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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挟雷劲的狂风,所过之处,地上长不是枯萎、化灰,就是直接燃火烧起,穿透过火雷符剑组成的阵围,向外扩展。

已经退到数十米外的群雄都感威压来,难以承受,有直接腿软跪倒,修为差的甚至被扫飞出去,盖世之威,不过如此。

唯有江万里和金明雀两位星榜菁英,或拔刀,或扬剑,护住身后之,稳稳守住,却也面色煞白,耗力不小,清楚感受与地元猛的大差距。

这一幕,白夜飞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心中满是吐槽。

……这画风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道士,出来不打太极拳,衣服一脱就变成健身教练……不,这根本是吕布加雷神啊!你他母亲的貂蝉在哪里啊?

“太乙项西楚,以五雷噬嗑正令,领教阁下高招!”

项西楚挥动长戟,一声喝,重戟若轻羽,划出玄妙轨迹,其上电光流转,赫然是以戟招摄五色神雷。

雷者,阳之枢机,号令万物之根本!

项西楚重戟运转阳,驾驭五雷,一招出,长戟上电光涨,天地间陡然一声响,震动天穹。

五色雷光附着长戟,涌动不停,化作一道如山雷令,当中五色转,自有法度,千百紫色雷霆从中跃出,向四周逸散。

项西楚知道老对手诡变难测,果断不做试探,一出手就是猛招,雷令之下,众生俯首,长戟挥动,威势如山岳崩塌,更有汹涌雷,如涛拍向邪影。

看着山崩般砸来的五色雷劲,白夜飞魂飞天外,就算前半生的科幻电影里,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声光,意识到这下完蛋,这家伙不光是吕布转世,还有西楚霸王附体!

雷系的力量,在天洲被奉为至上,是所有自然系的第一,不但威能远超金木水火风,修练时也异常艰难,不光需要极高的资质门,还要承受很强的痛楚与风险。

雷系之力,狂更胜火系,难以驾驭,极易失控,练到高处,简直是淌着高压电过来,当中艰辛,非常能忍,克服者百中无一。

因此,只要身上力量与雷电沾边,展现出来,们立刻就会另眼相看。

持有珍贵的雷系法器,代表此手眼通天,身份不凡;修成雷系功法,则表示这家伙绝对是狠

身为现代,白夜飞没少看电影,科幻片与超级英雄电影也看得不少,各种声光大场面都见得多了,与身边的“古”不可同而语,来天洲后又拓展了视野,无论是郢都时魔神降临,还是雅德维嘉那一手削山留字,都给了他刻印象,自信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一惊一乍。

但看到铺天盖地,化为惊涛骇,滚滚而来的雷,还有后方那凝实如山,不可逾越的雷令,白夜飞阵阵心惊跳,从内心处感到恐惧。

这是生物体源自本能的感受,是祖先还在茹毛饮血时,直面横跨天穹劈下,将大地炸开,令山林焚起的雷霆时的惊惶与敬畏!是对自然伟力的铭记,如直面神明!

白夜飞生出明悟,眼前这男,不仅是少见的雷系强者,更可能是地元中雷系的佼佼者,令天地间最狂的雷电,在他手上,温驯至极,如臂指使。

假若只有自己,独自面对如此大敌,肯定双膝一软,直接躺下待死,连顽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其发落,但……白夜飞心念急转,忽然平静,惊惶恐惧褪去,只剩下坚定:

……邪影,你应该有办法吧!天洲第一杀手,不该只有这点本事!

雷令在后,雷如涌,主攻未至,先发的电流已经贴地袭来。地表之上,千百道浅淡雷线涌动,宛如张开的大网,围向邪影,要先一步麻痹、瘫痪猎物。

暗藏杀机的高压电网,换了石劲豪、江万里,肯定都接不下也躲不过,但雷线漫过脚下,顺着身体传导,白夜飞却近乎全无感觉,全身上下早就在普化宝戒的持续放电冲击下,完全麻木。

一波波涌流涌动,不断加强,白夜飞终于生出感觉,接受了新一波更强的电流,已钝的痛楚又再次变强,脑中思考的流速也同时飙高,超越极限。

白夜飞赫然看见,世界又一次像先前那样缓慢下来,不光项西楚挥戟的动作,甚至连戟上电流本身,都忽地变慢,像是电影里的特效镜

雷戟之上,每一道的电流的诞生、炽亮、分岔与最终消亡,都能清楚看在眼里,甚至能看见紫色电芒其实非紫,而是青、红、黄、黑、白五色织组成,糅合为紫光。

五色电光,源于项西楚的体内,他体内五脏内息调和,分发五色,对应五行,最终蕴出五行之雷,化作源源不断的雷光,通过雷戟放出,组成雷令。

白夜飞瞬息醒悟,这就是五雷噬嗑正令的奥秘,这是以自身五行化作五雷,号令天地,制造无尽雷的绝招。

如今雷令已成,直面雷霆之威,等若与天地之力相抗,委实艰难,但大胆设想,若是能设法打五行平衡,五雷就可能不攻自

有这样的想法,眼看贴地电流之后,汹涌雷光如涌来,后面还有如山崩一样打来的雷令,白夜飞愈发紧张,却不知该怎么行动。

蓦地,麻木的身体……动了!

