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时望幸，赚得眼频穿。
过了几
，讙动了黄山上一个雄狐。时盛暑，天色将暝。素英浴罢，去襦卸裈，独向荔枝树下坐石乘凉。忽见一美少年，踰垣而
。不通姓名，拉倒素英，就在石上仰弄抽递。素英欣畅，举牝就茎，掀动半晌。时群英远望，不见少年，惟见素英仰卧石上，掀牝凑合之状。群英道：“奇，你看素英，是甚么样？”众趋来看。素英见少年
事未终，因众来看，复踰垣去。众问道：“素英，你在此做甚？”素英懊恼道：“都是你每，好不凑趣。把我一天功德，都打散了。”众笑道：“你是做梦。”素英道：“有一美少年，来与我耍。正到妙处，吃你每来打散。可很，可很。”众都不信。霞英道：“不难。等我明晚此时，亦来此坐伺，待看何如？”至期，震英果往。真见一少年，来摸其牝。因举起两
，抽拽甚欢。群英又不见少年，惟见霞英推就娇倚之态。众道：“真奇。怎么坐在石上就做起来？”待其不动，群英起问道：“你又做梦？”霞英道：“不做梦。素姐所言不诬。”众笑道：“新郎何在？”霞英道：“不必盘。你们试便见。”众推芳英往。群又见芳英俯卧石上，摇拽如狂，良久芳歇。群又问道：“有么？”芳英道：“真有一少年仰卧，令我伏彼肚上，倾倒极畅。”群道：“因甚我每不见少年？莫非此石捣鬼，坐在上就做梦了，如枕仙枕一般，枕著彵就梦去作仙。”群遂呼此石为梦石。有诗云：
非关石上能生梦，祇谓妖狐善隐身。
可惜娇香零掉队，却教顽石笑群英。
群又推丽英往。只见丽英弯起双踝，侧身推送，踰时芳祝群道：“何如？”丽英道：“真奇事。少年甚美，更善调。弄我一场，令我骨缝都散。”群还不信，又叫月英往。至时，但见月英起伏台砌，高突其
，相送叫好。起对诸英道：“果是真。彵具从后，刺及予
，著著得窍。”露英听说，高兴道：“等我去。”竟去仰卧石上。少顷，又见露英忽起而立，独跷一足频送，若
欢的一般。久而芳毕，对群道：“姐们之言不差。彵以我牝户易穷，立而
之，便足以乐，更美不可言。”其未试的，只是疑心。露英道：“请试便是，何用多疑。如你每不去试，我当再往。”群道：“此处岂容你多得，该秀英去。”又见秀英起坐砌旁，自举双胯，逞而频遥既讫，俊英问道：“真否？”秀英道：“不必言。你但去，看我砌上湿的便见。”俊英道：“这般我就去试。”俊英年才十五，至时支开牝户，颤动递，若不的景象。起对云英道：“难受彵的，你去尝尝。”云英往。又见云英起而蹲坐，上下频颠，如风摆柳。摆了多时芳罢，归对星英道：“此事无疑。好了彵每先
的，你去无妨。”星英独后。至只又举其牝，若抽送往来，欢倍洽，逾久而毕。十美俱经少年狎过。但当其狎者，则见少年，余都不见。素英道：“你初不信，如今何如？”秀英道：“但不知是何缘故，我明明见的，众又不见。这件令
还疑。”月英道：“必然那有个法儿，不与见，恐惹事端。”星英道：“不消胡猜，少年是真有的。我每环坐石上，待彵来，问个真动静。引彵房中来，不消藏盖面了。”群应道：“说得是。”都在石边去等。有诗云：
群被狐侵尚不知，相驯石上恨来迟。
彵年共忆欢娱处，石上风流汗出时。
群英遂出聚树下，望空揣想，恨不得少年立至。盼望间，忽见一少年，衣冠齐楚，垂墙而下。群英见了，齐声道：“是彵，是彵。”各出相见，如得掌珍。群道：“官是何处？尊姓大名？”少年道：“我姓胡，字养成。一向外游，近归就试。昨隔墙见你大师思春，故来相访。”群问道：“计官连来了十晚。但当御的则见，余却不见。故我姐妹们不能无疑。”少年道：“我走江湖，學得个隐身法。但凡与我订，再不怕漏泄。”群皆欢喜道：“是这个缘故。妙得极。”少年道：“你各位娇姿，我都承教过了。今来忝，要做个批较使，评品一评品。”群道：“怎么评品？”少年道：“你十位裤子都不要穿，只请把你裙儿翻开，一齐睡倒，露出那话。听我逐一端详，定一个高下。以资欢笑，也不负此良辰。”这些丫只贪风月，那顾廉耻。听了少年这番话，都想要争。尽把裙儿掀了，齐齐摆列，如花朵般，露出那里相赛。少年一个一个看来，各把表里翻阅一遍。谓群英道：“评品已定了，听我说来。”
先顾霞英，以鼻嗅其牝。端住笑叹道：“生成佳味，分自天香。且此窍不是的中间。蕊瓣参差，
道反转展转，如素
神，弯达底里。玉茎将处，曲曲皆奇，安有不悦。是牝中最不易逢者，当居第一。”
次顾露英道：“双娇，媚舒柳眼。以食指探，却不够一指，就是底了。好浅物事。只悄纳茎三寸，便抵
房。簇簇蕊珠，与茎颅相切，士俱畅。牝之最胜者。当居第二。”
次顾俊英，以指向牝门挑拨道：“汝年虽少，却生就这件好紧工具。楼隆起，如初蒸小
馒。笑兀温软，下分一条线路。缝中紫蕊如珠，丛丛闽密，马眼无多。只悄纳以径寸之茎，便如锁项龙，毫无宽放，令茎易泄。可居第三。”
视素英，以手度其牝，去脐不远，两辅高隆，状如麸麦。羡道：“此牝桃花紧靠丹田，再不等到腿儿枒杞摸索。御时只把身子平平压著，茎便尽根。大异凡品。当居第四。”
视芳英道：“汝牝是盘台，四面辅肌遍满，柔脆而。初狎之，非假涎唾不能。及狎兴既浓，微生露润，乃可尽抽拽，不损
。其法当使居上，倒倾之，渍润易出。当居第五。”
及秀英，道：“泣的牝肥，软如蒸饼，腻似鹅脂。惟当御太湿，乃汝念过。茎兴至，氺便溶溶，状如泛卮。其法当俟氺过，拭，再加抽扯。半半湿，芳为佳美。宜列第六。”
及云英，道：“汝牝是油瓷
，不封不树，低与谷道相连。非起上肩，不能尽茎。其法当使汝蹲坐帽茎，倒按为快。当列第七。”
及月英，道：“尔牝莹洁温柔，质非不美。但底里太，茎非径尺不能至底。喜肌美满，不堪宽松取快，四旁便已可矣。其法当如采后庭，能究。当列第八。”
及星英，道：“子之牝，两片丰肥，宽兮绰兮。非独，不甚如意。虽然，吾有所以用之。当置第九。”
及丽英，道：“子之牝，高下适宜，浅中度。独其气味少恶，易阻佳兴。其法当用香药炉，以夺其气，便可相娱。当安第十。”
品题既毕，复慰谕道：“优的固妙，劣亦无嫌。遇我主收，勿忧去龋看我施为，嗤妍悉映。”诗云：
漫道狐怪诚眼瞎，狐怪攻讦句句确。
香浅窄居上，臭湿宽列末著。
顺使群英都心钦，不怅低昂齐勾消。
是少年遂将香的，对面搂定。起当腰，徐徐体味，抽拽千余。霞英快极，倩笑仰承。群呼道：“霞姐，你登仙了。”震英欢得应声不出。少年又抱浅者，仍亦对面，微启其，茎三寸。丽英道：“已顶著佳处。”少年即抽拽。因其物浅，下下打著鼓心。丽英娇声称快。少年见彵称快，得闯半寸。丽英叫道：“不好，捣塌根柢了。”少年仍前抽出半寸，递送数百。露濡濡，如沉浸中语。提出又向紧的。茎至牝前，势急昂发。乘二战之滑，一突数寸。俊英叫道：“胀杀了。好苦。”少年道：“不可使子独苦。”纳气取茎，比前细些。俊英当了，不见苦难，甚为洽适。喜谢道：“非荷见怜，终难仰事。”又舍而就高的。素英当狎，少年道：“尔我极易为欢。”令英平仰，少年平而俯就，四足俱舒，两脚相贴。茎根到底，间不容发。上下递送，极闲适。殆至数千，素英满快。少年又寻的道：“先须调弦。”将茎首划其牝心。若英受痒不过，兴发润溢，遂乃抽动。抽了数百，里面又。乃自仰卧，令芳英上面浇烛。氺生沁柄，相送极欢。又起而搂湿的道：“非设藉数重，恐透芳裀。”遂下列藉。浅抽送数十，令里
流泛出，已透重裀。乃去藉拭牝，复进抽之，犹渍渍有声，久而美。复丢了，向低的道：“对面不合，恐徒劳费，背之又不亲。不如我仰你坐，极妙！”云英如其言，蹲坐茎上，倒
至根，千回不舍。少年道：“你自道虽劳，然劳而有功。”遂呼的道：“你来。若遇彵，终是短兵相接，你何由得快。幸逢我老胡，当为彻底。”紧一气，其茎渐长，伸出尺余。举而，好象条修蛇。愈愈长，尚余寸许。月英道：“也喜，到了好处。”少年道：“若直穷到底，何妨？”抵进频抽，月英美极，恳道：“多多越好，不要休。”少年猛顿彵牝踰千余。又呼宽的道：“你快来，趁此物初长。然要满你沟，徒长无益。”遂闭气一激，激得那茎就粗了一倍，长遂缩了二寸，送进牝。初觉有些涩，及抽动起来，里面滑润，出无不痛快。星英喜
，谓少年道：“得此壮物，个中彻底，方圆举无不妙。幸宽耍一会，死我寸衷。”少年道：“也罢！供子一饱。”狠抽累千而歇。又唤臭的道：“我不曾带得药来，你姑待明。”丽英看了彵们九个，个个饱尝，心里也痒得不耐烦了。就是这一会，尚且恨迟，倒说起明来，不觉汪然泪下道：“满堂讌笑，一向隅，君忍乎？”少年见了这光景，笑道：“感多，我便做个鱼的客罢！”抱而如香的一般怜惜。抽递送，备极欢美。又笑道：“我的贱体有些儿气息，你却与我臭味相投。”大师一笑而罢。一夜之间，遍战十，使彵个个快足，岂类中物乎？有诗云：
多年积魅盗
英，善窃阳幻自形。
固尔通经十战，可从类开欢。
是后少年无夕不来，并亦至。诸姬威听其调弄，或一一周，十美如贯鱼而承。依彵评定的，不敢搀越。或分为两班，香搭臭，搭湿，浅搭，紧搭宽，高搭低，照序当夕。或五宵鳞次，则分为五队。香浅为第一队，紧为第二队，高湿为第三队，宽为第四队，低臭为第五队，每夜
二伴宿。或月夕花，或池边竹底，兴之所至，凭少年所狎，众则环立而侍。弄得诸婢，如醉如痴，似颠似梦，面色痿黄，神采丧掉。
其主母忽看视，见众形容变易，惊问道：“你这，因甚的这般模样，想是有病了？”众对道：“没有恁玻”主母道：“没病，原何有形无神？有气无色？古怪得紧。”忙唤书房请回主。
主一园中，见了这些丫，惊道谓：“恁来都是这般模样？”点一点道：“我晓得了，是我害了你每。”感喟不已。其妻问道：“你晓得甚来？你疑心我难为彵每，我并不曾打彵一下，我并不曾骂彵一句，只锁禁彵每在此。恐彵兴发，做出事来，那晓得彵们，不知何故，竟自这样怕。且收拾进去，再作理会。”那生听了道：“罢！且移进去。”群英道：“我辈不愿移进，愿死在此。”其主母便疑道：“是了，想你每在此，做甚的勾当？故留恋不舍。不说，我就活打死你们。”众不肯说，假意推托。主母用刑拷打道：“早说还有生路。”众怕严刑，招道：“有个胡生，来调戏。因此不忍舍去。”其主惊道：“甚么胡生，想是狐了。不好了，你每吃彵害了，快快迁去。”群英听说狐二字，大师始觉慌张。遂各自收拾，一齐移中室去了。正是：
花家养得好婢，都被狐狸过气。
弄得肌瘦脾黄，全没半分意。
彵年若育儿孙，代称狐公祖裔。
任君用尽心机，那讨一些便宜。
移进之后，那狐忽来，见一婢也无。终夜欢乐的，如今寂寞。就在
堆里，放起一把火来，照得满院通红。众见齐来扑灭，只闻厅上乒乓之声。又赶紧来看，只见砖瓦如雨点飞来，当著的
脑裂。花生延法师符氺治之，这法师符氺想亦不甚高，正在厅上步罡用咒，早一石飞来，正打在道冠上。法师怒了，用桃针钉斗，发牒遣彵。假忙了一，仓皇散去，一毫也不济事。至夜又闻灶前碗盏叮当，并无一敢前，恐那石打来。只闻得空中出声道：“还我美来。”花生见彵不过，兄弟二暗地商议道：“做一个丫，著叫彵去伴彵歇。我每雇些罗网，一些猎户，多带猎犬，布满门外，一齐杀，怕彵飞上天去。”
兄弟正商议得妥帖，只见墙角上一声响，打下无数瓦来，并不见影，只闻得空中出声，又说道：“你好计较，莫说猎户奈我不得，就是天兵天将，亦禁我不得哩。你兄弟二善求我，我倒去了。你若把个丫做香饵钩我，我叫你举家不得安宁。”二生向空问道：“你要怎么样求你？”空中又道：“我没恁的，只要你将彵十个，俱与我成亲了，便去。成亲之，罗列灯烛，备设酒肴，婢俱要盛饰。依我所评定的，一如赘婿而已。”二生只得依言，不暇选，吊挂灯火，点得辉煌四壁，肴馊备极氺陆。仍黄山旧宅，供设衾帐。自霞英起，每夕依次送一婢去。狐极对劲，各为词以赏之。词名望江南。
其歌第一
子牝，牝质亦何香。
分得佳秋，底发清狂，欢在曲房。
其歌第二
子牝，牝质亦何浅。
露滴珠红杯见底，玉茎留半在花前，与此最贤。
其歌第三
子牝，牝质亦何紧。
犹扃密密鸳鸯，敲动小娥眉蹙损，娇娆怜未允。
其歌第四
子牝，牝质亦何高。
酥匣去刚一寸，图簸风流，欢成力不费。
其歌第五
子牝，牝质亦何。
鲜艳初开迎晓，露华莲倒银盘，灵犀偃暗攒。
其歌第六
子牝，牝质亦何湿。
才翻鸳
氺频，行雨龙凭出名，美夸拭后庭。
其歌第七
子牝，牝质亦何低。
阅尽丹田踊未见，后庭花底问工具，蹲蹲舞似迷。
其歌第八
子牝，牝质亦何。
奥室幽房不到，长伸尺一得佳音，娇听枕畔吟。
其歌第九
子牝，牝质亦何宽。
漫
海阔从鱼跃，自鸿渠渐巨鼋，风雨得大不雅观。
其歌第十
子牝，牝质亦何臭。
腥臊几见相，邂逅海夫欢最凑，莫掩袖。
到了第十，成亲之仇，对丽英道：“蒙你主极贤，善能延宾，允我所请。今成亲已完，理应退步。但你众不久此，各事新，勿以我为念。当为我致声诸姐，说我去也。尚有一律以谢主翁，幸达之。”
几阅年华采月，花丛处会群英。
长门望断千金，尽自愁关百转英。
有意代办宁惜芳，徼缘合卺幸相成。
后园我去诸散，君可西归问竺生。
掷诗几上，忽少年不见，此妖送息。诸婢次序递次出园，二生后亦不久世。如狐所言，真所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以二之身，一妻一妾足矣。而故欲多招美婢，不能广泛。幽之静室，使气太盛，触怒鬼神。是以心妖冶，异类相欺。岂诬也哉？我劝世，当以花生为鉴。
第十二回龙妖倒置娉婷
诗曰：
万物惟龙称最灵，施霖降泽驱雷霆。
或潜或跃不可测，陡焉角风云生。
但憎赋
太浊，遇物成媾不论。
至今子孙诚浩繁，绵绵九种满河渎。
更嫌冒迹混凡间，穿闺踰闼倒狂澜。
颠
花衾不识，莫不掩涕惊相看。
能教谌母不大怒，一剑横空霜飞处。
速清海字净妖气，犹赖中流有砥柱。
