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楚无过
2022/12/03
第五章
夏至到来之前,我总算搞掂了那篇名叫《司法判例和土地
易制度》的论文,
其中艰辛自不必说。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 a @ 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01bz.cc其他不论,单就在期末考的备考阶段
就范,便足以一窥
老贺的魔鬼属
了。何况该论文想抄也没得抄,我只能硬着
皮自己写,有点随
心所欲的意思,以至于最后从体例上讲这还算不算论文我都说不好了。不想贺芳
挺满意,她先是从
到尾瞄了几眼,随后一看就是十来分钟。我去老贺办公室时,
李阙如恰好也在,同 记忆中一样,他坐在沙发上玩电脑。不等我凑过去,他立马
合上笔记本,问我
啥。我只能「靠」了一声。这
说我论文要得奖了得请他妈
吃饭,到时可别忘了他。我他妈的一拳夯死你个傻
。老贺让他闭嘴,说哪凉快
上哪儿玩去。他冲我笑笑,拌了个鬼脸,敢
是幼儿园溜出来的二傻子呀。
值得一提的是,几十个案例中,城投公司频频露脸,光作为诉讼主体的就五
六个,行政、民事、商事都有,更不要说它在好几宗土地确权纠纷中的第三
身
份了。既然没少介
土地市场,那城投副总被国土资源局的哥们儿牵扯出来就太
正常不过了。论文是写完了,那一大摞复印资料我倒留了下来,不是为了什么纪
念意义,而是太沉,实在懒得扔,顺手丢进了寝室壁柜里。
时间再紧,呆
们也要忙里偷闲,看看比赛,打打球,以及耍两盘《冰封王
座》。打游戏基本都是在中午,饭后俩小时。大概就是六月二十二号,天
沉得
像裹了条湿棉被,我跟害了内风湿一样手感极差,打了一局后,就退出听了会儿
歌。上qq跟陈瑶聊了两句,好半晌她才回,正打算开
,我猛然发现母亲的
像
竟然亮着。怎么说喔,一种朗朗乾坤之下见了鬼的感觉。据我估计,自打出生这
个号就没被用过几次,母亲零星的几个好友名字我都能记下来。倒不是不会打字
啥的,母亲的五笔比我溜得多,她只是懒得用,不习惯。注册时我随便给她起了
个名字,「竹叶青」,窦唯的一张专辑名。可能也是一种酒,天晓得,反正现在
变成了四个字,具体是啥就不说了。总之像他们那代
管用的喔称一样,文雅却
不可避免地迂腐,或者说傻里傻气。我问母亲咋用上qq了,不等回应,陈瑶一个
劲地催催催。
「还没上课喔?」有个分半钟,母亲来了一句。
「这才几点?」
「哦,复习得咋样了?」果然。
「还行吧。」
「别老玩游戏。」
对着闪烁的光标,我竟不知说点什么好。
「
哩,跑了?」
「在喔。」
「曲儿编得不错。」她甚至发了个眨眼的表
。
「啥?」
「听歌喔,你空间那歌。」
楞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qzone 是4 月与魔兽世界差不多同时间公测的
个
化平台,类似于博客。3 月号,也就是大奖赛结束那天,赞助商随机赠送
的qzone1.0内测英雄帖,只能称之为走了狗屎运——起先我以为
手一份,结果
是限量版。一番鼓捣,空间bgm 我上传了两首小样,如你所料,均走得伤感路线,
包括《咏劫》。老实说,也没啥目的,就是图个新鲜儿。鄙
也算是行走于了时
代前沿,寄托一种另类颓废的
神自嘲吧。得承认,拖住鼠标时,手是发抖的—
—也不光手,费了老鼻子劲,我才避免了因脸红而汗流浃背。多谢这感
肺腑的
天气。打开qq空间,留言板 空空如也,访客栏下面,最近的一位当然是母亲
像,
期:6 月22
。
「我下了啊。」母亲说,很快又补充一句:「好好复习!」直到她
像暗淡
下来,我都没能把那个「哦」发出去。一种心
如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我知道陈瑶她妈会再来找我,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有些吃惊。这次是在
考试之前,有些不厚道。依旧是老一套说辞,陈瑶的想法,她的过失,以及我这
个障碍。她质问我还有什么比帮助一位