五雷噬嗑正令发动前的余波,让群雄遭难不小,却没有离去,所有继续拉远了距离,却依然关注着一场震动天洲的双强战斗,生怕错过一瞬。

隔着雷火飞剑符阵,看得不是很清楚,在场群雄只看到项道长一戟挥出,雷光灿烂。

在绚烂威严的雷光之下,先前那抹如妖魔般诡异的黑影,显得格外渺小、残,一切的邪异在雷霆之前,都不值一提,随时都会被彻底吞噬。

在场每个都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雷光中的黑影,想要看他要如何应对,究竟什么样的诡异法门,才能应对这百邪辟易的雷电?

然后,所有都眼睛一花,那道黑影蓦地消失了!

“怎么会?”江万里脱喊道,金明雀险些没握住手中的剑。

他们目力最佳,确认邪影的确在雷光涌来一瞬,消失不见,为之大吃一惊,不敢相信所见。

项道长很强,甚至更胜很多成名已久的地元前辈,但邪影凶名惊天下,也绝非易与之辈,两之间,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怎么会一招秒就被抹杀?

群雄欢欣鼓舞,已有开始呐喊。

“项道长威武!”

“区区邪影,跳梁小丑!”

“什么天洲四不祥,一个杀手也配?”

场中的项西楚面色凝重,对一切最为清晰,在雷吞噬一切之前,邪影忽地消失,明明影遁已经被封印,他却依然瞬息无踪,展现了别的本领。

超乎预计的况,项西楚一惊,随即醒悟,这么久以来,邪影手下从无生者,除了因为他行动诡秘,影遁无双,更因其藏不露的一点,他拥有极其惊的高速!

这一点,被出神化的影遁之术掩盖,让所有面对他的,都在提防他借影遁形,反而露出绽,被他直接以高速击

的见识和战斗本能,项西楚瞬息想明白一切,却发现自己完全把握不到邪影的方位。

明明被封禁了遁影之法,更被封在符阵之中的有限空间,邪影只凭速度,就彻底摆脱了自己的注目和感知……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啊!

第三九六章.炎狱

项西楚生出强烈的危险预感,汗毛直竖,当即雷戟变招横挥,戟上凝聚的雷令随之倾倒,如山岳轰海中,掀起千波

天地元气响应号令,化作无穷雷霆,如惊涛骇般席卷,四面八方同时电芒肆虐,仿佛雷电海啸。

一波波雷霆涌动,撞在外围飞旋的雷火剑影,却如撞上撑天之柱,被反打回来,但符阵中的剑影也湮灭小半,剩下的明暗不定,明显压力沉重。

剧烈的冲击,外围主持符阵的宋清廉,一下脸色转白,连忙咬舌尖,血持咒,全力加持之下,黯淡的雷火剑影再度灿烂,总算稳住了符阵。

……不好,三哥这是拚命了!

宋清廉明白,这是因为邪影比预计得更强,项西楚已经收不住力,只能全力发招,行险一搏,但这么猛的大招,老爹的符阵最多再扛两招就要崩散,必须在那之前重伤或解决邪影!不然失去符阵限制,他来去自由,麻烦就大了!

符阵之中,项西楚亦是一般想法,以雷令催动雷电如涛,卷动四方,每一道耀动飙的电芒,都伴随着他的感知,犹如张开大网,存在于符阵内的实体无论怎么狂飙,都无法躲过,只能被捕捉到。发;布页LtXsfB点¢○㎡

不信不出你来……项西楚心一喜,随即虎躯震动,双目瞪圆,脑中只有一个念

……好快!

此生从未见过那么快的速度,电芒组成的观察网中,邪影的位置,每一秒都在变动,甚至一秒能变动数次,前后左右,到处窜,完全超越了眼能见的范畴。

没有影遁加持,区区血之躯,怎么能如此快法?

纵然以地元目力,项西楚也看不到邪影,但电芒的生灭速度超过眼,更覆盖全场,将邪影每一瞬的位置都清晰掌握。

正因如此,项西楚更难以置信,邪影竟一面闪着席卷四方的电芒,一面朝着自己这边近!

电光石火,何其迅速,电芒组成的,本该毫无绽,邪影连这都能寻出绽,以本身速度闪过……简直超越了常识。

以太乙真宗的底蕴,也不曾听说这种事,究竟什么能做到这种事?做得到这种事的,真的还是吗?

无论如何,邪影正在高速近,自己使的是长戟,面对如神速的敌,一旦被欺近,长戟施展不开,届时不光会处于劣势,甚至可能被一贴身快攻直接带走。

双目依然看不见邪影,但随着电芒张开的思感,依然把握住他每一瞬的位置,感查到他穿梭于几乎不存在的电芒间隙中,有若行走大路,没有丝毫窒碍,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算将长戟舞得滴水不透,也不可能快过电芒生灭的速度,这根本不是同层次的东西!

项西楚哪敢大意,凭着思觉捕捉,抢先一戟横挥打出,戟上五色雷劲流转,化作电光飞窜,试图截击邪影,却毫不意外地落空了。

邪影轻巧闪过电芒戟击,瞬息贴近,快刀一斩,飞蛾焰光流转,直取项西楚大开的空门,火焰流窜,绚烂华丽。

面对这一刀,项西楚毫无惧色,心中反喜。

终教你了我的陷阱……项西楚右掌一松,任由方天雷戟坠下,主动抛弃兵器,同时五色雷劲自脏腑涌出,化作灿烂电芒,在左右双臂上收束,加倍闪烁。

粗壮坚实的左臂上,紫电闪耀,凝结成板,如似盾形,横在身前,迎上斩来的长刀;右拳上的金色电芒,凝成无柄雷刃,直斩而出。

这是五雷噬嗑正令的杀招之一,再溯源往上,就是天经雷字部的绝学,由地元之身使出,威能无俦,只要打中,当能重创天元之下任何强敌。

与此同时,被弃用的长戟未有落地,反而电芒流转,亮度激增,凭着电磁之间的吸引,自行飞起,当空一挥,电流炽烂,从

背后反刺邪影,恰与右拳雷刃前后夹击,构成一个完美杀局。

左臂凝盾挡刀,右手与重戟夹杀,誓要为天下除害!