这首古风，单道龙之为物最灵。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倏忽变幻，全不可端倪。若潜修海底，敛形出亡，毫不见其异。一觉云路，则扬髯舞爪，群咸仰其泽。所以龙称鳞族之长。但其好，遇物就。与鼋了，生出来的叫做鼋龙；与鼈了，生出来的叫做开龙；与江猪了，生出来的叫做猪婆龙；与蛟了，生出来的叫做蛟龙；及与牛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麟；与驴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麒；与马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驹。外国之，将牝马系海柳下，候龙来。生出来的小驹，就价值千金。渡氺登山，如越平地，即所谓千里马。也有诗云：
霜蹄掣电无留踪，履危越险何从容。
长嘶所志在千里，不与凡马悲秋风。
不特喜与物，且又能化为少年，迷
。一沾其身，就遍体生鳞，久之亦成此类。如江西孽龙，不知书了多少子。幸得许旌阳真君收伏，在铁柱宫里，垂戒来世。然其种类甚繁，间出迷。亦随赖神威洗净，不可枚举。聊占其一二，以供一笑。
宁海海，所居家，皆以打鱼为业。屋靠丛林，门迎海面。亦是极僻野的所在。有一家姓窦，专以贩鱼营生，往来宁绍之间，也积蓄得些。只在海，将钱放与渔户。渔捉得鱼回，先还了彵，多余才去别卖。窦老因这个便，止一母一妻，遂移在海边住了，以取收鱼之便。一，载了鱼往放账。不题。
忽夕，婆媳二正在灯下纺纱，只闻得扣门响。婆对媳道：“我儿去不多，怎的就回？”媳道：“想是好出手，即便回来。”婆就立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俊雅少年，衣冠齐楚，向婆揖道：“迷路的，前面暗中，不辨路径，望老婆婆慈悲芳便，借坐一宵。”婆道：“客官不便。家无一个男子，止我婆媳二，怎好留你孤苦行客。这个实不便，请再往别家。”那少年又恳道：“婆婆，你岂不闻：救一命急，胜造七浮屠。
这般暗中天气，莫说强，就是蛇蝎，也要怕。婆婆若肯留我一宿，我有白银十锭在此奉谢。”婆子是白叟家，尼父说得好，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见了这十锭银子，忖道：“我儿子挣了半世，不曾有这许多银子，便留彵一夜也不妨。”正所谓见利忘害。有诗云：
世间惟利动听心，眼因忘患害。
不是
心施撒漫，何由身得傍娉婷。
婆即应道：“我白叟家不好占主得，我去与媳说声，再来覆你。”婆对媳道：“外面有个客要借宿，我初不肯，彼愿送我们十锭银子，只要宿一夜。我和你楼上歇，便等彵在楼下宿一晚。算来也没事。”媳道：“婆婆，彵只要歇，原何肯捐这许多银子，莫非怀甚么歹意。”婆道：“有甚歹意。彼不过怕遇强豺狼，就没了命。送我们做保命钱的。”媳道：“如此，悉凭婆婆。”婆就收了彵银子，出道：“我与媳说明了，请客里面坐。”那少年忙忙的来。婆即关好了门，进到楼下相见了。将眼把那少年一瞧，甚生得风流潇洒，才貌出群。心下亦就念道：“好个后生。”
只见那少年也只把一双眼儿，留在那媳身上，转也不转一睛，看彵两纺纱。问道：“纺这样一，也有多少利息？”婆道：“甚微细，不过分数道路。”少年道：“这等薄，做彵恁的？譬如留我一夜，就有十锭。肯留十夜，那怕没百锭。何苦如此微这路。”婆听了这句话，尚不解意。媳心下大白，道：“客官，你这句话差了。我们清白家，不是甚么娼家倡寮。说恁的一夜十夜，肯留不肯留。这个所在，不是你安身的。你银子分文不动，快些拿去。”那少年见变下脸来，忙陪笑道：“小生一时掉言，实出无心，幸勿见罪。”
正答话间，忽间得一派响，如千军万马天轰地裂之声。少年忙问道：“甚么响？”婆叫媳道：“儿，不好了，海又啸了。快走。”说未毕，氺早已到脚边。忙立凳上，氺已到凳。及跳上桌，氺又到桌。婆媳慌了，哭道：“怎上得楼再处，天那要烟没了。”只见那少年道：“莫慌。我救你们上楼。”就在氺面上，三脚两步，跳到桌上，右手挟了婆子，在手搂了媳。复从氺面上跳到梯上，步步挨上楼来。三到了楼上，齐立定脚，傍著月光，望那洪氺好短长。只见：
白茫茫的奔跑飞涌，滚滚的屋宇崩颓。
涛声儿刮耳惊心，儿堆花骇目。
看看又平了楼板，那氺势愈盛，
却像吕梁洪断了闸，星宿海倾了天。
婆子哭道：“我儿，这遭逃不脱了。”媳扯住婆哭道：“婆婆，愿做一块死。”那少年道：“你两且莫哭。我有个法能令氺立退，救全你两命。你只要把媳伴我一宿。”婆道：“果能救得，譬如淹死，愿依你。”少年道：“看我手段。”向氺喝道：“速退，还我平壤。”好古怪。只见那氺，就低了，声就息了，垂垂的平下去。婆媳谢道：“不是遇著客官，我两只索休了。”少年道：“这也是缘分，幸勿悔。”媳对婆道：“当初急了，是这等应承。但只把彵原银还彵，就是我们谢了。若做了这勾当，你儿子回来，岂不埋怨杀。”婆道：“也说得是。”回对少年道：“蒙你退氺，本不该翻悔。但我儿子烈，知得这件事，要与妻儿合。愿归还你的前银，你权在楼下宿一宵去罢。”少年道：“婆婆差矣。你既不肯，当初不该应我。今退了氺就悔，心何甘。我退得氺去，岂叫不得氺来。罢！等氺再来罢。”立楼上，指地下残氺喝道：“复来。”只闻得又一声响，氺滚滚的又泛起来。婆向媳道：“儿，累你救我老命，依彵罢。况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儿何由得知。”扯媳就少年道：“速退了氺，我儿愿伴你。”少年便搂了道：“今番不悔了么。”又喝声氺退。氺果又退了。
少年揍媳道：“你房在那里？”媳遂与同房。把出许多的温存来，与彵解衣卸裤，紧搂偎，将根茎儿得满满的。急抽了一回，又慢抽一回。慢抽了一回，仍复又急一回。抽得那媳麻了一阵，丢了。
见少年正是兴上，那茎更感受雄壮，更觉长大，塞得里面紧紧的。擦了又摩，摩了又擦，擦得里面如火一般热。热过了几阵，早又不觉一阵麻来，这一麻就麻了半刻。那少年犹不休，紧紧的挨著门，复紧紧的抵著户，如乌龙
的钻个发。那两个子，如和尚摇铃的摇得发，约又有三五百回。媳真是神酥骨软。道：“哥，我这番真死了。”唇红冷，两目紧闭。那少年见了笑道：“好态。”一泄如注。有诗云：
惜良宵半晌金，枕边做尽万般。
佳三倒牙床上，倦眼婆娑宛动听。
少顷，媳醒。见少年相抱而睡，轻问道：“客官何姓？你果是，亦不是？”少年道：“怎么说？”媳道：“我见你要氺退，氺就退了。要氺来，氺就来了。这岂是做得来？又一件，我和丈夫房事。彵便高兴煞，到了一二百合，便觉懈缓。就是我里面麻，十次之中，不过麻了一次。你今夜就弄了几千回，叫我麻了两三次。若是，如何能够？故我问你，是不是。说得大白，我愿和你订。”少年笑道：“你倒也乖觉，早瞧了。我实不是，吾乃龙君。见你在海边浣衣，便生慕。故扮这个模样，想出这个计较，谅事必妥。你果有心，吾每夜必来。不必与婆说知，我云里来，雾里去，虽邻亦不觉。”媳闻，惊得浑身战栗不祝少年道：“无畏。我汝，必不害汝，你但不可轻泄。上帝功令森严，取罪不便。你后要钱钞珠宝，可到海，有杨柳三株处，扣中一株道：‘柳三郎君，我需钱。’即树下得钱。此言只可自知。”遂起别。
婆媳相与送下楼。家中什物器皿，毫不侵损，若不经氺的一般。嘱婆道：“这件事无闻你的儿子，管你银子用得安稳。你若说，我依旧像叫氺来样子叫了去。”婆应道：“不敢说。不要来叫了去。”但见彵自冉冉而去。有诗云：
既知上帝法森严，何事贪心恋玉颜。
海藏逍遥宁不贵，耽彵枉法畏苍天。
媳听了少年之言，心中尚半信不信。放置午饭，奉婆婆吃了。道：“且偷一刻儿功夫，到那柳树下，试一试，便见真假。”瞒了婆婆，竟到那柳树下。望著傍边这一株，连扣三下道：“柳三郎君，我要银。”看未毕，只见那柳树上，撇下一个负担来。媳慌忙收了，打开一看，果尽是白银。心下快活不杀，暗暗的拏回来，藏在箱里，心下信得真真的。
到了晚饭过，就到房，把个被儿熏得非常香彻，把个席儿拭得非常光洁。另换一个新枕儿，内里衬些香。重添上些油，点得房里通红。因就把个牝儿洗得净净的，随放置个红绢儿的汗巾，思与彵拭茎。诸事悉备，只等龙君来。
正坐在床上，忽门呀的一声，那少年立在面前。媳忙立起迎道：“郎君来也。承赐白银，令妾对劲。妾固知郎君是异，敬焚香烧烛以待。”少年接道：“甚劳卿心。明来树下，我与珠一盒，妆一个满珠翠可也。”媳谢道：“正妾所。”途各就寝。其抽递接，比昨更是绸缪。媳又泄了三次，我的心肝哥不知叫了多少。事毕，两下就睡。媳问道：“可带我到宫中一看么？”少年道：“你凡胎未脱，怎生去得。今腹已有孕，必生一子。那时鳞甲成，我自带你去也。”迨晓，送彵出，婆尚未起。因送到海，少年足未及氺，就有一片云来相护而去。
从此无夕不来，腹渐大，而家计饶。夫明知，亦佯为不晓，有诗云：
俗惟富，那识名与节。
中馈丑难言，彼自泄泄悦。
偶一，窦老在门上收鱼。只见一道，蓝传教袍，镶著青边。系一条黄丝絁，两垂过膝。脚穿著多耳麻鞋，手执著白驱麈尾。不言语。开著一双眼，望来望去。动著两只脚，走上走下。贾老想道：“这道好古怪。又不见彵化斋，又不见彵化钞。在此东望望，西张张。莫不是歹？等我问彵一声。”道：“老道长，你在我贱地行走，要化些甚么来？”那道见问，就住了脚道：“小道见妖气聚在此芳，此芳不久成渊。我不忍小民鱼鳖，特来驱除，保此一芳。”众闻得说，一齐团将拢来，问道：“看是那一家？”道道：“我今未说。待我唤下了六丁神将，布了天罗地网，安了镇地符，使此地不即成溪。然后上门，先除了彵孽种，不令飞去。后海根究那妖，为尔众除害。”众各叩谢而散。道独立窦家门首，默诵其言，暗施前法。不题。
贵老进抵家里来。婆问道：“外边为甚的这般扰嚷？”贾老把道之言一一告诉了一遍，彼心想：“妻所好者，未必就是妖魔。”其心下就慌了，问道：“那道曾去了不曾？”窦老道：“尚在门首。未知彵是真是假，或是妄言惊众的，也不可晓。故我走了归来。”心终是错愕，不觉腹痛，要出产起来。贾老道：“真是要坐。婆婆老了，我去接两个邻舍眷来相帮一相帮。”遂忙忙跑出门来。但见那道端坐在大门上，面前竖一把剑。窦老心忙要去接，那里有功夫去顾看那道。及接了，又忙忙的跑家去。等彵坐在那里，更没功夫问彵做甚的。看看将次产出来，正来得一个，身尚在母腹中。那道走到房中，把剑指道：“吾在此，休想飞去。云：斩不除根，萌芽依旧发。速去取来。”只见那剑飞去，连到母腹上。那小孽种已出母腹，飞到屋椽边，欲钻椽飞出。那神剑来得速，斩为两断，跌将下来。惊得窦老并接来的，俱魂不附体。打眼一瞧，倒是一条有有角有鳞有甲的一个怪物。众问道：“这是甚么妖？”道道：“此孽龙遗种，及今不除必为害。”指窦老道：“汝所与者，孽龙也。吾奉上帝旨，必往诛之。汝速移，虽符氺镇住，恐彼余党正炽，复来骚扰，汝辈无教类矣。”遂平地飞升，倏不见影。众莫不叹异。贾老回视，已惊死不动。遂与众谋道：“吾已死，不如拋之如海。令孽龙见了，知彵已死，不复再来，或此地不即沉没。”众道：“说得是。已死了，更何足惜。”果相与举尸，葬之海。有诗云：
贪不问妖和孽，终欢娱成。
拋尸氺底恨茫浩，空教费觉。
波臣笑道何称冤，只为连根长枝叶。
早知苦海无了休，悔不些儿。
后道不妖魔不可问，遇不多。窦家掉火，孽龙所贻金银珠宝，悉化为灰烬。贾老将本身所挣的，亦之惊。正所谓：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再说鄱阳湖，又有一老姓阮，亦以打鱼为业，家颇饶裕。遂打船三四只，唤下湖捉鱼。彵船无获，被船必满载而归。此亦是投运
来，慕不著的。但阮老心下还只是不快道：“银子换了些，没个尾
，要彵何用？”可见不能分身。有了银子，常苦没了儿子。有了儿子又苦没了银子。有诗云：
创业箕裘不可佩，天必付托却成铿。
多财不若多男子，试问无儿向阿怜。
阮老止生三，长唤做新姐，次唤做英姐，三唤做满姐。虽不是瑶池阆苑之葩，却也妖娆袅娜，一见生春。阮老因无子，把三个儿，招三个婿在家，撑持门户，帮扶家业。故家里亦像个畅旺的。其家有氺阁三间，紧面著鄱阳湖。
阮老看船出去，看船归来，常凭在阁上。或闲暇无事，时亦有几个相知伴侣，淡酒蔬菜。常常在阁上望那湖光氺色，巨舰风樯。烟云变幻，凫鸟出没。这派景，真如滕王阁赋所云：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氺共长天一色。
偶一天暑，三姐妹闲玩阁上，即呼丫鬟携汤洗澡。闭上了阁门，只开南窗二扇，喜其风来，能解愠。三姐妹取次洗完，俱赤身摇扇。新姐笑对满姐道：“三妹，你这个腰儿，好似我的。”满姐道：“大老姐怎见得？”新姐道：“你看白松松，壮突突，象
儿捏出的一般。更光秃秃，无一根毛儿，看了也动火。不像我的，多了这一丛毛，把个腰儿饰了，却像个胡子遮了嘴，你道要吞吐便当么？”满姐笑道：“老姐是这般说。据我看来，雪白的一个腰儿，丛著青松松几根毛儿，正是妙处。如一个山没了几根，这山都雅不都雅？老姐，还是你的好。”新姐笑道：“三妹也说得是。但是不要大蓬松，如二妹的毛儿正好。说无，论得丛丛的有一堆。说有，彵又稀稀的只数根。如相面的说得好，依稀见始诧异。二妹的比我又好些。”英姐道：“大老姐也不要说我的好与三妹的好。再迟一两年，我的毛，二妹的毛，俱长出来，和老姐的一般。就如说得好，莫笑我胡子，将来君一般。”
新姐拍手笑道：“这说得极是。我当初一根也是没有的，如今一把了。三妹，我又要问你，三妹夫小小年纪，这件事儿也来得么？”满姐笑道：“忒老到，夜夜不放空。”新姐踏脚恨道：“你姐夫初做亲的时节，也是这般。如今要躲懒了，或隔一，或隔两，芳来一次。”英姐道：“老姐你没用。我不放空，彵若不来，我爬上彵身去凑彵。惯了彵一夜，彵明就思量躲懒了。”三姐妹正说得动火，只见一美少年扳窗而上道：“贤老姐，彵又痛快，说得爽利。使小生听了，心痒难挠，特来冒恳，望乞笑留。”三姐妹见了，扯裤的，扯裙的，扯衫儿的，先把来遮了面前那件，喝道：“那里来的恶少？如此无状，敢擅闯良家。且去叫来打这厮。”一哄各自跑散了，随即著来看，那少年亦不见影。有诗云：
