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望着手中酒杯，微笑道“如何可有意
朝为官”
顾
道“
民生
散漫，怕是不宜朝。”
皇帝放下杯子，嘿嘿笑道“当年朕让顾相劝你朝，他也是这样说的。果然是父子啊。不过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收收心了。朕听说你在谈阳县做了讼师这很好，讼师大都熟知我朝律法，你
后为官也能得心应手。”
顾不卑不亢道“民心胸狭窄，装不下家国天下。”
“胡说”皇帝薄怒，“何谓装不下家国天下难道你胸中只能装下儿
长”
顾道“正是。民只会舞文弄墨，风花雪月，于国于民的大事却是一窍不通。”
皇帝猛吸了
气，放缓语速道“你莫不是怕父子同朝，会惹来闲言碎语吧”
顾道“皇上英明，朝中上下一心，怎会有闲言碎语只是民心游于野，经不起繁文缛节，理不了天下祸福。”
皇帝道“你真要将一腔才华付流水”
顾道“我心如止水，请皇上成全。”
皇帝目光毒辣，盯住陶墨道“我听说你与陶墨
匪浅。”
顾泰然道“我与陶墨已结为连理。”
皇帝不想他如此坦率，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坦
”
顾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发生的事又如何瞒得了皇上的眼睛”
皇帝道“当然。朕不但知道你与陶墨成亲，还知道陶墨生平之志乃是当个好官你身为他的夫婿，难道不曾想过要成全他吗”
顾道“他若有需，我自当鼎力。”
皇帝道“既然如此，你便该为国效力，与他同心协力才是。”
顾道“我与陶墨既已成连理，他荣辱与共，自然是同心协力。”
皇帝说得舌发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朕应承你，若是你愿意朝为官，朕一定大力提携他，或有一天能阁拜相”
饶是镇定如顾，也略吃了一惊。
天下为官者，天下汲汲名利者，谁不想阁拜相
他没有回
，因为怕一回看到陶墨渴望的眼。这个诱惑，怕是这天下一万个
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是无法抗拒的。
“皇上。”陶墨怯生生地开了。
皇帝看着他，带着稳
胜券的笑容，鼓励道“陶卿有话但说无妨。”
陶墨道“皇上，我当官并不是为了当大官。”
皇帝笑容稍敛。
陶墨道“我只是想当个好官。”
皇帝道“当大官也能当好官。”
陶墨道“可是我力所不逮。当谈阳县县令，我已是心惊胆战，唯恐一个不慎，有负皇恩，有负百姓。若非有金师爷从旁相助，只怕我早就闯出祸事来了。皇上对我寄予厚望，我更不能欺瞒皇上。我有自知之名，当个谈阳县县令，我或许有朝一还能胜任，但是再高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皇帝沉下脸道“你难道不知当大官的好处吗朕记得你的父亲就死于黄广德的冤案之中吧”
陶墨肩膀一颤，惊讶地抬眸。
“不必问朕是如何得知的，若是朕想要知道，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是瞒得过朕的。”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顾一眼，“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的官位比黄广德大，他就无法再害你了你以为监察御史为何能查办黄广德那是朕赋予他的权力只要朕愿意，朕随时可以让一个功成名就，大权在握。”
陶墨道“其实微臣想过，若是监察御史能够早一年出现，或许我爹就不会含冤而死。只是生如戏，命中注定，微臣不敢存有其他奢望。”
皇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难道你真的不想自己手握大权”
陶墨道“我只想为皇上守出一方乐土。”
皇帝突然笑出来。他转看着之前的中年，道“你听听，这是一个目不识丁之会说的话吗”
中年笑道“我看这位大心中明白得很。”
皇帝颔首道“是，是明白。与顾一样，油盐不进。”
顾忙起身揖礼道“皇上恕罪。”
“你让朕不痛快，朕如何能恕你的罪”皇帝刁难道。
顾道“皇上是明主，又如何会与民计较”
皇帝道“哼。说得好听。坐下吧。”
顾落座。
皇帝对陶墨道“你既然对谈阳县如此恋恋不舍，便给朕管好它朕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朕要看政绩，三年不出政绩，就休怪朕翻脸无。”
“是”陶墨激动地站起来，桌子被撞得摇晃了下。
皇帝挥手让他坐下，又道“关于黄广德的案子，今儿个老将军与我说了。此事朕心中有数，不会让你爹白白枉死，也不会叫他逍遥法外。”
“谢皇上”陶墨又激动地站起来，桌子又晃了晃。
中年忍不住走过去将桌子往旁边移了移。
皇帝脆自己站起身，道“罢。朕现在对着你们吃不下去，你们对着朕用膳想必也用不尽兴，既然想看两厌，不如不见。不过朕说的话你们最好牢牢记住，朕是皇帝，君无戏言”
“是。”
“恭送皇上”
顾拉着陶墨跪下。
皇帝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上马车。
大内侍卫们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将马车护卫得水泄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