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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勒石载功(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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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绕道远攻的各路兵马陆续抵达九丝山附近,九丝城尽出兵,分守要道,以一当百,官兵寸进也要付出累累尸体。伤亡颇大,官兵又陷围而难攻地阶段,阿大王松了一气,但仍不敢大意,各路守军严阵以待,双方皆疲劳不堪。

这两。忽然又下起雨来,雨之后瘴雾弥漫,阿大知官兵不适应这种天气,只消再坚持两,官兵必然退兵,于是派给各险隘守军送送酒,犒劳三军,大有胜利在望的模样。

雨一下起来,官兵果然退后一些,在高处筑起营寨。接连两没有发起进攻。

这天夜里,雨霏霏。杨凌从宋小地狼军勇士中挑选了七百,由伍汉超、吉潘瓦西带队,腰缠绳索、肩佩腰刀,脚下鞋、中衔枚。悄然遁了夜色当中。

雾雨淋淋,又是夜间,如果想攻山那是摆明送死,各路蛮军宰牛杀羊,放心饮酒。但是仍然派了许多警卫,不过夜色中雾雨迷蒙,始终不见官兵动静。

吉潘瓦西领着七百狼兵衔枚疾走。飞登攀援而上,以夜色雾雨为掩护,悄然从九丝两壁间的小道穿过,天还没亮,七百勇士已抵达九丝城下,他们隐匿在林中悄然歇息,静候着规定的时刻到来,并且做着一些准备。

现在九丝城真的成了核桃壳,杨凌七万大军分兵五路。已经将蛮军地主力全部吸引了出去,分布在各处要隘,守城地蛮子除了老弱孺,所剩勇士已不多了。

天朦朦亮,凌晨时分正是们最困倦的时候,外边又没有传出丝毫动静,城守军正东倒西歪地放心大睡,数百只飞挠铁钩同时抛上城墙,一个个狼兵如同灵猿一般攀爬了上去。

喊杀声起,蛮子们惊慌跃起,不知从何处飞来大的敌,更可怕地是这些根本看不出来路,一个个身着怪异的绿色花纹衣服,上戴着式样古怪的帽子,脸上绘着一道道斑纹,象极了祭祀祈福时巫师们扮演的蛙神。

蛙神在蛮中有着神圣无比的地位,搞不清状况的蛮子敢跟数万官兵对抗,却不敢和神灵动手,等到他们看清楚这些神灵也要用刀杀、也会流血死亡,醒悟出这些十有八九是官兵假扮地神灵时已经大势已去,守关蛮兵中仅余的三百名锐被杀的七零八落,其余老弱一哄而散。

这些狼兵并不急追,一边纵火烧寨,一边四处劫掠。外围各路官兵到了指定时刻便一齐发起攻击来,这一次他们不但全力抢攻,而且军中全用了蛮地大铜鼓擂鼓助威。代表着自已这一族战神之灵的铜鼓在对方地军营中响起,给各路蛮军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官兵事先都学了几句蛮语,此时齐声呐喊起来:“诸葛武候作法,天神已经抛弃你们啦,快快弃械投降,九丝城已经被攻了!”

回望九丝城方向,果然一浓烟冲霄而起,本来最是鼓舞军心士气的铜鼓,此时却听得令发慌:汉请来了诸葛亮,九丝城都了,这仗还能打么?各路蛮军再也不听蛮将指挥了,撒丫子便尥。十处险关,至少有八处不攻自,漫山遍野都是追杀的官兵和跑路的蛮兵。

九丝双壁上地蛮军只抵挡了片刻功夫,前方铜鼓一响,后寨火光一起,山上抛下的巨石擂木便寥寥无几,官兵一鼓作气,冲过九丝双壁,杀向九丝城大本营。

大败,官兵进了九丝城,一边放火烧屋,一边挥军掩杀,阿大王闻听报告惊骇莫名,他穿上自制的龙袍皇冠,挥舞着大刀亲自率心腹死士冲出大王殿迎敌,奈何他地虽然悍勇,却架不住蜂拥而至的明军官兵。

