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灯台子,四年生的,不算好。”封毅笑道“再多看两眼他就得硬塞给你了,
家还得攒钱讨老婆呢。我那儿有几支五品叶的,过完年,你带回去给阿姨吧。”
许延忙说“不用了哥,你拿去卖吧。”
“哥早不卖那个了,”封毅笑“都是以前挖的,搁家里也没啥用,真要用了上山现挖就行,我知道一个地儿长了不少。”许延便笑着没再推。
“你不急着讨老婆,”小司机点完菜,放下菜单打趣道“那也给我两支补补身子。”
“你靠边站吧,”封毅笑骂道“补身子我给你两贴凉药下下火差不多。”
“什么灯台子、几品叶”见那小司机挤眉弄眼又想说荤话,许延忙打岔“山参还有那么多讲究啊”
“嗯,是啊,”封毅说“
参是多年生
本植物,年份越老越好。叶片儿春发秋殒,初生时顶上转圈长着三张叶,第二年五张,像
的
掌一样。长到第三年,会发出两枝叶柄,每柄上五片叶,第四年又多长出一枝。五年以上的参,根据叶柄数量分为四品、五品和六品叶。像刚才那支三叶柄的,看着不是像烛台那种一般我都不挖,系上红绳留着它长大。”
“系红绳”许延好地问“那是为啥”
“做记号呀,”封毅笑“其他跑山
看见了,知道这参有了主儿,就不会动手挖了。”封毅接着说“家里六品的,去年都熬给我爸喝了,剩下的全是五品叶,你先带回去,下回进山再给你挖些六品的。”
说话间热菜就端上来了,几
边吃边聊,夏紫菱好地问“哥,歌舞厅是啥样儿的好玩儿不”
“就是
们聚在一块儿跳舞唱歌儿,”许延道“我也才跟同学去过一两次,闹得很。”见夏紫菱好,笑着说“你要想去,这楼上不是有待会儿吃完饭上去看看吧。”
夏紫菱一脸兴奋,连声说好,小司机也不想立刻回部队,几个
吃完饭,就一块儿上了三楼歌舞厅。舞厅四围都用厚绒布遮了光,打着昏暗闪烁的彩灯,
声音乐喧闹异常。节前上班、上学的,大多放了假,四、五百平米的空间里,聚满了
力旺盛的年轻
。
白天舞厅安排了综合节目,四
找了角落的桌子坐下,刚点了几支饮料,音乐就停了,灯光跟着亮起来。红布铺着的小舞台上,走上来两个扮相古怪的演员,自我介绍了两句,就开始表演警察抓小偷的搞笑节目。跳累了的客
们纷纷归座,正好看表演歇歇气儿。
两个演员搞笑素质都不错,不停
科打诨,动作衣装超级滑稽,现场气氛很快热烈起来,舞厅里响起一阵阵畅快的
笑。夏紫菱和小司机都笑的合不拢嘴,封毅和许延心思虽不全在舞台上,也看得满脸笑意。
节目很快进
,扮警察那个演员,突然从兜里摸出把怪模怪样的塑料小手枪,捏着嗓门尖叫“再跑,再跑我可开枪了”小偷立马撅着翻下舞台,直摔了个狗吃屎,经过特殊处理的裤子立刻嘶啦啦裂成烂旗子,里面的大红裤衩全漏了出来,跟着还掉出件刚偷来的绿花文胸。
哄堂大笑中,警察手里的枪响了,一束七彩烟花直冲屋顶,晃花了台下一片喜气洋洋的年轻面孔。许延也禁不住大笑起来,鼻子里却突然袭来一
呛
的塑料味儿,正纳闷儿,
已被封毅一把扯出座位。
刚才还喧嚣沸腾的舞厅,顷刻落针闻声,诡异地沉寂,两秒之后,灯管嘶嘶闪了两下,瞬间陷
黑暗。烟花引燃的建筑海绵,岩浆般滴落下来,烫起一片鬼哭狼嚎,火焰疯狂吞噬电缆和管道上包裹的绝缘塑料,十秒不到,整个天花已成火海,
群蜂拥逃生、相互推搡践踏,舞厅顿成惨绝
寰的疯狂屠场。
惶恐中只听一片玻璃碎裂的哗响,一件湿淋淋的大衣兜
罩上来,摸黑东倒西歪跑了十多步,许延被急推进一条黑暗楼道,胸
憋闷稍减,紧拉着夏紫菱的手被拽到二层,封毅的声音在他耳边叫“带菱菱出去,我去找小赵。”
“他不是跟上来了吗”许延吓得一把拽住他“我刚才听见他声音”
“好像在门边绊倒了,乖,没事”封毅扒开他的手就走,
急之下,许延只来得及把身上的湿衣服塞给他。
跑到街上才看清状况,整个三楼窗户浓烟滚滚,像无数条死的凶险长舌疯狂扫
。窗户玻璃已被打碎,不时有
跳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远远传出去,楼下围得水泄不通,临近楼房的住户纷纷往外搬东西。紧随他们跑出来的十多个客
全都衣不蔽体,脸黑脚赤。
封毅带他走的不是正门,那条客
走惯的狭窄楼道
,蠕动着被挤得形怪状的
体,前面的刚跌倒,后面的就一层层踩上去,惨状触目惊心,哭泣尖叫震耳欲聋。许延担心封毅,转
对夏紫菱说“菱菱你在这等着”话一出
差点没昏,自己拉着的竟是个青白愣怔的生面孔,哪儿有夏紫菱的影子。
许延冷汗直流,脱下大衣包了捆雪,捂住
鼻就急冲上楼,一路大叫着她的名字往里找。二楼已经憋得透不过气,三层的
过不了那条通道,纷纷涌
录像厅,有些发现了这边的楼道,拼命冲过来。许延一眼看见门边那件熟悉的花袄子,欣喜欲狂,上前抱了就往下跑。两个
终于安全下楼,都憋出满眼的泪。
许延看见司机小赵摊平一条腿坐在
堆里,应该被踩得不太严重,心中稍安,忙跑过去问“小毅哥呢”
小赵一脸惊诧“他回
找你去了啊”
许延两眼一黑,掉
就往回跑,短时间内,客
们逃的逃,倒的倒,这边通道除了火焰肆虐的噼噼啪啪,和重物倾倒的沉闷声响,已再无
声。二楼往上眉毛
发都烫出焦臭味儿,猩红的火舌顺着楼梯扶手一路舔舐下来,沿途横七竖八叠满疲软的
体。
浓烟透过湿衣服侵
憋闷的鼻腔喉管,窒息感伴随刺痛纷涌而来,皮肤被炙烤得快要化掉。许延只觉胸腔裂成无底黑隙,思维意识理智统统失陷,唯留失重般空寂的悲凉,狂喊着手脚并用推开尸体,没命地往上爬,却根本寸步难行。
没顶的恐惧中,脚踝突然被
一把拽住,猛地往下拖,瞬间跌
一双熟悉的臂膀中,许延被勒得浑浑噩噩,狂喜得几近昏迷,跟着他连滚带爬亡命奔逃。当新鲜空气终于涌进鼻腔,才突然恸哭失声,嗓音嘶哑难辨,双手只知道紧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