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们已无事可做,因为一点证据也没有。”
“你考虑没有电铃为什么会响呢?”
“啊,我必须承认,这可把我难住了。不管他是谁,也算是够大胆的了,不仅来了,而且还敢发出警报。”
“是的,这确实是件怪事。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况。如果我要你去抓这个
,我会通知你的。华生,走吧。”
“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呢?”我们离开警厅时,我问他。
“去走访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这位内阁大臣和未来的英国总理。”
很幸运,我们赶到唐宁街时,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还在办公室。福尔摩斯递进名片,我们立即被召见了。这位内阁大臣按旧式礼节接待了我们,把我们让到放在壁炉两旁豪华的安乐椅上,他站在我们中间的地毯上。此
身材修长、削瘦,
廓分明,面容亲切,卷曲的
发过早地变成灰白色,显得异常气宇不凡,果然是一位显贵的贵族。
“久闻你的大名,福尔摩斯先生,”他满面笑容地说道,“当然,我不能对你们的来意装做不知。因为本部仅有一件事能引起你的关注。可否问问你是受谁委托前来办理这件案子的?”
“受珀西·费尔普斯先生之托,”福尔摩斯答道。
“啊,我那不幸的外甥!你当然明白,由于我们有亲属关系,我不能对他有丝毫包庇。我担心这件意外事故对他的前途非常不利。”
“可是如果找到这份文件呢?”
“啊,那当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有一两个问题想问问你,霍尔德赫斯特勋爵。”
“我很高兴尽我所知奉告。”
“你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吩咐抄写文件的吗?”
“是这样。”
“就是说你们的谈话很难被偷听吧?”
“毫无偷听的可能。”
“你是否对任何
提到过,你打算叫
抄写这份协定?”
“从来没有。”
“你肯定这点吗?”
“绝对肯定。”
“好,既然你从来没说过,费尔普斯也从来没说过,并且再没有别
知道这件事,那么,盗贼来到办公室就纯属偶然的了。他看到这是个机会,便顺手偷走了文件。”
这位内阁大臣笑了。
“你说的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了。”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说道。
福尔摩斯沉思片刻。“还有另外极为重要的一点,我想和你商讨一下,”他说道,“据我所知,你担心这一协定的详
一经传出,就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这位内阁大臣富有表
的脸上掠过一丝
影,说道:“当然会有极其严重的后果。”
“已经产生严重后果了吗?”
“还没有。”
“如果这份协定已经落到,比如说法国或俄国外
部手中,你认为你能听到音信吗?”
“我一定能听到,”霍尔德赫斯特面色不快地说道。
“这么说,既然将近十个星期已经过去,一直没有听到消息,这就有根据设想,由于某种原因,协定还没有落到法、俄外
部手中。”
霍尔德赫斯特勋爵耸耸双肩。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很难设想,盗贼偷走这份协定只是为了装进柜子,或是把它挂起来。”
“或许他是在等待高价出售。”
“如果他要再稍等一些
子,那文件就根本一文不值了。因为再过几个月,这份协定就不成其为秘密了。”
“这一点非常重要,”福尔摩斯说道,“当然,还可以设想,盗贼突然病倒了……”
“比如说,得了神经失常,是吗?”内阁大臣迅速扫了福尔摩斯一眼,问道。
“我并没有这样说,”福尔摩斯冷静地说道,“现在,霍尔德赫斯特勋爵,我们已经耽搁了你很多宝贵的时间,我们要向你告辞了。”
“祝你成功地查出罪犯,不管他是谁。”这位贵族把我们送出门外,向我们点
说道。
“他是一个杰出的
,”我们走到白厅街时,福尔摩斯说道,“不过他要保住他的官职,还要作一场斗争才行。他远不富有,可是开销颇大。你当然注意到了他的长统靴子已经换过鞋底了。现在,华生,我不再多耽误你的正经工作。除非我那份寻找马车的广告有了回音,今天我就无事可作了。不过,如果你明天能和我一起乘昨天坐过的那一班车到沃金去,我还是感激不尽的。”
第二天早晨我如约见到了他,一同乘火车到沃金去。他说,他的广告毫无回音,而这件案子也毫无
绪。他说话时,尽力把面孔绷得象印第安
一样呆板,因此我不能从他面容上判断出他对这件案子的现状究竟是否满意。我记得,他谈到贝蒂荣测量法[贝蒂荣(1853—1914):法国资产阶级刑事侦察学家,曾提出所谓“
身测定法”,即根据年龄、比较骨骼、结合摄影和指纹等方法鉴别罪犯,被称为“贝蒂荣测量法”。——译者注],他对这位法国学者非常赞赏。
我们的委托
依然由他那位忠心的护理
心照料,但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我们一进门,他就毫不费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欢迎我们。
“有消息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正象我所预料的,我未能带来好消息。”福尔摩斯说道,“我见到了福布斯,也见到了你的舅父,然而调查了一两个可能发现一些问题的线索。”
“那么说,你还没有失去信心?”
