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关上车门，向马修道谢，后者忍不住调侃了一下她的圣诞毛衣。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道路旁的灯光，由于喝了酒又吹了冷风的缘故，身体忽冷忽热，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怪的事
。想起在家乡的小镇，这个钟点在车里往外看，就是一片漆黑，运气好的话也许会看到鹿，像具备了
一样站在森林边缘。
想起鹿，被撞死在高速公路上的鹿。鹿的眼睛。
“马修也会去那个派对吗？”她为了驱赶这种可怕的想象，主动提起了话题。
“会像间谍一样坐在车里。”他调侃地回答道，“一般也会有提供司机抽烟吃点心的房间。”
“可马修是助理……”
“我从小就喜欢开车，还曾经想过当长途货车司机呢。而且老板那边还有雇佣其他的司机，只是莫里斯小姐恰好与我见面比较多罢了。”他
奕奕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而且这样的派对，我个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阿德里安——这位刚好在熟食店与珍妮认识的高瘦黑发男，满心欢喜地打完弹子球，带着一点紧张，等待美丽的约会对象结束与朋友的耳语，把目光重新放在自己身上。
“我的同学，”他朝群中的一名戴粗框框眼镜的年轻点了点
，“想要问一下……你的朋友，她有约会对象了吗？”
“哦——她……”珍妮一下子说不出话，急忙向艾伦发出求救的目光，后者假装被杯垫吸引了注意力。
“肯定是有男友了吧？”阿德里安遗憾地说，“所以才提前离开。”
“哎呀不是这样的。”珍妮连忙摇，却又想不出该说什么，艾伦的表像停滞了一样，完全帮不上忙，“她……”
阿德里安连忙说这是她的私事，他不应该过问，找了个借
走开。
“我的天……下次再这样可怎么办。”珍妮看着他的同伴脸上露出失望的色，喃喃自语，“总不能说，‘虽然她没有约会可是有个演员在跟她睡觉‘这样的话吧？”
“大明星也没有很糟糕。”艾伦突然说。
“你不是说要小心这个吗？”
“你看这个。”艾伦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有好几个拍到了科林·沃尔斯在咖啡店买热可可
的照片，纷纷传上网。
距离看到闪闪发亮的丑陋圣诞毛衣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他反反复复地看明年的时间表，预估着两部即将上映的电影可能得到的反馈与碑，一个小短片的拍摄，几个客串，一部自己作为重要配角的文艺电影，今天刚定下来的晦涩电影，还有年末的动作片——又是作为重要的配角。
重要配角。
重要配角。
重要配角。
犹如在庞大金字塔上毫无进度地攀爬。
他的内心再次出现了那种灰暗沮丧的心。
在难以订位的餐厅与价格夸张的酒吧之后，回到寂静无的公寓，无事可做地等待年轻
在玩乐过后到来，让他感到很可悲。
他开始想，是不是应该在新年之后结束与她的关系，以免自己变成那种可怜兮兮的等着被垂青的男。
他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电梯的响声刺
了。
在所有看来平平无的简。
白色的帆布鞋，紧身的牛仔裤和酒红色的背心，毛衣绑在了腰上。
她的脸颊还带着红晕，红的颜色淡淡的。
他没有说话，把面前的文件塞到厨房的抽屉里，低下看大理石的花纹。
她走到他面前，手肘支着冰凉的台面，托着脸观察他的黑发。
“你在生气吗？”她说。
他摇了摇。
“因为等太久了吗？”
“亲
的，我的时间不值钱。”
他把脸埋在双手之中，无力地回答道。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感受到了衰老，月色也从温柔变得可有可无。
“我买了这个，”她说着像变魔法一样，从小巧的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柠檬蛋糕。”
见他没有回应，她又说起自己帮了好几个游客在圣诞树前拍了照——“以后再看这些照片的时候说不定会觉得很傻，哪里的圣诞树都差不多的”。
这种轻飘飘的毫不在意的语气，的确很符合她的格。
“简，”他抬起看着她的脸，无忧无虑的年轻的面庞，好像与他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关心我一下吗？”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对现实的无奈转换成了对面前这个的怒气。
“你肯定看得出来，我正在被一些事困扰，不高兴。可是你却毫不过问，反而在说什么柠檬蛋糕。我对柠檬蛋糕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真切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对柠檬蛋糕的恨意。
”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别高不高兴，难不难过，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非常喜欢你，你对此一清二楚，可你没有所谓，你根本不在乎。”