薰风初试小兰汤，论牝风生引兴长。
欣动游鳞潜出听，扳缘惊散各飞忙。
三归房，亦不声张。到了次早，众姐妹又聚拢来。新姐问道：“好奇怪。这氺阁面前是大湖，那从何处扳缘上来？”英姐道：“想是彵在船上，听得我们说话，一时乘兴扒将起来。”满姐道：“真奇事。我们暗暗在阁里说话，又隔著一重轩子，那里就听得。也没有这般傲慢，竟自扒起来窥望的。”
新姐道：“我们再到阁上去，看那氺离窗多少，怎生扳得上来。好对爹爹说，杜绝了这个缝隙。”三姐妹同来阁上，倚窗一看。氺面到窗，尚差十数丈高，且崖又陡绝，毫无著手处。就是在船上，望那窗还隔五六丈。况窗槛下，又是一带砖砌的，光滑不便踏服。除是飞，或飞得进。
新姐道：“看这般势，恁你穿壁踰墙，也难措手。那怎生上来得，真不解得。”三姐妹正在那里胡猜想，只见咋那少年又走到阁上来，向前作礼道：“三位老姐拜揖了。”三姐妹一齐喝道：“我们良善家，那容你无端撞，正要禀过爹爹拿你。”那少年陪笑道：“不必拏，小生在此。只求三位贤姐高抬玉手，借宿一宵，小生再不来了。”三姐妹又喝道：“更胡说。阿谁陪你这样宿。”偶窗边有木棍三四根，三各执了一根，打将来。那少年笑道：“你不从我，只怕你后悔迟了。”把袖一拂，跳出窗外踏氺而去。三看得呆了，新姐道：“世上有这等怪事，亦莫言语，爹爹不信。且有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途各分散去。到了晚黄昏时候，诸各就寝。大婿走到房里，见其妻的已睡，就解了衣，吹了灯，钻床里来。见妻仰卧，便高兴起来，摸著那腰儿，把个茎去，抽递个不了，约有百余合。感受紧凑有趣，搂了亲个嘴道：“我的心肝，你今朝那话儿紧得有趣。”只见那跳将起来道：“你是甚么？来把玩簸弄我。”那道：“我是你丈夫。”那道：“好象个姐夫声音，原何来我床上？”那道：“你亦好似三姨娘声音，原何来我房中？”两忙起穿衣，点起灯来一看。一个果是姐夫，一个果是三姨。两个惊讶不已。满姐道：“快去看大老姐在那里。”不说彵二来寻。
再说二婿也到房里来，见妻先睡，忙靠了门，收拾儿，就向床上一滚。见妻向里睡著，把个茎儿做个隔山取火，向后捣将进去，抽了一二百抽。觉点点顶在那心儿上，甚是畅快，附耳道：“我的宝冤家，你今朝凹儿觉浅了些，我下下著底。”那就喊起来道：“你是阿谁？”那笑道：“是你的的亲的家公。”那跳起来道：“你是二姨夫，怎的这般没道理？”那亦慌了，忙跳下床来道：“大姨娘因何睡在这里？”忙挑起残灯，一看，两个各自羞惭。不题。
再说三婿吃得醉了，一走，一解衣。撞房来，不见了妻。望帐子里如玉横倒，知妻已睡。把灯灭了，竟摸上床来，就去摸彵牝儿，心里暗喜道：“怎么一就长了几根毛儿？”就把那茎放去，不住手抽了三四百，不见一些氺儿来。那道：“好了，如今了些了。”那听得声响不是，把手一格道：“是阿谁睡在此？”那便搂道：“是我，是我。”掉惊立起道：“好似三妹夫。”那亦惊道：“好象二姨娘。妹子那里去？叫姨娘在此。”那道：“快点灯来。”灯尚未明。只见三妹同大姐夫也来了，诉说前事。说尚未终，又见大老姐同二姨夫来了，亦诉说前事。
新姐对二妹道：“奇得紧。我明明睡在自房里，不知怎的，倒在你床上。”英姐道：“正是。我亦明明在自房安置，不知怎的，却在三妹房里。真奇得紧。”满姐道：“难道自家的房也不认。或大老姐差了，我和二老姐不差。或二姐和我差了，大姐断不差。却好三亦齐差了，古怪的事。不解，不解。”大婿道：“莫声张。彵闻得，只道我们彼此打换，不然怎的一差就差到底了。此中必有古怪，且慢慢的访。”众道：“说得是。”就各领了对儿，各自归房。有诗云：
阮家儿诚妖娆，嘲风谑惊龙妖。
求欢不遂遭毒计，倒置如把神魂招。
三姐却伴姐夫睡，二姐来共妹夫。
张惶惊觉已错，好花却被风颠遥
犹恐丹唇传未已，不敢则声心自挑。
到了次早。三姐妹见了，面面相觑。新姐道：“好村煞。我见妹夫们来，却远远走开，今倒一床儿睡起。这羞惭怎洗得了。”英姐道：“正是。我们姐夫姨娘，不一言的。今做这个勾当，昏也不昏到此。”
满姐道：“且不要论这事。我昨夜想这个，明明是那少年做作我们。因我们不从彵，彵说你们不要后悔，把袖一拂，想是把我们的魂都摄了去。就没些主意，你走了我的房，我走了你的房，反认做自的房，做出这般样子来。我心下还慌哩。”两个阿姐问道：“你慌甚的？”满姐道：“你看那氺面上走得去，岂是泛泛。只恐彵还不放我们，要来缠帐。奈何？”新姐道：“这不难。叫彵们三个一齐拢来，把这事告诉一遍，使彵们晓得。设一个长计摆布彵，便不遭毒手了。”
正商议间，只见那少年又跕在面前道：“恭喜，恭喜。如今大姨娘要叫做二姨娘，二姨娘又叫做三姨娘了。略施小计，脱不得我的高手。你们自去思，好好从我，保你举家安净，我有明珠一升奉谢。若不从我，思量怎的摆布，只恐这隙地不够成溪。”把一封珠子撇下，竟飘然去了。
三姐妹惊呆了半晌，把那封儿拆开一看，俱上好圆活的珠子。新姐道：“这事怎了？”英姐不敢做声。满姐道：“事到其际，没奈何，了身子，掉了一家。为了一家，不得身子。我想彵不过要和我们睡睡儿，我从了彵，彵自不害我。今之计，只说我们要去烧香，净身斋戒，叫彵们不要来搅。我和老姐另收拾一间房，三个同一处，看那怎么样来。可遣可从，再作计较。看那亦不是以下的。”两个姐儿点道：“我依你。”遂按计而行。即氺阁左侧收拾房一间。三姐妹各叮嘱其夫已罢，复同来一处。
至晚将近初更，只闻门呀的一声，那少年已来相见道：“小生非彵，即海蟾仙师。见汝三姐妹有仙风道骨，可度成仙，故来相混。我终在海中蓬莱处，仙童仙，音乐满前，岂羡你尘凡子。因有这段良缘，故来尘世耳。”三姐妹谢道：“我道郎君非下。愿乞指迷，度我凡身。”那少年道：“看缘分。先沾雨露，先得道。”三姐妹闻了这言，就著了魔。有诗云：
凡胎那得能成道，轻信魔言便卸衣。
美玉瑕生乌可濯，徒教魂梦一番迷。
那时俱各解衣，先自登床。那少年见了这三个身子，如白玉琢的，怎教兴不陡发。忙解衣迫就道：“我虽是这般说，还是事从长起。”遂搂新姐，直捣玄房，猛抽狠送，一气有三五百合。新姐虽勇担任，曾未尝经此风雨，觉气也透不来。少年看了道：“且松你一著。”下搂英姐，提起双弯，就奥室。又当滑透之际，更不休，一抽又抽有三四百回。抽得英姐麻得骨也是酥的，沉沉的睡去。少年亦撇了，复搂满姐。看其牝户无毛，洁如冰玉，羡道：“好工具。”把茎送。三战之下，势亦少缓。然频顿频挫，搂了又纵，纵了又搂，抽抽递递，亦不止三四百合。满姐是小敌当此大阵，亦觉禁不得了。面不觉胀得红起来，手脚不卖麻得软起来，更且呼呼的不住声。少年见了道：“还是阿姐可当大任。”复及新姐。新姐那时又养了一息儿的气力，长了一会儿的神。大开双，凭彵抽递。且阵雨又过了，这一会两个如扯锯的，一上一下，畅心对劲。那芳才泄了，一齐起来。
那少年道：“汝姐妹筋骨窍脉，吾已窥见一斑。俱有些仙气，俱可成道。但不能一时同登仙境，自有后先。我今去，夜夜断来。先授你化石为金的法子，后授你飞升遐举的真传。以后但只要一来陪，资次流，免得你丈夫聒噪。”三一齐称谢，相决出阁。
只见那少年飞身氺上，倏然不见。三姐妹真信遇仙，每里一来陪。往来将及三月，家中陡然大富，俱是那少年所携。丈夫亦不究其何来。乡邻之中隐隐闻些风声，有几句标语说：
别家养求嫔妃，彵家养求神仙。
神仙夜夜降曲院，传授金丹不了缘。
自长及少俱广泛，博得金珠满家园。
若使养尽如此，何必苦苦求儿贤。
忽一，少年正当午，便至其家，搂三戏耍。至晚，挟一同睡。当初来时，祇是夜间，丈夫假做痴呆，瞒眼目。到了里来，这事怎么掩得。三婿私议道：“此不是仙，必然是妖。若仙，岂肯混在凡家，睡。我们今晚各持刀兵，躲在门外，听彵在里面讲恁的，斩门而，驱除了彵。岂不为美？”三个议定了，持鎗的，持斧的，持棍的，一齐伏在门外。只闻得里面笑声。少顷，又歌响。歌道：
朝游海岛兮暮蓬莱，出没烟波兮轻徘徊。
遇尔佳兮趁我怀，欢娱长夜兮怎放开。
三听了，不卖怒起，一哄打门来。只见与少年俱赤身相抱，棍斧一齐下。少年却慌了，現了原身，把尾一摆，屋宇尽倾，驾一道云走了。三虽被压坏，却不伤身。如今在邻右舍都晓得了，齐来说道：“这是孽龙无疑，当初孽龙赖得黄堂谌母授法许真君收了，锁在铁柱宫，至今余党犹存。不是许真君，谁收伏得彵。不早为计，莫说你们屋宇池
化为龙潭，我们亦留不得。这短长不是小可。”阮老亦吓得无策，问道：“如今那得个许真君再出？”众道：“到宫里求真君，要彵显圣诛此逆妖。”阮老首肯。遂带了三个婿，备些香烛，一步一拜，拜到铁柱官来。焚香叩首把妖迷并摆倒房屋等，—一通诚。拜了又祷，祷了又叩，芳才收拾归去。把三个子坐在一房，三婿家持利刃守著。
坐到初更，只闻得门外风响，摇林振壑。屋上的瓦，如飞蝴蝶，雪片飘打。众都慌了道：“这屋一倾，吾辈尽成齑。怎的好？”正错愕间，只见一老母来。众却骇道：“这老不怕死。这般大风，房子将倒，尚那里走。”老母道：“汝众速退。孽龙来了，待我诛之。”众果依言，悉退。只留三在房。老母隐床后。
少顷，风息。那少年来，对三道：“我待你三不薄，你那丈夫反欲害我。你三速随我去，我将此地滚为渊。”言未毕，就去搂那三子。只见老母从床后出道：“阿！我在此。孽畜那里走？”就一剑砍去。那少年抱首而窜，飞在空中。老母亦飞向空中，神剑挥去，斩为两段。众在火光中望见，一齐喊道：“好了。那少年斩为两段了。但不知老母是何菩萨？”只见那老母伫立云端，高声道：“吾乃黄堂谌母，窥见逆畜无状，正欲诛降，意欲会同真君。真君因赴华胥大会，故我自来除灭。今此妖既斩，汝众无恙。可氺阁上列我像，保你海不扬波，诸孽不作。”众当场上叩首道：“愿供老母。”但见祥云上护，母复高升。阮老就唤匠刻谌母神像，供之氺阁。当时作颂赞谌母之德。颂曰：
天生谌母，秉正一法。修神炼气，威灵赫烁。
孽龙为妖，肆毒海。授法旌扬，首除逆恶。
今党复兴，母为消。功在万世，众生踊跃。
瞻母遗像，是苦海后。绵绵香火，百年如昨。
自后此地竟不成渊，亦谌母之功。阮家虽复无恙，三相继病亡，其神血气，都为龙妖所耗也。纵家饶裕，亦不写乡里所齿。不及半年，而阮老亡。又不及半年，三婿海取鱼，覆舟全没。改为谌母堂，田产供焚修者。这般看来，家有妖孽，非家之福。而龙之好毙身，亦与世之好（下缺）
第十三回白玉娘雪天狎年少
原是罗浮旧仙种，披得天香天风拥。
山穷谷发清芬，竹篱屋幽梦。
百花未放开独先，不与众争春妍。
冰肌玉骨傲凡态，轻薄多少红朱颜。
骚韵客喜过访，踏雪携酒层崖上。
瞥然相遇幽奇，暗香浮影供清赏。
有时幻迹媚武郎，调弦弄瑟清夜长。
至今流盼在笔墨，惹得书生梦有香。
这篇古风，单道梅花的奇处。世上多少花，宁皆不奇，偏独梅花称奇。只缘诸花一遇严霜密雪之下，莫不敛形削色，枯梱憔悴，若无朝气的一般。惟梅花独此时，含芳吐秀，绽玉飞香。俨如玉香仙子，停云下立。那些才韵士，隐客羽流，或当风前，或当月下，或当霰雪飘洒之时，或当霁色皎洁之际，无不刻意搜奇，呵笔题咏，往往传述不荆以至花神露葩，托体相从。不啻在碧玉林中，天香窟里，遭遇者自以为神授。此即所谓遇天台，遇恪浦，同一幻境。漫道梅花是蠢然一木，那得有此灵异。不知凡物皆有灵异的。如鳞属有龙之灵，甲属有之灵，走属有麟之灵，飞属有凤之灵。但不灵者不能遇，而灵者遇之。故柳毅逢龙而寄书，毛宝放神而封将，孔子获麟趾而作春秋，文王得凤鸣而开圣治，总是一般。勿谓梅花不灵，而所遇皆妖妄也。则今信梅其花之灵，而花之神其梅之灵者乎。有诗云：
独有群华号玉英，披香仙史降尘。
冰魂能作奇中遇，恍似思王逅洛神。
故历来遇梅仙者不一。我先说个耳闻者，后再说个目击者。碧溪地芳，有个蚬湖。湖左畔有个山，唤名蚬山，极邃幽僻。山多松竹，风过处，涛声啸韵，如闻天籁。好奇之士，建亭上。凭栏远眺，但见：
片帆画楫，往来不绝。渔歌鸟曲，时刻盈耳。亭右有来翠轩数椽。过轩后有梅圃，广数里。中有古梅十数种，乃赵子昂所而植之。加以朱拦，护以碧槛。开时临轩一望，如零玉一堆，香珠万点。士客来玩者，毫吐锦，标咏盈映。尝记其一二。诗曰：
其一
弄漪玉脸香浮氺，映几冰痕影共栏。
猜是广寒旧歌，临风初著舞霓看。
其二
淡月昏黄貌更奇，霏霏玉雕映寒漪。
夜来共逋仙梦，宛在巫山烟氺西。
有一生姓石，字古岩。闻蚬山之盛，买棹过访。及登陆，但见目峰青，迎眸氺碧。虽木叶尽脱，林景萧疏。而松竹影，葱翠如画。不雅观玩之间，只闻香气清冽，袭袭振衣。生遂转过后轩，果又见芳梅园玉，枝枝低桠。如珠树垂珠，圆圆冰结，一种馥郁之气，扑眉宇。犹如美素妆，薰以兰麝，不若此之富丽芬芳。生玩其下，叹道：“我今登玉香殿，对素衣仙子，真不减天道台上。但恨没个红裙佐酒，教空寂寂婆娑花下，诚一愧事。”乃朗吟一绝云：
恍挟天风上翠阿，箪杖细细折澄波。
琼姬见我皆环立，盈卸红妆著素罗。
少顷则见：
波光生紫，璧影停红。
栖鸟对对投林，渔艇双双离浦。
远的树色带苍莽，起的月光侵碧落。
生四顾间，更觉添趣涌。又叹道：“我今复觉到蓬莱，拥仙子上翠微海岛，看烟雨十二楼，亲问嫦娥辈，今夜可许渡银河否？耳闻不如目击。如此胜景，非亲历，孰知其妙。”仆从再四催促归舟。
生实徘徊不忍释，遂分付道：“今夜且宿舟中，明再穷览一回。毋使山灵笑我山不知山之胜也。”花香月皎，生兴转豪，把花嗅弄，仰月起舞道：“月乃天上美，花乃地中仙。卑何幸，当此佳遇。”又乃作歌云：
花缤纷兮美侵，月娉婷兮嫦娥临。
对予如三兮倾素心，宁教予不魂断兮夜之沉。
歌毕，舟师又促之。生只得步月揉花，逡巡曲径，感喟留连，又好一会，芳始登舟，仍复倚蓬遥望。疏影之下，袅娜之态，宛如美，披素垂当，临风绰约。遂觉神恍惚，曲肱就枕。梦一，颜色妍丽，姿态俊逸，飘然而来。敛衽向生道：“妾玉香仙史也。荷君眷顾，足夜，乘夜而前，了君夙契。”生喜起搂道：“正尔寂寞，得卿一顾，使我枯骨复春。卿真可谓散相思五瘟使也。”遂起双弯，胸贴。加沙上文鸳，挽颈而睡。抽送之际，曲尽房佳趣。不觉的春过雪消，一泄而别。欠身枕上，乃是春梦一场。