“当然没有。”
“上帝保佑你!听到你这样说真叫
高兴,”哈里森小姐高声说道,“只要我们不失去勇气和耐
,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你对我们没有讲多少,可是我们却可以告诉你更多的
况。”费尔普斯重新坐到沙发上说道。
“我希望你弄到了重要
况。”
“是的,昨晚我又遇到一件险事,的确是一件严重的事。”
他说时表
非常严肃,双眼露出近乎恐怖的神色。“你可知道,”他说道,“我开始相信,我已不知不觉地成为一个罪恶
谋的中心,而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我的荣誉,而且还有我的生命。”
“啊!”福尔摩斯叫道。
“这似乎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就我所知,我在世上并没有一个仇敌。可是从昨晚的经历看来,我只能得出有
要谋杀我的结论。”
“请讲给我们听一听。”
“你知道,昨晚是我
一夜没叫
在房内护理我,自己一
独睡。我感觉非常好,觉得自己可以不需护理了。不过我夜晚还是点着灯。啊,大约凌晨两点钟,我正睡意矇眬,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那声音就象老鼠啮咬木板的声音一样。于是我躺着静听了一阵,以为就是老鼠。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从窗上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惊异地坐起来,确切无疑地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声音是有
从两扇窗户缝隙间
进工具撬窗户的声音,第二阵是拉开窗闩的声音。
“接着声音平息了十分钟左右,好象那
在等着瞧,这些声响是不是把我惊醒了。接着我又听到轻轻的吱吱声,窗户被慢慢打开了。因为我的神经已经不象往常一样,我再也忍不住了,便从床上跳起来,猛然拉开百叶窗。一个
正蹲伏在窗旁。转眼之间他就逃跑了,我没能看清他是谁,因为他
上戴着蒙面布,把面孔的下半部都蒙住了。我只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手中拿着凶器。我看是一把长刀。在他转身逃跑时,我清楚地看到刀光闪闪。”
“这非常重要,”福尔摩斯说道,“请问你后来怎么办了?”
“我要是身体硬朗一点儿,那一定要翻窗去追他。可是那时我只能按铃把全家
叫醒。这就耽误了一点时间,因为这铃装在厨房里,而仆
们又都睡在楼上。不过,我大声喊叫,叫来了约瑟夫,他又把其他
叫醒。约瑟夫和马夫在窗外花圃上发现了脚印,可是近来天气异常
燥,他们跟踪追查到
地,就再也找不到脚印了。然而,位于路边的木栅栏上,有一个地方有一些痕迹,他们告诉我说,好象有
从那儿翻过去,在翻越时把栏杆尖都碰断了。因为我想我最好先听取你的意见,所以还没有告诉本地警察。”
我们的委托
讲述的这段经历,显然在歇洛克·福尔摩斯身上产生了特别的作用。他从椅上站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室内踱来踱去。
“真是祸不单行,”费尔普斯笑着说道,虽然这件险事显然使他有些受惊了。
“你确实担着一份儿风险呢,”福尔摩斯说道,“你看能不能和我一起到宅院四周去散散步?”
