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着印花的晨衣,汲着家居鞋。她什么都来不及换,醒来就觉得怪。追到车库,看见眼前这一幕。
她匆匆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里?”
韩秋肃对谁都可以甩脸色,但是无法这样直接伤害她。他躲了一下她的目光,没有回答。
像是印证自己的猜想,她着急起来,“去医院吗?我陪你去,你不要一个
去,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很快的。”
“不用了,我一个
可以。”他试着把手腕抽出来。
“我很快的,你稍微等……”
“笛澜……”他放缓语气,“我不会有事的。”
“你……”她觉得自己撑不住了,几乎快要掉泪,“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做傻事……”
“笛澜,你仔细听我说,”他抽出手,看她一脸崩溃,又狠不下心,只得伸手摸摸她的脸颊,“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追杀我的
是几
势力,我在你身边一定威胁到你,让你去哪里都不安心,没法正常生活,甚至
露这个住址,这是最糟糕的。”
“我说过了我不怕!我以前就过这种
子,我早就习惯了!”
“那妙妙呢?妙妙怎么办?”
这一刹那,祝笛澜的表
就好似凝住了。她有一千句话可以与他争辩,但是一提到妙妙,她便无言,她的痛苦和温柔都凝聚在这个名字上。
“在泊都,妙妙只能过被保镖们围住的生活。她现在还小,长大了一定会叛逆的。”
她没法反驳,凌顾宸与她说过他的成长轨迹,作为继承
从小就被保镖团围得密不透风,坚强如他也为此经历过很烦躁与逆反的时期,直至成年后,懂事、习惯、麻木才让他接受。
覃沁因为改了姓氏,隐瞒了血缘关系,过的就比他自由很多,
格也明显与凌顾宸不一样。
这些事,祝笛澜都知道。她给妙妙一切,但这些客观因素是她无法改变的。
韩秋肃耐心地劝,“你在瑞士可以过普通生活,妙妙来了,也可以与你享受这种’正常’生活,不必为
身安全担惊受怕。难道要我一个
毁掉你和妙妙过这种生活的机会吗?”
“不是……”她哑
无言。妙妙是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没事的。”他安慰地抱抱她,“为你和妙妙,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他打开车门,祝笛澜慌张地攥住他的手腕,几乎是央求地看他,“别……”
他又要为她死。她如何承受得住。
“你说过,如果我
上别
,可以离开。”他不忍看她心碎的模样,垂眸盯着方向盘,“你就当我开始新生活了。”
她简直不能呼吸,四肢从指尖开始像碰了毒刺,麻痹的感觉延伸到心脏。
她看着轿车绝尘而去,愣愣站在原地。这件事似乎发生得太频繁了,不过半个月前,她看着
儿离去,现在,又是这场景。
罗安一直远远看着,此刻他蹙起眉
,紧紧盯住祝笛澜。他有点担心她的
状态。
他记得她在泊都的
子,当受了刺激,她会有不能自控时的可怕,是实打实的疯
,好似所有的理智都离她而去,好似她的灵魂消失了,只剩一个无法再支撑的躯壳。
他还记得那次冲过去给她打安定,与凌顾宸两个
才能做这件事。如果一个
强行限制她,只会弄伤她。
此刻,那可怕的场景仿佛再现。他不敢掉以轻心,悄悄走到她身边,抬手虚虚地扶着她,但是不敢触碰。
他脑海中想了所有的策略,她如果痛哭,如果崩溃,他该如何不用武力的方式说服她。该如何通知苏逸回来。
或许该通知她在瑞士的家
,她的那个继母,那两个姐姐……
罗安略感焦躁地想着。他不擅
际,与她在瑞士的家
完全不熟悉,而此刻苏逸又不在。她实在需要一个亲
,韩秋肃一走,连能亲密照顾她的
都没有了。
他紧张,又发愁,甚至腾不出手来打电话问问凌顾宸现在怎么办。怕自己发出响动,会刺激到眼前这个脆弱的
。
他在她身边站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办法。
两
像是凝固在夕阳之中,许久都没有挪动。
祝笛澜急促的呼吸持续了很久,汹涌般的难过与悲伤一阵阵涌上来,把她的大脑震得疼痛不堪,把所有的经都拧错位。
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脏跳动,血
凝固,周身麻木。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平复,痛苦的刺激消退之后,脑海中燃起无端的愤怒,一直灼烧,烧
了她装
绪的容器,连眼泪都没有滴落。
她转过脸,罗安诧异地看到她的坚定与恨意。她眼里含着朦朦的泪珠,透出来的却是愤怒的光芒,“走吧。”
“你没事?”
“没有
……”因为方才的巨大麻木,她说话都无法通顺,只得顿了顿,“没有
可以这样伤害我的家
还不付出代价……”
罗安忽然明白了,不再多言。
她又看他一眼,他看到了她灵魂里燃烧的复仇之火。
“把你查到的都告诉我。”她往前走,“秋肃不会躲,我也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