在彻悟邪影超乎常理的高速一瞬,项西楚就明白,想要与之一战,就必须引敌瓮,唯有在其攻击之时,才能磨平两边不可逾越的差距,否则自己的攻击,无论再强,也只会落在空处。

以身诱敌,风险极大,纵然有雷盾护身,邪影却不是普通武者,手上的飞蛾更是当世神兵,想要掉他,没有废掉一条手臂的决心,是不可能的!

项西楚早有决断,左臂甚至主动迎上长刀,打算在雷盾后,以千锤百炼的身锁住邪影的刀,拼着伤残,只要将他困住一瞬,刀戟夹击之下,定要他有来无回。

但在刀臂相碰的一瞬,项西楚陡然一惊,发现刀上的力量不对!

与之前那次相遇战对比,这一刀的力量衰弱得异乎寻常,完全不是地元层次的应有出力。

自己做好废掉一臂的准备,只希望拖延邪影数息,好以伤换伤,将之重创,但斩来的这一刀看似流火环绕,端是厉害,却根本是空架子,哪怕倚仗神兵之力,竟连开雷盾都做不到。

……邪影的状况不对!

项西楚惊觉邪影的状态不对,却怀疑这会否是计?是自己的计谋早就被看穿,对方将计就计,这一刀也只是幌子?

可能太多,难以把握,而且仓促之间,也再难变招,只能拼上一把,项西楚左臂不动,右手加速挥刀,却见不开雷盾的邪影,竟也主动弃兵,身子还往后仰去,迎向背后刺来的重戟,形同自戕。

这行为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纵然项西楚意志坚定,也是一怔,看见舍弃飞蛾的邪影,罩体的如泥黑影更加淡化,廓显现,衣衫可见,随时都会露出底下的真面目来。

若能看到邪影的真面目,解开他的神秘面纱,哪怕这次没能成功将他留下,后续寻也要容易许多。

项西楚不由投去更多注意,想要看清邪影藏在黑暗中的真容,果然注意到更多东西。

虽然还看不清面目,却可以看见他衣衫上冒着烟,底下露出的皮也微黑,更有电光流转,似乎完全没能化解之前的雷电,承受不住,即将不支。

这些现象,让项西楚察觉邪影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可怕,可能正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虽然还能维持那不可思议的高速,但除此之外,根本只是元层次,完全无力与自己比拚。

这里当没有什么谋诡计,那眼下……就是替天下除此大害的最好时机!

项西楚加速挥刀,与重戟合力,趁他病要他命。

蓦地,脱手直坠的飞蛾,忽然自行一挑,转坠为飞,绕着项西楚左臂高速转动,尽管仍无能开雷盾防御,但这一变化,却让项西楚心中警兆,本能分神回防,未有第一时间追击。

发现飞蛾依然力量不足,不似邪影的后手,又眼见邪影将被雷戟刺穿,项西楚左臂一振,雷光耀动,甩开飞蛾,右手雷刃补刀追杀,要一举了结强敌。

下一瞬,左臂之内,一强横力量莫名释放,炽热猛烈,焚烧血,赫然是早先飞蛾旋臂而飞时悄然注

发的火劲,初时只是一点,难以察觉,经历潜伏发,炸开时已经是排山倒海,势无可挡,更蕴藏着高温,焚灭万物,项西楚识得厉害,左臂上雷盾轰然散,鼓起一波强大雷劲,自内而外席卷,在炎劲尚未全面发前,将之出。

雷光涌动,当中包裹着一点火光,项西楚心下稍安,被电芒锁住的星星之火陡然燃,发出的滂湃之力,直接冲散雷光,迅速扩大,转眼化为一道道熊熊火网,锁住了项西楚。

飞蛾内嵌术式.炎狱!

熊熊烈焰,化作牢狱,将项西楚困住,他身上电光灿烂,护住身躯,不让火焰焚烧血,更试图冲突火网。

然而,绕身流转的火焰自有奥妙,在雷光席卷中岿然不动,强如项西楚亦无法立刻坏,被锁在网狱中,承受烈焰焚身。

炎网中隔,项西楚的雷刃刺不出去,连遥遥控雷戟的力量也被截断。

原本自刺邪影背心的重戟,刹时衰弱,上璀璨的雷光一下黯淡,速度与力量陡降。

邪影似乎早知会如此,把握住雷戟衰弱的一瞬,身体诡异扭摆,作出一个常难以实现的动作,间不容发地避过,甚至还让他顺势一爪,握住戟身。

雷戟上电芒转亮,似要挣脱,却被黑影覆盖,重新黯淡,转瞬之间,邪影似已镇压这柄长戟,同时左手一扬,接回飞蛾,微微一笑,飞身而起。

的战斗经过数次逆转,看似你来我往,实则只在电光石火间,旁观的中土群豪根本没几个能看清过程,几乎只看见项西楚重戟一挥,祭起雷令,威势盖世,之后雷涌动,邪影身形消失,似是败北。

几乎是众的庆贺称赞声才刚响起,项西楚又莫名其妙被困在火牢之中,而消失的邪影重新出现,冲天而起,一手持刀,另一手重戟之上雷光涌动,竟然是项西楚的兵器……

第三九七章.看戏的总要付票钱

“怎么会!”