“啊,可以,我愿意晒晒太阳。约瑟夫也一起去吧。”
“我也去,”哈里森小姐说道。
“恐怕你还是不去为好,”福尔摩斯摇
说道,“我想我必须请你就留在这里。”
姑娘怏怏不乐地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她哥哥则加
我们的行列中,于是我们四
一同出了门。我们走过
坪来到这位年轻外
家的窗外。正如他所讲的那样,花圃上的确有一些痕迹,可是已非常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了。福尔摩斯俯身看了一会儿,接着就耸耸肩站起身来。
“我看谁也不能从这些痕迹上发现多少
况,”他说道,“我们到宅子四周走走看看盗贼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所房屋。
照我看来,这间客厅和餐室的大窗户应该对他更有诱惑力。”
“可是那些窗户从大路上可以看得很清楚,”约瑟夫·哈里森先生提醒说。
“啊,对,当然了。可是这里有一道门,他完全可以从这里试一试。这道门是
什么用的?”
“这是供商
进出的侧门。夜晚当然是锁上的。”
“以前你受过象这样的惊吓吗?”
“从来没有,”我们的委托
说道。
“你房子里有金银餐具或其它招引盗贼的东西吗?”
“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福尔摩斯双手
进衣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疏忽大意的神
,在房屋周围遛来遛去。
“顺便说一下,”福尔摩斯对约瑟夫·哈里森说道,“听说你发现一处地方,那个
从那儿翻越过栅栏。让我们去看看!”
这个矮胖的中年
把我们引到一处,那地方有一根木栏杆的尖被
碰断了。一小段木片还在耷拉着。福尔摩斯把它折断,注意地查看着。
“你认为这是昨天夜晚碰断的吗?这痕迹看来很陈旧,对吧?”
“啊,可能是这样。”
“这儿也没有从栅栏跳到外边去的脚印。不,我看在这儿找不到什么线索,还是回卧室去商量商量吧。”
珀西·费尔普斯被未来的姻兄搀扶着,走得非常慢。福尔摩斯和我急速穿过
坪,回到卧室里开着的窗前,那两
还远远落在后面。
“哈里森小姐,”福尔摩斯非常严肃地说道,“你一定要整天守在这里不动。发生任何事
你也不要离开这里。这是极端重要的。”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要我这样作,我一定照办,”姑娘惊奇地说道。
“在你去睡觉前,请从外面把屋门锁上,自己拿着钥匙。请答应我照这样去做。”
“可是珀西呢?”
“他要和我们一起去伦敦。”
“那我留在这里吗?”
“这是为了他的原故。你可以给他帮很大的忙。快点!快答应吧!”
她很快点了点
,表示应允,这时那两个
刚好走进屋来。
“你为什么愁眉苦脸地坐在这里,安妮?”她哥哥高声喊道,“出去晒晒太阳吧!”
“不,谢谢你,约瑟夫。我有点
痛,这间屋子挺凉爽,正合我意。”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的委托
问道。
“啊,我们不能因为调查这件小事而失去主要调查目标。
如果你能和我们一起到伦敦去,那对我的帮助就很大了。”
“马上就走吗?”
“对,你方便的话,越快越好,一小时内怎样?”
“我感到身体非常硬朗了,我真能助你一臂之力吗?”
“非常可能。”
“大概你要我今晚住在伦敦吧?”
“我正打算建议你这样做。”
“那么,如果我那位夜中之友再来拜访我,他就会扑空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一切听你吩咐,你一定要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办。或许你想让约瑟夫和我们一起去,以便照顾我?”
“啊,不必了,你知道我的朋友华生是医生,他会照顾你的。如果你答应这么办,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午餐,饭后三
一同进城。”
一切都照他的建议安排停当,只有哈里森小姐按照福尔摩斯的意见,找个借
留在这间卧室里。我想象不出我的朋友究竟耍的什么花招,莫不是他想让那位姑娘离开费尔普斯?
