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未免太过顺利。
顺利得…令她感到隐隐不安。
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那般,恰合时宜的巧遇,恰到好处的重逢…
她几乎窝在被窝里将那卷行字寥寥的竹简来来回回翻了一整夜。
明明只是心里的想法,埋在心底侥幸的却在第二晚上拓跋弘来拜访之时终还是从喉
自然而然的流溢,提出了想要鲛珠的要求。
绫杳其实说完便后悔了,这段时间早便被过度使用的脑子哄哄,一时之间,她其实根本无从解释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的理由。
可出乎意料,却好似又在意料之中,对方似乎对她的任何要求从不甚怪,甚至没有提出半分的疑惑,转便以一个看似完全不对等的回报答应了下来。
他从不是愿意吃亏的主。
绫杳眨了眨眼,只觉得昏沉又清醒。
枕着双臂斜依在高高的檐角,那夜的月光很淡,是沙漠少有的多云天气,她几乎花了整整一夜回想,夜晚的凉风仿佛带了几分薄荷的凉意,仿佛清空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混沌和迷茫,随着风朝远处不见底的沙漠完完全全抛洒出去——
从与拓跋弘的相遇,再到之后的庙…更包括他说的那些话。
她一定遗漏了什么。
“他活着,却没有气。”
她会面的那次,他曾是这样评价穆青的,就连自家师兄如此修为当时都没有堪穆青的真身,男
的话本身就很怪…也包括玄桓的真实身份,他没有明说,却在层层诱导她知道些什么。
拓跋弘不止说了一回。
“你是热的。”
这句没没尾的话本就令
匪夷所思,每个活
都是有温度的,就连穆青,虽是木
,却因那过于的构造却也是有体温的,只不过略比常
低些,绫杳当时从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热的…”
绫杳嗫喏着把这两字嚼了又嚼,好似什么呼之欲出,又困在层层迭迭的迷雾中看不清廓。
这也并不怪她怀疑,或者对方本身就不怕她怀疑。
也包括男真实的修为远在她…甚至于师兄绫通之上的这个事实,或许这才是她到底感到怪的方式,明明拓跋弘可以用最为便捷的武力
迫,却采用了最为低效复杂的方式…他到底想获得什么?
绫杳万般疑惑不解,这也确确实实是她一直以来产生的怪异感的来源。
在这与自然相抵的塞外荒原,失去了时时刻刻依伴的兑泽的
际网的支撑,能够获取的信息当真是少得可怜。
理上,她更
愿将对方称作一个商
。
…商逐利。
可对方表面说着觊觎兑泽的钱财、脉,可当她真要做出许诺之时,男
却极为轻巧地拒绝了。
在这个层面上,她想的不止于此,同时被清盘的还有她与玄桓的初遇,包括两个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她当时留下来的初衷又是为了什么…
她最初是惦记着穆青这般高端偶的制作,好借此逃婚的。
后来…便似乎变得越来越不那么单纯。
也包括她对那个名作‘荼’的子的在乎其实更来源于她对玄桓本
的在乎,认真想想,绫杳其实很难将这种复杂
绪完全归咎在吃醋这种浅薄的层面上,反而更是一种源于内心的无力。
玄桓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孤身一的未来旅行者身处覆灭楼兰的荒漠,那埋在沙土之下的绚烂与谜团都是那样的大,
吸引着她孤独的灵魂,双手却怎么也掘不开那已然风化坍塌的古老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