“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项道长败了?不好!”

群雄尽皆哗然,江万里与金明雀神色凝重,全神戒备,此刻胜负未分,但邪影邪功莫测,这一战,恐怕没那么简单。

宋清廉又惊又怒,见邪影要走,又出一猩红,指蘸鲜血,凌空画咒,控符阵变阵,千百符剑旋绕飞起,起雷光火焰,形如逆龙卷,拦截邪影。

……邪影诡变难测,不好对付。但只要老爹的剑阵不,他的影遁就受克制,师兄接着就能了结他。

对项西楚充满信任,宋清廉一力控符阵,封锁影术,阻拦邪影去路,要为他争取时间。

项西楚周身雷光涌动,高大的身躯隐没在电芒之中,整个好像化作掌雷真神,随时要开炎狱,追击邪影,不负师弟信任。

邪影身在半空,千百雷火飞溅贴身飞旋,却不以为意,随手一拍,被黑影覆盖,彻底黯淡的戟身上电光重炽,紫芒斑斓,有汹涌的能量在其中积累,蓄势待发,赫然被激发了当中蕴藏的术式。

“什么鬼?”宋清廉脱惊呼,不敢相信所见。项西楚眼中闪过震惊,隐隐失态。

方天雷戟是项西楚的专属武器,有特殊咒印加持,外根本无法使用,更别说发动内中蕴藏的术式,邪影能够封镇已经离谱,居然还能发动使用,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好胆!”

自己的专用兵器,居然被当众夺走,超级打脸,项西楚怒不可遏,一声喝,如晴天霹雳,周身电光大作,轰碎绕身火网,就要追击邪影。

但火网甫碎,忽然一声异响,如龙吟九霄,震动天穹,压下怒喝雷声,跟着一条粲然青龙,越空而来。

鹿角蛇身,鹰爪鱼鳞,龙影腾于远处山顶,栩栩如生,仰天长啸,飞跃长空,几若一道璀璨青光,飙而来,轰中项西楚,来速之快、威势之猛,他甚至来不及招架,就被吞卷进去,巨炸开。

青龙跃空而来,轰然炸开,钜量的光焰将项西楚吞噬,冲击力往四周横扫,势不可挡,外围的雷火符剑与之一触,黯淡消散,灰飞烟灭,符阵从内被开。

“是苍……呃!”

唇边带血,宋清廉面色煞白,连退数步,更后方所有看到这一幕,脑中只有一个念:苍龙炮!

八旗关时,太祖善使一式绝学苍龙炮,拳化真龙,压服众生,威力强劲猛烈,所向披靡,横扫大地,称雄天元,威震中土。

这一式,几乎成了太祖的个标志,更成了中土武的噩梦。

太祖之后,皇室子孙练成此式者寥寥无几,但皇室请来高,设计术式,耗费重金打造专属法器,将极招封藏其中,令苍龙炮普及化,在后来的多场平叛、剿逆中大放异彩。

但凡与八旗作对的叛逆,必将败亡在苍龙炮下,几乎成了定律。王朝初期,曾有数逆贼,起事后声势浩大,却在首领被苍龙炮斩杀后,立刻鸟兽而散,最终覆灭。

八旗坐稳江山,统御中土数百年,苍龙炮少了用武之地,后来随着时代演变,慢慢成了近似尚方宝剑,代天巡狩的上意证明。

当今天子登基以来,只在一次查抄重臣封地时使用。

那是先帝指名的辅国大臣,更受太后信任,八旗正统,累世国公,位极臣,哪怕被扣上大逆之罪,依然有恃无恐,面对上门的钦差,犹出狂言,不肯认罪,甚至挥刀相向,却挨了一记苍龙炮。

具体效果是:龙气一出,如朕亲临,逆臣当场身死,其在场的同党亲信全部跪下来磕,战战兢兢,不服者死。

但也因为时局的特殊,自仁光帝登基以来,这炮还没用来打过中土武,更别说对着太乙真宗的要开打,这等同直指谋逆,一个处理不好,随时反太乙真宗!

苍龙炮轰击,正中太乙真宗的项西楚!

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真实发生,完全没可能抵赖,全场皆惊,在场的群雄面色煞白,战战兢兢,不解这炮为何会轰中项真,朝廷究竟意欲何为?事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诛杀兽蛮武者,或者坑杀一批中土武的层次了。

杀狼之事,百般曲折,简直荒腔走板,参与的中土武,已经弄不清况,面面相觑,唯有宋清廉又惊又怒,确认整个围杀狼王,都是朝廷的陷阱。

故意借狼王袭杀白夜飞之事,为己方开方便之门,看似安抚,对中土的示好,实则藉机布局,真实目的是为了将中土武,甚至太乙真宗的高手都诱出杀之!

接下来,恐怕就是一场大清洗……不,不对……有问题……

惊怒之余,宋清廉察觉一点违和,仅存的理智感觉事有些说不过去,天龙八旗将太乙真宗视为眼中钉中刺,处心积虑想要解决不奇怪,但刚刚那一炮有些古怪。

程和炮速判断,这一记击发时,师兄和邪影正纠缠激战,这一炮固然可以认定为针对三师兄,趁他全力对付强敌时,狙杀铲除,但换个角度看,似乎也可以解释为帮助邪影脱身……只是,战局变化太快,邪影先一步困敌,自行脱身……炮击失去了本来目的。

但这么一来,事更显疑惑,苍龙炮只会是天龙一族的手笔,更只会出于皇室,若无上意,就算黏杆处这样的皇室忠犬也拿不出来,那这回究竟是谁的意思?太后,还是新帝?