费尔普斯正因为已经恢复了健康并期望参加行动,高高兴兴地和我们一起在餐室进午餐。但是,福尔摩斯还有一件更使我们大为吃惊的事,因为他在陪同我们到车站并送我们上车以后,不慌不忙地声明说,他不打算离开沃金了。
“在我走以前,有一两件小事我要弄清楚。”他说道,“费尔普斯先生,你不在这里,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对我更有利。华生,你们到伦敦以后,你一定答应我,立即和我们的朋友一同乘车到贝克街去,一直等到我再见到你们为止。好在你们两
是老同学,一定有许多事可以谈的。今晚费尔普斯先生可以住在我那间卧室里。我明天早晨乘八点钟的火车到滑铁卢车站,赶得上和你们一起进早餐。”
“可是我们在伦敦进行调查的事怎么办呢?”费尔普斯沮丧地问道。
“我们明天可以做这些事。我想我现在留在这里正是十分必要的。”
“你回布里尔布雷去后可以告诉他们说,我想明天晚上回去,”我们的火车刚要离开月台时,费尔普斯喊道。
“我不一定回布里尔布雷去,”福尔摩斯答道,在我们的火车离站时,他向我们高高兴兴地挥手致意。
费尔普斯和我一路上都在谈论这件事,可是谁也不能对他这个新行动想出一个令
满意的理由来。
“我猜想,他是想找出昨夜盗窃案的线索,如果真有盗贼的话。至于我自己,我决不相信那是一个普通的盗贼。”
“那么,你自己的意见是什么呢?”
“老实说,不管你是否把它归结为我的神经脆弱,可是我相信,在我周围正进行着某种隐秘的政治
谋,并且由于某种我不能理解的原因,这些
谋家想谋害我的
命。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和荒谬,可是请考虑一下事实吧!为什么盗贼竟想撬开无物可盗的卧室的窗户?他又为什么手中拿着长刀呢?”
“你肯定那不是撬门用的撬棍吗?”
“啊,不,是一把刀。我很清楚地看到刀光一闪。”
“可是究竟为什么会怀有那样
的仇恨来袭击你呢?”
“啊,问题就在这里了。”
“好,如果福尔摩斯也这样看,那么这就可以说明他采取这一行动的原因。对吗?假设你的想法是对的,他能抓住那个昨夜威胁过你的
,那他就向找到偷海军协定的
这个目标前进了一大步。若设想你有两个仇
。一个偷了你的东西,另一个来威胁你的生命,那未免太荒谬可笑了。”
“可是福尔摩斯说他不回布里尔布雷去。”
“我了解他不是一天半天了,”我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没有充分理由就去做什么事
。”说到这里,我们便转
了其他话题。
可是这一天把我弄得疲惫不堪。费尔普斯久病之后依然虚弱,他所遭遇的不幸更加使他易于激怒,紧张不安。我尽力讲一些我在阿富汗、在印度的往事,讲一些社会问题,讲一些能给他消愁解闷的事,来使他开心,但都无济于事。他总是念念不忘那份丢失的协定,他惊异着,猜测着,思索着,想知道福尔摩斯正在做什么,霍尔德赫斯特勋爵正在采取什么措施,明天早晨我们会听到什么消息。夜色
沉之后,他由激动变得痛苦异常。
“你非常信赖福尔摩斯吗?”
“我亲眼见他办了许多出色的案子。”
“可是他还从未侦
过象这样毫无
绪的案子吧?”
“啊,不,我知道他解决过比你这件案子线索还少的案子。”
“但不是关系如此重大的案子吧?”
“这我倒不清楚。但我确实知道,他曾为欧洲三家王室办过极其重要的案子。”
“不过你很了解他,华生。他是一个如此不可思议的
物,我永远也不知如何去理解他。你认为他有希望成功吗?你认为他打算侦
这件案子吗?”
