在御史台外侧巷，要绕过两条街
才到北街，此处背靠天牢，两侧高墙林立，半个影都不见。
十余道黑衣蒙面身影冒出来，无声无息自高墙掠下，拦在路前。
“你等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高继勋好歹也打过仗，一眼看出这些身上血浸的森森杀气，冷汗顿生：“天子脚下，岂容尔等宵小放肆！”
“高大。”御史中丞扯住他，“不可。”
高继勋被他一拉，脑子骤然清醒。
他如何也想不到有敢在京城劫囚，有心趁此机会折辱磋磨云琅，带的并不多，又特意挑了个僻静的地方。
侍卫司离得太远，纵然支援，也要些时间。
这些周身杀意凛然，一眼便看得出久在沙场杀如麻，若真不顾一切豁出去，什么亡命行径都做得出来。
“诸位。”御史中丞定定心，拱手道：“京城劫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等都是亡命徒，无家可抄。”为首一嗓音怪异沙哑，听在耳中也像是砂砾摩擦般难受不已，“放了少将军，留你们一条狗命。”
御史中丞咬了咬牙，拦在囚车前。
黑衣喝道：“放！”
御史中丞额角已满是冷汗，闭上眼睛，负手站直。
两个黑衣再按捺不住，抽刀纵身扑上。高继勋本能拔刀相抵，却只刀刃一
便被震得半掌发麻，不及反应，雪亮刀光已袭至面前。
御史中丞闭紧双目，依稀觉得刀锋寒气劈面而至，电光石火间一声清脆磕碰。
寒意偏开，顺着脸颊狠狠扫了下去。
御史中丞怔了怔，愕然睁眼。
云琅轻叹一声，握着手腕揉了揉。
沉重木枷被他随意扔在一旁，铁铸造的锁扣虚合着，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解开了。
两名黑衣手中仍握着刀，刀身上尚有白痕。
两枚白石子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停在墙角。
“少将军！”为首黑衣扑上前，“快走——”
云琅冷叱：“胡闹！”
黑衣一滞，俯身跪倒。
“高大。”云琅并不理会，转向高继勋，“我救你一命，怎么报答我？”
高继勋刚想示意身边卫兵叫，便被刀锋牢牢
住，冷汗淌下来：“你……你要如何？”
“不难。”云琅笑笑，“你尽可以将我游街、示众、带上法场，以儆效尤。”
高继勋脸色惨白，抬牢牢盯住他。
“今
。”云琅俯身，拾起木枷，“没有劫囚。”
“少将军！”黑衣扑跪上前，抱住他双腿，“跟我们走！去北疆，弟兄们不怕死！纵然死也护着你！那鸟皇帝——”
云琅抬腿，重重踹在他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