邪影来历成谜,四处作案,手上不光有各大派的命,同样也没少杀八旗中,为何藏在暗处的皇室“钦差”会相助于他?难道这名动天下的煞星,其实是帝室暗子,用来搅动天下风云?

若是如此,或许可以解答一切……

宋清廉猛地惊醒,邪影莫名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大问题,若是能擒下他,一切或许都能迎刃而解,连忙举目搜寻。

烟火炸中,四面无,宋清廉心中一动,抬赫见数十米的半空,一抹黑影凭空而现,扭曲变形,凝为邪影。

青龙炮轰之下,符阵损,再封不住邪影,他趁机遁身出来。

“可恶!”

宋清廉想要再组符阵,但没等他动作,邪影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笑容,直接掷戟脱手。

重戟之上,雷光耀动,已经发动的术式,彻底成形,汹涌的雷霆围绕重戟化作一巨狮。

雷狮高逾三丈,须发俱全,通体电光雷芒,却栩栩如生,宛如活物,含着雷戟的血盆之,咆哮若雷鸣,响彻天地,张扬舞爪,一跃而起,空而去。

邪影的举动,让宋清廉眉紧皱,想不明白这一下又是何意,他已经摆脱符阵束缚,凭借无双影术,大可以直接拿着雷戟离开,在场根本无追得上,即使是察觉了戟上有术式暗藏,担心会被利用追踪,才抛弃不要,可都已经启动了术式,往哪里攻击不好,何必空掷……

各种念纷至沓来,宋清廉却见电芒横空,雷吼震天里,雷狮轰中一处山壁,轰然炸中,山石崩碎,逸散的雷光如水般席卷,所过之处,木焦化。

蓦地一道身影如鹤翱翔,凭虚乘风,直上云霄,身下雷光相随,姿态飘逸好看,却戴着一张银面具,遮住了真面目。

“是他!”

作为黄金大剧院一夜的亲历者,宋清廉脱惊呼,认出此刺杀仁光帝,开启了后续惊天剧变的幕后黑手。

银面外型俊美,身法飘逸,一身白衣,在空中衣袂飘飘,自惊雷中腾起,似白鹤,如谪仙,底下所有看了都心生敬仰,云隐阁之类的流更几乎只

有一个念:怎么会有如此神仙物?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其身上,就连方才牵动心的地元大战的两个主角都被冷落。

群雄或称赞,或疑惑,想知道这是谁,而宋清廉、江万里和金明雀眼力过,都注意到虽然姿态飘逸好看,但银面身上冒着轻烟,掩不住狼狈,明显已经伤在了戟击雷之下。

原来如此……宋清廉心念急转,记得在黄金大剧院内,这银面出场时便自称邪影,假冒得堂而皇之,今天却撞到了本,怪不得邪影脱困之后,首先朝他出手,这肯定是报复。

为何这家伙会来到冬城山?是为了对付谁?狼王?血滴子?还是中土群雄?邪影又是怎么发现银面的?

还有……为何邪影会离奇出现在这里,不是刺杀任何,光明正大地公开现身,这不是邪影会采取的行动,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宋清廉隐隐感觉,这次狼王中土的背后,一定有己方不知道的隐秘,才会引来如此多意外之,无奈线索纷,让看不明白。

正想着,又是一声雷鸣轰声响起,残的符阵中,雷光涌动,吞噬焰火,项西楚双臂一振,撕裂烈火与气,从中走出。

浑身紫电缠绕,筋坚实,项西楚威武有若天神,但上半身衣衫裂,嘴角溢血,明显受创,已然伤在那一炮突袭之下,不过,考虑到苍龙炮的赫赫凶名,正面中了一记,受些许小伤,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项西楚手一抬,掌中电芒涌动,方才雷狮撞击处一道雷光飙起,雷戟高速飞空而来,落在掌中。

收回兵器,项西楚看向周围,银面凭虚御风,直接身化流光飙离,邪影也早就不见。

这趟围杀狼王,屡屡生变,到来狼王消失不见,反而意想不到的接连出现,大家打一通,死伤狼藉,真不知算怎么回事?

第三九八章.他不是

与邪影战一场,最后被对方夺了兵器,扬长而去,就算捡回自己的宝戟,项西楚仍是面上无光,但要说此刻心中最多的感受,却还是迷惘。

的杀狼最终战,从到尾是一场看不懂的迷局。

萨满迷瘴、苍龙炮齐出,天龙八旗明显有图谋,再加上邪影与刺杀仁光帝的银面先后现身,这是复数的隐藏势力一齐手,才搞出这么一个局。

项西楚思来想去,总觉得缺了一个线,难以将错综复杂的况理清。

“师兄!”宋清廉抢到近处,要问况,却听到一声微弱呻吟,低一看,发现地上有一个烧得焦黑的体。

虽然通体焦黑碳化,但仗着金石体强横,石劲豪居然还有微弱气息,宋清廉为之咋舌,摇道:“每次结束,总有些不值得的家伙活下来。”

项西楚没有接话,忽然像感应到什么,转北看,目光凝重,皱眉道:“结束?不,事还没有结束……”