“他什么也没说。”
“这不是一个好兆
。”
“恰恰相反。我曾经注意到,他失去线索的时候总是说失去了线索。在他查到一点线索而又没有十分把握的时候,他就特别沉默寡言。现在,我亲
的朋友,为这事使自己心神不安,丝毫于事无益,我劝你快上床安睡,明天早上不管消息好坏,都能
神饱满地去处理。”
我终于说服我的同伴接受了我的劝告,但我从他激动的神态看出,他是没有希望安睡的。确实,他的
绪也影响了我,我自己也在床上辗转了半夜,不能
睡,仔细盘算这个奇怪的问题,作了无数的推论,一个比一个不能成立。福尔摩斯为什么留在沃金呢?为什么他要哈里森小姐整天留在病房里呢?为什么他那么小心谨慎,不让布里尔布雷的
知道他打算留在他们附近呢?我绞尽脑汁竭力寻找符合这一切事实的解答,最后才渐渐
睡。
我一觉醒来,已经七点钟了,便立即起身到费尔普斯房里,发现他容颜憔悴,一定是彻夜未眠。他第一句话就问福尔摩斯是否已经回来。
“他既然答应来,”我说道,“就一定会准时来的。”
我的话果然不错,八点刚过,一辆马车疾驰到门前,我的朋友从车上跳下来。我们站在窗前,看到他左手缠着绷带,面色严肃而苍白。他走进宅内,过了一会才来到楼上。
“他似乎
疲力尽了,”费尔普斯喊道。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毕竟,”我说道,“这件案子的线索可能还是在城里。”
费尔普斯呻吟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道,“可是我对他回来抱有那么多的希望。不过他的手昨天并没有象这样缠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福尔摩斯,你没有受伤吗?”我的朋友走进屋内时,我问道。
“唉,这不过是由于我手脚笨拙,擦伤了点皮,”他一面点
向我们问候,一面回答道,“费尔普斯先生,你这件案子,同我过去查办过的所有案子相比,确实是最隐秘的了。”
“我怕你对这案子是力不从心了。”
“这是一次十分奇异的经历。”
“你手上的绷带就说明你曾经历过险,”我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等吃过早餐再说吧,我亲
的华生。别忘了今天早晨我从萨里赶了三十英里路。大概,我那份寻找马车的广告还没有着落吧?好了,好了,我们不能指望一切都顺利。”
餐桌已经准备好了,我刚要按铃,赫德森太太就把茶点和咖啡送来了。几分钟以后,她又送上三份早餐,我们一齐就坐,福尔摩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好奇地望着,费尔普斯闷闷不乐,垂
丧气。
“赫德森太太很善于应急,”福尔摩斯把一盘咖喱
的盖子打开说道,“她会做的菜有限,可是象苏格兰
一样,这份早餐想得很妙。华生,你那是什么菜?”
“一份火腿蛋,”我答道。
“太好了!费尔普斯先生,你喜欢吃什么,咖喱
还是火腿蛋?要不然,就请你吃你自己那一份吧。”
“谢谢你,我什么也吃不下去,”费尔普斯说道。
“啊,来吧!请吃一点你面前那一份。”
“谢谢你,我确实不想吃。”
“好,那么,”福尔摩斯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道,“我想你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费尔普斯打开盖子,他刚一打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面色象菜盘一样苍白,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盘内。原来盘内放着一个蓝灰色小纸卷。他一把抓起来,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然后把那纸卷按在胸前,高兴得尖声喊叫,在室内如痴如狂地手舞足蹈起来,然后倒在一张扶手椅中,由于过分激动而软弱不堪,筋疲力尽。我们只好给他灌了一点白兰地,使他不至昏厥过去。
“好啦!好啦!”福尔摩斯轻轻拍着费尔普斯的肩膀,安慰他说,“象这样突然把它放到你面前,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过华生会告诉你,我总是忍不住想把事
