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个锺隐,是纵横千年未尝一败的绝代神剑!
自一千两百年前,他初下山之
起,便以手中‘斩空’神剑,会尽天下修士,从无败绩。更多小说 Ltxsfb.com
剑劈朱勾宗的勾魂三使、击溃冥王宗的七冥星阵、邀战天妖剑宗的四大妖剑、大战邪道宗师鬼先生、闯
六绝地之一的星河……种种事迹,数千年来,通玄界无
能出其右!
尤其是,他还是唯一一个,将通玄界三散
尽败于手下的
。当然,最经典的就是千年之前,单枪匹马杀
无回境,迫得玉散
逃遁万里一事。
所有的这一切,组合在一起,便成就了锺隐的赫赫声威。
毫无疑问,他是明心剑宗所有弟子心中当之无愧的偶像,便是李珣自己,亦未能免俗。
即便如此,李珣也绝不愿在这种时候见到他!
传说中,锺隐早在数百年前,就可以白
飞升,而他却因为某事,而以绝大神通强留此界。
就算是这样,他也具备了仙
的神通,当然不会夸张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明心剑宗流传最盛的,就是他举世无双的观
之术。
只须一眼看去,便能将
心中最隐秘的角落揭开,
心在他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李珣偏偏就是那种心中秘密极多的
,而且所藏的隐秘,多是些见不得
的玩意,叫他如何敢与锺隐相见?
就算锺隐的眼睛不像传说中那么夸张,但以他近乎通天的修为,难道还看不透自己身上的秘密?
血魇、
火、幽明气,哪一个东西被翻出来,都是一个死字!
早在数月前,他拜见宗主清溟道
时,便觉得好生难过,如今再碰上一个修为更胜数筹的锺隐,他哪还有活路?
李珣越想越怕,甚至想着是不是
脆跳下云去,就此驾剑逃命算了!
这个疯狂的念
只在心中一闪,便泄了气,而此时,他也想到了刚刚心中所觉那极不妥的地方在哪里!
“血魇噬心!血魇噬心的时间就要到了……这个时候,要怎么用‘饲鹰法’?而如果不用,血魇噬心一起,体内的异状怎还瞒得住
?”
这个念
才起,他心脏处,便是重重一跳——完蛋了!
他绝望地闭起了眼睛,但是事
的发展,却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糟。
心脏只是狂跳了两下,血魇似乎也很
躁,可在心窍周边游
,那一丝来自“玉辟邪”的凉气,却似乎有着极妙的作用!
便如他刚佩上此物时一样,血魇与
火,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恢复,而血魇噬心……在哪里?
每
一次,无可抑制的血魇噬心,竟被压制了下去!
李珣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过他此时也想不到那么远去,这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让他只知道抓着胸前的玉石,呆呆发愣。
“听到要见他,欢喜得傻了?”
青吟悠悠的话音响起,轻而易举地攫回了他走失的心神。
李珣身子一震,“啊”了一声,想措辞应对过去,却因一时急切,脑子里一片混沌。
幸好,青吟还挺理解他的心
,只是颇感兴趣地看着他紧抓“玉辟邪”的手:“心
不舒服吗?”
“啊……不,没有!”李珣连忙摇
否认,但又觉得太生硬了些,赶紧变化了一下说法:“刚刚心跳了两下,呃,这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是,万一刚刚那变化是针对
邪之物才有的反应,那就是不打自招了,所以才说了半截就呆在了当场。
“忽然变凉了,是吗?”
也许是坐在云上的缘故,青吟的笑容便如座下的云朵,模糊不清,变幻莫测。
李珣迟疑了一下,才点
应是。
青吟脸上没有半点异色,她道:“此物有平静心绪的功用,刚刚你太激动了。修道之
做到不为外物所惑虽是基本功夫,却又难如登天,今后此玉便等于你的良师,时时提醒你平定心绪,宠辱不惊,你今后要多加努力才是。”
李珣心中长吁了一
气,知道已过了这一关,连忙躬身应是。
说话间,飞云又跨越了一段距离,速度渐渐放慢下来。
青吟悠然起身,站在飞云边上,望着下面的风景,唤李珣过来:“你看那里!”