宋清廉撇了撇嘴,取出瓷瓶,倒出一枚丹药,俯身给石敬豪服下。

拇指大小的丹药,黯淡无光,却异香环绕,甫,石劲豪呻吟顿止,被焚烧焦黑的身躯上裂渐渐弥合,沉沉晕去。

天回剑宗弟子独来独往,石劲豪没有同行师兄弟,宋清廉喂完药,满脸嫌弃,直接去和项西楚讲话,将扔在那边不理。

江万里挥挥手,让手下将石敬豪抬走,看着宋清廉背影,满腹疑惑。

太乙真宗对中土武极为友善,石劲豪虽然行事自我,不讲规矩,但也是中土这一代有数英杰,围杀狼王用心用力,这次又是栽在一代凶邪影手上,不知宋道长为何如此不待见他?这里难道有什么隐

心中问题颇多,江万里却知不是细想的时候,主动上前拱手,“宋道长,项道长。”

太乙真地位超然,大江盟虽然财雄势大,但能与七子这种本代菁英建的机会也不多,此刻正是难得的好时机,尤其是守门雷神项西楚,平常要见这位,可不是那么容易。

“少盟主。”宋清廉回身点点,将江万里引到一旁说话,给项西楚留出空间调息。

江万里略有遗憾,但依然笑着与宋清廉讲话,两客套两句,没进正题,却忽然一齐回身,看向北方,俱是所感。

一个小小形影,随着细微异声,,出现在天边,转瞬近,细声化作轰隆音,震耳欲聋。

周围的群陡然炸锅,一声声惊喝中,群雄骇然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多数承受不住刺耳音,纷纷捂耳蹲下,唯有五元以上的强能够站立。

……这是哪位回来了?

江万里仰,看半空飞影飙近,知道那是高手疾行,肯定是位地元强,却不知是哪位?

这次围剿狼王,各门各派都来了高手压阵,除了先到的两大名剑和陈护法,还有几位赶来。

一早,官府将项道长之外的所有地元强者请走,理由不明,如今是哪位回来了?

金明雀正护着同门,忽然目光一凝,惊愕喊道:“师父!”

江万里闻声醒悟,原来是阮侠,怪不得,看来那边的事已了,云隐阁轻身功法不凡,她率先回返。

但随即皱眉,感到惊奇。高速疾行弄出这么大动静,云隐阁并不以力量见长,阮梅英怎会如此强大?莫非是最近取得了突,将再进一步,挑战七大名剑之首的荣耀?

甫动,阮梅英已到了眼前,朝着众这边直落,金明雀正要迎上去,却见本来暗自调息的项西楚神色一动,抢在前,直接挥戟打去。

“师……啊?”

金明雀愣住,江万里脱喊道,周围惊疑声更是此起彼落,众惊惶不解。

“项道长?这是何意?”

阮梅英一掌拍在挥来的重戟之上,将力量卸在戟上,身子一转,轻飘飘飞起,整个好似没有重量,几若烟霞,衣袂飘飞,落向地面。

项西楚受此一拍后,长戟向后回转,整个承受不住,重戟被带着旋动起来,狂舞如风车,将力道不住化去。

“这……这是什么?”

“项道长在做什么?”

群豪看不懂着迷之作,低声谈,纷纷摇,江万里却双目陡张,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师父!”

金明雀追着阮梅英而去,见她落地之后,竟站立不稳,连退数步,还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连忙将她扶住。

直到看到这一幕,群豪才反应过来,琼宵天剑不是自己飞纵回返,而是被打飞出来,横跃天际都没能散力,若没有项道长帮上一手,只这一下就得重创。

是什么?如此厉害……众生出疑惑,连忙转,又看向项西楚那边。

长戟仍在飞旋,雷光炽,赫然还在全力化劲,足见击飞阮梅英这一击的可怕。

项西楚神色凝重,自阮梅英那边卸来的力量,不光强大难御,如山岳倾倒、海拍击,更异常难缠,不住试图侵体内,断裂筋骨、碎本源,是极为高段的分断之力。

被激起斗心,项西楚眼中雷芒闪耀,双臂筋虬起,五色雷劲自脏腑衍化融合,送往戟上,奋起全力相抗。最终,一声怒喝,如同雷霆响彻天地,他将所受巨力震散、开,力道之强,周遭大地震动。

“地……地震了?”

“发生了什么?”

三水剑派一脉恰好于此时到来,几位师兄弟连声呼喝,连黄志强都为之色变,眼带惊惶。

徐乐乐看着现场一片,愣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受着那令大地摇晃的力量,心惊跳,暗忖这就是绝顶强的力量吗?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谁,居然能这么强?这真的还是吗?”

相比茫然的三水剑派一脉,看了全程的江湖豪杰更是惊愕,被眼前一切弄得目瞪呆。

刚才一场龙争虎斗,本以为已经是当世巅峰强者之战,就算之前搅动江湖的狼王出来,也只有束手待毙,今天……甚至此生都不可能见到更超越这水平的。

哪想到,前一战方休,就陡生大变,琼宵天剑明显是被打飞回来的!

堂堂七大名剑之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牌地元,能把她这样打飞的,会是何等强

项道长无愧太乙真宗新一代护教战神,强悍有目共睹,这一击之力经过消耗,犹能让他这么吃力,这哪怕还未到场,就已经把邪影、项西楚刚才的声势压得一点不剩!

刹时间,全场惊呼,低语不断,面面相觑,更在彼此眼中看见相同的震骇……居然有这样的强……而且似乎还是敌?那接下来……

项西楚全力震散余劲,长戟驻地,威武如天神,嘴边却多了一抹红印,伸手抹去,再一抖手,电芒闪烁,蒸发血渍。

宋清廉满面惊愕,师兄竟被余力所伤,连忙上前查探。

项西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宋清廉犹不放心,多看了几眼,见他羽衣上无数,下方如铁铸的筋上满是焚痕,顿时醒悟,师兄其实是伤在那一击苍龙炮底下。

另一边,金明雀扶著师父,焦急问话。

“师父,你怎么样?没事吧?”