做得带点戏剧
。”
费尔普斯抓着福尔摩斯的手吻个不停。
“上帝保佑你!”他大声喊道,“你挽救了我的荣誉。”
“好啦,你知道,这也关系着我自己的荣誉,”福尔摩斯说道,“我应该请你放心,我办案失败,和你受托失信一样,都是不愉快的。”
费尔普斯把这份珍贵文件揣进他上衣里面贴身的
袋。
“我虽不想再打扰你吃早餐,可是我是渴望知道你是怎样把它弄到手,在哪里找到的。”
歇洛克·福尔摩斯喝完一杯咖啡,又把火腿蛋吃完,然后站起身来,点上烟斗,安然坐到椅子上。
“我讲讲我先做了些什么,后来又是如何着手去做的。”福尔摩斯说道,“从车站和你们分手后,我就悠然自得地徒步而行,经过优美的萨里风景区,来到一个名叫里普利的小村落,在小客店里吃过茶点,然后灌满水壶,
袋里装了一块夹心面包,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一直等到傍晚,才又返回沃金,当我来到布里尔布雷旁边的公路时,已是黄昏时分了。
“嗯,我一直等到公路上渺无
迹——我想,那条公路上行
从来不太多的——于是我爬过栅栏,来到屋后宅地。”
“那大门
夜都是开着的啊,”费尔普斯突然喊道。
“不错,可是我特别喜
这么
。我选择了长着三棵枞树的地方,在这些枞树掩蔽下,我走了过去,屋子里没有一个
能看到我。我蹲伏在旁边的灌木丛中,从一棵树匍匐前进到另一棵——我裤子膝盖
成这样就是证明,一直爬到你卧室窗户对过的那丛杜鹃花旁边。我在那儿蹲下来,等候事
的发展。
“你房里的窗帘还没有放下,我可以望见哈里森小姐坐在桌旁看书。她合上书关牢百叶窗退出卧室时,已是十点一刻了。
“我听到她关门,清楚地听到她用钥匙锁门的声音。”
“钥匙?”费尔普斯突然喊道。
“对,我事先吩咐过哈里森小姐,在她就寝时,从你的卧室外面把门锁上,并且亲自拿着钥匙。她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我的各项命令,肯定说,要是没有她的合作,你就不会找到你上衣
袋中的那份文件了,后来她走开了,灯也熄了,我依旧蹲在杜鹃花丛中。
“夜色晴朗,但守候起来仍然是令
厌烦的。当然,那种激动的心
,就如同渔
躺在河边守候鱼群一样。不过,时间等得非常久,华生,几乎就象你我在查究‘斑点带子案’那个小问题时,在那间死气沉沉的屋子里等候的时间一样长。沃金教堂的钟声一刻钟一刻钟地响过去,我不止一次地想,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终于在凌晨两点钟左右,我突然听到拉开门闩和钥匙转动的响声。顷刻间,供仆役出
的门开了,约瑟夫·哈里林先生在月光下走了出来。”
“约瑟夫?!”费尔普斯突然喊道。
“他光着
,可是肩上披着一件黑斗篷,以便在遇到紧急
况时,他可以立即把脸蒙上。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墙壁
影下,接近窗户,将一把长薄片刀
窗框,拨开窗闩。然后他撬开窗户,又把刀子
进百叶窗缝中,把百叶窗打开了。
“我从藏身的地方可以看清室内
况和他的一举一动。他点燃壁炉台上的两支蜡烛,动手卷起门旁地毯的一角。一会儿弯腰取下一块小方木板,那是供管子工修理煤气管道接
时用的。这块木板盖着丁字形煤气管接
,有条管子通往楼下厨房,是给厨房供煤气用的。约瑟夫从这隐蔽之处取出一小卷纸来,把木板重新盖好,又把地毯铺平,吹熄了蜡烛,因为我正站在窗外守候他,他一下子撞进我怀里。
“啊,约瑟夫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凶恶得多!他拿刀向我扑来,我不得不再次抓住他,在我占上风之前,我指节上让刀划伤了。在我们结束搏斗之后,他由于仅能用一只眼看
,看起来象个凶犯,可是他听了我的劝告,把文件
了出来。我拿到文件,便放他走了。不过我今早给福布斯发了一份电报,把详
都告诉他了。如果他动作麻利,能抓住他要捉的
,那就太好了。可是如果象我预料的那样,他赶到那里
已经逃走了,呃,那政府还
不得呢。我想,首先,霍尔德赫斯特勋爵,其次,珀西·费尔普斯先生都宁愿这件案子不经违警罪法庭审理才好呢。”
“我的天啊!”我们的委托
呻吟道,“请告诉我,难道在我极其痛苦的十个星期中,这份失窃文件始终和我一起在那间屋子里吗?”
