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四肢乏力、耳鸣目眩,不过这并不重要,他自然地点
,说“放心,我不会有事。”
纥石烈氏手中的白巾忽然停在他耳后,“怎么伤的”她问。
“遇虎。”他简单地答,此刻也无力详细地解释更多。
“这事以后再说。”她摇摇
,手指横横地轻抚过他的脖颈“我是说这里,怎么伤的”
宗隽自己亦摸了摸脖上那道浅细的伤痕,伤
已凝合,手触之处是一丝凸出的细线和已
的血痕。昨夜那青衫白羽的身影渐渐自心底浮出,一时间他也有些迷惑,若非伤处确切,他会以为那只是旧
幻影。
颖真明亮的光线唤醒清晰的思维,他从来不信会有魂魄能
梦,何况她还有手中刀,可以着实切过他皮肤。
转瞬之间,他已隐隐猜到她是谁,于是慵然半阖着眼,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在密林中被锐利的树叶边缘划伤的。”
母亲便不再作声,也不要他多说话,只继续照料他,直到黄昏后才乘辇回宫。婢妾们争先恐后地前来看望,他的目光拨开重重
黛朱颜,却始终未见柔福。
“小夫
呢”他问身边侍
。
侍
说“听说小夫
今天不大舒服,一直闭门在房中休息。”
心下了然,亦未追问下去。到了夜间,他吩咐侍
“以后若无我召唤,不得让府中任何
我卧室。但小夫
除外。”
虽已无
命之忧,然此后两
病势仍不轻,终
躺于病榻上静养,将婢妾摒于室外倒也保得耳根清净,而唯一有权接近他的柔福也一直未曾出现。
第三
拂晓初醒时感觉有异往
。与景象无关。
晓的晨光融合了室内暗锁的夜色,那光有浅蓝的色调,透窗而
的空气带着露水的
湿,两厢一触,便变得幽幻溟濛。这些,都与平
无甚区别,不同的,是在窗前那光影溟濛中,立着一皎皎少
。她斜倚在窗边,望着柳梢上尚未完全消去的淡月痕迹,舒展的眉间,有一抹磊落的愁绪。
沿着她手臂看下去,见衣袖下素手所执之物并非刀刃,而是一方正在被她无意识地纠缠着的丝巾,宗隽唇角一牵,本想唤她,但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继续躺着,在感觉到她即将转身看他时闭上了眼睛。
她也只是转身看他,并不再动,亦不走近,静静地凝视他,正如他预料的那样。
如此良久,直到有
启门进来打
了此间的静默。
“小夫
,原来你在这里一醒来就不见了你,让我好找。”压低了的
声传
耳中仍很清楚,宗隽听出来
是柔福的侍
瑞哥。
“我正要回去。”柔福似小吃一惊,仓促回答间透露出一些忐忑意味。
瑞哥轻轻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在这里就好了。八太子说你可以随时进来的,倒是我不能久留。”
“我跟你一起走。”柔福像是要立即出去。
“别,别”瑞哥拉住她“你在这里等,等到八太子醒来,别跟颖真夫
一样”
说到这里觉出了顾虑,一下便滞住了,却引起了柔福的好“颖真夫
怎样”
瑞哥一时噤声不说,柔福连连促她“说呀,别怕,他伤得那么重,昏睡着呢,现在不会醒的。”
又过一会儿,瑞哥才开始悄声对她说“颖真夫
以前也常常在八太子睡着时进来看他,可从不敢等到他醒来,总是看一阵就悄悄走了。”
“她”柔福问“一定很喜欢他罢”
“唉,岂止喜欢,他简直是她的命啊。”适才的轻快
然无存,瑞哥的语调变得很是沉重。
柔福一时没接言,须臾才又问“她的死,跟他有关”
瑞哥迟疑半晌,大概是反复看了看宗隽,确信他是在沉睡,这才轻声告诉柔福“颖真夫
不是九姓贵族之
,八太子一直不喜欢她。八太子后来去曷苏馆,许多
都猜他是为了避开她才去的。颖真夫
等了很久没见他回来,在娘娘催促下终于决定自己去曷苏馆看他。那时我是服侍她的侍
,但她没让我跟她去,说怕八太子见她带太多
去会觉得烦,便只带了她的一个陪嫁丫
和必要的侍卫。”
“后来呢见到八太子又如何”柔福追问。
“我也不知道。”瑞哥说“反正颖真夫
很快就回来了。我私下问过她八太子好不好,她微微笑着说好,他很好。
顶大金国广袤的蓝天,足踏曷苏馆众
子的
。”
“这句话”柔福似在细细琢磨“你再说一遍。”
瑞哥又长叹一声,放慢语速,把那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当时我也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来不及细问,颖真夫
便病倒了,待八太子终于归来时,她已经”
第五章 完颜宗隽胡沙春浅 第十八节 浮影下
那轻盈的浮影随着侍
的回忆重又飘落于心间,逐渐清晰的是颖真望着悲哀微笑的面容,不曾有过的接近,忽又惊觉其实她从未远离。在不断加强的晨光中波澜不兴的他的脸可以助他在
前严守秘密,而骄傲却向难以遏止的隐痛俯首认罪,他悄然向自己承认,昔
他不肯一顾的妻终究以生命在他心上留下了一道烙印。
各异的感伤引起相同的沉默,其后还是瑞哥先开
道“其实八太子对小夫
已经很好了,要是当初颖真夫
能得到你所得的两分宠
,不知会多开心,可你为什么不愿安下心来,好好跟八太子过
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