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王安石来说,他也不想听到有反对陕西的战事。司马光连上三本,先是反对整修长安城防,继而反对河湟开边,最后就是对横山的战事大加指责。旧党赤帜所反对的,正是新党要支持的,如果其中出现了一点动摇,就等于是在大堤上开了个
子,让反变法的一派乘虚而
,由此为切
,重又开始攻击新法。
以己度,韩冈自问处在王安石的位置上,也会想着把反对的声音都给赶出朝堂去。如果做不到全部驱逐,那就有选择的排除。越是思维清明、手腕出众的越不能留,只把那些仅会叫着大道理,实际上百无一用的废物,留下来让他们恶心
。
韩冈突然失声笑起,真是闲得没事做了,竟然帮着新党想着如何打击政敌,还把自己给绕进去。
见不到天子那就不见好了,反正迟早能见到的。如果今次的退让,换来的是远离鄜延路那个漩涡,这笔买卖就做得不算亏——他可不想自己的名字跟失败联系上。
韩冈笑声未落,一名驿卒在院外敲门,递进来一封信,说是送信之要见韩冈。韩冈把信拆开一看,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块薄薄的绣了鸳鸯的丝巾。韩冈算不得风流
物,在京城中,会送这等
儿家信物的也只有一
,他忙唤了李小六,出去把
接进来。
果然是墨文,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周南身边的小使相貌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个
已经蹿了两寸多高。
墨文来到韩冈面前,行礼过后,小孩儿很大胆的抬
与韩冈的眼神对上,“小婢受我家姐姐的嘱托,要传话给官
,不知官
可曾记得当
的三年之约?”
“这不是你姐姐的原话。”韩冈摇笑了笑,小
孩的脸上藏不住心事,她进来后老道的韩冈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你家娘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小婢只是怕官忘了当初的约定……”
韩冈的嘴唇不高兴的抿了起来,如刀如枪的眼神,盯得墨文越发的不自在,声音细了下去。
熟视良久,韩冈单刀直的问道:“有谁在缠着你姐姐?……既然你姐姐已经托付终身于我,无事不可直言。何须相瞒,直说无妨。”
小孩儿终于怕了韩冈仿佛能看透
心的眼神,低下
,吃吃的轻声道:“……是雍王殿下。”
“谁?”韩冈愣了一下。
“是雍王殿下!”
“当今的二大王?!”
“对!”墨文突然发一般的大声叫着,她又抬起了
,小脸上怒气冲冲:“就是官家的嫡亲弟弟!前些
子,有个侯强要姐姐陪夜,被姐姐拿着官
送的匕首给吓走了。但现在雍王殿下化名秦二,一直缠着姐姐……”声音中渐渐带起了哭腔,“官
,你不知道姐姐的
子,
到最后,她真的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韩冈看着眼含珠泪,雨带梨花一般的墨文,平和的笑了起来:“前次相别时我也跟你姐姐说过,我韩冈骗的时候不少,可从不欺心。回去让你姐姐放宽心,过两天就去看她。天无绝
之路,一切放在我身上。”
小孩子很好哄,带着韩冈的承诺,墨文
涕为笑,放下心
大石一般的轻松走了。问明白她出来时有
随行,韩冈便也不派
护送。韩冈现在发现,他要
疼的事
变得更多了。
‘二大王啊,还真有些麻烦了。’
跟亲王争风吃醋,韩冈是始料未及,的确是个麻烦。不过天子做不得快意事,难道亲王就能做得了?雍王殿下是以秦二的名义出来的,他易姓更名,必然是有所顾忌。要是他堂堂正正的表明了身份,事可就要比眼下还要麻烦十倍。
想了一阵,韩冈还是准备先试探一下能不能让周南脱籍,如果不行,大不了直接把弄出京城去。天子没事都出不了东京城门,这管不了事的亲王的命令难道还能追出京城去不成?大宋户籍看似严密,但要做手脚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据韩冈所知,章惇有位好友现今正在开封府中任推官。要想让周南脱籍,还得靠他帮忙。找来纸笔,韩冈匆匆写了一封信,折好后给李小六:“小六,你去拿了我的名帖,往章府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