他用力盯着她，想要从中看到一丝愧歉，或者得到她的反唇相讥，与自己大吵一架。
有那么半秒钟，他以为她会把装有柠檬蛋糕的纸袋砸向自己。
然而她只是浅浅地蹙起了眉，表如此困惑，仿佛他说的是一道
不可测的哲学命题。
这种冷淡的反应无疑加倍激怒了他，他的手用力握住空气，又松开，他要用同样冷淡的态度去伤害她，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
把这番决断的话在心里酝酿的同时，只见她用力地咽了咽水，艰难地开了。
“哎，沃尔斯先生，”她的脸色变得很古怪，眉也愈发紧锁，“你要怎样都可以，随便你……”
她忧心忡忡地喘了气。
“可是能不能让我先用一下洗手间呢？我不想在大街上吐，太丢脸了。”
无尽的怒气瞬间消失了。
他连忙表示了同意，在这句简单的话里又夹杂了关心和道歉的话，生怕她没有听清楚，又慌慌张张地重复了一遍。
可是她飞奔到浴室，“哐当”一声关上门，跪在地上疯狂呕吐起来，什么也没有听到。
“该死的长岛冰茶……”
把晚餐以及酒吧里的芝士玉米片吐得一
二净之后，她瘫坐在浴室里，脑袋嗡嗡作响，一面咒骂，一面给艾伦发短信，问他关于珍妮的约会进展，又说自己“刚刚在大明星家里呕吐，颜面尽失，必须马上离开”。
浴室的灯光晃得她心烦，她用手指胡
地梳着发，脑海里一下子是死去的鹿，一下子是酒吧的红光，一下子是科林愠怒的样子。
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对了，说她没有关心自己。真是可笑，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心理治疗吗？
她用手腕抵着额，对着手上的伤疤用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现在可好了，在男的屋子里呕吐，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吗？真想把马桶刷一刷……刚好就此和他分手，不要再和这样的扯上关系了，还是应该和大学男生睡觉。
科林的身影在浴室门外徘徊，关切地询问她的状况，又问她要不要看医生。
“好得不得了，谢谢……什么都不需要，不需要，谢谢。”她大声回应。
大脑终于安静下来，她又获得了那种酒醒之后的新生。她发现这样的遭遇还是有趣的，起码可以成为密友之间的笑谈，便打起，仔仔细细地刷了牙，用了牙线和漱水，把发重新扎好，打开了浴室门。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圆形夜灯。
科林焦急地朝她走来，还没等她开，便又重复了一遍对她健康的关心。
”已经完全好了，“她点着，不敢看他，”真抱歉，我……“
“这都是我的不对。”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决得像是在告解室里承认罪行，“你身体不舒服，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把脾气发在你的身上。”
他恳切地请求她的原谅，请她今晚留在这里。
要是她抬看看他，也许会被他脸上担忧的打动，然而她只盯着他衬衫上的黑色纽扣，被他严肃认真的道歉吓了一跳。
”没有关系的，沃尔斯先生，我已经完全好了。“她连忙说，“好像上一次喝长岛冰茶也是这个样子。”
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又没有智慧的，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他这么想了，也几乎这么做了，这是多么愚蠢啊。当他在卧室徘徊时，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说着“我可怜的简”，不由分说地催促她休息。
“可我还想喝热可可呢。”她故意撒娇说。
“马上就有了。”他吻了她的额，闪身出了卧室。
她蜷缩在被子底下，眯着眼看室友发来的十几条短信。
除了“珍妮没有和那个男接吻，只是友好道别”以及“有男要了我的电话”之外，就是一些大呼小叫的建议她马上逃走的短信，还有“找一找空气清新剂，往身上
”的短信。
她简短回复了“况有变，不回家了”之后，卧室的门被打开，科林把白色马克杯放在她的枕边，旁边还有一块黄油曲。
她靠着枕坐起，用小勺子搅拌着温热的饮料，轻轻呷了一。
“感觉好些了吗？”他问。
“焕然一新。”她说。
两个刚才都因为毫无意义的小事而产生了决断的心，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他坐在床边，把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借着小夜灯的光看她，与她说起晚餐的景。
在昂贵的饭店喝红酒，吃了松露与鹧鸪，又在俯瞰曼哈顿繁华的酒吧谈妥了工作，抽雪茄，开玩笑，讨论保时捷的引擎与八十年代本田汽车的细致，再缓慢穿过热闹的街道，最终来到她的身边。
一种渺小的
漫。
“你说得对，我并没有想过去关心你。”她突然说，“连这种念都没有存在过。”
“不意外。”
“我这辈子都没有关心过多少个。”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
“沃尔斯先生就像电影里的角色，”她脸上