琼宵天剑名享江湖二十载,如今已是中年,但修为湛,驻颜不老,只看外表,不过三十上下,柳眉黛目,仍是清冷美,与金明雀并肩而立,更似姐妹。

但此时这梅花似乎遇上了狂飙的北风,面色苍白,神萎靡,哪怕得项西楚之助,化去那一击,仍显承受不住,在金明雀搀扶下,连吸几气,最终呕出一大血。

金明雀大急,不知该如何援手,还是项西楚上前,一手按住阮梅英后颈,雷光灌,助其镇压伤患。

阮梅英趁机调息,身上隐有氤氲逸散,面色几番变幻,终于转好,点点,项西楚松开手。

“多谢项真援手。”

阮英梅示意徒弟放手,回身朝项西楚行礼。

金明雀紧张问道:“师父,你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项西楚拱手回礼,没有出声,目光附和询问。所有都等著这答案,全场刹时无声。

阮梅英微微摇,“官府之前请我们议事,说北方来了队伍,要救援狼王,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变成战争,必须把挡住……无声无息解决。”

群雄无言,晓得这是官府一直以来的作风,如今八旗无力抗衡兽蛮,面对北方的挑衅,素来大事化小,这回准许大家围杀狼王,已经是例,自然不敢让冲突升级。

不,不对……宋清廉眉紧锁,这一切若是朝廷圈套,那支队伍根本不会存在,纵有,也该是朝廷组织的手,是伏击中土地元强者的杀手。

江万里抬看了一眼北面的天空,不见异状,意识到不妥,急声问道:“前辈,怎么只有你回来?其他的呢?”

被这一句触动,阮梅英忽然露出惊恐之色,不复半点高做派,好像坠噩梦之中,尖声叫喊。

“死了!都死了……那个魔鬼,他、他不是……”

第三九九章.法驾

“都……都死了?说……说什么呢?”

“千斤剑,裂海鲸王……六指怪丐……全……全都死了?”

“开,开玩笑吧!怎么可能!谁能把他们都杀了?”

一语成,四方惊,全场俱是不可思议的惊呼,与之前的种种惊惶呼喝不同,这一次,群雄震骇之中,还带着几分不敢相信,仿佛身在梦中。

地元强者,在江湖上已是最顶的大物,任一个都能让在场数百伏首,平若是陨落一个,都是震动江湖的大事,这回数强联手,怎会全数身亡?什么才能将他们一起灭杀?

天煞南来之事,朝廷刻意封锁消息,目前仍是顶级势力才掌握的机密,并未广为众知。这话若从别里说出,大家只会当胡编造,但出自琼宵天剑之,却不似假,特别是她的激烈反应,更增加了真实

但无论是眼前地元强的离奇反应,还是她说出的话,都太不真实,超出了在场豪杰的认知。

就连见多识广,甚至有所猜测的宋清廉,都感纳闷。这趟参与的几名地元都是高手,朝廷是动用了怎么样的力量,才将他们聚而歼之?

项西楚眉皱起,目光看向地面,注意到阮梅英吐出的那血,落地后不住切割地面,虽然越来越细小,却无可阻挡,仿佛宝刀利剑,已经在地上切出一个大子,面色顿时凝重。

怎么可能……江万里面色大变,相比其余,更显错愕

陈护法是地元强,一手无名神掌裂海分江,一身冥海真诀,施展起来,如同汇聚九海之力,何等强大?怎可能轻易殒落?更别说,这回他还是和几位强联手出击,要将他们一举歼灭,这怎么……

忽然,江万里想到一,身子剧震,强自镇定道:“那……不是该还有几天才能……”

“死了……都死了……”

阮梅英陷惊恐,失了常,不住呢喃。堂堂地元强,想起战斗经过就丧失理智,几若癫狂,这景比数名地元的一起殒落更让震骇。

未知的强敌尚在远方,恐慌的气氛已经在群雄间蔓延,刹时间,好像有施展了咒法,全场静默,先前的惊呼错愕戛然而止,但气氛却更为紧绷,不知多少浑身颤栗,恨不得转身就跑,只是不知道该往何处跑。

宋清廉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注意到项西楚的目光,顺着看去,也发现地的异常,陡然色变,低声问道:“真是那厮的不尽刀?”

项西楚目光凝重,微不可查颔首,“他当年……还远做不到境界……嘿,确实进了……”声音低沉,却显得斗志昂扬。

宋清廉丝毫不觉鼓舞,反而暗叫不妙。

不尽之刀,是极乐神宫的无上法门,堪称最顶尖的空间杀伐之招,同阶对战,无往不利,这些年修成的更只有一,便是天煞!

天煞凭此纵横中土,这次再中土的消息传回来,更引起轩然大波,若遇上他,那几位地元的陨落就不足为奇,但接下来麻烦就大了!

天煞比预计得更早到来,还一出手就将此地的地元高手斩杀大半,如今琼宵天剑心神涣散,能迎上去的就只有三师兄。

三师兄战意高昂,不见惧意,可天煞几乎是当世地元第一,当年横扫中土,如今再进一步,七子之中,除了老大,谁敢说能与之一战?