孩实现梦想更可贵喔?我不置可否。我
觉得她的表述太过书面化,让
紧绷,感觉不舒服。她晃着小勺子,说不要再耽
搁她了。她妈本来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她就找了家冷饮店,还行吧,起码凉
快。这位
士穿了件黑色背心裙,上面点缀着一些贝壳和花骨朵,至于是刺绣还
是画上去的,我就说不准了。我想说的是,每次她抬起右臂,我都会不可避免地
瞥见她的胳肢窝,那里
得像扑了
。或许也正因此,其间斜着排列的三颗小痣
显得极为突出而生动,我老觉得自己是在跟它们说话。
或许是我的恍惚引起了她的不满,
士的语调变得凛冽起来。她控诉我自私,
说要真为陈瑶好,就应该放手,而不是流氓一样死缠烂打。这就他妈有些过分了,
我说可以啊,我又没拦着不让她走。她妈翻翻眼皮,却沉默下来,开始埋
舀盒
子里的冰激凌,有些疯狂。持续了十来次后,她猛然抬起
来,说:「你这
怎
么这样!」她这一叫,周围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我只能硬着
皮说:「我怎么了?」
「怎么了?」她拍拍桌子:「我直接找你父母,找你妈去!给脸不要脸!什
么东西!」
我突然就想扇她的脸。我并不拒绝
流,但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扇她的
脸。
「张凤兰是吧?好好好。」她胸膛起伏着,并不雄伟,周遭的目光却越来越
亮,像是谁在我们
项罩了个凹面镜。我只能笑了笑。
我张张嘴,刚寻思着说点什么,一坨香甜的糊状物就飞了过来。我压根没意
识到去躲。终究还是大意了啊。
这事我当然不会跟陈瑶说,她妈有没有说就不知道了。不过至少据我观察,
陈瑶并不知
。六月二十七
,即马刺夺冠后的第三天,期末考开始,一搞就是
六天。等我们考完,大一、大二才开始,陈瑶考四天,从三号一直到七号。
继五月份醉洒大闹系辅导员之后,大波就全校闻名了,至今校园bbs 里还流
传着他身着四角内裤在校门
四仰八叉的动感照片。对此他本
的看法是,还不
错,够朋克,而且毕业证学位证哪个也没耽搁,不就记个过嘛。这货在排练房楼
下租了间房,一直没走
,这阵儿,不时教唆着乐队重整旗鼓,「起码临走捞点
钱嘛!」他说。可笑的是,我老还一再试图找机会跟哥几个说声对不起。百般犹
豫,又觉得过于矫
了。
陈瑶考完的第二天,我们到平阳医学院附近演了一场。这儿就仨学校,俩都
是大专,跟东大学城肯定没法比,但架不住医学院
多啊。别看名字一般,它有
好几个专业在亚洲都名列前茅,中亚留学生不要太多。跟我们那儿考试期间的寂
寥 不同,这里
很多。邀请我们来的是个移动公司门面店,搞什么促销活动。也
没舞台,就门
一戳,唱了仨钟
,荫凉地也差点把
给热死。好说歹说,店主
给了四千五。揣着血汗钱,在街上逛了一圈儿,大波突然提议到医学院食堂啜一
顿,他说这儿的什么什么菜很牛
,以后再想吃怕没机会了。瞧那老泪纵横的模
样,没办法,只能依了他。邪门的是大食堂只用饭卡,给现金不要,我们就笑了。
饥肠辘辘地晃了一阵,总算找到个愿意拿饭卡换现钞的雷锋。刚刷完卡转身,
我就看到了邴婕。黑t 恤、热裤、白拖鞋,
发还是很短,跟个小男孩似的,她
也是刚打完饭,两
都愣了愣。还是邴婕先走了过来,她笑着问我咋在这儿。我
捞捞背上的琴,又不由自主地挠了挠
。那天打王伟超家楼道出来,圆脸追上我
问是不是在平阳上学,我点点
,她拽着邴婕的胳膊说:「她也在呀!」我没问
她在哪个学校,我甚至没敢或者说不想看她。事实上,在王伟超家看到她的第一
眼,我就知道她是谁,尽管这个
的变化是如此之大,跟 记忆中完全 不同。邴婕
也没说,她似乎不太
说话,我记得在楼道里她只是「呀」了一下,圆脸道明身
份,呆
们大声惊呼时,她也只是说了声:「不会吧?」但圆脸难缠啊,她掷地
有声地告诉我邴婕在平阳医学院读大二,仅用余光我也瞧得见后者在不间断地掐
着前者的胳膊。圆脸作为一名已婚
,坚强得连一声都没叫唤。
吃饭时,邴婕坐在我身后,大概两桌的距离。对面的陈瑶两眼像个探照灯,
