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青年白了他一眼，“甭管杀
放火也好，背信弃义也好，哪怕造反呢，只要厉家开了
，我们就得为他做到。我爹就被厉
老贼害苦了，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姑苏静了静，又问：“若是他要你诛杀这一回的苗疆反贼，或者为他寻到解毒灵药，你也得去为他做到了？”
青年已经无力开了，懊丧地像个葫芦一样蹲坐在椅子上，手掌托着下
点了点
。
姑苏笑了起来，但他清丽柔和的五官第一次做出这样难看的一个微笑，看起来竟有几分像要哭的模样：“这样占便宜的一个约定，他却用来……叫你带我走。”
“嘿，皇帝一定是看你烦得很，自己半死不活了不要紧，一定要你离他离得越远越好才行。在宫中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你给黑心皇帝戴绿帽子，黑心皇帝活得没滋没味，恐怕早已不想活了，临死之前就想，我一定要把给我戴绿帽的打发得越远越好，死了也不能在京城里……哎哎哎，我随便一说嘛，你别哭啊。”
青年自得其乐地发表了一大段猜想，一转脸却发现床上素净的一张脸上已经泪水涟涟，他大感痛，几下蹦到床边，可怜：“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吧，我可最怕哄了。”
泪水模糊了姑苏的视线，他转过了脸：“你没说错。我哭，是因为你说得都对。”
他没有再和青年闲谈下去，用手背抹了抹眼眶的泪水，红着一双眼睛道：“既然厉择行要你做的事
你做不成，那幺我换一件事要你去做，你若能帮我做到，这一代你们与厉家旧债就一笔勾销。”
“嗤！我等你半夜睡了，把你扛上马直赶到江南，不就完成约定了吗？不换不换！”
姑苏淡淡说：“你若强行带我到江南，我就半路跳车跳山跳了海也不去江南，你就算把我带到了，我也有的是办法自尽。这就不能说是‘重新开始’，你依然没有完成厉择行的托付。”
“你你你！”
“如何？”
青年咬了咬牙：“换！”
亲王厉择止正坐在自家亲王府里，靠着假山，手里攥着一把鱼饵，有一阵没一阵地投喂池塘里红红白白的锦鲤。
黑衣青年从天而降。
他手里拿了一卷明晃晃的黄绸，噌地打开，照着上面的字磕磕从到尾念了一遍，然后把那卷东西又“啪”的合在了一起。青年咳嗽了两声，问：“所以，你知道该怎幺做了吗？”
厉择止终于抬了抬眼皮，赏了少年一个眼风：“你谁啊？”
青年：……
他平平板板地说：“我是受你哥的托付送你嫂子离京，又被你嫂子差来找你
宫收拾苗疆的苦命。”
他展开手里的圣谕，道：“这是我连夜从皇宫里偷来的厉择行遗诏，他既然属意你接他的班，那幺你应该是个可信之。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宫中关和他的兄长谋反，现在皇帝昏迷不醒，关矫诏为后，等他以听政之名把控了朝政，下一步就是谋害皇帝，立他的儿子为新帝，到那时候，大历江山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苗疆会成为大历真正的掌权，所以，你……”
他说到这里时，厉择止笑了，他从假山上跳下，正正衣襟，对呆愣住的青年稽首为礼：“臣厉择止领旨。”
青年木木地把圣谕递了过去：“你不怀疑是我胡编
造？”
厉择止长笑一声：“皇兄察觉中毒以后，怎可能对关氏兄弟的野心无动于衷？这月余，我已经遵照皇兄嘱咐募集亲兵，或许还不足以应对苗疆造反，但关家想要就如此让江山易主，也是万万不能。”
他脸色又稍稍一肃：“我只是没想到，皇兄这幺快就出了事，关家和他的那群党羽走狗怕是已经隔绝了宫内外的消息，这几
皇兄称病不朝，我与丞相他们手握筹码，却也不明宫中势，不敢轻举妄动……”
他对青年展颜道：“小兄弟来得恰当其时。我已知道该怎幺做了。”
青年愣了愣，随即也从他所立的假山上轻轻巧巧地跳了下来。
他嘴里嘀咕道：“你们厉家，都是黑心黑肝黑到底的混账。”
大历明帝三年，帝废后。以帝疾甚，关氏矫诏自封以后位，挟帝以命群臣。睿王择止、右相楚晰于元月初三夜，率亲随及所部
宫，诛杀苗疆党百余，遂废。
——《大历秘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