从凌晨杀到中午,阿大王已退守到西关,此时城中处处失火,官兵把大王仓也点着了,那里边储荐了堆积如山的稻谷粟米,这粮仓一烧,就算阿大王请了蛙神上身,夺回九丝城,也无法在这里坚守了。

这时候阿大王的皇冠已经不见了,身上的龙袍也碎成了一条条的,眼见大王仓燃起熊熊烈火,阿大王泪流满面,只好率残兵弃城而逃,出西关,逃了莽莽丛林当中。

杨凌和二王子、李森等主将赶到九丝城时。大王仓仍是烈火熊熊,城中残存地反抗者不多了,官兵正在收拢俘虏。九丝城是阿大王盘踞多年的巢,大王殿内有不少金银器物,都被官兵们搜罗了揣在身上,所以一个个虽然浑身浴血。大战刚毕,可是身材都臃肿了不少。

大殿内居然还有景德镇的上好瓷器,可见这位阿大王虽然是蛮,倒也识货,知道享受,只可惜这蛮识货,那些官兵反不识货,这些其薄如纸、其色如玉地珍贵瓷器,大多在兵中被摔的碎。

杨凌站在被洗劫的空地大王殿上,下令道:“阿大阿二方三。一个都没有抓到,立刻命令官兵搜索追剿,各路关卡要隘加紧盘查,不可逃走一个。”

朱让槿紧跟着道:“把九丝城被抓的蛮将带来,立刻加以盘问。一定要找出我王兄的下落。”

杨凌暗叫一声惭愧:这碴儿我倒忘了。于是忙叫伍汉超、宋小去提。经过一番盘问,伍汉超带了一长串的俘虏进殿,杨凌本想坐下盘问,可是扭一瞧,这位阿大王学皇帝倒学个十足。大王殿里除了他那把石做的大王椅,一只小马扎都找不到。

细看那石椅子,上边有不少的撬痕。估计原来也镶着金银珠宝,都被兵撬走了,可那椅子上毕竟刻着龙呢,虽说那的工匠手艺差点儿,开心就好整理这石龙长相有点可碜,杨凌仍不愿给留下什么把柄,只得站在殿中,叫用蛮话一一询问。

众蛮将听了都闭嘴不语,杨凌使问了两遍不得要领。朱让槿火了,喝道:“尔等再不供出我王兄下落,便把你们全拉出去砍!”

其中一个年纪较老的蛮唠唠叨叨地说了几句话,然后闭起眼睛不屑地扭过去,杨凌问道:“他说什么?”

懂蛮语的那个士兵嘴张了半天,才吃吃地道:“他……他说朝廷这是要趁机灭了他们,才找借攻山,世子早被汉的诸葛亮悄悄救出去了,却还一咬定在他们手中。”

“什么?”杨凌和朱让槿齐齐变色,一齐抢前一下,把那小兵吓地倒退了两步:“被救出去了?什么时候?”

那士兵又向蛮将追问几句,威利诱一番,蛮将这才答道:“都都寨被攻的消息传来,阿大王就想用世子来换九丝城的安全,可是……你们汉救走了他,然后却又派上山来跟我们要,这不是明摆着找借要灭掉我们么?”

杨凌和朱让槿听了面面相觑,过了半天,朱让槿才结结地道:“大……大,真是你救了我的王兄?”

“没有哇!”杨凌莫名其妙,忽又一眼瞧见宋小,这小妮子满脸崇拜的表,杨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顿了顿脚道:“看什么看?我又不会飞,怎么摸进九丝城救呐?”

“可是……从都都寨被剿灭,到现在也有近一个月地时间了,王兄如果被救出去,为什么没有去找我们?为什么官府方面一点消息都没有?大,您一定要帮忙找到王兄呀”,朱让槿又喜又急地道。

杨凌点点,忽然想起方才顿地有异,他低瞧了瞧,一下子矮身趴了下去,众好奇地看着杨凌的动作,只见杨凌拨开地面七八糟的东西和碎瓷,仔细端详半晌,忽地惊叫了起来:“金砖!这是金砖!”

旁边一个士兵听了顿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怀里揣那俩银项圈儿才值几个钱呐?早知道这是金砖我撬一块藏起来,还用当兵吗?”