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哥几个问这谁啊,特别是大波,完全是一副没见过
的鳖
样,陈瑶乐得参与其中,愉快地浑水摸鱼。我能说点什么喔,我说就是一初中同
学,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邪了门了。
「那可真是有缘啊。」陈瑶说。
呆
们都笑了,我从末听过如此粗俗不堪的笑声,简直想跟这些
绝
了。
关键是我们这副模样放到邴婕眼里,她会怎么想?这顿饭吃得
如坐针毯、汗流
浃背。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瑶踢踢我,说:「
走了,」过了两分钟,她又说:
「往这儿来了。」她不说倒还好,一说我几乎能感受到邴婕在步步
近。我不知
道自己什么表
,但陈瑶紧绷着脸,呆
们兴奋得浑身都在发抖。终于,她在隔
一张桌子的地方停下,说:「先走了,严林。」我惊愕地抬起
,迅猛地点了点
。
四五天吧,搞了五六场商演,算是告别演出吧,疯了一样。完了大波说他要
回老家玩几天,想想以后怎么办。他爹在当地有个炼油厂,
败是
败,好歹瘦
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货把大奖赛光盘及母带一
脑儿拎了过来,他嘱咐我保存好,
搞坏了跟我拼命。省台直播当然给掐了,却并不妨碍乐队那场处
秀在网络上的
零星流出,遑论好坏,多少收获仨俩
丝。老实说,要不是估摸着将来能给王伟
超烧俩张,这些玩意儿我现在就一把扔了。陈瑶一连几天都给我摆脸色,不冷不
热,有时候晚上吃饭时她竞能一句话都不说,这己非一般境界所能比拟。有话要
说时,谈的也都是邴婕,好像我床上即刻就躺着一个
的,名字叫邴婕。问起问
题来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但实话实说,这些个疑问百分之九五我都解答不
了,我建议她问老天爷去更现实一点。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伪装。
送别大波那晚,乐队正式宣布解散,我们在山寨青岛 啤酒城喝得晕
转向。
理所当然地,我难得 做了一回东。但陈瑶来得很晚,过来时已经有点高了。我问
她在哪儿喝了。发布页LtXsfB点¢○㎡她说:「要你管!」好吧,在呆
们的叫好声中,她开始跟大家
拼酒,半
下来脸就青了。更多小说 ltxsba.top傻
们立马蔫了。我捞着她在水沟边大吐特吐,不远
处挖掘机嗡嗡作响,我们
顶的土山没准就是它堆出来的。我不记得陈瑶吐了多
少,因为我也是
昏脑胀,几乎是跪坐在地上,只记得她在疯狂
的间隙说了
很多话。她说为什么这么难,活着为什么这么难;说妹妹苦,说杀
为什么算犯
法,「你不是学法律的吗?」她扯着嗓子,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最后她质问我
为什么不问问她,「懦夫!」她说,她抱着我拼命地捶打,完了一
吐在了我背
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挨了一刀。而陈瑶额
沁凉,像一块
即将融化的冰。
********************
听说我决定在平阳某律所实习后,七月中旬的一个周六,母亲来了一趟平阳。
除了被褥衣物,她还捎了点零食、土特产。前者给陈瑶,后者当然归老贺。当天
中午,母亲在校宾馆请客吃饭,还特意让我叫上乐队哥几个,我也搞不懂什么意
思。没办法,乐队早散了,甚至整个大学城都空空
,连校宾馆都半死不活的。
老贺说每年最烦的就是这会儿,吃个早饭都难,啥都得自己做。我差点告诉她,
我妈从来都是自己做,买早餐?没有的事儿。如你所见,除了老贺、陈瑶,还有
李阙如,与餐的只有我们鼓手。母亲说要还有其他落单的同学,一起喊过来得了。
我问她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老贺说企业家当惯了都这样,这么说着她嘿嘿地
笑了起来。大伙也跟着笑。我大概也只能笑了。其实考完试,母亲没问我啥时候
回去,我就知道事