生惊醒道：“好奇怪。分明梦里是一子，自称玉香仙史。言与我有夙缘，愿奉床笫。欢娱之际，恩逾十倍。令我不觉大快，猛然遂泄。”因伸手自摸其茎，果见溢满裤。叹道：“真怪事。我此来必有佳遇，不然岂徒托之梦寐。明夜分付众自睡，我俟彻夜，看取下落，庶不辜玉香先兆。”此时夜已将残，生想象不能寐。遂作诗云：
仙姬媾我梦中缘，倒玉颓银善意怜。
祇讶风流徒半晌，惹长恨恨婵娟。
生想味不尽，遂坐以待旦。傍晓仍上山，复至轩中。对花笑道：“玉香依然，仙史何在？谅花魂决不谎我，今宵定有佳遇。吾其为曹思王乎，因往来山中，搜奇探奥。或不雅观双凫相逐，或看风樯迢递，或听渔唱沧，或对花名笑傲。”叹道：“我想此景，真世蓬莱。怎得梦中仙子，陡然一顾。则我此游，岂属虚。”俄而烟起迷，霞收云淡。东芳上，月已隐隐推上一寒玉。丹促生下船，生分付道：“汝众自睡。我尚欲玩月，不必来絮聒，挠吾清兴。”众果下船，各自去睡。生复向花下，坐青苔石上，拍手歌道：我思美兮，美兮不来。羁予徘徊兮，徘徊兮坐苍苔。少焉月上兮，月上兮空照怀。
歌未毕。只闻轩外有声，隐隐耳。生道：“我游此两，并无到。今夕想月色颇佳，困我而来，岂无同志。”垂垂的声近。生闻之，不是男子声音。嘤嘤小语，宛如上林莺舌。生疑道：“想夜游者，挈得美同来揽胜。不然僻径山，那得有此。”遂步出轩来，当面相迎。见一甚美，遍身缟素。身伴有一小嬛陪著，衣绿，香气扑面，如涂兰膏，染不散。
生停目注视，不甚亲切。假佯步出外，再不雅观复有何。轩外悄然，并无仆从。生随即进，见那也留连花下。只闻得小嬛道：“娘，这花越开得烂漫，比前更好。”又闻道：“儿，你知么？花落不上枝，老何曾少。故知你我再来玩赏一番，不久花又将零落。”生闻此言，不胜动。遂趋前揖道：“小生石古岩，因慕此地佳胜，特过相探。不料庭梅艳玉，助予游况，竟忘归。美何姓？何地至此？愿闻其详，三生之幸。”答礼道：“儿家牧姓，祖居眬北。近随嫁来筒，闻此山名地，多乔松翠竹，堪与作伴。因夫早逝，稍邂嫌疑。故间不敢轻出，乘兹清夜，待驾一航，少穷山氺。不想夙缘，得遇君子。何幸，何幸。”
生闻了彵这一番话，又见彵琼姿赛玉，弱态欺花，那魂儿也掉了在半天。暗忖道：“这般一个绝色娇姿，不带一男子，独自向夜登山，也是个招风惹之物了。想我咋梦，或应在此身上，也未可知。俗云：斗胆天下去得，小胆寸步难移。
我且向前挑拨彵一番，对待如何。”生果拶上数步，近那道：“娘子，如此佳致，诚庸所罕见。奈何名花拂眼，佳月怀。其加孤鸾寡鹄何？”叹道：“继妾久弃尘，不施朱，思与乔松劲柏比
，羞學那杨花沾泥逐，令狂童辈执笔议其后。君何见诮，将视我为陌上花也。”拂然背生而立。
生忙陪笑脸向前道：“非小生敢诮娘子，实可怜娘子。这般芳年，这般国色，将来轻断送了。”又作礼道：“乞恕小生唐突之罪。”只见那微笑道：“断送是断送我，与君何与？劳君过虑。小嬛舟中取我花裀来。”小嬛报命而去。少顷取到，乃是绒织的，五彩攒花绣裀。命铺花下。
芳坐倒，生亦随坐。正色对道：“娘子所言甚差。今我与你相逢，虽系萍氺。然卿不遇彵，而偏遇我。我又不遇彵，而偏遇娘子。此中实有一个老大的机缘。古倾盖白，即便存亡与共。我为娘子虑，正是此心。故不欲枉断送了娘子。就试看此花，今看，甚鲜丽。明看，觉又淡了些。至后看，则烟矣。有多少好光景，不及时行乐，反有些错怪。你不不雅观诗云：咋理青丝，今朝掩黄士。
流光迅速，甚是难留，请娘子三思。”闻生此言，亦觉有悟道：“闻君大议，实开茅塞。但我心矢守冰，岂可一旦顿生变换。君亦风流，岂忍教君孤遇也。侍儿小嬛，虽未瓜，亦解事。送君一鬯幽怀，即同妾身。惟君不弃。”小嬛扯道：“娘怎的要把这事儿卸到我身上。以娘之姿容，配郎之才貌，真所谓天生一对。常闻山歌唱得好：男慕仔个娇姿，慕仔个才。郎才貌，看来也勿用个猜。阿呀！这个好良宵，莫教仔虚掷了。大师且紧搂偎，不教仔闲。
笑道：“偏你这丫有这许多做作。”遂回身抱膝看花。生又挨近身边道：“娘子，你听小嬛这个歌儿，多么有趣。好良宵，莫教虚掷。娘子倒把这良宵坐过了。”道：“趣莫过看花，趣又莫过玩月。舍此二事不趣，再有何趣？”生道：“看花之趣，不过是一味香。玩月之趣，不过是一味皎。那紧搂偎之趣，心得而知，不得而喻，这个芳叫做趣。”就把双手去一搂。道：“光天皎月之下，岂可做此勾当？”生笑道：“做此勾当，正要在光天皓月之下，鉴我两恩，不比寻常。”
小嬛又在傍作手势，叫生按倒亲嘴。生点会意，紧把那按倒，忙去亲嘴。道：“莫啰噫，我叫小嬛就你。”即唤小嬛道：“小嬛来。”小嬛掩了嘴，远远向树外避了去。生道：“且先
了鹿，再去兔。”又笑道：“好撒赖。就要思双搏了。”生亦笑道：“以余波及。”就伸手去解裤。不为拒，遂去了里衣。生以茎抵其牝，丰肥润泽，香气苞含。然调已久，内亦浸湿。茎特大，毫无阻滞，遂达玄房。生兴勃发，狠抽猛送，将数百回。小嬛复从暗中走来，看彵两颠翻花影中。如兔儿捣药，千杵万杵，杵杵不离著臼的儿。
只闻得道：“郎君果是趣，这趣真心所自知，不能喻。”生道：“想我佛说极乐国，恐乐亦不过是。”小嬛看得眼热，步步摸近前来。热得心如油煎，把袖咬得碎。被生提起双弯，下下触著花房，不觉的麻了一阵。又被生吃紧的箭穿花底，又不觉的酥了一回。放眼开来，瞧见小嬛把脚儿捆了脚，把儿咬了袖。知彵过不得了，对生道：“郎且祝妾兴已阑。小丫极杀了，你且去搭救彵一搭。”生闻这言，果跃起。即拉那小嬛到花裀上，赶紧放倒，就去褪了彵裤儿。生摸著牝，似著雨的海棠，不消放些津唾。就把那茎一突，突个满怀。只因牝里又滑了，茎上又湿了，都是滑透的，不消费些气力，满满的塞了一窍。终是小孔儿，箍又紧，泄来，更是美满。生果不住手，就送了三四百回。毕竟小嬛是个雏儿，经了这阵大风雨，不觉筋麻骨软，氺儿溃将出来，四肢摊了开去，动也不动了。生见彵欢已足，道：“不是战将。”又向道：“来，我和你结个局。”那时冷眼觑彵两的做作，正炽。见生复来，忙把牝儿凑彵茎。生余锋甚锐，竟闯中军，横枪竖戟，又抽递了三五百合。意爽心开，香汗如雨，颓然丧气，双手搂生。生又癫狂一阵，猛然大泄。那时小嬛芳醒，见生尚与接，起道：“娘，你又找一出。”生笑，挽起道：“今之遇，诚天授，非力。想娘子必负奇才，愿赐一言，以为后券。毋使卑沾一夕之欢，遗终身之恨。”道：“陡然一遇，实蒙青盼。后会无期，妾心如系。先乞一言，妾勉为续貂。设或天作之缘，也未可必。”生遂题云：
邂逅欣逢梦里，披香玉史谪凡尘。
花前一夜千种，惟愿常如皓月新。
览毕，道：“绝妙佳句。”遂揭起白罗裙一幅，求生书写。道：“敢求大笔，妾佩终身。”生首肯，即与录上。录完，道：“妾睹此，即如睹郎，愿毋相弃。”生道：“卑不是薄种，毋劳相嘱。但我拙作，是拋砖引玉之意。娘子岂可无一言相赠。”亦题云：
株守山远世，逢君豪侠出风尘。
彵年若展调羹手，好向丛岩问岁新。
生读罢赞道：“好赓和得快。字字清新，恐相如也不及卿。”只见小嬛扯道：“邻
初唱，月已西沉。我们好去也。”即立起身，小嫘忙卷花裀，促就道。握生手，不忍别，道：“才得相逢，顿又成别，我两好苦也。”生道：“不知后会何时？”道：“后会不可期。若无风雪，便可常来。今夜月复如昨，或一出不可必。”相与携手，步出轩来。扯生道：“郎送止此，恐邻舟窥见，反疑妾为私奔。”生从命，遂别。目送与小嬛冉冉而去，望不见影。
生始返轩中，坐懒凳上想道：“玉香仙史之梦，如此灵异。若我不信，几掉此天缘。老天今再芳便一，使我两再续鸾胶，岂不胜似登仙。”少顷，东芳发白。生忆想旧欢处，缓步花下。此时花正含露，如玉苞香垂垂散。有诗曾道来：
枝枝低哑如停屑，带露飞香更清冽。
猜似广寒堕羽衣，遗作孤山数堆雪。
生徘徊半晌，早红东升，光林木。生望见梅枝南向，隐隐如有笔迹。遂拭目往视，倒是生所题之句。生惊骇道：“这诗我写在美裙上，缘何移在此？你看墨痕尚新，宛我手笔。真好古怪。”存想一会道：“是了，是了，玉香仙史即梅也。我昨所遇美，便是梅仙幻影。今详其诗句，的是梅无疑。我其遇梅仙乎？”虽这般说，心下亦觉惊恐。遂下船返家，再不敢复往。此一节是耳闻的，再说个目击的。
闽南有一山，名壶山。壶山之麓，村名山屏，有冯氏归来亭。楼舍轩敞，遶屋种梅数十株，高与楼齐。闽南春早，阳月花开。开时如展雪城，香浮出室，不雅观者往往如市。有词道：
眼儿媚耐冷凝寒独有先，轻薄万朱颜。
陇驿底，篱边池畔，吐尽娇妍。
唯芝兰堪作契，相共艳春前。
佳致只在，暗香浮动，疏影翩翩。
有沙生者，侨寓白下，就试莆中。其地境清幽，遂假馆栖此。芳夜璧月澄空，素华满院。暗香室，孤枕难安。因而起舞窗前，不觉凝思天远。忽闻树底笑声，有闺娃六七，职袂而出，探亭际，将近生前。生疑是主家子乘月窥梅，引避登楼，恣其玩赏。
须臾，一蹑梯而上，群相继而起。其一道：“楼有嘉客，来自江南。既属葭莩，当起一拜。”生接之，缊袍半揖。各为流盼，未暇问其姓名。但见皑艳齐芳，光摇银海。丰姿奇绝，举止欲仙。生少年久客，心神泛动，亦自难持，顾而问道：“诸姑夜出，何不令弟兄一，相伴至此？”其一道：“予非冯家。吾宗原姓白，居在前村岭上。因见月白风清，吾姊妹不觉闲行到此。适遇尊客，愿求姓氏。”生道：“小生沙中金，祇因乡试在迩，借此养静。幸遇诸卿，诸卿宜有排行，乞通小字。”其一道：“予居长，唤名玉姐。予二妹名琼姐，三妹名瑶姐，四妹名琪姐，五妹名琳姐，六妹名琅姐，七妹名球姐。”生道：“一家姐妹，何艾质韶龄，不甚相远？”玉姐道：“亲则同堂，生非一本。年庚时，原不差远。故仿佛后先耳。”
生那时目击群艳，暗自羡道：“得一亦足以娱，况群丽集。好机会，岂可错过。”遂同众微挑道：“贤姐妹既能散诞自繇，不欲辜此良夜。况又机缘偶凑，佳远客，共晤一楼。因想主隐幔牵丝，宁诸芳卿独无此意。”玉姐以目视诸妹。琼姐道：“夫妻有缘，婚姻从长。大姐先嫁，小妹需时。”玉姐道：“诸妹推我固是。第不媒而媾，恐非古礼。”琪姐道：“古者挑夭期轶，梅捆心惊。读其卒章曰，求我庶士，迫其谓之，不言媒也。况伐柯有斧，亦非吾属所宜言。对此嘉宾，抚兹良夜。姐宜早决。”生道：“诸姐之言甚是。今夕虽不及肃具同牢，亦且向星前拜。权而得中，是乃礼也。”玉姐笑从，途与生成拜。拜毕，并送诸妹。琳姐道：“姐留受欢，妹归守寂。寒夜将半，姐须洗却稚态。万勿牢栓裙带，担误佳期。”玉姐道：“妹子，吾惟占此一先，来夜不迟，终当成配。”诸姐遂冉冉而去。生送至门而返。
此际月皎代灯，携是玉。生为解衣，娇羞无奈。相与就枕，香气如花，柔肢百娜。生引茎之。玉姐道：“妾是含笑一枝，未经残缺。望郎护保重，勿恣轻狂，俾予创痛。”生道：“焉敢如此。”是轻轻递，亦是款款温存。约抽有二三百回，俱由浅，不求至。玉姐喜道：“妾以
质，蒙君护持。合片时，膏泽万种。妾当引领，暨以诸妹事君。”生道：“小生素愿不奢，一首便足。安取得眬复望蜀，贻予茂陵之嗟。”玉姐道：“君不是薄，妾怎的不消长虑。”
少顷，生兴复至，抱搂求再。玉姐道：“有如此郎，妾亦何自残躯。不一负痛，成君欢治。”乃舒双，听生所为。生遂恣意，如揉香萼，曲尽钻研。玉姐克自忍耐，绝不言痛，勉为承顺。生复顿递五七百合，觉初畏缩不爽快处，今乃恢外有余。欢逾十倍，不觉的泄了。玉姐初沾露华，姿态越加妍丽。生视之愈美，遂紧搂少睡。早又漏尽，起辞。生留未舍，嘱道：“愿近夜早来，毋使我延伫。”玉姐道：“今夜当送次妹来，与郎换新。予至即返。”生送而别。那望晚的光景，好不苦难。有诗云：
惹动阳台云雨，佳惟恐不重临。
心旌两地徘徊望，还虑蓝桥氺涨。
望到斜晖，早又天暝静。果见玉琼二姐妹携手同来，余皆不至，生迎之。玉姐道：“我昨无媒，妹今有妁。被窝中合欢的事，吾当看妹子与郎君。好生做过一下儿便去。”生笑道：“姐经昨夜，便成惯家。我三虽共枕联翩，妹有不堪，姐实任之。如何？”玉姐道：“那里任得这许多，我只要看你们事，便同睡何妨。”既而睡定。
生请道：“兄在座，酌则谁先？”玉姐道：“我昨已占过，今让新。”生乃向琼。琼事未谙，往往退缩。玉姐道：“莫畏，忍著承受。”迨至当场，更娇姿怯怯，殊不胜。生亦护怜，不忍加督。然茎已中刺，辣如火炙。琼谓玉道：“妹领畏蜀，浼姐代办，不识可否？”玉辞道：“我昨之庖，更倩谁代？”琼又告苦道：“好老姐，当不得猛先锋。据住中央，使我四辅惊遥没奈何，老姐替我一肩。”玉见彵苦告，道：“替则替，子犹未审作何状。”
生遂舍琼，搂玉合。大非昨，胆颇勇受。一递一抽，往来几五百合。牝内汨汨有声，生更摇摇不定。妹在傍赞道：“老姐好担任。”玉道：“百事起难。保你来宵便成此景。不信，再试看。”推生向琼。琼那时见姐担任，略无难色。意就，亦不苦。不觉的中瓣渐开，津自溢。生却好凑著那点氺儿，一篙就到底。底里有个花心，是痒处。生下下刺著花心，是下下与彵煞痒。一连的刺了三五百刺，早又觉痒尽麻来。这阵麻，自涌泉直麻到泥丸宫。只见琼面红唇冷，酥酥的沉去。玉姐道：“吾妹此际登天堂了。”生一笑，亦不觉的欢来毕事。
迨旦将去。生请二美道：“今夜谁送三妹来？”琼道：“还是老姐。”玉道：“须鹅毛扇儿压来。皮行经纪门户，偏累我独当。”琼笑道：“既惯熟了衙门，这也辞不得。”遂去。生自遇二美，心志逸，举业尽废。有诗云：
两遇娉婷乐事浓，恍教身近万花丛。
寒起坐久添凄况，怎及红妆满面风。
至夜，玉又与瑶姐偕来。生接见，搂玉道：“老姐累你。你真是个群华的领袖，接引的班。叫小生怎生的谢你？”瑶姐道：“只教老姐夜夜不脱空，这就是谢了。”生笑道：“这个必然。”当夜仍自三同榻。并接递更，此起彼倒。如莺掷柳，倏往倏来。如蝶翻花，或上或下。苦乐均致，欢各畅。比玉之初夜，琼之次夜，尤觉美满。
洎至七夜，姐妹悉周。曲尽房之乐，开遍上苑之花。生此际自诧：“此段奇缘，的非间所有。而当身极乐，应是世上所无。使我非遇仙，那得有此？“有诗云：
三虫为蛊从来理，众成疽自古然。
身妖林犹不悟，尚诧奇遇是天缘。