漾出微笑，好像在讲述遥远的话，“英俊，富有，生一帆风顺。喜剧电影里那种生活美满的男主角，没有什么烦恼，就算有的话，经过一首歌的时间也就好了。所以我会想，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虽然很不近，可我的确是这么考虑的。”
“何况我们是这样的关系。”
“对。”她垂下眼帘，睫毛抖动了好几下，又重新看他，“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我只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他表示赞成。
“不过我要纠正一点，”他说着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爬上床，躺在她身边，“我可不是电影里的男主角，生不是一帆风顺，生活也没有十分美满。”
“那我还是关心一下你好了。”她放下了马克杯，重新钻进被子里，“以后有机会的话。”
“下次我会先给你一点提示。”
他的声音在幽暗中像耳语，双手迫不及待地伸到她的衣服底下，抚摸细腻的肌肤。
她开始吻他，热可可的味道与薄荷牙膏的气息，印在他的耳朵，下颚，鼻尖，额，不可思议的细致，仿佛世间只有这一件事可做。
“我还以为你会穿着那件毛衣呢……”他被吻得浑身温暖而冲动，解开了她牛仔裤上的纽扣，把她下半身的衣物脱得一二净，抚她的身体，“我可是准备了很多笑话的。”
“标签怪不舒服的……”她吻他的脸。
“穿那个做什么？”把肩带扯下，手放到她的
房上，隔着纤薄的内衣把柔软的激起欲望的肌肤揉在手里。
”那个……我们想要考察一下……看看珍妮的约会对象……嗯……是不是个有忍耐力的男……“呼吸声慢慢变化，双腿不安分地扭动，触碰他。
”他的朋友说不定喜欢你，一般来说都是这样发展的。“脱下了她的背心与内衣，握住她丰满的双，肆意地亲吻。
”没有会喜欢穿着这种毛衣的吧……“
”我就很喜欢。“
即使是被欲望驱使的甜言蜜语，她也十分受用，低下与他接吻。
与她相结合的时候，他本想轻柔地在她体内抽送，可是不住的吻与她发出的喘息声，让他按捺不住欲，加快了在她身上的动作。
星球形状的灯时闪时现，阳物完全占据她的
道，不停地进
到最处，不可阻挡的快感在这种摩擦之中渐渐把两引到忘却现实的快乐之中，双腿缠绕他的身体，听他说出糟糕的话与不可告的幻想。
窗外有朦胧的月光，沉溺在夜色温柔之中，
叠的
体与床单摩擦出细小的声音，犹如一首弹的钢琴曲。
她又做了那个梦，高中的同学指着自己大笑，她在梦里气愤地反驳，说出的话却变成浑浊的气泡。
当意识到这是梦境时，她用尽全力抽身退出，猛地睁开双眼。
白色的枕套与墙壁急冲冲闯视觉，雕刻了藤蔓的梳妆台在角落依旧格格不。浴室门被打开，公寓的主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身上还带着热水的温度。
她感到一种由衷的安心，暗自舒了气。
“你睡得很沉，”他说，“像是在做什么梦。”
她摇了摇，花了点力气从床上坐起，抱着鸭绒被子又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开说话。
“沃尔斯先生都是这么早起来吗？”
“最近几年是这样，工作的时候除外。”
“以前呢？”
“以前的话，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他满意地观赏着睡眼惺忪的半少，“然后就开始抽烟，随便找些零食填肚子。”
“可以给我表演一下吗？颓废演员的样子。”
这是个难得的请求，他便照做了。
在厨房里倒了一小杯加了冰水的威士忌，又像做广告一样故作优雅地拿出雪茄，慢条斯理地点燃，走到她的身边。
“你看，就像这样子。”他左手拿着杯子，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雪茄，腔调十足地抽了一，“不过当时喝的是伏特加，抽的是万宝路。”
她的鼻尖动了动。
“总觉得这种雪茄的气味闻起来甜甜的，像巧克力。”她说。
“的确是这个味，迈阿密产的特有雪茄。”
“我以为名都是抽进的古
雪茄呢。”
“这是国主义。”他不以为然地说。
她低笑了，直起身跪在床上，与他四目相对。
“我想试一下……”她说，“国主义的雪茄。”
“请便。”
她微微张开嘴唇，靠近这种细长的带有可可风味的pdron雪茄。
鲜艳柔软的双唇，似乎更适合接吻。
他的心中一阵悸动。
在触碰这种上瘾物之际，她抬起眼帘，咧出一个坏笑。
“还是算了吧，我想要尝别的东西。”
她说着猫下腰，解下他的浴巾，把他的阳物含在了嘴里。
即使感到意外，也要赶紧把手上的雪茄移开，以免灰屑落到她的身上。
他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她的舌在他的阳物上打转。低可以看到她垂下的长发，光滑的背脊，几颗雀斑形成了小星座一样的图案，落在她的腰上，再往下看是
部的曲线，惹亢奋。她伸出手抚他的囊，带给他异的温暖，饱含着欲望的器官在她的内勃起，变得坚硬。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一周之后就是圣诞派对，但愿在那之后还有更多。
他这样想着，心满意足地喝了一来自苏格兰岛屿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即使参杂的是普通冰水而不是雪水，那又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