不对了。果然,没两天老贺就联系了我,她给了四个选项:
平海纪委、平海律所、平阳中院、平阳律所。犹豫一阵,我还是选了第四个。是
好是坏,谁知道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想回平海。当然,周六早上母亲打电话
来时,本来打算让我去陆敏那的,得知陈瑶也在,便直接杀到了学校。
母亲夸李阙如长得好,有佛
,转脸又说,跟大姑娘似的。后者脸蛋红扑扑
的,像真是言语间就变了
,他眨
着大眼,一副欲言又止的娇憨样。老贺自然
是美滋滋的,哪怕她连连摆手,怪母亲谬赞。我却忍不住想笑。确切以及坦诚地
说,李阙如很富态,皮肤比大姑娘都要好,水灵水灵的。至于佛
嘛,我只会想
到他老二上的那串珠子,大概是佛珠给捻到
上了吧。李阙如难得举止文雅了
一回,倒不是说以前多粗硬,而是毛躁。就那种你一眼瞅上去就知道起夜比较多
的
,今天倒谨言慎行、安安静静的,起码没分分钟被他妈教导闭嘴。席间这货
甚至秀了段英语,从词根上讲了下加拿大特产熏鲑鱼与
式刺身吃法的区别。老
实说,以我这刚过英语四级的水平确实听不太懂。我甚至怀疑这一段老贺是不是
跟儿子在家里排练过。
母亲说除了央视大赛,七月下旬至八月初还有个中国曲艺节,在杭州、南京、
昆明、银川、哈尔滨等多地举行,四十多个剧种,两百多个节目,凤舞剧团作为
几个主要评剧团之一也要参与整个系列演出。其实就是抱团巡演嘛。而这还不算
完,以后剧团啊,每年都要不定期到林城去扶贫演出,这是赵xx答应出山的条件
之一。据说义演的全部收
将建设一所希望小学,算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公益吧。
按母亲说法,咱艺术学校也该找机会多宣传宣传了。不过光《梦想中国》小算下
也得持续到金秋十月,抱团巡演啥的,少说十几二十天,哪还有时间义演。「不
会一跑就大半年吧?」我问:「忙得过来么你。」
「想啥喔,」母亲笑笑:「能不能进得了资格赛还俩说,」这么说着,她抿
酒:「演几场歇几天呗,要连轴转可不得把
累死!」随后对陈瑶悄悄说了句
什么,耳垂在
部的晃动中亮晶晶的。是的,母亲戴着耳坠,难得一见。
其实她一直有耳孔,床
柜的椿木老匣子里的这对银耳坠,几乎从末戴过,
不知是否跟当年教师着装规范有关。记得老早,上小学的时候吧,母亲老让我拿
棉签给她通耳孔,说两星期不动就会自己长上。现在想来,何止耳坠,她连戒指
都很少戴。父母结婚那会儿兴老三件,没有首饰什么的,戒指、镯子和耳坠据说
都是三周年时补的。
说那时百货商场有银匠,自己拿银锁去,现溶现打,母
亲这一套下来光加工费都出了几十块。但这些,终究是压箱底的东西,一般没有
拿出来示
的必要。我一度以为首饰就是放在匣子里看的,直到初一时见某位同
学的母亲戴着戒指才意识到事
并非如此。记得跟母亲谈起时,她说整天捏
笔
写字,戴啥啊戴。至于现在,只能拿这些做工粗糙、样式陈旧的老古董装装门面
了。
饭后送别老贺,我和陈瑶陪着母亲在几乎空无一
的大学城里散了会儿步。
天还是很热,蝉濒死地叫,老榆树融化般淌出一种褐色汁
,又一路滴到地上,
无比恶心。我们在路边看台的屋檐下走,这里好歹有风,尽管偶尔会有一些不堪
目的垃圾强行掠
视线。母亲穿了件长款印花连衣裙,及脚踝的裙摆在行进中
舞个不停,透出里面的黑色衬裙和两条白腿。我跟在后面,总能看到那俩柔软的
腿窝子,它们在有些发红的天色下几乎要透出光来,此种感觉无比怪异。我只好
抹抹汗,快速挤到了两
前面。为此还挨了陈瑶一句奚落,她呲牙咧嘴地说我没
眼色。母亲只是笑笑,没说话,黑色短袖小v 领很紧俏,加上裙子的高腰设计,
使她的下身长得有点夸张。
陈瑶一路叽叽喳喳,恨不得拍拍翅膀飞到树杈子上,跟上次见母亲时相比简
直判若两
。她们偶尔说些悄悄话,当然,我也无意细听。我问参加那什么巡演
有没有钱拿,母亲说就是个辛苦钱,毕竟也是公益
质嘛,传播个文化啥的。
「不过——」她笑笑:「至少能提高点剧团的知名度,还能给咱学校打打广告,
对不?」乐队也跟过演出,所以这个节那个节的说什么公益
质都是骗傻子,毕
竟 观众是买票进场嘛。不过既然母亲这么说,我也没好意思
。
