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洁轻笑，抖烟灰，摇了摇
，说：“他看不中我的。”
“不是家里都来过了吗？”小灰做了几个挺身的动作，笑容轻浮。洁洁亦笑着，道：“来当钟点工的，喏，都是他收拾的。”
小灰惊：“啊？弗会是阳痿吧？”
孩儿捂着肚子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狄秋拽着她的衣领硬是把她拖到了门边。只听他们身后，小灰问洁洁：“上趟肯德基拿葛吸管呐？啊有嘞嘿？”（上次肯德基拿的吸管呢？还有吗？）
狄秋看了洁洁一眼，她从煤气灶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两根吸管，拿去给小灰。那不大的桌前，她站着，小灰坐着，小灰笑着从
袋里摸出了包白色
末。
狄秋把孩儿领了出去。孩儿早就不笑了，但还捂着肚子，好像很痛。出了门，她靠在门上，垂着，问狄秋：“妈妈会死掉吗？”
狄秋问她：“你之前一直拿着的布娃娃呢？被你扔了啊？”
孩儿从肚子里掏出了那只烂皮皮（
烂烂）的布娃娃，她抱着娃娃，闷声不响。狄秋说：“
都会死的。”他走去楼梯栏杆边，靠着，说：“不过是能吃能睡，能笑一笑，偶尔开心个几秒钟就觉得自己活着。”
孩儿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还低垂着，脚在地上蹭了蹭：“我只知道死了就没了，就没有妈妈了，就变成了鬼。”
狄秋说：“鬼也没什么不好吧，鬼能闻到思念的味道的，比强，活着的时候，或许根本不知道有在想自己。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但是没有一个记得自己，惦记自己，就会很难过的。”
孩儿说：“可是鬼是搞不清楚的，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思念，在思念谁。”她打了个格愣，紧接着就坚定地说，“我知道妈妈在想我，一定是在想我，整栋楼只有她这里有那种味道。”
狄秋趴下来了，看着她：“我听说闻上去像杏仁，也有说闻上去很甜。”
孩儿抬起了，双眼湿润，她说：“你能不能告诉她，不要再这样了啊，我不想和她在这里团聚，你和她结婚吧，然后你们生小孩，我就去投胎，我拼命跑，拼命跑，认准了跑。”孩儿走去了狄秋腿边，抱住了他。她还在说话：“你就说我托梦给你，你好好看看我，记住我的样子，然后你告诉她我长什么样，还有这只娃娃。”孩儿仰起脸，擦
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狄秋。狄秋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说：“她应该和她
的，也她的结婚。”
孩儿使劲摇：“不要，不要，她要和能照顾她的结婚。”她说得委屈极了，末了用脑袋顶开了狄秋的手，躲到了他的手掌下。狄秋半拥着孩儿，他看到她的顶心，两个发旋中间有道血红色的裂。也许这是她的致命伤。狄秋又看了看洁洁的家门，门开了，小灰从屋里走出来，他站在门面朝屋内说：“那我去拿车，你快点啊。”
他转过身，眼空茫，但他的嘴角是翘起的，眉心是放松的，表
是快乐的，满足的，连脚步都轻飘飘的了，他扶着墙往楼下飘去。孩儿立即撇开了狄秋，抱住栏杆，朝下面吐水。
狄秋往下一看，那水正中小灰颈，但过了歇，下到一楼了，他才摸了下脖子，自言自语地说：“真的漏水啊，怪。”
狄秋和孩儿都趴在了栏杆上，小灰的身影再看不见了。孩儿问狄秋：“你谈过恋么？”她这一问就打开了话匣子：“你这么闲，为什么不去谈恋啊？”
“你可以去约会，看看电影，逛逛街，还可以去……去……去动物园……”
“你不和活谈，你还可以和死谈嘛。”
狄秋一颤，说：“不行，他还是好好活着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