“金砖?”宋小也好奇地蹲下来,拔出刀来用刀柄敲了敲地面,说道:“非金非木的……不象是金子呀,大。”

杨凌抚着那细润光滑的巨大砖面,两眼出神地喃喃道:“没有错,这就是金砖!是金銮殿上才能铺地御砖。原来在这里,原来是这里……原来是这样……这阿大王倒学了个十足。”

都不知道他在念叼些什么,不过却都明白了这种金砖是什么意思,敢擅用皇帝才能使用地御砖,这位阿大王还真的把自已当皇帝了。

那个痛苦莫名地士兵也一下子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他满足地摸摸怀里两个粗重的银项圈,轻轻吁了气:“知足……真好。”

“原来这金砖竟是一心想在山里当皇帝的阿大王重金买来的。这么说蜀贤王造反,竟是子虚乌有了?也是,厂卫地要是打听到四川方面有购买金砖,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蜀王造反,谁会想到居然是小小的都掌蛮酋长在买金砖?这下好了,解决了这个问题,总算可以马上回京差,让皇上放心了”,杨凌想到这里,心中欢喜不禁。

可他站起身抬一看。殿中众官显然没有关心金砖问题:擅抬大轿,黄伞蟒衣,僭号称王,这几条已经够得上造反了,再加一条擅铺金砖又算什么?问题是:蜀王世子哪儿去了?

杨凌这才想到众关心的问题。他尴尬地一笑,正要吩咐穷搜全城,忽地焦贵押着几个汉闯进殿来,大声道:“启禀大,这几个家伙是依附蛮的流民山贼。被我们抓起来后说有万分紧要地大事要面奏钦差大。”

他说着抬腿在一个上踢了一脚,骂道:“这小子还他娘的威胁我,说是耽误了大事我承担不起。我把他们牵来给大从瞧瞧,要是没甚么要紧事,非砍了这几个孙子不可。”

杨凌瞧那几个汉,穿的衣服似蛮似汉,可五官相貌却分明是汉了,他的心中忽地一动,便走上去道:“我就是你们要见的钦差杨凌,你们有什么事告诉我?”

几个被抓地上下看看杨凌,又瞧瞧左右围着一大帮官儿。这才信了,领的那个连忙跪倒磕道:“钦差大在上,小的是民王二狗儿,我们几个受蜀小王爷点化,决心投靠朝廷,所以我们暗中救了小王爷,把他藏起来了,可惜蛮子看得紧,一直送不出去,我们……”

他还没说完,众官员已经一齐围了上去,朱让槿冲在最前,面孔涨红,激动地吼道:“你说什么?我王兄被你们救下了?他在哪里,快快带我们去见他!”

王二狗儿也不知道这是谁,反正这屋里谁说话他都得听,忙不迭答应着,领着众出了大王殿,七扭八拐地绕向他们的住处。

一路上听这几个说,众略摸知道了大概。原来世子朱让栩被阿大王假意诱他谈判,把他诓进山里扣为质后,倒也很重视这个犯,希望能从世子身上大捞一笔。他感于看守监牢的蛮大多不懂汉语,所以特意找了这几个犯案上山地汉去侍候。

探照他们的说法,小王爷那是才识渊博,很会教化,经常和他们讲些为之道、处世之理,使他们感触颇,等到凌霄山失守、都都寨再失守后,这几个就慌了,觉得小王爷说的大有道理,于是受小王爷点化,使酒弄昏了守牢的蛮兵,把他救了出去,然后把那蛮弄死,尸首也抛掉了。

虽然恭顺,却不会说些阿谀奉承的话,这几个却是舌如簧,时常拍地阿大王飘飘欲仙,所以对他们很是信任。经过他们一番诡辩,阿大王竟没有疑心到他们,何况派搜过他们住处,也确实毫无可疑。

恰在此时杨凌是诸葛孔明下凡的消息也经过多不断传到山中,两相一对照,几个汉又趁机撺掇一番,杨孔明使五鬼搬运大法救走蜀王世子的事儿便板上钉钉儿了。

看看无怀疑了,几个家伙怕小王爷藏在山上被野兽叼了去,忙又悄悄接回来藏在家中地窖里。

杨凌等一边听,一边随着他们急急走着,到了地方,几个汉忙掀开一块腥脏地兽皮,拉起木板朝里边唤道:“小王爷,我们把钦差大带来啦。您快出来吧。”

过了片刻,梯脚晃动,一张苍白地面孔从露了出来,眯起眼打量众,朱让槿仔细一看,满脸喜色地唤道:“王兄!王兄。你果然活着,天可怜见!”