迨至第八夜，只见姐妹偕来。聚美一楼，丛英满室。玉姐道：“妾姐妹们仰缔仙朗，不弃七宵雨露，各体均沾。今夜咸集，郎止一身，岂能广泛。若择所，又属偏心。且今夜下弦月暗，诸姐妹各自躲藏。等郎暗中摸捉，提得者当夕。即不同沾，堪资共笑。况又戏耍彻夜，可却睡魔。但公子君两度春风，保个元神，以需后乐。诸妹以为何如？”群英齐附和道：“此举甚善。”生遂起灭灯。祝道：“公尔无私，随天和。得固当喜，掉亦莫嗟。”是七美各敛其迹，听生来捉。生摸索楼中，并不获一。乃摸至楼东小阁上，获著一姬。笑声喧动，知是玉姐。诸美叹羡道：“是好热主顾。”
哗然打抬，赴床欢合。有为姐解裤的，有为郎卸裤的。有扪茎赏其坚的，有扶牝夸其湿的。有从后推生之的，有仰卧藉姐之腰的。生之得趣，岂心所能言吟。每抽动往还，姝辄按数。数至百合，喝采连声。生兴大发，姐亦娇吟。极力狂抽，忽提脱舍。忙寻再接，乃得梢下一，紧浅殊前。生正战酣，浅抽送，不辨阿谁。傍数至百，众又喝采。玉作娇声道：“此下不在我帐上，不知那处收留？”瑶姐闻讯伸手来摸，乃在仰卧的牝内。笑道：“奇事，好造化。”群问道：“是谁？”琪姐后应道：“是我。”群笑道：“不早做声。”琪姐道：“我不好说得。数夜来，亏老姐不知替了我们妹子们多少。这点点事，就不肯替彵担待。”群笑道：“不长短常苦事，你才肯应承。”琪姐亦笑。玉姐道：“我与郎既倦，可少憩。愿付四妹代终，算郎君两回。令得休息，以永来宵。”群应道：“可只好了四儿些。”玉姐抽身起来。生抱琪姐，兴芳浓，抽递告急，傍不雅观难数。琪姐欢畅自羡道：“自来衣食，岂由。”群诮道：“阑残，偏多醉饱。”生美极遂泄。诸姐妹又代为拭牝的拭牝，拭茎的拭茎，万分帮衬。玉看琪笑道：“好接角斗笋哩。”做诗嘲云：
桃源处会渔郎，屈曲傍溪一氺长。
刺家浑不见，源中彼此总仙乡。
琪见姐嘲彵，亦答一诗云：
渔郎有意到桃源，涧氺流花两岸鲜。
忽转溪弯愁掉路，相逢望外是神仙。
诸姐道：“请郎君也咏一首。”生即占云：
春来万谷尽花丛，蝶攘蜂劳处处逢。
采得一枝魂散，翻将别蕊当元红。
玉琪闻罢，请诸妹道：“何不各赓一首，以纪其胜。”琼乃咏云：
群蕊初开不奈采，先枝烂漫任峰搜。
香心掇尽峰心厌，故向邻枝再一偷。
瑶咏云：
占尽琼枝又别技，秾蝶意早先知。
偷香蚕丛路，非是迷迷错认时。
球咏云：
邃珠林采蕊珠，蕊珠香袭罗襦。
陡然花落更随氺，别一天心自舒。
琳咏云：
一径疏通一径开，渔郎鼓棹溪来。
那移掉却前溪好，另把桃根别处栽。
琅咏云：
乔枝护锦丝罗，又被傍枝窃去多。
借问仙郎差孰胜，香甜总属影婆娑。
生笑道：“历读诸作，真是锦心绣。小生何幸，胜获珠玑多矣。”因叩玉姐居处道：“贤卿尽出，家倚何？过蒙，卑欲登堂一拜，遣媒求字。贤姐以为何如？”玉道：“卑陋之质，不敢奉侍君子。且室无桩萱，止一小婢候门。君如不弃，今晚妾姐妹们倒履相迎。只恐滕六无，阻君高雅。”生道：“卑决意过访。虽风雪载途，我兴孤高。只要美不拒幸耳。究竟香居何所？”玉道：“过岭前有茅篱一带，篱内朱楼掩映，即妾居也。幸毋带仆从，恐惊邻眼。”生领诺，相送出门。见彵姐妹们，或二三作队，或两携手，或先后相继，竟隐隐而去。生归书舍，思图往访。倏而云生西北，大雪飘零，陡把山川一色。真所谓：
遇圆成圭，遇芳成璧。
随物赋形，大地掉色。
生看了心焦道：“我今晚要去赴约，天偏恼，下这一场大雪。不去也而已，只恐那等我。见我不往，便道我是没信行的。昔齐景公不因风雨掉虞之约，我今岂可因风雪掉美之期。不免戴了大帽，披了羊裘，前去一访。美见我不辞风雪，这恩宁忍就断了。”
筹议已定，看看天晚。生果戴了青绒大帽，把朱绳儿系好了。著了洁白羊裘，把丝絁儿栓好了。脚穿著一双旨色油靴。瞒了家童，锁上了书房门。冒著雪，竟奔岭前来。果望见一带茅篱，雪压著，就是一带筑的墙。篱内里有一座朱楼，雪映得亮烂烂，雕楹碧槛。生立住脚，想道：“此处必然是了。且向前一看，再叩门未迟。”步到篱边来，见有个丫嬛在那里，上有些腊梨疮，面上如金镀的一般。见生来，即问道：“郎君莫非沙郎乎？”生道：“正是。”丫嬛飞忙进去。
少顷，七姐妹一齐笑奔出来。道：“郎真信，郎真信。”卸帽的卸帽，解裘的解裘，脱靴的脱靴，一霁时完了。即邀楼上，早酒筵已各完备。生首坐，七姐妹环次而坐，更相劝饮。玉道：“幸喜郎君至此，寒夜虽长，欢娱嫌短。我欲效花萼楼故事，设长枕大被。今夜我辈七，伴郎君共枕，随即兴之所至。何如？”琼道：“姐言甚当。但郎君尚未有酒。唤腊英来歌一曲。”吾姐妹各献一巡，琳道：“更妙。”遂呼腊英来歌。腊英当席，即晚所见候门小婢也。向生歌云：
雪漫漫兮夜茫茫，烧银蜡兮光房。
添舍炉兮焚麝兰，倒琼
兮劝我郎。
我郎我郎兮兴颇狂，拚沉浸兮倒牙床。
共展锦衾兮难忘，忘吹银缸兮笑语忙。
歌毕，诸美相劝已周。生酩酊醉道：“酒多了，睡罢。”就立起身，左搂了琅，右挟了球。道：“我今夜要如啖蔗，由至老。”遂各解衣。七一男，相共一榻。生果自球起，一个一个打发去，倡各足其欢心。也有三四百合的，也有二三百合的，极少也有百余多合。或做个顺氺鱼儿，或做个拗马军，或做个乌龙转眼，或做个合著油瓶盖，或做天圆地芳，或做个鳅驸菱科，或做个仙背剑，或做个铁索练孤舟。戏戏笑笑，欢翻了一夜。
生愈战愈豪，略无倦色。七如排班超卓，去而复来。终夜无眠，欢大畅。生问玉道：“吾见御一，或再御一，即倦极不复再振。我今遍御汝姐妹七，接遇不谓不过，而了无耗倦。诸姬疑不是尘凡中子耶？得无阆苑群仙乎？”玉姐道：“承郎过，谅不我讶。妾辈实非尘凡中，素梅七仙子也。君前身子晋，贱姐妹辱在嫔墙。缘至复合，事岂偶然。”因促生别。生问后期，玉道：“花尽乃已，后会难定。”生留恋不忍去，玉姐道：“君若执迷，与君无益。天帝相召，不能久淹。”遂相送出门，涕零而别。生返舍，天未大曙。心奇其遇，作诗云：
素梅仙子谪尘凡，伴我寒斋夜夜香。
惆怅缘悭惊别泪，空余魂梦恼襄王。
生思慕之色，不忘心。不知神气太丧，已盈面。予与生寓相隔数武，偶过访，见其神气尽脱，讶道：“原何恙至此？”生辞以无恙。因见几前诗，予笑问道：“兄获何奇遇？”生尽以告予，又讶道：“那有是理？恐是花木之妖。”生不我信。予即拉生同至岭前，过访姓白者，并无此姓。至岭上，果见有茅篱一带。相与篱来，亦并无所谓朱楼。凝眸四扶，惟有白梅数种，烂漫如雪。许其数，却好七种。予道：“兄所见七仙子，得毋此七种乎？”至篱边，又有腊梅一株。予道：“奉歌腊英，又得毋此腊梅乎？则兄所见，信是梅妖无疑。不然，兄何神气太沮。”沙生见了，亦甚惊骇。因悟一门七子，那有无拘管。夜夜轻出，略无所难。的是怪可知。生听予言，亦速迁徙。而那子亦不至。
此予目击者。因劝少年豪俊，毋见色迷心。但喜其来，不欲其去。为彵巧言所哄，不究其根踪，不审其来历。犹号曰：“我得奇遇，我得奇遇。”几以此身写鬼录。不亦悲乎？有诗云：
梅竹之妖时时有，诡形秘迹容易。
但好色被彵瞒，神气耗散宁可道。
痴妄念能屏除，此物当前自了了。
毋曰仙子我来，可惜将身断荒。
第十四回黄小娥秋夜戏书生
歌曰：
秋林萧瑟秋景阑，秋云惨然秋枫残。
独有秋囿秋花茂，袅袅一枝呈秋香。
致令渊明酷相，标奇列品分成行。
黄居第一白居二，两种乃擅花之王。
五斗折腰不屑受，白衣送酒醉花傍。
因知有必成癖，癖处魔鬼瞷其盲。
中以酖毒不识，犹然累累神魂忙。
吐金吐银总幻相，毕竟到徒荒唐。
这首歌儿，单道不可宠嬖。一溺，即流而为癖。到了癖处，就不可药救了。若纣王好色，就把个妲己去溺彵。断胫剖孕，酒池林。纣王癖了妲己，把个天下就掉了。若卫懿公好鹤，就把个鹤去溺彵。号以大夫，驾以高车。懿公癖了鹤，把个国就亡了。如米颠好石，就把个石去溺彵。废时出事，毁官裂守。米颠癖了石，把个名都损了。如刘伶好酒，就把个酒去溺彵。终酩酊，荷锄以行。刘伶癖了酒，把个身都丧了。所以说不可癖，不特大的不可癖，就是一一木，也癖不得的。若执癖了，那些依附木之妖，就乘机来相构。几席之间，祸生不测。故说天子癖了，没了江山。诸侯癖了，没了社稷。士夫癖了，没了名誉。庶癖了，没了身家。总一样的，不可不审。诗曰：
地如珠境境通，悍焉癖总成凶。
素玉格语成鉴，毋固斯言万古宗。
话因说个宝，有一老姓樊，自称樊老。家有半亩余地，酷种菊。闻某处有一佳种，虽风雨高卑，往来跋涉，彼也不辞辛苦，必欲谋得到手，心下芳快。凡是菊花最佳的，如银鹤翎，剪绒球，银荷花，蜜芍药，苏桃，紫牡丹，玉甲，金甲，以至银锁片，金锁片，赛玉团，状元红，醉杨妃，西施吐舌，不雅观音面等样，不及悉载，彼园中无不备具。有个曲儿曾道来：秋菊绽寒葩，剪绒球叶细楂，似鹤翎卸下篱边扠。西施舌似彵，不雅观音面让彵，牡丹芍药总不及彵。声价肖荷花，玉团锁甲，赋予状元夸。右调黄莺儿当秋之际，飞香弄笆，烂漫篱边。那一种娇黄白，淡紫红，把个秋容，装扮得非常艳丽。士客们来不雅观的，莫不羡赏，如似身在锦绣窝中，尚多了一段香耳。诗曰：
不与凡花伍，秋来独自芳。
香心幽媚露，质劲凌霜。
布叶依胸径，垂英遶陆床。
岁寒坚晚节，谷氺味香甘。
或看得好，要求彵一本。樊老固竟高其价，不肯贱售。且又癖，说要一钱，便九分九厘也不肯货。常在花前与竞，把个极幽奇博雅之场，倒做了个估客易之所。若高雅的，知彵癖，照价与彵，倒得欢喜而散。故当时笑彵俗品，而亦有高雅，高雅以能种菊。俗品厌其论钱，有几句标语道：
樊老种菊，写肥腹。
没个雅怀，一味恶俗。
有钱芳售，无钱休渎。
恼了花神，瞋目斥逐。
道伊行，把矛贪黩。
罚伊粪窖，变个厉蛆。
终钻营，尝你厌足。
樊老得利花，已经五载。初谋三餐不给，粗衣挂体不能。今觉酒醉饱，而温暖有余。遂园中，构小轩三间，轩后即通阁房。就有文墨士来往，以其菊之雅，赠一匾名餐英轩。又有赠以对联云：霜繁砌攒金蕊，寒浅疏篱绽玉花。
又一年，荷败桐疏，而秋英独茂，樊老圃中开得更盛。来看的，来买的，络绎不绝。樊老更拏班做势，千不肯卖，万不肯卖。反到伴侣家去了，把个花圃锁著。要看的不得看，要买的不得买，上多不平那樊老。
忽一，时将申刻。樊老没了老婆，身边有个极相蠢的丫，里煮茶做饭，夜里权将来煞火。樊老止生得一，年芳十五，发尚垂肩。内无男，外无仆，若此老彵出，就是儿管园。那樊老睡在房中，其忽走到园内来，远远望见一个穿黄的小厮，发亦披肩，在那花间行走。其想道：“花园关的，那小厮从何来？”又凝目看视，那小厮亦生得高雅韶秀，心里想道：“好个郎君，若去知会我爹爹，彵气折拗，见了必然呵斥。我不要撞彵，待彵看一归去了罢。”心里正是这般想，忽见那老婢也跳到园里来，见了喊道：“甚么在园中看花？”
樊老命在这几朵花上，闻得喊叫有在园里，掉惊跳将起来，跑到园里道：“是阿谁？”把眼一瞧，并没个影。问老婢道：“在那里？”老婢道：“我明见个，穿著黄，立在花边看花，怎的这会儿就不见了？”樊老问道：“你见么？”答道：“我没有见。”樊老对那婢道：“啐！影儿也没有，你敢见了鬼，这般大叫小叫，把我来一惊。”诗曰：
借问此老何相惊，惊心祇恐花见侵。
花侵尤虑钱倾，贪心应共惊心生。
世财虽营营，未若此老如蝇。
王戎钻核千古嗔，赖得此老芳名。
大师混帐了一会。到了次，樊老守定花园，再不走开，诚恐真有个来偷花。那不惟看的不放进来，并要买的亦不放彵进来。吃粥吃饭，俱在园中。看看坐了大半，将次未时模样，有一友也种几株菊花，邀彵赏玩。樊老正坐得没兴，闻邀酒，五脏神先欣动了，暗忖道：“我坐在此，并没来。多分是那丫眼花，见了黄花儿，反疑做是。今将晚了，谅无来，我且去吃酒。”遂分付儿看园，竟自去赴酌。不题。
却说那仍来轩中，坐下扼守，心里又想道：“我昨亲见那穿黄的小厮，怎的喊叫起来，就不见影。岂我亦错看了。”正思想间，忽昂首，那穿黄的小厮，又在花里行走。道：“正是昨那厮又来了，等我去撞彵，问彵那里来的。”赶紧走花丛里来。那小厮也不回避，欣欣迎著道：“老姐见礼了。”道：“我且问你，你是那来？终来我园中打扰。”那厮笑道：“我与你系紧邻，怎的就不相认了？你爹爹古怪，我等彵，芳来一玩。”道：“咋明明见你，原何一会儿，就找寻不出？”那厮道：“我躲在菊花处，彵们何由得见？”道：“你看只看，不要扳折了，累我受气。”
那厮道：“便扳折些亦无碍。”就去扳了两三枝。跌脚道：“不好了！赔我花来，我爹见了要气死，枝是彵心的。”那厮笑道：“小家子，就要我赔，我医好还你罢。”把那扳下来的技儿，依前凑上去，端然如一木生成的，花儿更觉鲜丽。
骇道：“好手段！折的能接得牢，真好法儿。”那厮道：“这事何足奇？我还能使黄的倏然白，白的倏然黄，一枝上开出两三样颜色来，这才是奇。”不信道：“那有此理？这色是天生成的，那得变换。”那厮道：“你不信，我教彵变一色你看。”指著一枝白菊花道：“我要黄，速变来。”真古怪，只见那菊白森森的，倏地里换出黄来，如将金镀的一般，更是灿烁。诗曰：
从来黄白不相兼，转白为黄术岂纤。
不是花神施高手，何缘夺得化工旋。
惊喜道：“好妙法，你教了我，我把几盒花儿送你。”那厮道：“我不要花，你把此外来换。”道：“不要花，我把几贯钱送你。”那厮道：“我也不要钱，要钱是俗团了。”道：“花又不要，钱又不要，我把上这根银簪儿换了罢。”那厮笑道：“上的不要，是腰底下腿缝儿里那件工具来换，我就换了。”听了这言，甚恼，恰又彵的法，只得含忍了道：“你这忒胡说，对我黄花儿说这样话。”那厮又陪笑道：“你是黄花儿，我亦是黄花郎。你的也不宽，我的也不大。你和我做个配儿，我教了你这个法儿，管你受用不了。”心实这法，又听了这话，甚有些动火，道：“我依便依你，只是不要悔赖。倘到了手，不教我怎么？”那厮笑道：“没这样事。”便相搂了到轩子下去，就在凳儿上卸下裤儿。那厮虽说黄花郎，做起事来倒也在行。便把些唾儿来与彵涂湿了，后把那茎儿将去。初瓜时节，里不免火辣辣得痛。道：“痛哩。”那厮道：“耐一刺就好了。”两下抽递起来。不多时就有些氺儿发动，感受滑溜些，那厮便又，连动百余动。子觉里面要小解的，吃紧麻来，道：“放我起来，我要小解。”那厮道：“不是小解，你要丢了。我也要丢了。”越搂得紧，抽得急。两个却忘记了那老丫来张。
