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指尖掐着虎
上的老茧，觉得自己接下来的问题有些私密，声音一点点弱下来，“那你为什么要帮她？”钱梦秋既然不能跟着绿萼修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桂圆姑娘的问题倒不少，”钱梦秋含笑看去，“你昨天白
里，应当见过马少夫
了吧？”
她说着，行路的姿态一变，马面裙下的绣鞋突然“噔噔”走起了台步，兰花指青葱，琅琅唱了一句“一身曾沐君恩宠，暖帐亲承奉”。她字正腔圆，嗓音好似飞泉鸣玉，哪怕桂圆不懂戏，也听得出马少夫定是唱得极好。
“道士那晚借着签血契之名取了妾身一滴血，不就是为了一探究竟么？——其实答案也很简单，马少夫自愿把身体分我一半，所以她的血才会既有活血脉，又有死
气。”
马少夫怎么肯把好好的身体分给一缕魂？就算她肯，又有什么法子可以做到这一点？
她说的话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见桂圆呆在原地，钱梦秋好心解释，“生死原本不可跨越，是娘娘好心施法，将生魂与死魄融为一体。白里，这具身子是尽可欺的马家少
钱梦秋；可
了夜......”
四处的梅枝突然猛烈摇晃起来，“呜呜”的风鸣如泣如诉，一时同钱梦秋的嗓音纠缠在一起，叫分不真切。
她转
，飘忽不定的灯光从下方打到脸上，涂得饱满的红唇笑得诡异。
“可了夜，
家就是惨死的许玉笙，复活回来了。”
“啊！！”
桂圆一是怕，一是慌，等脚底踢到一个柔软的物体，更是整条腿都麻了个彻底。她失了平衡，狠狠摔到地上。
“说着话，走得就是快些，怎么这般快就到了，”钱梦秋不紧不慢地将桂圆扶起，“呀，下面的做事不
净，竟然害得姑娘跌了一跤，实在是抱歉。”
“没事......”这里的泥土很松软，桂圆并没有摔疼，她拍拍膝盖上的灰尘，不期然却与一个对上视线。
不，准确的说不是一个，而是一块骨。
白森森的骨架上已经没了一点皮
，只露出黑黢黢的叁个
。
“......呕！！”
受了太多惊吓，桂圆跪在地上就开始呕起来，眼泪鼻涕齐流，涎水滴进泥地，很快就被吸收净，“死......死！”
她本意是想提醒钱梦秋，就听见钱梦秋毫不意外地回复：“是啊，说起来，这还同姑娘见过一面呢......”她用脚踢起些泥土，盖在露出地面的帽子上——这是府里小厮统一发放的帽子，刚才就是它绊了桂圆一跤——“墨香手脚伶俐，工夫也好，若非野心太大，妄想要挟家，家可真是舍不得让他做了这肥料。”
重新把帽子藏进土里，钱梦秋向前几步，恭敬对着一个方向行了一礼，“——娘娘，带到了，还请现身吧。”
桂圆透过迷蒙的泪眼向上看去，才发现这里竟藏了一枯井，粗壮的梅枝已经漫出了井，遮天蔽，玉白的花苞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已然待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