面目清秀,与朱让槿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色差了许多,他这时也看清了朱让槿,不禁喜悦地叫道:“槿弟,你们果然来了”,朱让栩扑出,两兄弟抱在一起,不由涕然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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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世子在牢中对那几个附庸蛮贼的汉多方感化。才使他们幡然醒悟,舍身救下世子,不知世子到底用的什么手段点化的这些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几个步行下山,杨凌边走边对身旁的朱让栩道。

已经是第三天了,阿大王逃到玉屏墩后的冠岭被狼兵捕获。为防意外杨凌没有押送囚犯进京,直接斩了将呈送京城。方三逃到母猪寨负隅顽抗,被官兵利箭杀,都掌蛮三雄将如今只有阿二下落不明。

杨凌在九丝城设置府卫兵,官兵和俘虏逐批撤出山去。他们是最后一批出山地

世子已经换了套儒服,这一来不止相貌,神、气质也与朱让槿十分相似。只是他看起来更老成一些,年纪虽不甚大,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家中长子,经常代理蜀王处理公务养成地毛病吧,所以杨凌一直没有问起他,直至现在要下山了,大家心都很轻松,杨凌才装作无意地问起这个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朱让栩仍是一副不芶言笑的模样。他轻轻抹了把颌下,淡淡地道:“也没什么,说起来还要感谢钦差大。我用来点化那几个山贼的,不外乎金钱、美色、功名,本来他们还有些犹豫,不过大攻下都都寨之后,我的筹码又加了一条命,于是他们便大彻大悟了。”

杨凌一愕,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原来蜀王世子,也是个如此的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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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州事已了,都掌蛮三雄将的最后一阿二逃到贵州大盘时,也被守军抓获,就地斩首,将首级呈来,都掌蛮的叛被杨凌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瓦解,从此再也难以形成有规模地叛了。

各部军队论功行赏,已陆续返回驻地军营。朝廷的旨意也下来了,正式任命鄢高才为叙州六县巡抚使,节制当地军政律赋学诸项事务。杨凌与他约定:以三年之期,由鄢高才治理一方,待三年后理顺一切,另派官员接替他的职务,保荐他进京为官。

杨凌与朱让栩、朱让槿随宋小部回成都,鄢巡抚送至一处高崖下,杨凌止马回道:“鄢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叙州事务繁忙,处处均需大劳心竭虑,请就此止步。”

鄢高才含笑一揖,大大方方地道:“是,卑职恭送钦差大、世子、二王子、宋总兵和诸位大。”

杨凌微微一笑,拨转马扬鞭喝道:“驾!”

大队马走出里许,回看,鄢巡抚仍立在高处相送。

正向前走着,宋小忽地指着对面河上一面光滑陡峭的石壁惊喜地道:“大,您快看!”

杨凌抬望去,只见如镜的青石面上,有一排排斗大地红色大字,行书遒劲生有力:

平蛮碑

明正德元年,十月既望,钦差巡狩大臣杨凌、蜀王子朱让槿、都指挥使李森、布政使参政……僰王山、铜锣岭、凌霄城、都都寨连战连克,势如竹,大军会师于九丝城。

当天兵大捷,为经略万世之雄图也。惟时风卷长云,谷。相与酬觞绝顶,跃剑悬岩;俯视万灶星屯,蛮巢鞠为焦土;望西南诸夷厄塞,尽在目中。诚千古奇观,是用勒石,以志不朽。

叙州巡抚使鄢高才咏诗记事,以载千古:

寇神兵出峭壁,同来睥睨接钩陈。

扶桑出乾坤辟,玉垒云堆虎豹屯。

沃土已归神禹贡,中兴重拓鬼方宾。

欢谐瘁力诸文武,胜军回时万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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