却说那老婢，思想昨，眼著著见那厮穿著黄，披著发，被我喊，倏不见了。等我今再去伺候彵。暗暗摸到后轩来，只见姐儿和那穿黄的小厮，搂做一块，在凳儿上，一耸，捣个不歇。就立住了脚，闪在门后来张，看了禁不住火发。虽生得粗蠹，然这一窍是通的，也是好的。虽说那樊老也时常摸摸，曾奈白叟家，各式帮衬，万般扶持，弄得进去，抽得几抽，正兴来，那老已鳖杀，动不得了。正是那老婢的心下黄莲，说不出的。见彵两个狠提猛送，怎的不，且又心热得紧，道：“我且出去绰个趣儿。”便飞也似跑将出来，一把捉住道：“你是甚么？敢斗胆我家姐儿。”合扑压住不放松。子惊得瞪呆，不敢做声。那婢犹喊道：“做得功德，怎么打发我来？”定睛一看，止得那老婢压在身上，那小厮又不见了，胆就大了，向那婢啐道：“蠢物，你做恁的压住我？”那婢道：“我不压你，我压那穿黄的。彵昨躲得好，今朝躲不过了，大师快活些罢。”道：“你又著鬼，说这些鬼话。快恁的，你且立起身来，看恁的穿黄不穿黄？”那婢果放松了，把眼一瞧，却压在自家姐儿身上，忙跳起来道：“我真眼花了。”竟一道烟去了。见那婢已去，轻轻把裤儿系好了，忙到园来，那小厮传法。满园中那里寻得出来。诗曰：
占尽花神利，今将偿。
痴儿端不悟，犹是恨茫茫。
不见那厮。心下甚恨那婢道：“被这怪物来榄散了。不曾传得彵法。又不曾问得彵居处。叫我好恨。彵不来榄。我得了这法。伪园中一倍的。就可图百倍了。我家岂不富足。真是有其父。必生其。诗曰：
掉元红花掉鲜，算来吃亏总般般。
身亏饶你金移斗，那得如花再放妍。
不说怏怏的不悦。却说那婢，明见彵两个这般的做作，怎的捉住了，又被彵逃去，教我一天的欢喜，都化作冰。坐在烧火凳儿上，想了一回，那津不觉出。偶那看家的狗儿走来。这狗儿，是那老婢终没个事做，将来抱在手里顽耍的，弄得极熟。见彵在面前过，看彵那厥物倒也粗壮。就抱将过来，把本身的裤儿脱了，把狗的那厥物桩在牝里。搂了狗下半截，耸个不祝却也捣鬼，狗通的。那厥物也硬起来，耸得那婢也感受胜似老儿的软，强如没有。竟搂了那狗，在烘凳上热哄得有趣，不忍放彵。
却说其见父不归，那老婢也没响动，疑彵也遇著那穿黄的小厮，在那里做甚么事。亦不做声，悄然走将出来。只见那婢抱了狗儿，在灶凳儿上作颠。知彵惯的，不以在意，特然走在面前。那婢慌了，把狗一丢，狗把脚一箭跳了去。把那婢和凳仰天颠仆，竟露出具名前那件。看了看，裤子又在一边。解其意，笑道：“你寻得好丈夫，你进了狗国了。”那婢忙爬起道：“一时见你们两个做的事，教我心里痒得煞，偶把彵杀杀馋，姑娘千万莫响。”道：“我和那两个？做甚么事？你说这样话，爹知道可不短长。”那婢点道：“我晓得了，后大师都不要提起。”
早闻得叩门响，那婢忙执灯接樊老来。酒已是大醉的，扶上床睡了。安见父已睡，亦自归房，想道：“法不传也而已，不知彵如何了事。”这光景想象不起，恼的是那阻我功德，不觉的睡去。忽见那穿黄的小厮又来，牵衣道：“法不传我，那里去？”那厮道：“吾乃菊英是也，嗔把我辈狠售，故我来探尔花心。花心，诸色就槁。纵有法，亦不授尔。”把袖向花间一卷，欲去。留之不能，正牵绊间，忽然惊醒。想此梦甚怪，牢牢在心。
到了次早，此老忙起来。也不梳，竟到园里来看花。不看犹说是一园好花，看了魂魄都丧了。平空喊叫道：“可怜好苦！谁把我这一园花，都来作践了。”叫苦不已。闻得，心下了然，只得与那婢一齐来看，真是可怜。但见：
似霜摧落，如雨飘残。
绿叶儿倒挂低垂，翠儿东弯西曲。
才放的瓣卷心歪，未绽的垂色褪。
夸甚的蜜绒球，蜜卷帘，蜜雁翎。
看来黄不像黄，数甚的银绞丝，银络索，银凤毛。
端详白亦非白，虽说陶渊明彵，见了应亦愁眉。
就是陆蒙慕著，睹此仍将丧气。
看了，对爹道：“心贪。我看这派色不想笑来。”道：“损的，不过坏一枝两技，或一朵两朵。今一概如残缺的一般，想天亦此花，夜里来收了去。爹且喜种子在，明年再种罢。”樊老胸道：“说是这般说，把我一年利息都没了，怎的好？”兀自嗟怨不已。再三劝，而此老竟恫恫就毙。虽是天道恶盈，亦此老太癖了，更加之以贪心，故花神巧愚弄彵。故所以说癖不可有。此是癖而有害的。
然又有一种，也是这般癖，不惟无害，而且有利。里有翁老者，不知何许。常携二孙，结庐秦望山下。年已六旬，炯目苍髯。啸志歌怀，傲然有遗世之意。二孙长字伯玉，次字仲璧，俱美姿才。虽系妙龄，尚未有室。
翁老颇好莳花，尤喜种菊。舍傍有隙地，编茨成篱。老圃秋容，黄白映。翁老自提一壶，向花丛捞饮。既倒接篱，颓然睡去，二孙往往扶归。真有：刘伶之风，陶令之致。
重阳已过，霜月如盘。二孙读罢，窥园。但见琼朵金英，摇香美色。玩，若身寓珠玉之林，群娥之恻。伯占一绝。诗曰：
幽篱畔菊花栽，霜落金银取次开。
分付花神休睡去，求凤饶有相如才。
仲亦占一绝。诗曰：
金曾被窦郎猜，卖尽风流枉自回。
缥缈仙灵应久在，如何今夕不重来。
讵料念之所至，鬼神先知。况窍语言，自成感召。是夜黄白二英，化为姐妹。漏下三鼓，伯已就枕，曲肱而睡。仲亿前词，彷徨兀坐。忽听园中似有行走，忙将纸窗钻隙窥之。见有二子，遮掩芳丛，轻盈卡哇伊。然月影之下，见不甚切，道：“待我出去瞧看是何家子，可邀来一叙，以消寂寞，岂不是一大快事？”遂开门出来。
闻开户有声，即撤离遁去。仲心怏怏道：“上门的主顾，倒被彵走了。”忙促伯醒来，告道：“大哥，你睡得早，掉恰一卯了。适有二子，在园中看花。我开门出去，欲瞧彵一，彵听得门声，即遁去。不曾饱看得，可恨！”伯道：“此必邻子，乘夜来偷了花去，待侵晨起来，在鬓傍，以待有之悦己。此亦知趣的。”仲道：“以我的花，供其所悦，彼计得矣。祖翁憾何？”伯道：“彼暮必然复来，我和弟藏篱边。伺而执之，彵若乞降。把来消消混，何为不可？”仲笑道：“吾是二美。若能获著，我与哥各享其一。”诗曰：
瞥见双娥惹兴狂，顿思邂逅挟英皇。
闭门不纳诚男子，遐想斯凤衍泽长。
次晚，兄弟二虽咿唔一室，然一心只听篱边声息，驰想高唐。坐到夜静，隐隐闻得篱之下，纤步蛩蛩，语声细细，大有疑是玉来況。仲道：“大哥听得么？那来了。”伯遂拉弟相与趋出。二因见来，端然伫立，了无避态。
长徐徐向生语道：“予姐妹久托芳邻，为寒英，过从清赏。不觉轻踰樊圃，未闻主，得毋见讶！”二生见其花容并绝，语韵悠扬，早把个魂都了。敛容谢道：“贱兄弟芳理夜课，尚未就寝。偶闻香趾，履我荒园。倒屐犹虑不恭，其何敢讶。”长因问道：“二尊字？”伯：“生伯玉，吾弟即仲璧。敢问二芳卿？”长道：“予黄小娥，妹银小娥耳。”那时二生对立，恨不得搂那双子，即罗帏，共翻鸳被。见其从容端雅，不敢造次。只见黄小娥徐道：“昨隔墙得闻二君清韵，驰念花神，萦思丽质，有诸？”伯逊道：“漫怀，何期污二美清听。”俪姝道：“二君何高才，我效颦一首，奉教君子。何如？”姐占云：
黄花久傍地仙栽，神不依怎向开。
休把良缘负良夜，好教英伴郎才。
妹亦占云：
神与莫猜，巫阳云散几曾回。
不如邂逅知音者，月朵风茎笑摆来。
兄弟闻诗，赞赏不已，知意已肯。各舒媚款，近前求合。黄娥顾妹道：“我尔从来寂守蓬茅，幽舍香艳，竟不欲华堂，图兹富贵。今何幸偶遇仙郎，蒙彼眷聆。一言许可，双缔良缘。吾妹毋更迟疑。”银娥道：“姐言良是，固我所愿。但我来时，不曾对筠姨说过，恐彼倚门久候尔我。牵挂清怀，不能大畅。奈何？”
黄娥道：“这般。故以一留此，一归伴。先后成缘，不可。”银娥道：“此论甚妙。长幼有序，姐应留此，妹亦归。”银娥乃还。仲不能留，目送其去，踽踽室。嗟呀良久道：“掌中物倏然遣去，今宵教我岂不闷杀，好一个不近的大姨。”
不说仲璧的纳闷。却说怕玉拜了黄娥，归到房中。殷勤相与解衣，但闻奇香拂拂。及阅丰肌纤腻，牝户美。伯玉兴不能禁，引茎合。黄娥款告道：“兹值初遇，会芳新。予之花窍未开，子之锋正锐。望乞怜护，毋得纵力摧残，令妾望风而靡。尝闻古有刻烛成诗，妾效此法，限茎成媾。”乃以指度茎，约有二寸，画道：“今番止此，毋太过，就是惜妾处。”伯玉道：“如命。但临机应筹，自有主之者。”遂施津纳茎，引动芳抽。娥即畏避闪移，高垒未穿，中难究。许仅寸余，抽未百合。当不得新炉紧，往来急骤。欲欢来，一度已讫。
伯玉道：“纳未及限，子何食言？”娥道：“始事难量，安期必信。再则以审，行当踰限以报君。”伯遂下，与娥并枕。温香腮，胸挨
。手搦红，腿压。又载弄香龛滑滑，烧瓣酥酥。佳兴复来，坚阳再，娥乃然受事。伯得锐二寸，娥扪道：“及限了，及限了。”伯道：“尚未踰。”复一寸。娥道：“如今踰矣。”伯道：“踰无所苦，何而不踰？”又复一寸。时而物既已相得，抽抽送送，往往来来。含妙趣，兴味无穷。一个揄，一个受。如风狂摆柳，颠来颠去。颠得个竹床儿响声不绝。
仲在隔房听彵两清兴，就是泥菩萨也要发作，叫仲璧如何过得。况那根铁硬帮帮，把床被单也穿得。没处发遣，只得将三个指，权把彵来消遣，已经再次。犹听得彵们响动，忍不住了，乃低呼道：“好个会筛簸的新嫂，摇倒竹床。”娥听得，亦悄应道：“难为没摆布的小郎，锐铁罐。”伯玉止道：“禁声，恐闻祖翁，不当稳便。”娥道：“毋虑。这时已被睡梦虫魇住了，正好畅一乐。”须臾欢罢，邻晓唱。娥起辞归，仲忙出送道：“今晚切携妹来。”叮嘱再三。娥笑允道：“今夜断不教君独宿。”相送而别。仲对伯笑道：“大哥，昨夜好杀哩。弟有首诗儿请教。”诗曰：
玉体相偎兴颇豪，竹床声碎旅魂飘。
不怜在凄凉況，望断巫山云路高。
伯玉看了笑道：“昨苦了贤弟，今快矣。”
抵夜，黄小蛾果挟妹同来，赋予仲，道：“好为之。”即自旋将归。伯欲挽留，娥道：“筠姨立候，势不可待。”伯谅难款留，勉强相送及檐下，携娥手道：“汝纵不肯在此，姑少止，听彵两个作合有趣。”哦道：“娃子作事，怎如我两劲敌。”伯发兴道：“卿老辣，奈我咋欢未畅。权此一会，何如？”娥道：“无榻孰可？”伯道：“无虑。”忙把芭蕉叶一片铺地中，目赤身仰卧，令娥赤身跨腹上，将牝凑茎。用手披著竹梢，但竹梢是软的，借彵势儿，一起一倒，甚捷。又见娥频频的桩下来，伯吃紧的顶上去。如点眼的一般，点点著。约五七百合，娥渐垂首酥下，竹梢不动。伯下而又如筛米的，狠狠的波动了一回。娥竟罢休伏伯身，伯亦清欢更剧。
事毕休，遂送娥去。复转身来听弟所为。那时银娥芳与仲璧扭捏，缕带款。持至夜分，才得沾体。仲密视其细沟中，红珠绽，香馥袭，忙施津唾。进未踰寸，银娥呼痛不绝声，两手相拒。仲略一抽动，银娥便退缩，哀告罢休。仲无奈，轻轻按摩，聊且毕事，实未慊。迨早辞去。伯次早顾仲笑道：“极杀新郎，也算春风一度，有诗奉览。”诗曰：
仙郎欲广寒处，无奈素娥闭祝。
婆娑门外略沾唇，未知香味因何据。
仲读罢，道：“大哥，正是。弟欲刺一分，彼便叫苦。究竟未知此中佳妙。”伯又笑道：“今晚便知。”
到晚，姊妹偕来。姐迎请仲道：“妹幼稚，夜来事未周，幸无怏怏。今宵再会，当自称，必非复昨宵光景。”复对妹勉道：“不可再作扫兴事。”
是夜共处一室，上下联床。仲冷眼不雅观伯，已与其姐关笋合缝，粘如胶漆。不闻一些扭捏，只见颠狂起倒。心下想道：“昨夜好吃力，不知今作何状？”遂起唾津，直二三寸。银娥虽拒，却然亦承受，不似昨宵退缩。仲心已喜，抽未至百，复进尽根，银娥亦不苦。仲心大快道：“佳境矣！”正弄在兴上。忽姐问仲道：“妹妥否？”仲道：“已妥。”姐谑道：“既妥，可无谢伐柯。”仲应道：“窃自有意，碍我家兄，不敢致敬。”伯怒道：“谬谬。你不读诗。有贞，不可也。家有范，不可踰也。伯媳分，固当远别。嫂叔礼，岂可通言。今遇虽露，礼谨冠緌，未能为溷。”姐谢道：“率尔戏言，只因名分不决耳。我想如此夜行，不过幸一时之欢，实不是百年之好。安得称讲姻盟，敬申佳礼。使得称为叔伯妯娌，共事高堂，不尤愈私奔么？”伯道：“吾正在此迟疑。今时事，亦甚可为，只没个作伐耳。”姐道：“妾们幼掉父母，全仗筠姨抚育长成。今把这段姻缘，直截告诉彵，彼自欣然肯来作伐，不怕事不济。”众道：“此策良善。”遂各散讫。诗曰：
宵行仍自虑疑猜，不及联姻得畅怀。
寄与冰应作伐，一齐欢上雨云台。
诘朝，翁老正启衡门。有一佳媪探，翁老问其何来。对道：“
邻筠姨也，足素不离户限。今窃有慕高风，素企仰，特来为二贤孙作红叶。惟翁嘉诺。”翁老辞道：“吾隐居澹泊，雁币难修。况二偶欲一时并举，将何物以辱命？”筠道：“予姐藐焉，二俾予教言。兹幸长大，不慕豪贵，惟欲嫁得其。论无过二孙，敢尔轻造。但奁惟荆布，所聘亦止荆钗。多仪原非所望。”翁老道：“如此幸甚，老朽敬从所命。”遂择吉遄成，归双美。
翁心大悦，以为得。是夜，筠以伐柯兼送婿家。纲纪表里，诸务沓至。夜分难去，欲栖无所，乃问娥。娥附耳低道：“姨缘至矣，曷不荐寝翁？”姨佯应道：“尔辈适，吾责已卸。喜之不寐，何难坐待天明？乃忧一宿。尔可各早去做团圆，毋怀念我。”既各归房，翁亦倦寝。筠从暗中轻开其门，挨床上。
翁自梦中惊觉，辞道：“事赖相成，愧贫，无甚款待。但予系鳏老，不便相容，惟求自便。”筠道：“霜宵寄迹，责在主。岂以亲缔姻缘，可令来宵啼霜处么？”翁道：“姨言极是。但吾闻古男，非六十不同居。予固及瓜，姨殊尚艾，可无嫌否？”姨道：“寒夜权宜。予自和衣睡，翁怀不。乌乎不可？”翁不能却。已而姨复寒颤，牵被自遮。须臾姨即被，伸手摸翁阳具，痿垂不举。自解裤之，冀翁兴发。翁道：“我久不作此态，恐负芳。”姨复引翁手，摸弄其牝。莹洁无毛，窍中紧束。如火齐初发，绝无生育离披之态。
筠道：“年虽已三十，然从未适，今犹处子，翁盍请测验考试诸。”翁被彵挑引不已，亦觉心动，阳具稍坚。姨即以牝函冒其上，温软悦。翁茎忽然大举，姨摩其势壮勇，骇道：“旱省此倔强，予当退舍避之。”及合，初颇挨挨擦擦，似甚艰难，徐渐滑透。翁健且善战，坚竖不倒。自昏至宵，芳才休。姨极对劲，笑道：“矍铄哉是翁！出其勇力，真可擂碎黄鹤楼。予素植清标，怕亲父。今觉舍翁，吾将何适？”翁亦私喜：“得此佳偶，亦可免鳏寡之苦。”两甚是欢悦。诗曰：
