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生不在此地，可却觉得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属。
与狄念及一众亲军将士们在内城南门前告别，便与闻报来接她的孟府小厮一道
城回府去。
小厮见她安然，脸兴高采烈的色，平
里惧她不敢多言，此时却也变得话多起来，直在车前嚷嚷她不在京中时的大事小事，又说她在
安平
之事已经传遍京中的大街小巷，
称道。
最后又悄声暗道，皇上封的东西全在府里堆着，就等她回来去看。
她一听见那二字，就满心忐忑起来，脑中只想着那一张黄宣上的话，身子偎进车上软垫中，脸竟然就这么红了。
回到府里，洗去一身风，吃了点东西，便熄灯歇了，也未着意去看他究竟封赏了她些什么。
宫一夜亦未有信，安寂得令她几乎就要觉得，他根本不知她已回京。
翌天晴，等她醒来时，已近午。
正十，皇上该依祖制御幸金明台，率朝中百官观看诸军百戏，然而却也未闻宫中有传她同去。
她起得晚，隐约有些担心，生怕是自己睡过了
，便叫来问宫中可有来，可府上只是摇，说宫里一直没信儿。
一直到夜时分，用罢晚膳，她揣度着金明台的武戏当已尽散，而皇上也应已坐驾回宫，这才令服侍她换了衣裳，准备宫述职。
他迟迟不命传她，可她却不能失了臣礼。招抚哗变军这等大事，她既已归京，又岂敢不速速宫谒上。
可一出府门，就见街站了两个小黄门，像是正要往这边而来。
她以为是大内正巧来传她宫觐见，便忙吩咐府里小厮备钱分赏那两，又急急地转身上车。
街墙夜影下，忽然晃出一一马。
光影黯淡，那长身立马，一袭华贵鹤羽大氅淡淡散芒；雪色纷娆，那马
着鼻息，脖下黑亮长鬃微微扬抖。
她心像是被一把攥紧，撩了裙摆欲上车的动作就那样僵住，眸光怔望着那那马。
纵是夜色模糊了他的面目，她也认得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气势风华。
那亦是不语不动，隔了这么远，只是淡望着她。
良久，她才收手。
罗裙百褶如散花一样蓦然落下来，遮住她的官靴。
她动了动嘴唇，听见自己轻声道“陛下。”可这声音缥缈得几乎不像是自己发出的。
马儿陡嘶一声，夜空中鞭声凌厉刺耳，四蹄尥动，下一瞬便跃至她身前数步。
他揽辔收缰，俯身看向她，嘴角轻牵，“孟廷辉。”
她慢慢地抬起来。
这声音是如此低沉而熟悉，夜夜夜夜都在她的梦里湃
不休，令她一生一世就这般沉迷失智，无怨无悔。
他握着缰绳的手动了一下，大氅微微敞开来一些。
她看清了那里面的衮服，不由又是一怔，
中下意识道“陛下自金明台而归，尚未回过宫里”
他望着她，不语，眉却缓缓一舒。
夜里四寂，此处除却她府厮和那两个常年随驾的小黄门外也无旁，可她仍是害怕被看见他私来孟府，当下不知如何是好，色踌躇，终是又开，道“臣方才正欲宫觐见。”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开道“过来。”
她便依言上前，走到马儿身侧，抬望他，“陛下。”
他眼底有火星一闪而灭，紧望着她，然后猛地倾身而下，将她拽上了马背，按在自己身前，中沉喝一声，吁马调，往城北驰去。
冷风划过她的发鬓，马速飞快，尚未等她反应过来时便已过了数条街，蹄声，一下下敲着她的耳膜，令她一时觉得像是在梦中。
腰间是他的大掌，硬而有力地箍着她。
她轻轻吸了夜风，看着街景迅速后退，小声问他道“陛下不顾朝制，这是要往何处去”
他的嘴唇压上她耳边，“西山。”
马背在震，她心亦震，急道“已是夜时分，宫中久久不见陛下，该有多急外城诸司见了陛下这样，又该如何是好”
“孟廷辉，”他将她搂得更紧，唇息愈烫，“你谏正有理，可我等不及了。”
章七十六 西山上
这话是如此随意，可又是如此霸道，令她一时无言以对由他搂在马上，一路驰向内城北门。
她
地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任是他的话他的要求有多么逾例多么令她不解，她也无力相抗。
在旁面前尚能淡然处事，纵是再棘手的
境她亦能不慌不，可唯独次次见了他，便像是失了心似地逆火而进。
正月初十的夜里，他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着她纵马驰过京城中的大街小巷，罔顾天子尊位罔顾她的身份，连身上衮服都未换，便要这么出城往西山去。而她，明知他此刻的行为便说是疯狂亦不为过，可她依旧愿意随他一道疯、一道狂。
街边高树枝丫上有零星碎雪震落下来。
她脖颈一凉，不颤。
他一把扯开大氅，将她结实实地裹了进去，右掌控缰一转，驰速愈急。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大氅长羽滑顺暖热，带着他身上的气息，令顿感醺然，又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北门城
开，下面竟然有手执红纱珠络灯笼在等，照亮了一路青砖石道。
守军撤，留待的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