玉管般洁白晶莹的手指,牵着李珣的目光,投向了下方一片竹林。
这林子也是古怪,远远看去,竟发着淡淡的青光,如虚似幻,绝非世间凡物。
“这片竹林称为‘青烟障’,也算是一片天生灵物,锺隐便住在那里!”
李珣脸上抽搐两下,好险没让青吟看到。
只听青吟道:“他这些年出去得少了,十年倒有九年在这里定居,要见他,到这里来即可。”
“见他个
!”李珣心中急转,正想着该如何逃过这一劫数,背上忽被一
力道一推!
力量不大,却是恰恰
坏了他的平衡,当即把他推下云去。
李珣大叫一声,体内真息却是急涌,想要做点什么,但那
力量好怪,一推之后尚有余力,也不算大,却轻巧地连续化去他数次真息变化,让他身上半分劲儿也使不出来,只能像一块大石般坠落!
“是青吟仙师!”李珣脑中闪过这个念
:“她想
什么?”
身体在空中来了个翻滚,他正好看到天上那朵飞云冉冉而去,并
天际云层之中,再不复见。
而此时,他的背部,已靠上了尖锐的竹林尖端。
“难道就这么完了?”
这念
只是一闪,便有一
奇特的清灵之气自下而上地涌起,将他托了一托,其力用得极为柔和。
李珣只是身上一软,
鼻间已传
一丝淡淡的竹木香气,清清淡淡,沁
肺腑。
紧接着身上微震,他已经落在地上,却是不痛不痒,没有半点儿不适。
“怎么回事?”
他此时已在竹林之中,四顾打量,只看见周围的竹子都有七八丈高,青翠欲滴,通体圆润,竹节微凸却也是青光隐隐,乍一看去,倒像是玉做的一般,不沾染半点儿尘俗。
“果然是仙家妙境……”
思及锺隐的身分,对他生活在这种地方,李珣一点也不觉奇怪。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竹身,触手平滑坚硬,有凉意透指而
,用力敲击,发出的也是玉石撞击的清音。
“也不知这宝贝竹子有什么用?”
心中想着,他信步在竹林间走动,这一动便觉出异状来。
他在外面已经觉得天地元气丰厚得不可思议,而现在,则觉得竹林中的元气浓厚程度,已凝如实质一般,走在这里竟好似在水中穿行,总有些阻碍。
如此浓度,实在让李珣为之咋舌。
他现在也大概明白,刚刚为什么没摔死。正是因为这里天地元气太过浓厚,便如同一湖无形之水,从高空撞下,自然不至于摔死。
虽然知道了青吟并无恶意,但李珣还是不明白,青吟就那样把他推下来,总不会是恶作剧,应该有什么
意才是。
李珣那愈是紧张,便愈是清明的
子显了出来,当下便将心中无谓的紧张和恐惧抛在一边,只想着一会儿若见了锺隐,该有什么说辞。
才走了数十步,说辞也还没想个全套,眼前却是豁然一亮——这是一片林中的空地,其中盖了一处竹屋,通体都是由林中的竹子所建,看得出来这竹庐虽然小巧,细节上却细细排列编织,每一处都透出了十分的认真来。
屋外还摆放着一套桌椅,桌上的茶具,也都是竹子制成。杯中蒸气袅袅,想是才泡了一杯香茶。
而距李珣数步之外,还摆着一件竹制的书案,此时,上面正铺着一张纸,有一
身着白衣,站在案前执笔作画。
这
必是锺隐了,可任李珣怎么想,也想不到会在这种
况下与他碰面。
也许应该庆幸,他没有直接面对那双据说可以穿透一切的眼神。但是对于这样意外的景象,他却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如果不是刚刚已调整好心绪,他此时就很有可能出乖露丑。
现在,他只是垂手恭立,看着对方作画。
李珣在丹青上没有什么造诣,以他的眼光去看,只觉得锺隐下笔极快,往往略一勾画,
廓便出,眨眼间便是数笔。
锺隐只画了七棵竹子便停下来,在纸上留下了好大一块空白,李珣全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虽然不是内行,但也知道丹青最讲究布局,纵然画家有“留白”之法,但似这般取一角而留一角的,当是画家大忌。
锺隐想做什么?