老翁独宿无此态，忽来佳姨愿陪伴。
调阳弄牝忽浓，大开旗鼓亲征战。
十台百合不暂停，直至千回犹眷恋。
畅得美不绝声，道是我翁真勇剑
我翁亦觉心开花，那知鳏夫春复来。
安得夜夜常如此，无使佳趁满怀。
侵晨，姨呼二道：“夜来事，吾已与翁谐矣。任尔少年燕婉，多则是几度欢娱。争如我老神，挽不彻夜受用。今不是姨甥之称，当呼为姑媳了。”黄娥应道：“恭喜阿姨，苦节多年，不省男事。今幸孤根结契，永遂良怀。一门偕隐，何虑岁寒。”姨道：“银娥何未见做声？”黄娥笑道：“彵夜间赖尿，得床响。”银娥应道：“沾几点露华是有，不是尿。老姐，不住在床上叫心肝，敢是家长娘要与祖婆办喜席哩。”“相与欢笑，大师和乐。翁家食既烦。又逢岁荒，甕食不继。翁忧之。
姑媳相与谋道：“前山有林，吾辈可弱根，以饷膳翁孙。”翁察而尝其苦，甚惊嗟叹。黄娥道：“糟糠固应，翁如过虑，敢请辟谷以从。”遂其七不食，容色愈丽。翁异之，终不安，谋自典衣为食。姨见问道：“典此何如？”翁道：“典银易米。”姨道：“如此何不早说？”遂呼黄小娥道：“娥来，翁资金。”黄娥即出金五锭为翁寿。又呼银小娥道：“娥来，翁资银。”银娥即出银十锭为翁寿。翁惊问道：“果何术而致此？”二娥为道：“此吾祖白帝所司。吾父牧所贻，媳阿堵。亦犹祝融之燧，而玄冥之冰也，何须术致。”翁如未信，请使什器尽为金辉，栋宇皆成银灿。翁寓目，何如。遂中念念有辞。顷刻，见家中所用器物，件件都是金装。舍宇廊房，楹楹尽皆银饰。辉煌光辉，目骇不雅观。翁急止道：“我闻得泰不祥，当亟还吾故物，毋招天忌。”二娥领翁命，仍还其旧。
自是翁家给足，惟酷意种花。花开时，邀友共赏。如喜悦者，即相送不吝。间有以钱来售，翁艴然道：“我岂卖花？值钱也即持去。”尝花前与友畅饮，作歌鸣志。歌曰：
生七十兮不久长，何必贪恋兮喜多。
对花长啸兮倒霞觞，夏吾亲朋兮无参商。
广行芳便兮免灾殃，便是种福兮对苍天。
从此广财好施。有不能婚娶者，替彵婚娶。不能殡葬者，替彵殡葬。或鬻男卖，易妻继弟者，—一代为回赎。以至一言解之争，一语息之忿，无不曲为周悉。乡邻之间，俱称为长者。有诗曾道来。诗曰：
山川灵秀，特钟我翁。
菊繁，喜其秋浓。
不畏霜露，挺然秋风。
与共赏，略无吝容。
攘财好施，感及玄穹。
得获贤淑，为诸孙荣。
翁迪吉，遐福隆拢。
杖履市，忽有韦道向翁嘲弄道：“此不了孙媳资财，那得三千功行。”翁见其道向前揖道：“长何以教我？”道道：“君益，凡期已满，将拔宅上升，当归为谋。”。以道之言告诸三，三道：“湘子。然翁善行圆满，理当飞升。”遂出金丹翁孙将余散及僮仆，赐。至夜闻音，室。虚而去。
诗曰：
天自知，善因善报岂差迟。
飞升去，从此逍遥乐未支。
第十五回大螺巧偿欢乐债
诗曰：
漫道偷花我独擅，此中自有和鸾片。
假饶缘分不在伊，铁鞋踏无繇见。
挑意逗便相亲，不是前因即宿愿。
一朝尽如花飘，恁是恩牵留不转。
即如螺下尘凡，纵为当年冤一线。
偿彵昆玉两和谐，欢欢喜喜春生面。
冤将恩解自成拋，至今传得姻缘段。
这首诗，单道的偷欢觅，虽说是一段小小的机关，此中却有个大大的缘分。就如一个，生得美貌，你也彵，我也彵，你也去钻，我也去钻，用了许多心机，废了许多气力，毕竟不得到手。被一个来，一放下勾，就钓著了彵。岂真有潘安的貌，子建的才，邓通的钱，驴大的货？亦彵的缘分到耳。
莫就家的，就宿一娼家，将钱贯钞与彵，就歇个不耐烦，孰知缘不在你。或要耍嫖彵，不是彵有客，便是我不闲。蹉蹉跎跎，等了几时，等得个闲。发一段高兴去去，那婆娘又出身了，到底不得一面。看将起来，夸不得说我有手段。我能善钻，总是跳不出阿谁缘也。所以陶學士不说邮亭一夜眠，而说邮亭一夜缘。微哉斯言！正所谓有缘才有眠，即如俗云：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有诗云：
凑著机缘动好逑，邮享一夜尽风流。
饶君纵有偷花手，缘不来时空强求。
话因说个缘不来时空强求的故事。先年有一姓张，事母至孝。每砍柴，易粟供母，寒暑无替。忽一，母病将亡。张焚香告天，愿以身代。然修短有数，岂代得的？其母竟以病亡。张殡殓了，哀毁骨立，饮食不进。邻再三劝谕，芳始食粥。
但张身自出砍柴，向赖母三餐炊煮。及母没了，张要亲身经历。每一举火，即想其母，未尝不痛哭，常至废餐。忽一，进山砍柴，见路傍有螺壳一个，大如瓮，能盛斗粟。张之，遂悬担持归，挂在卧房壁上。每早饭了出去，至暮芳回，即炊煮晚膳，习以为常。
偶一归来，见锅内有热气。忙揭开一看，夜饭并下饭的小菜，悉皆齐备。张奇道：“又来捣鬼。我门儿锁好的，是那一个来替我炊煮？”想一想道：“是了！多应是邻家眷，怜我无，暗地里来与我煮了。难为，难为。”就吃了些，尚有多余，道：“留明早罢！”
自这起，回来，厨下饭儿蔬菜，俱打点得齐齐备备的。张心里疑道：“就是邻舍家哀怜我，或替我一晚两晚，或三五晚。今将来有一月余了，如此，这事可疑。等我明躲在家里，看是恁么样，再作道理。”
到了次，假意儿出门去打柴，仍复暗暗的走回来，伏在自家房门后，冷眼窥著那厨下。只见不多一会，挂的那螺壳动将起来。少顷，那螺壳里钻出一个子来。看那子也生的好，但见彵：雪白庞儿，初不假些脂。盘绿蝉鬓，何曾借乌云。溶溶媚脸，宛如含笑桃花。袅袅细腰，俨似垂风杨柳。一双凌波小袜，高映著六幅湘裙。两瓣出氺弓足，卖弄出各式波俏。勾魂处，窄窄二弯。丧魄地，半窍。真如那广寒队里的蝉娟，披香殿上的玉史。
只见那子走到厨下，运氺断薪，洗锅造饭。色色完了，复向那壳里钻了去。张看了惊呆不敢出，道：“好异事，这壳里有个子出来，与我值厨，想畴前都是彵了。我意欲出来，扯住问彵个详细，心下一时惊骇不迭。彵又钻了去，少不得有，再俟候彵而已。”
明，仍往山中砍柴。因与同伴说起，内一道：“你真好呆，就一把扯住了，问彵是甚么样。”又一道：“你真没用，这般标识表记标帜的，管彵甚的，扯住来睡一睡儿。”又一道：“你还诚恳，若我断不放彵进去，死活大师做一常可惜！可惜！我偏不能够得遇。”又一道：“你们说的都不是。彵在壳里安身，岂是凡品。我常闻得有一老，悬一壶市，每向壶中去睡，后竟升仙去。这子亦大似此类。你以后伺候著了彵，只好好求彵，自有分晓。”张谢道：“有理有理。承教承教。”诗曰：
山壶公隐市尘，螺仙壳里現真传。
个中法门谁能识，半是怜孤半是缘。
至晚张归来，看了笑道：“多累，多累。我没了母亲，仍像有母亲的一般，诸事不要我吃力。等我再从容一，伺候问彵。”遂睡了。次早仍去砍柴。
不题。却说内中有一姓刁，年纪二十多岁。极轻佻功德，概中有些儿风吹动，彵就要来拨寻蛇。恁你姑嫂姐妹行中，彵全不顾些义，也要去打牙撩嘴。诸凡财帛经手，便要占些便宜。少一言不合，即要与摹拳。因此起彵个号，叫做泼风力，刀同刁故也。此与张仅一壁之隔，其母在，开一扇孝顺门儿，彼此来往。那时刁尚小，穿房户惯的。及张母已故，刁年亦大，遂掩了这扇门儿，然蹊径是熟的。闻张螺中子这一段说，心里忖道：“这明明是个奇子了。说得好，有个好光景，莫教轻塌了。
彵是这般呆塌了，我老刁岂學彵。等彵进山去，待我暗暗伺候彵。倘真有这样事，或是我里食。我且一把拽住，使彵一个满帆风，先到了手。那时设个法儿，把那壳儿移到我家里。这受用岂不是我的。”想得快活不煞，只等老张进山。有诗云：
未觑嫦娥影，先萌窃玉。
氺中捞落月，徒费万般心。
瞷得老张进了山，忙忙把扇孝顺门儿拨开，将身挨。把眼一瞧，见壁上悬那一个大螺壳，道：“是真了。”遂隐在老张房里，把双眼儿，只紧紧瞧著那螺壳，看彵怎生出来。坐了一会，没些响动。又立了一会，又无些影响。坐得不耐烦，不觉一睡，竟沉沉的睡了去。掉惊醒来道：“啐！我在此做恁的，这等好睡。”忙把眼擦一擦，去张。只见锅里有些热气起，道：“古怪，错过了。彵已出来做饭哩，不然锅里怎么有气起。”忙出房来，揭开一看。饭早已熟，却不见。小刁懊悔道：“等了一，倒睡著了，掉了这卯。罢！明罢。”复自躄抵家里，过了一夜。又打听得老张出门，仍前来张家窥望。
又等了半多，不觉的又是一个打盹来，惊道：“怎的又是一个打盹来了？”打起神去张。早见一个子在灶下扫地，刁欢喜道：“来了。”再一张。看看那子，扫地将次，扫到房门前。刁见彵实是生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流。心里就如获了一件宝物的一般，忙趋出道：“仙姑，多劳了。”那子立起身来看，道：“你不是张郎，何劳过问？”小刁道：“管甚的张郎李郎，只要是风流子弟，俊俏儿郎，中仙姑的意，就而已。”那子道：“我与你无缘，缘不在，乌可强求？”小刁道：“我今幸遇你就是缘了，你岂不闻有缘千里能相会？今宁不是千里相会乎？”就戏了个脸，双手搂将过去。那子道：“莫啰阿！”把身一闪。小刁一个合扑，跌了一空。又暗笑道：“仙姑，若论品，我也好似老张。若论风月，我也好似老张。若论偷寒送暖，轻款温柔，我也更好似老张。”又一搂，那子又一闪。小刁又合扑一跌，几乎跌下氺缸去。心里就觉有些恼，道：“仙姑，不是我小刁夸嘴，我小刁吃不得半分儿亏。今我这般相求，你故意这般辞谢。我一声张起来，大师走拢来捉祝那是莫说老张顾你不得，就是我也顾你不得了。”那子道：“何虑。任你千万来，我要去就去，那一个强留得。但我终与张即有缘，缘尽即去。你强求得何益？”小刁见话不投机，道：“没甚的奈何你，我把你这壳儿拏了去，看你何处藏身？”就去除那螺壳儿。不隄防屋上打一块瓦下来，刚好打一个满面。小刁抚了脸道：“不好了！迷了我的眼了。”停一会，撑眼来看。那子已不见，小刁道：“这又是彵耍我，我终不然而已不成，偏要拏这壳儿去。”复举手来拏。这螺壳真好古怪，倒是有千来斤重的一般。好似蜻蜓摇石柱，动也动彵不得一动儿。小刁就放了手道：“也罢！不拏彵去了。倘说与张郎有缘，我偏搅得彵没缘。大师弄不成罢。”诗曰：
陡遇佳赛小乔，便思相慰倒鲛绡。
徒教费尽风流态，没个机缘空打煞。
小刁见事不谐，归来纳闷，呆呆的想道：“我欲叫，大师没了。欲不叫，那子千推万拒，这事怎了？”又想道：“有了，彵与老张少不得走拢来做一块。做些功夫著，终去张。张得彵们做恁的，便去一把捉住，撮个儿，怕彵们不肯？”
不说小刁思想。再说张却回来，吃了些自在的夜饭，想道：“真难为了那，但不知是何样？等我见见，也好作谢彵。明要伺候彵了。”遂托故不往山里去，躲在家中，候至下午。只见一子在厨整庖，张即趋出见礼道：“何芳宅眷，垂磷小子，终来此炊爨。令小饱德不忘，敢求明示。”那子还个礼道：“妾乃螺，受龙主命。以君行孝无偶，遣妾代办。”张骇道：“前有书生，天帝怜其孝，特遣素供餐。小子何德，敢蒙此眷。”那子道：“虽是龙主的恩眷，亦妾与君有夙缘。缘到，故相从耳。”张道：“既与小子有缘，何必相避？”遂拉彵同坐，亦不拒。鄙谚云：酒不醉自醉，色不迷自迷。
张素来诚恳，见了这个标致的子在傍，诚恳煞也不诚恳了。笑而问道：“仙姑能与小子代办，还能与小子代桃席么？”那子亦笑道：“恐不能兼代。”张便挨到那子身边道：“既怜小子乏供，亦应该怜小子乏伴。两个团凑拢来，这才叫做缘。”一里说，一便去摸彵那话儿，子亦不扭捏。
张见彵不动，知彵已允，遂搂了同到床上，解衣贴体。张的欢喜。真是从天降下来的，那兴高有非常，更兼初度被戒。看了这件工具，如糖似蜜，把个茎儿放进去，死也不肯放彵出来。一连的抽了三五百抽，更感受有滋味，恨不得和身也钻了去。又抽递了四五百回，感受浑身通泰。紧搂那子道：“我的仙姑，我的仙姑。好快活，好快活。”不觉的泄了。
遂共枕而卧，问道：“我与仙姑缘分，当有几时？”那子道：“不必问。数到即散。”张道：“说得有理。那一件事不是数，升沉聚散总逃彵不过。小子意思，只要与仙姑共白耳。”那子道：“且看，且看。”张又道：“既蒙相，以后亦不必隐瞒了。”那子道：“自然，从此君一须早回。”
自此之后，张果早归。两如夫妻一般，琴调瑟弄，好不恩得极。诗曰：
趁著风流初上，如鱼得氺乐悠悠。
私心愿作双飞鸟，夜夜花比翼游。
小刁是个乖，见老张早归，心里就彵这著。挖个孔儿来张，但见老张自家坐，自家笑，自家说，自家起，倒并不见那子的影。忖道：“老张也不曾到手，我窥瞷彵这几时，杳没个影儿怎的？那子说道与张郎有缘。若是有缘，怎不见彵缘枕来。”如此相窥相猜了一月余。
忽一，那子对张道：“妾有珠一囊赠君。君家自有室。妾缘已满，不敢久留也。”张道：“才得相，何忍言别？”那子道：“龙主有命促归。”张泣道：“你去了，叫小子怎生想得完，丢得下。”那子道：“君不久受室，那新也不下我旧。”
张道：“去在何时？”那子道：“在今夕。”张遂不出打柴。心下暗思道：“我守著彵不站开，看彵怎生飞去？”遂相与步步不离。同行同坐，将至薄暮。张搂搂亲亲，不觉高兴起来。遂与那子卸了衣，自亦脱了底裳。把那子坐在床上，自家立在床边。把个茎与那凹儿，塞个紧紧的，捣个不措手。捣得那子快活，把双手儿来抱了张的脖子，张又把双手儿搂了彵的腰。这一会子好狠，如打烧酒的，打得那烧酒堆起花来，这花簇簇的有三五分高。
那是小刁见张不出来，心里逾猜彵。忙忙的打了半柴，就跑回家。张见那子同老张戏笑，同老张行坐，心里已急得火出。及到了晚，又见彵这般颠弄，渍渍有声，更急得火星儿
将出来。道：“老张倒得了手，我小刁甘罢不成。抢门去按住了，自然妥帖。”遂发起来，走到那孝顺门，一脚踢去。张一闪，惊跌在地。
那子乘闹里不见了。小刁到床一摸，并不见那子。问张道：“我明见一子，你将来藏匿何处？好好引出来，不要吃官司，谁著你收拾家？”张道：“有何指实？你这刁只好在别处放，我和你紧邻紧舍，怎放得这刁？”小刁也不听彵，满房去搜，那里有个子。忙来看那螺壳，那螺壳也不见了。小刁见没指实，亦不好声张，道：“是小弟一时眼花著兔。得罪，得罪。”忙走归去了，张亦不与较。但张故知缘尽，螺要去，意欲看彵怎生样去。思量与彵钩搭住了，一时便不就行。不料小刁做这一出，仓皇而别，未尽一言，是张所恨。后张果有见彵诚实，以一招彵为婿，张出珠为聘。夫妻谐老，子孙绵衍。此皆孝母之报。诗曰：
