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比较容易失控，正说着文件和实验的事，他突然就开始骂
无耻。”
季夫道：“天呐，这真是太无礼了，他实在是太无礼了！这件事是他的过错，他应该亲自去道歉。”
“他一直都这样吗？”
“不瞒二位，他确实一直都这样，这么些年一直改不了这脾气，太失礼了。”季夫冷静了下，家庭管家过来打扫她脚下的碎片，她
吸了
气，温和问道：“请问两位先生，他同将军所商议的是什么事呢？”
何鹤看了眼林裴，“就最近那新福利政策，还有个生物实验。”
季夫思索片刻，“这件事我倒是听他说起过。”
何鹤觉得挺有意思，问了一句，“是吗？夫怎么看？季先生觉得这事简直是权与民主的双重沦丧。”
季夫从智能机器管家手中接过新的茶，低
喝了一压惊，她望着何鹤，低声道：“我家先生的本意并非如此，六号区的事
我也略有耳闻，那真是个令哀伤的地方。”
季夫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其实我相信，无论我家先生或是军部的政策，本意都并非如此。六号区是一个混
的边缘地带，我们不愿意承认，可它确实是滋生邪恶的温床，近年来，六号区
力事件频发，政府对其逐渐失去控制，长此以往，必将有从下往上的巨大动
蔓延来开，这里有潜藏的蝴蝶效应，正如联邦的那句名言，一个毒贩能摧毁一个政权。”
她看了眼何鹤，“那是一个必须重视的地区，前军部的放任与纵容导致了六号区的混论，我非常感激将军能将视线投向那一片区域，和平来之不易，我们比任何都更应该珍惜现在。对于六号区的处置，每个也许有不同的看法，新福利政策出来时，我与先生意识到这件事远比许多想象的更为严重，六号区的动已经濒临界点，需要一剂迅速见效的镇定剂，正如一个即将
炸的气球，军部在上通了一条管子，他们在给六号区迅速减压。”
何鹤有些愣，季夫将小饼
放在了何鹤的眼前，继续说下去，“我家先生是认为，军部的政策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以六号区目前的况而扬，完全可以温和化处理，赋予他们平等的公民权，当六号区与帝国其他区域无异，所谓滋生邪恶温床也不复存在，这是一个最根本的措施，可它需要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这对于当今的国家而言是一种极为沉重的负担。”她看向何鹤，轻轻笑了下，“我家先生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他追求公平、权、相信正义，他知道
的复杂，可他总觉得类需要悲悯，毕竟活在这个宇宙中，如果只是优胜劣汰，好像与动物无异。”
林裴终于问了一句，“所以季夫您的观点是？”
“六号区不是污点，它是一面镜子，照见了中偏
暗的一面，那其实是我们自己生而带来的一部分，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六号区的存在，并非永远明亮，我们对待它们应该宽容些，不是因为它们无罪，而是因为我们怜悯自己，六号区是一块永远不可能消失的地带，与其消灭它，不如改变它，类应该对自己负责。”
林裴顿了许久，一旁的何鹤在不声不响地吃着饼。
季夫看了他们一会儿，轻笑道：“耶和华看见在地上的罪恶，终
所思所想尽是恶，耶和华后悔造在地上，心中忧伤，耶和华于是说，‘我要将所造的与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面上除灭，因为我造他们后悔了。’”
何鹤一脸懵
，林裴低声道：“《创世纪》第六章。”
何鹤道：“不好意思，我家信佛，我平时拜的是观音菩萨。”
季夫笑了出来，道：“没事，我不姓教，我是无论者，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瞧见了地上满是
秽与邪恶，洪水灭世，只留下了选中的‘义’诺亚，可新生的世界中依旧有秽与邪恶，最终耶和华的
子来到世背负类的罪责，可又被类亲手钉在了十字架上。想来连耶和华都无法创造出完美的类，我们实在不必对自己过分苛责，也不必用灭世的洪水去洗刷罪恶。”
林裴想了会儿，又道：“那季夫对‘潘多拉’有何看法？”
“我记得古希腊话中，潘多拉本是祗的祝福与恩赐，她本身并不是什么可怖的东西，科学也是。”她看了眼林裴，“那真是场非常可怕的灾难，十一年前，那场动，帝国的公信力全面坍塌，我记得我上学时还与
同学去游行抗议过，我们恐惧的不是科学本身，是无法抵挡的强制力，我先生不支持这项实验，仅仅是因为他对这个政权还缺少一点信任。”
季夫低声偷偷道：“不过我是非常相信将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