正疑惑间,锺隐忽地抬起
来。
在最没准备的
况下,他和锺隐目光相对——他脑中先是一片空白,可随即胸
便是一阵凉意涌上,直贯顶门,被这凉意一冲,如同当
泼下了一盆冰水,让李珣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再不迟疑,当即双膝跪地,垂首道:“弟子李珣,参见仙师!敢问仙师,是否为六师叔祖?”
锺隐与清溟等同辈,排行第六,李珣还怕认错,只好多问了一句。
“我是锺隐!”锺隐的声音极是好听,略显
柔,却自有一番沉凝不发的张力:“你是三代弟子?起来说话!”
李珣顺势站起,却仍不敢抬
,只是看着脚尖。
锺隐道:“你身上有‘青玉剑’,又有‘凤翎针’,却是林阁的弟子,还是明玑的?”
“家师正是林公!”李珣的答话有些文气,这也算是紧张的表现,他急着撇清嫌疑,又道:“是青吟仙师要弟子到此,参见六师叔祖……”
“青吟?”锺隐在那边似是沉吟了一下,又道:“你且抬起
来。”
李珣不知结果如何,战战兢兢地抬
,两
目光再次对上,李珣当然不敌,只看了一下便要移开目光,也在这时,他看清了锺隐的脸。
和他名动天下的名声相比,这张脸似乎太过平凡了一些。
称不上如何英姿气度,仅仅是清秀而已,脸上
廓也不明显,不是那种能让
一眼认出的类型。
然而,他的身材极高,比李珣要高出一个
左右,站在竹林中,几与周围笔直的青竹一般无二,姿态挺拔,不曲不折,平和间自有一番孤傲。
说也奇怪,站在他面前,压力似乎比在清虚等
面前还要小些,至少李珣还没有那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真的是锺隐吗?
他脑中闪过了这个念
,却忽地感觉到,对方脸上,似乎有一丝极微妙的表
在变化。
“你是……李珣?”
他语气有些飘忽,李珣却不敢怠慢,心知可能是这张脸带给他一些困扰,忙为自己正名道:“弟子正是!”
锺隐微一摇
:“孤煞之相?”
李珣
笑一声,老实地回答道:“清虚仙师、青吟仙师等都这么说!”
然后,他耳中传来了锺隐的一声叹息,本来就很脆弱的心思,被这一声叹又搅得很是慌
,而此时,胸
的“玉辟邪”又发出凉意,将心跳平稳了下来。
锺隐也在此时改变了话题:“不论你是怎样来的,来了,便是有缘!来,且看我作画!”
这算不算是亲近的表现?
李珣心中有些期待,看样子自己是过关了。那么,现在与这位大剑仙拉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才见面,自己怎么投其所好?
心中想着,脚下却听话地移动,一直来到书案前面。
锺隐再次执起了画笔,这一次,他又画了几根竹子,接着,还有一个
。
如此,布局就很清楚了。
先前七棵竹是近景,后面竹子与
则是远景,似是在竹后,窥看远方之
。
一眼看去竹影摇动,
影依稀,虽无他物,却仍使
感觉到月华流转,遍地生辉的月夜
竹。
李珣不是行家,却也觉得这画很怪,似乎布局临时改换,虽然后面也算布置得不错,可是笔力已尽,但
竹相衬,暗换月色之法还算巧妙,其余严格来说,不过平平而已。
果然,锺隐叹了一
气,将此画放在一边,换了一张纸,继续作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