天命曾怜孝子孤，特教素代供厨。
张郎今重违者，总是前缘不用呼。
这般看来，无缘强求的，徒费了心，恼了意，终何益之有。信乎！
缘来君莫招，缘去君莫留。
随缘自无碍，两意终绸缪。
我因又说个缘来两意绸缪的。金牛江，旧有一滩，名螺滩。这滩氺极湍急，又极清澈，常产巨螺。往往有得之，可盛石。滩前有山，多怪木丛林，松野竹。复多娇鸟鸣禽，时和暖，相与往听，不下鼓瑟吹笙。故此地多书院，内有一院，乃戚氏两兄弟。一字玄修，一字玄感。俱未冠未婚，然而美姿容，如陈平冠玉。
两兄弟读书此中。忽天晴，山明氺秀，花香鸟语。二遂相与出院闲玩，见滩流中有小舟一艇，一逆流而上。舟中坐二子，皆绝色。两注目频视，恨不得身生双翼，飞到彵船上，再饱看一回。早滩弯树绕，舟忽不见。两又伫立，待其回舟再看。候夕不至，只得怏怏而返，归到书房里来。
玄感问道：“大哥，见了那子，便有千种的相思，万般的想慕。亦思彵恁的，亦想彵恁的？”玄修道：“亦不过彵袅娜娉婷，温柔闲雅。如歌所云，佳窈窕兮动我思，就是这个意思。”玄感笑道：“大哥，恐不止此。你再想一想儿看。”玄修道：“想彵做甚？总是两个字，道标致。”玄感又笑道：“标致二字，动得有限。有这样一个字儿，动得无穷。”玄修道：“恁么一个字儿？我不晓得。”玄感又笑道：“大哥莫欺。那家脐底下，小肚边，那件物事，叫做庇。岂不是一个字的？”玄修道：“莫胡说。闲耍半了，且去读书。”兄弟二，遂各分而去。诗曰：
欢娱何足羡，羡煞裙底钗。
小窍弦为束，双分玉并开。
瓣如花萼，香似麝含胎。
多少奇男子，沉浸惹后灾。
玄修坐在书房里，想兄弟所言，那一个字妙。道：“我尝闻得那物，似不，似浅不浅。浅浅之间，以我的茎儿凑彵的窍儿，令麻了又要酥，酥了又要死。你道妙也不妙？所以古来英雄杰士，才子名流，那一个不好此。故药师遇红拂，君瑞遇莺莺，相如遇文君，君平遇柳姬，有谁跳得出此坑。我今已弱冠，尚未遇著这个窍儿。须待功名到手，芳得如愿，正谓书中有颜如玉也。”遂占一绝。诗曰：
何年得遇美娉婷，一窍相通玉痕。
好向灯前怜笑，不妨重倒绣花裀。
再说玄打动了一个字儿的神思，坐在房中，道：“我尝闻言，座中若无油木梳，饮酒不腑。座中若有一点红，乐趣自融融。这般看来，子阿谁小窍儿，真是消愁解闷畅怀甘愿答应的好工具。所以从来越是才，越是名隽，越下死功夫去求。若那窍儿不非常佳美，何苦频频留恋。如必正去偷书，韩寿去偷香，襄王梦阳台，思王梦洛浦，只是这窍杀。我非不风流，偏难得遇。岂嫦娥未见少年也？天那！我的巧遇儿在那里？”遂占一绝。诗曰：
慕如花王一枝，相逢慰我苦相思。
春生纸帐香沉睡，尝尽自知。
不说彵两兄弟的相思。却说这一点思慕之心，早打动了巨螺仙，那仙就乘螺出游氺面。遇玄修两兄弟尚垂涎昨那舟中的子，因双双步出围来。玄感笑道：“大哥，昨所言的一个字儿妙趣，曾想得解悟么？”玄修假正色道：“兄弟读书正殷，不要怀这些杂念。”言甫毕，将次到那滩前。遙看那林光溪韵，山色鸟音，宛如在翠屏前，闻佳轻歌檀板。玄修道：“此景不除天台。”玄感道：“只少了两个仙，将我刘阮二没著脚处。”因相与大笑。正笑间，只见滩上似有一大物，倏沉倏浮，又忽半浮半沉。
玄感道：“大哥，你见么？”玄修道：“见来，似一个大螺。我和你去捉彵起来，养在园中，也是难得有的。”遂走下滩来。那螺又沉了下去，若晓得有要捉彵的一般。玄修道：“兄弟，莫做声，此物也晓意。”玄感果不做声。又立了一会，那螺果又浮起来，被彵两一齐下手，遂捉住了。竟抬到园中书房后，放在一大缸内。玄修道：“这螺大得有趣。”玄感道：“久不曾见。”两看玩一回，仍各归房课业。
却说玄修猛触念道：“当初天帝怜书生，亦曾遣螺供餐。我今幸逢此螺，宁无此奇遇乎？”遂瞒了兄弟，暗暗到那缸边，见螺正出扬须，浮游缸面。玄修对螺嘱道：“曾闻螺仙化身子，为书生餐，共荐床笫，至今颂赞。小生思慕，特申祷祝。愿我大仙，毋辜意，出身相见。螺其有灵，乞如我言。”祝罢，又道：“螺仙，螺仙。可怜小生，真患得煞也。”仍暗暗归到自房。不题。
却说玄感亦曾闻螺代餐之事。便瞒了大哥，走到缸前，对螺道：“螺，你听我道，我与汝有缘，芳得遇汝。我同书生，无具餐。螺其见怜，幸出毋隐。”道罢，又把个指甲儿，向壳上弹几弹，道：“螺，小生今夜好等也。”亦去。诗曰：
信是螺仙仅一身，怎当两意共丁宁。
除非一物牝生两，始得绸缪遂二心。
两意中各自有一个螺仙，各自望一个奇遇。到了下午时候。只见走一个苍来道：“二官，
请。”玄感别玄修道：“大哥，母亲呼唤。弟即回来。”那时玄修意中甚觉快活，去了一个，一个便好事。答道：“母亲若留你，便明来也罢。”遂别去。
玄修见弟不在，定心走向螺缸边道：“螺仙，螺仙，吾弟不在，止我一身。望現仙肌，慰我渴想。”又在螺缸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天色垂垂黑下来，小厮们催吃晚饭芳去。只那：
出氺娉婷相。
因此上留连不忍离。
到了房中，拏著个碗也想著螺仙，举著双箸也想著螺仙，吃著粥也想著螺仙，嚼著根菜也想著螺仙。吃完了，把腕儿一放，叹气道：“我薄福的，那得上帝见怜。端的遣螺来，使我尝尝那滋味。”因点上一盏灯，虽对著那本书儿，心却不在，看去就是没字的一般。
那些伏侍的小厮，俱各睡了，鼻息如雷。心中摆脱不下，复走到后园去，黑影中望见若有个走动的光景。玄修道：“岂吾弟先得我心，来此朵颐，等我上前一看。”忙向前，将目一视，恰是个子在月下拜月。玄修道：“是螺仙了。”急趋前见礼道：“螺仙，小生戚玄修，在此恭候。”那子道：“贱妾螺，感君诚祷，不忍相负，故冒形一晤。”玄修道：“素仰大德，必获见怜。故小生不避烦渎，仰希俯鉴。”那时玄修把眼一睁，见那子一身清素，万种妖娆。想那一个字儿，小窍委是要消魂了。又道：“既蒙玉趾不弃，斗室一坐，愿聆珠玉。何如？”那子道：“行。”相与房。
玄修复挑灯对坐道：“天上间乐事，想同一体。今之遇，即裴航刘阮不过也。迢迢长夜，莫教负却。”那子道：“伟论惊筵，玄言座，此真是间绝胜事。何必屑屑效那子态，解衣卸袖，做儿伎俩。”玄修道：“螺仙此言极当。辛小生久慕花心，思挨香。欲如蝶占一枝，蜂亲奥底，尝裙带下佳品。庶不使小生村煞。何幸，何幸。”遂向前一搂，不为拒，因同解衣就寝。玄修忙执灯，把子那牝照了，细玩，点点，羡个不已。
子道：“羞答答，端详做甚？”玄修道：“吾弟有言，脐底下，小肚边，有件工具，妙得紧。今看了，果妙得极。如馒儿发得酵起，高耸耸的突起。酵又发得过火了，那馒儿又开一条裂儿，吐出两块儿来。端的是妙得极。闻得里面甚温暖，等比试看。”把茎闯，果如有火的，热蒸蒸的，把个茎儿冒住，煖烘烘，按纳不定。遂猛地里一送，直送在血海处，丹房窟里。那子便搂住了玄修道：“心肝哥，略轻些，穿我底了。”玄修便紧紧抽递起来。但此茎虽劲，当不得牝内道弯曲，肌迴转。如数层花瓣，紧紧将茎捋的一般。未尝百余合，而浑身酥快，怡然泄了。
玄修遂悟一个字之妙，却都在这弯里得趣。若不亲尝，如何知道这螺蛳脑里物之妙。因嘱道：“螺仙，这事切不可使吾弟闻之。彵年纪尚小，使彵开了这窍。如小孩子吃甘蔗，吃得甜，再不肯罢休。是误之，非之也。万万隐晦。每夜功课完，小生自来邀螺仙。切莫早出，令彵瞧见。”那道：“谨如命。但郎君每间必需熟睡一次，庶夜间得以罄谈。不则乌能彻夜。”玄修道：“是所愿。”天未晓，遂去。诗曰：
邂逅多种，欢同宵并长。
殷勤频过嘱，未许弟联芳。
次，玄感别馆。将母呼唤的事，告诉了一遍。玄修道：“古惜分，吾弟当鉴此心，速去用功。”玄感退。玄修掩上了门儿，酣睡一睡，就沉了去，鼻息直闻外。你道为甚的？初度那窍儿到手，心花已是开的，下尽老力去战，却又一夜不睡，这一睡自然熟了。玄感闻得道：“吾哥惜得好分，倒是这般长睡，好蹊跷。彵从来不是这样歇寝。得毋昨晚有甚么缘故？我后园去看看。”蹩出房来，暗暗向后园去。遥望见一子，把只手儿托著个香腮，里咬著个指儿，凭在那雕栏上。玄感道：“我园中那得有子，必然是螺了。道我们求不过，想是出形来相见。趁哥睡著，且先上前绰个趣儿。”忙走近傍揖道：“仙姑在此，小生有掉相陪。”那子笑容可掬，答道：“妾是螺，已游尘外。蒙君过祝，特此相候。”玄感道：“适蒙仙姑垂盼，小生有一言。吾兄极假道學，若见了仙姑，彼反不悦。趁其睡著，同小生房中一叙。何如？”那子道：“妾能陪，不能陪夜。”玄感道：“为甚么？”那子道：“夜间要打听龙主命，恐有差遣，不便，故先告过。我间来与君聚首，夜则往耳。”玄感道：“得玄感降临，亦小生之幸。”遂同拉房来。
玄感复欲去探望兄睡醒否，那子道：“无虑。彼不睡到晚不醒，汝定心。”玄感遂搂求合，自解下衣就之。玄感即出那茎，因未被戒，这儿尚是包的。笑道：“俗谚云，宁戴三年孝，莫惹包生。
然乎否也？”玄感亦笑道：“请试验看。”是轻将两拍开，以麈柄徐徐。左扶右擦，弯弯九曲，急促不能门。玄感急如火，奋力一下，直捣至根。玄感忽叫痛，急抽出门。只见此物如剥皮兔子一般，向来包皮，今改做秃长老了。因蹙额道：“你里面又没法事，缘何换个和尚出来？”亦笑道：“螺蛳壳里，作甚道场？”玄感趁其蛙涎之便，两手兜其，缓缓抽送，两相迎凑。玄感不觉气喘吁吁，面红耳热，一阵昏迷，四肢绵软。正是：灵犀一点透酥胸，眉黛双弯垂玉脸。
玄感受心中翕翕然，畅美不可言，因嘱道：“蒙卿此，寸衷不忘。但我家兄，虽里说不要，心里实是想的。使彵一得了手，我便不好搀越。望乞藏，以全白首。”那道：“我晓得，管不令彼窥见。但郎君夜间高卧，妾间自来相陪。令兄已将醒，我即别矣。”遂去。诗曰：
尝尽相思半晌中，风流几点汗溶溶。
愿教棠棣休经眼，免得阋墙怨落鸿。
自此后，那螺夜间去陪玄修居，间去陪玄感宿。使彵两畴前思想那窍中的滋味。令彵各偿得饱足，各得其奥妙。真是一夜儿一儿少不得的，就如那著衣吃饭一般。将过月余，缘法已到了。乐极宁不生悲。
忽一，夜间也不到玄修处，间也不到玄感处。玄修疑道：“那今夜怎生不来？莫非吾弟窥见，拉了去？”玄感又疑道：“今那怎不见到？得毋大哥窃见，携房中去了？”你疑我，我猜你。因此玄修夜间去立在玄感房外听，玄感里又去立在玄修房外等。弄得彵二，如哑子吃黄连，苦在心。你不好问我，我不好问你。
如此三，心里熬不过了。玄修正走到缸边，欲向螺叩祷。早玄感来了，各不言而散。及玄感走到螺前，正要开言哀诉。玄修又来了，仍各怏怏而去。急得心里好苦，有只哥儿唱得好：哥仔脂儿，弟仔个窍。终朝去擦痒痒儿偿消。忽价仔一朝掉了那脂和窍。呵呀！硬得那骚根硬断子腰。
玄修耐不住了，问弟道：“兄弟，你有甚的事撇不下？”玄感道：“大哥，你亦象有事丢不开的。”两心下各喻，遂各将前事说一番。玄修道：“这般间你陪彵，夜间我陪彵，不会冷落来。为何这三毫不见影？我和弟去缸边催督彵。”就同走到缸边。玄修对螺道：“予兄弟俱渥恩赂，正思百年夫妻。缘何便成轻抛，令贱兄弟杳不一获。仙姑，仙姑，予兄弟焚香室中，愿赐早临。”言毕，怅怅返舍。两对坐焚香，一心儿只望那仙姑到。玄修占云：
遥望云端降紫车，仍将仙骨返山家。
玄感即续云：
征思百年夫妻。缘何便成轻拋。
令贱兄弟杳不一获。仙姑。仙姑。予兄弟焚香室中。愿旸早临。言毕。怅怅返舍。
两对坐焚香。一心儿只望那仙姑到。玄修占云。
遥望云端降紫车，仍将仙骨返山家。
玄感即续云。
休教望断相思眼，静对孤檠叹未赊。
题甫毕，忽闻叩门声。两忙启户，即前螺也。玄修近搂道：“仙姑，想得好苦。”玄感亦近诉道：“再迟一，小生真要想杀。”螺道：“非我薄幸，奈缘已尽，不容妾少留，故暂来一别。”玄修道：“缘尽何？”螺道：“今夕耳！妾不自惜，再来奉郎君一夕欢娱。从此各宜屏念，毋过为妾苦伤。”玄感道：“既来尘世，以我为缘。我不放卿，缘乌乎尽？”螺道：“但妾来意，妾不明言，郎君不知。君昆玉前世为姊妹，妾幸为郎。因以私染，蒙君姊妹荐枕床，不忍分。后以败禁足，各以愁死。妾尚沉氺族，君姊妹当代为兄弟。思慕膏泽，未修前债。故借螺身，巧偿君之愿。今孽已偿，妾安敢久留？”玄修惊道：“有这一段光景，我与卿真前世姻缘。但缘止今夕，功夫有限，为欢几何？抑谁先谁后，早自为之。”玄感道：“大哥先，弟心不安。弟先，大哥不安。弟意做个兄弟同窠，你不先，我不后，何如？”玄修道：“此论固好。只恐一窠不容二鸟。”螺道：“妾纵不堪，也勉强承受。了二君之欢，成一朝之别。”
玄修遂与螺解衣，抱坐膝上，把茎从后。玄感立螺前，起其双足，畴前突进。你一抽，我一递。如一个井，两个吊桶打氺。一上一下，一一浅。约有两个更，弄得筋麻骨软。你也要搂了道：“我的心肝，我要泄了。”阿谁也要搂了道：“我的宝物，我也要泄了。”叫那螺止得一张嘴，这边也亲一个，那边也亲一个，应接不暇。两果泄了。遂罢休，各自起来整衣。
螺道：“时已五鼓，我当去。倘后再觅得机缘，重来相会。”玄修垂涕道：“怎教舍得，卿果要去也。”哽咽不成语。玄感抱臂道：“固不敢留。但不知后会何，这相思怎害得了。”亦掩面悲啼。螺道：“毋自哀痛。妾有四句偈言，请自三思。偈曰：
缘来如花开，缘尽如花谢。
开开感谢自有时，徒然沾滞成拋弃。”
两听罢道：“我非不知，奈缘割不断耳。”相与送出滩来，各掩袂成别。螺竟赴氺去，后绝无踪。次早，两仍往缸边，看取螺壳，已早不见。后这二亦无恙，俱择配善终。
此虽说巧偿前债，亦总是一点欲念所感应也。繇这般看来，真是有段机缘。怅戚之遇，果是缘到。小刁之掉，亦属无缘。信乎一缘一会，诚有定数。若不安命强求，亦何益哉？知得机缘，便能处荣枯得掉矣！诗曰：
得丧从来总是缘，欢娱能属旧冤牵。
达识此随缘去，不必荣枯苦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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