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善这些天表现得一直很沉默冷淡，即使站到了狭小的诊所前，也没有半点波澜。
直到她躺上了手术床。
床很冷、很硬。慕善望着狭小而煞白的屋顶，却忽然感觉到原始森林般的空旷。而她仿佛一具死尸，没有生气，也没有希望。
她忽然觉得难过。
而当那看起来极为粗糙的金属钳靠近她时，她才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不做了，我不想做了”她自言自语般低喃。可医生哪里会停，进
得更
。
慕善痛得全身发麻，
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喊，“我不做了我要把他生下来我要生下来”
母亲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还要不要自己的前途，还顾不顾爸爸妈妈”
“不不我要陈北尧，我要陈北尧”这个名字一出
，慕善心中突然充满了盲目的希望。她一下子坐起来，母亲和几名护士猝不及防。
她脚步不稳，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又脏又狼狈。医生也怒了，大吼道“把她按住”
她被护士们抓回床上，跟母亲一起把她压得死紧。
“你给我闭嘴不要在这里丢
”父亲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你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小畜生那个小畜生”
慕善一下子呆住。
医生抓住时机，粗
的将钳子塞进去一个
，痛得慕善全身都要缩成一团，只觉得下面
着的那钳子，就像一只怪兽，正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生命。
来到这个城市后，她就一直没哭过。哪怕跟热恋中的陈北尧不辞而别，她也没哭过；哪怕父母每天辱骂，她也没哭过；哪怕在陌生的环境，身边每一个可以说话的，谣言和揣测几乎将她淹没，她也没哭过。
可是现在，她躺在这里，被一个陌生的
，刮去那个罪孽的源，她却忽然哭得连呼吸都不能够。
“妈妈求你，求你让他们停下我不做了，好痛好痛”
医生也烦了，大喝道“按住她我一会儿还有别的病呢”
她被她们狠狠压住，一双大眼睛死水般圆瞪着，少美的身躯痉挛般的抽搐。她觉得自己就像条濒死的鱼，在猎的网中徒劳的翻腾。
“不要停下我好痛我好痛北尧哥哥北尧哥哥我好痛”
没理会她的痛楚，母亲在哭泣，父亲在咒骂，医生嘴角挂着不耐烦的冷笑。
痛到麻木的时候，她忽然异的安静下来。
所有惊讶的望着她，她却闭上了眼。
因为她听到了。
她分明听到一个沙哑而高亢的声音，仿佛汹涌的狂
，排山倒海般响彻耳际，任何再也无法阻挡，任何也不能藐视。
那声音穿过她单薄的身躯，冲
层层屋顶。那个声音会像一只白鸽在天空飞翔，那个声音会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传到她的家乡，传到那幢小木屋里，传到那个穿着白衬衣的清秀少年耳朵里。
那个声音是她十七岁的心里满载的
意，那个声音是她的青春里最后的悲鸣。
北尧哥哥、北尧哥哥我好痛，我好痛。
北尧哥哥，我在这里生不如死，我在这里坠地狱，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八年后。
黑色宝马缓缓行驶在林荫道上，陈北尧西装革履坐在后座，手中拿着本书，静静翻看。
前排亲自开车的周亚泽打开车载音乐，从后视镜中看见他看得极为专注，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也喜欢这位
本漫画家，一听说有她的自传签售，专门坐飞机到香港。”
陈北尧把书一合，微笑道“你觉得我会看少漫画”
周亚泽有些不解，正要询问，电话却响了。
挂了电话，周亚泽笑道“徐家那小子虽然
蛋，但他姑姑是省大代表，上次咱们拿地，还承了他的
，这个忙不能不帮。”
陈北尧淡淡点“随你。”
车停在工厂门，周亚泽带着保镖兴高采烈的去办事了。陈北尧点了根烟，闭目沉思。
车里正在放梁静茹的新专辑，明快而磁
的声音萦绕耳际。歌词太过幽怨了，陈北尧听了几句就没了兴趣。
周亚泽办事他一向放心，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此时他多年布置，隐忍不发，许多想做的事，也不能去做。
他抬看着窗外，蓝色的玻璃外，工厂的一切都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然后在一堆
七八糟的工中间，他就这么看到了她。
她穿着非常得体的黑色套裙，妆容
致、色疏离。像这个城市里所有靓丽的白领，却又比其他，多了几分难以接近的冷傲。
陈北尧沉默的看了很久，直到周亚泽上了车，惊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发现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