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不能怨她,她哪知道自个儿被赐死了呢这不一直关着呢”
两个小太监一唱一和的,鄙夷不屑的看着李嫔。
李嫔颓然。
她该想到的。弘时都被贬为庶了,她的出路自然只有死。冷宫也没资格住下去了。
谨贵当年获罪不死,不是因为万岁爷怜惜,而是彼时年羹尧得用。
此时李家已经全部抄家下狱,弘时被贬,她如何能活
“您想明白了明白了就上路吧。”孙权笑着道。
自古后宫子被赐死,无非就是白绫,毒酒,匕首。这三样东西。
可是给李嫔的,却是一把杀猪刀。
这自然不是四爷的意思,四爷不屑。
也不是弘晴的意思,弘晴没那么无聊。
这却是榕儿的意思。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这种,白绫她侮辱了那份清白。毒药她对不住那份果断。匕首嘛,那是给刚烈
子用的,她如此一个贱
,配不上。寻一把生锈的杀猪刀给她就是,告诉她,要不自己动手,爷就去宗
府,在弘时身上扎几下。”
李嫔看着那把生锈的杀猪刀,甚至带着暗红色的血和猪毛。
她甚至作呕,万岁爷如此恨她就连死,也要如此侮辱她
“万岁爷的意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以为,万岁爷还能叫你体面你配么”小魏子看着她,恶心的样子。
“好。我十五岁跟着万岁爷,宠没几年,倒是受了一辈子罪。罢罢罢,他看我如禽兽,我也只能认了。”
说罢,便举起刀,冲着自己的心扎了下去。
她颓然倒下,胸的血流出来。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把拔除刀,血便如泉一般
出老远。
不过数息之间,她就永远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没有叹息。一切都是命。贪婪的
,该有的下场罢了。
刑部大牢里。
年羹尧已经被割掉了舌,挑断了手脚。
他的伤被好生上了药。
他久经沙场,自然知道那都是上好的金疮药。凝血消炎最是好的。
刑部的狱卒,都是高手。他们无论给造成怎么样的伤
,只要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手脚都被挑断了经脉,却也不过小小的伤罢了。
年羹尧看着对面,双眼冒火,却无能为力。
对面那间牢房里,一天之内换了四个。
第一个是年羹尧的长子。
他被上了十七道大刑,最后熬不住,咬舌自尽了。
第二个是他的次子,比长子强,挨了十九道刑罚,生生痛死。
第三个是他的发妻,只一遍刑罚下来,就生生厥过去了。
弘晴并不禁止他们自尽。他要的,是年羹尧的心扔进油锅里煎熬罢了。
事实上,弘晴做到了。
年羹尧不怕死,也知道兵败之后,一家子的命都保不住,他是疯狂的政治赌徒。可是叫他死,或者看着一家子死他也许都能忍。
可是,叫他看着他的家一个个在他眼前受尽折磨而死,无异于是在他的心
放血。
他痛的双目赤红,却只能看着。便是闭上眼,也无时无刻不是听着对面牢房里的惨叫声。
他们叫他阿玛救命阿玛救我都是你害了一家子啊你为什么不死
我怕疼啊
一遍遍,一声声。像是利剑,一次次进年羹尧的身体里,却都不能叫他痛快的死了。
他终于知道,亲受苦的时候,自己如何难熬了。
太子爷,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好报复啊
“将军,您知道么您的妹子,谨贵是怎么死了的不是皇后娘娘,犯不上,不过是个失宠没本事的贵
罢了。是罪
弘时,您是被罪
弘时一步步的拉到了如今这地步的,您还卖命呢”
狱卒给他塞饭,将李嫔,路太监招供的供词拿出来,像是老朋友谈心一般讲给他听。
年羹尧整个傻了。
他自是知道,时至如今,没必要骗他。
是弘时
弘时
他喊着饭菜,含糊的笑。呵呵,呵呵,就算是没被弘时算计又如何,一样,一样,迟早是要反了的。
此时对面是年羹尧的长正被用刑,火红的烙铁一下下的烫着她的身体,她尖叫着。
她从未想过,出嫁后还会遭遇如此的境遇。此生最后悔,生在年家。
弘时的下半生,都将会在宗府度过。
关押他的地方,是一处小院,却没有伺候,他亲近的
都已经杖毙了。
他每等着
送饭进来,如此而已。
“哟,晒太阳呢进可给你送个消息来,您那额娘被处死拉,李家斩了好几个呢,余下的都发配西北去了。啧啧,可怜见的,李家也没怎么风光过啊,这就都不行了,摊上这么个亲戚,真是倒霉催的啊”送饭的冷嘲热讽道。
弘时已经没什么心力了。
他在这狭隘的四方天里呆了这些时候,闹过,怒过,骂过。
可惜回应他的都是送饭的似笑非笑,嘲讽的眼。
他明白了。
即便他仍旧是皇阿玛的血脉,可惜他弑君杀父,早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二阿哥弘时。
如今不过是个罪罢了。
新觉罗这个姓氏与他无关。
甚至弘时这个名字,也被剥夺了。
他默然的吃着馊了的饭菜。
他笑了笑。也亏得他们成里搜罗来这些馊了的饭菜,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