「咱可是唯一的民营剧团啊,知名度啥的别家不在乎,对咱来说可是稀罕宝
贝。」大概瞧出我的不忿,母亲又说。此话倒是在理,甚至顶
天,终究也就是
个县级民营。
不过我并没有急于承认,而是望向不远处的公厕:「陈瑶是不是掉里面了?」
「有点正行!」母亲皱皱眉,她靠近我悄声说:「哎,陈瑶也在乐队?」我
点了点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又笑逐颜开:「我觉得陈瑶不错。」
「知道啊,你不早说过了?」
「说真的。」
我没说话。
母亲的五官
廓在眼前放大,像一朵朵饱满的花。她应该只是化了点
妆,
双唇却红红的,娇艳欲滴。逆光中,我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甚至眼角的几缕鱼
尾。如云青丝下,耳垂珠圆玉润,耳坠呈水滴形,通体闪烁着一道朴实的银白光
泽,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年代久远了。「听见没?」她捅我一肘。
我夸张地「嗷」了一声,随即笑了笑。
「对
家好一点,别再整些
七八糟的。」
「知道了,烦不烦?」
母亲切了声,往楼梯踱了两步,又转身走了回来。
「耳坠不错。」
她笑笑,不说话。
「挺好看的。」
「是吧?」
我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这么搞什么意思,鬼知道。
「哎——」母亲皱皱眉,迅速撇开了脸。
「摸摸是不是真的。」是的,我承认自己声音有些发抖。
「呸。」母亲白我一眼,撇了撇嘴:「还小啊你。」
我突然有种把她揽
怀中的冲动。当然,这么搞太夸张了,仅是想想己足够
夸张,令
汗如雨下。我冲公厕方向喊了一嗓了,陈瑶没回应。我摸摸兜里的烟,
没敢掏出来。「还以为你不喜欢喔。」有个两三秒,我才说。
「戴给谁看,」母亲瞥我一眼:「你爸有那闲心?」那种眼神我看不懂,一
种差点让
陷进去的软糯。
「那——」
「上次录节目,颁奖那次,硬是被
贴了一对假的。」她撅撅嘴,很快哈哈
大笑起来。
我也咧嘴意思了一下,等她不笑了,我说:「再过生
,我买项链。」我冲
她胸
指了指。母亲的v 领看起来空空落落的,以前倒从不觉得。
「行了,光吹牛,妈啥时候
到你养活了。」声音很小,尾音更小。
我刚想着攒两句俏皮话,陈瑶出来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
,看来是被里面
的美妙景象成功熏陶了一把。母亲拎拎包,没有必要地后退了一步,她看看陈瑶,
又看看我,说:「你
可想你,啊,过一阵儿就回家看看,」这么说着,她又
转向陈瑶:「说的是你俩!」
********************
七月十八号正式封校,老贺给我了张通行证,又给找了一个空宿舍。应该
是个研究生宿舍,一楼,四个铺,阳台的防护网上锈迹斑斑,爬墙虎遮天蔽
的,
连顺着水管的半面墙都冒着绿茵茵的青苔。老实说,有点
森森的。但老贺说将
就一下吧,有空调的可不好找。我差点说没空调也行啊。但如你所知,老贺压根
不会给你什么其他选项, 如果她事先已经替你作出决定的话。我也想过搬到范家
祖宅,起码会陈瑶方便一点,想想还是算了,那样我会有心理障碍。除了置办行
的钱,母亲还多留了几百块,不知里面有没有房租预算。好在几场商演落下了
俩仨千块,可惜找了一通,才发现「有空调的可不好找」并不局限于学生宿舍。
而这时天已热得能蒸螃蟹了,于是我就发现了爬山虎的好。除了晚上蚊虫多点,
这里简直是个仙
,大部分
况下连空调都不需要开。陈瑶溜进过几次,有次
正搞着,被宿管敲了门,慌慌张张地把
藏好,结果大傻
只是送了本防火宣传
手册。
在律所实际要比在法院松散一些,有事去,没事就歇。陈瑶经常领着陈若男
来找我玩,在律所附近就看电影、逛商场,在学校就打乒乓球、弹琴,再不就到
西湖钓鱼。当然,不管
什么,于我而言没有太大区别,次数一多,我便自然而
然地认识到自己保姆的身份了。有次陈瑶不知从哪儿搞了对网球拍子,我们就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