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一躲进
房子里，雨便落了下来。言绍圻一进门便叫道：“这么臭！孔得财死到哪儿去了。”
无心道：“多半已经死了。”
“死了！”言绍圻跳了起来，“他一个孤老，怎么死的？”
无心摇摇
道：“我也不知道。你看，门上有些血迹，而这门上的门闩也搭拉着，多半是他在开门时被杀，尸身被拖走了。”
言绍圻闻言也摇了摇：“若是拖走，门槛上准会沾着血迹的。可这门槛上
净净，准是被扛走的。”
无心道：“那要扛走尸体做什么？”
言绍圻道：“谁知道。说不定孔得财根本没死，那是他杀的，他畏罪逃走了，总不会死自己跑掉吧。”
他只是顺
一句，无心却浑身一震，道：“对啊，有可能。”
言绍圻叫道：“什么可能，死还会走吗？死是……”
他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眼里也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无心奇道：“怎么了？”他还只道自己脸上有什么异样，伸手抹了把脸，言绍圻却指着他身后道：“死……死走了！”
无心回过从那窗子里看出去，却见有个正摇摇晃晃地从
丛里站起来。他大吃一惊，走到窗边。此时已看得清楚，正是那具死尸。这死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淋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他脸上的泥团也已被雨水冲掉，露出的脸青里透白，根本不像个活，一站起身，也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
言绍圻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方才乍见死站起来，吓了一大跳，此时却已平静如常。湘西乡里妖异之事传闻极多，言绍圻虽不曾见过，却也听得多了，就算死复活也不过如此。
无心沉吟了一下道：“看这山坡上死了那么多野兔老鼠，多半是中了邪气而死，恐怕有曾在这儿施毒，这为了避开危险，用九柳
息术闭住七窍，哪知施毒那功力太高，他的息术仅能护住心脉，周身已遭毒物侵
，成了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模样。”
若是先前那道士听到，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无心说的已是八九不离十了。言绍圻想了想道：“那他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无心道：“周身已遭毒物侵蚀，连脸色也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死了。不过这也算了得，还护着心脉，怪不得魂魄未散。”
言绍圻道：“那他还有没有救？”
“十停中，大概还有不到一停的机会。”
言绍圻叫道：“那还不快去救他！”
他有点怕死，活却是不怕的，马上冲出门去，也没注意到无心还有话说。外面雨已下得很大了，秋天下这等
雨已不多见，一到外面，言绍圻便被雨淋得湿淋淋的，他跑到离那身边还有五六尺远的地方，却又不敢再上前。
这身上一淋雨，一身的衣服斑斑驳驳的都是泥迹，脸上也有泥痕，整个都没有样，站在那棵大树前，只有三分像，七分更像个吊死鬼。言绍圻有些迟疑，不敢再靠近，离得远远地道：“兄台可好，要帮忙吗？”
这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两只手也在
抓，听得言绍圻的话，猛地转过身来，和他打了个照面。言绍圻见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不由打了个寒战，忖道：“这到底是死是活？”他还没想通，身后无心已在叫道：“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这突然抢步上前，一只手横扫而过，言绍圻吓得呆了，只觉一
厉风袭来，百忙中猛地一低，这的手从他顶掠过，一带着腥臭的劲风刮得他皮发麻，又重重打在边上树上，“啪”一声，那棵足有一抱粗的大树也猛地一震，树身上被击出个掌印，满树叶子也如天花坠，纷纷洒下，这的手臂已不似血
之躯，倒如同铁铸的一般。一击之下，这的手臂又反转扫来，言绍圻已吓得呆了，见手臂又扫到跟前，他刚才弯腰躲过一击，此时正在伸直身子，眼看这就要扫到他腰间，再弯已来不及了，无奈之下，猛地一提气，已拔地而起。
“呼”地一声，雨珠也被这扫得四处飞溅，言绍圻跃起了有五尺许，这一臂已从他脚下掠过，他还没来得及松气，这的左手又已猛地向他抓了过来。
这等招术空门大开，言绍圻习武多年，虽然和动手并不多，但身法已是顺极而流，也不多想，一脚已飞出，踢向这面门。只消这一闪，他这一抓自然抓不到自己了。哪知这根本不躲不闪，仍是直直抓来，言绍圻的脚先踢到他脸上，“砰”的一声，如同踢中了一块巨石，这浑若不知，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言绍圻只觉像是被一把铁钳夹住一般，下面的高妙身法再用不出，一下便摔了下来。
此时无数落叶已将两裹住，言绍圻眼前只见一片暗绿色，也根本看不清。他一落到地上，小腿还被这抓着，心中已是纷如麻，暗自道：“这不知道我是公差吗？”但这显然不管他言绍圻是不是公差，抓着他的小腿正向后拖。这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言绍圻的手在地上胡抓着，一把抓住了一截树根，他两手攥住再不放手，只觉浑身骨节被拉得“咯咯”作响，像是马上便要拉断。正自惊慌，却觉身后有一道白光闪过，这发出了一声厉叫，声音也更似一异兽。
抓着他的那大力一下消失，言绍圻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地上的泥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他摔得满脸都是污泥，只觉浑身仍是说不出地疼痛，手足并用地爬了两步，惊魂甫定，回过来，却见无心提着剑正站在他边上，面色凝重，脚下不丁不八，左手提在胸前捏了个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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