“正是这样。”
“那么约瑟夫!约瑟夫是一个恶棍和盗贼了!”
“嗨!恐怕约瑟夫是一个比他外表看来更
险、更危险的
物。从他今早对我所说的话来看,我推测他在
票
易中亏了血本,为了转转运气,什么坏事都准备去
。作为一个极端自私的
,一碰到机会,他既不顾他妹妹的幸福,也不考虑你的名誉。”
珀西·费尔普斯坐回他的椅中。“我的
都昏了,”他说道,“你的话使我更加晕
转向。”
“你这件案子最主要的困难,”福尔摩斯说教似地指出道,“就在于线索太多。极重要的线索被毫不相
的迹象遮掩住了。我们面前的事实非常多,只能从中选择必要的,按顺序把它们串起来,以便重视这一连串怪事的各个环节。我开始对约瑟夫产生怀疑的根据是,你曾打算在失窃的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回家,我很自然想到他必然会来找你,因为他对外
部很熟悉,又是顺路。后来我听你说有
急于潜
那间卧室。
我想,只有约瑟夫才可能把东西藏在那间卧室里——你对我们说过你那天和医生一起回到卧室时,是怎样让约瑟夫搬出卧室的——到那时我的怀疑就变成了肯定。特别是
一夜没有
陪你住,就有
企图潜
室内,这说明这位不速之客对房内的
况很熟悉。”
“我是多么有眼无珠啊!”
“我查明这件案子的事实经过是这样的:约瑟夫·哈里森从通向查尔斯街的那个旁门走进外
部,因为他熟悉路,所以在你离开办公室时,他直接闯进去,发现那里一个
也没有,立刻按起电铃来,正在按铃时,一眼看到桌上的文件。一瞥之间,他觉得他面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得到一份极有价值的国家文件,他一下子把它揣到
袋里扬长而去。正如你所回忆的那样,过了几分钟打盹刚醒的看门
才提醒你注意铃声,这一点时间是足够盗贼逃跑的了。
“他乘第一班车回到沃金,检查了赃物,肯定它极为珍贵,便把那份协定藏到他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企图一两天内取出,送到法国大使馆或他认为可以出高价的任何地方。可是你突然返回家中。他措手不及,就被迫从那间卧室搬了出来。
从那时以后,屋里一直至少有两个
在,使他再也无法拿出他的珍宝。这种
况简直使他急得发疯。不过他终于看到了机会。他设法潜
室内,可是你没有睡熟,挫败了他的计划。
你可能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没有服用平常吃的那种药。”
“我记得。”
“我想,他一定在那药里做了手脚,因此他相信你一定会毫无知觉了。当然,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觉得能毫无危险地重新再
,那他还是要再去试试的。你离开卧室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我让哈里森小姐整天待在屋里,为的是使他不能趁我们不在时先下手。我一方面使他误认为没有危险,一方面,正如刚才说过的,监视着卧室内的动静。我早就知道文件十之八九是藏在卧室里,但我不愿拆开所有的地板和壁脚去搜寻它。我让他自己从隐藏之处拿出来,我就省了许多麻烦。还有什么地方我没有讲清楚的吗?”
“第一次他本来可以从门里进去,为什么偏要撬窗户呢?”
我问道。
“从门里进他得绕过七间卧室,另一方面,他从窗户却可以毫不费力地跳进
坪。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认为,”费尔普斯问道,“他有什么行凶的企图吗?
那把刀子只能作凶器用啊。”
“可能是这样,”福尔摩斯耸耸双肩回答道,“我只能肯定地说,约瑟夫·哈里林先生绝对不是一个肯发善心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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