虽然战意炽烈,但三师兄本身实力就差天煞一筹,刚刚与邪影一番争斗,又消耗不小,更伤在苍龙炮下,此时非常不适合与其手……

宋清廉看向阮梅英来处,低声道:“他恐怕很快就到了……”

三水一脉不受重视,徐乐乐与一众师兄弟被排挤在群雄最外围,无法进去,早先听说琼宵天剑回来,便感慨门中师长都不在,一行才如此落魄,却忽然发现况不对,里气氛突然变了,很是奇怪,一时间讶异迷茫。

“……怎么突然安静了?里发生了什么?”一名师弟疑惑问道。

“或许是出了什么事?”黄志强示意不知,想找徐乐乐说话,“小师妹有发现什么吗?”

“我也不清楚,大家各自看看?”徐乐乐不想搭理,随敷衍,直接往旁边走,似要查看况,实则躲避。

黄志强神色变幻,最终没有跟上去,故作无事道:“大家都去问问况。”

徐乐乐躲到一边,随意张望,心里还念着白夜飞去向,不经意侧目看向南边,忽然僵住,眼中露出惊骇。

一个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如同多出了一座金色的小丘。

仔细看去,那是一辆像庙、像轿车又像轿子的座驾。顶部以黄金浇铸为七重巨山,山与山之间,有水银作海,当中又有琉璃、颇梨、美玉、赤珠、琥珀等七宝浮沉,灿如月,形似镇世须弥山,气派绝伦,堪称最顶级的尊贵。

但在这黄金色彩之中,却有强烈的不和谐。金山之下,车体非金非木,赫然是生物骨骸,还包裹着皮革,极有可能是皮……

车驾四角飞檐上,悬著各种残忍法器,灿发血光,而多根装饰柱上,更悬挂著残肢、碎骸,血淋漓,甚至还有未断气的,被串在上,肢体犹在抽动。下方的血腥惨状,与上金碧辉煌,相互映照,氛围格外诡异恐怖。

如此不和谐的车驾,长逾十米,高宽三米,占地近三十平方,宛如山岳,却来得无声无息,现场那么多高手,竟没有半个察觉,诡异莫名,仿佛是从炼狱里驶出,又好像是一块大岩石,亘古以来就存在那里。

徐乐乐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猛地摇,再定睛看去,金黄与鲜红织,尊贵与血腥一体的车驾仍在那里,静静与天地同在,和不远处高度戒备的江湖群雄对比,截然不同的氛围,成了最大的嘲讽。

无声之间,有大恐怖!

究竟……这是什么……徐乐乐狂跳的心脏,随时可能炸,想要挪开视线,让同门来看,却本能抗拒,冥冥之中的预感在警告,妄动即死,她只能直愣愣看著车驾。

直到这时,她发现发现车驾之前,还有一个壮汉!一根根金色锁链,从他身上连至车驾。

这座诡异的车驾,赫然是以拉动……不,未必是……

拉车的壮汉,赤上身,只穿着皮裤,高逾两米,虽是形,但其实更趋于兽,通体靛青,顶双角,鼻端穿了一个粗大的黄金环,双眼如铜铃,闪耀着嗜血的光……

察觉到徐乐乐的注视,巨汉侧目看来,咧嘴露齿一笑,双目露出渴望,发黄的牙齿上唾滴落,似乎看到了可的猎物。

徐乐乐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生吞活剥,遍体生寒,两战战,从来没这么怕过,好像遇到了生平最恐怖的东西,脚下发软,心灵将要失守。

忽然,一暖意涌来,祛除寒意,平复惶恐,心恢宁定,徐乐乐连忙循香看去,却见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瘦小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旁。

乍看之下,老像是普通的山野药民,身上萦绕着药香气,更有一无形的平和气息,让宁定。

看到老现身,车架中忽然响起宏大之音。

“李东壁!本座此行,并非为你们而来,识趣的可不要惹我!”

呼哧,呼哧。

山林之中,白夜飞瘫坐树下,倚著树粗喘大气,慢慢恢复过来。

覆盖身体的黑色浆泥已消失,白夜飞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却力耗竭,全身无处不痛,瘫在树上,连一根小指都不想动,全靠坚定意志,才从怀中取出药来。

照着狼王之前的选择,从战利品中挑出药服下,同时运起九转功,缓和过度电击造成的伤害与痛楚。

还好在小绿茶身上发了一笔,不然这次麻烦大了……白夜飞暗自感慨,自己还是根基太浅,用的所有技艺,水平都太差。不管是治疗手段,还是化劲手法,都跟不上所遭遇的场面,急需要进化。

如果找不到更高明的功法,就要砸钱买药了!不然再遇到危险,就算逃脱,事后处理也是麻烦。

能用功法解决的,最好不要吃药,买药太伤钱包……除非吃的不是自己的药,要是能找个富婆吃软饭,或者弄个肥羊,就好了……

白夜飞胡思想,药力渐渐化散,配合九转功,渐渐减轻了疼痛。他试着挥手,确认身体无恙,更完全自主。邪影的残念附体,没有余下任何影响。

……瘟神总算靠谱了一次……

今次莫名其妙对上项西楚,差点就要社死加身死,不过,邪影残念最后居然给了圣莲教小白脸一记,倒是很爽,也算是把之前的债讨了一部分。同行是冤家,没有什么比亲手打脸同行更爽的事了。

无论如何,暂时可以松气,不用担心下一秒就被邪影夺舍,而刚才那一战也不光都是坏事,自己的所得,超乎想像的巨大。

自己等若亲身参与一场地元巅峰之战,甚至未因自身层次太低,无法领悟。透过邪影的思维,这几战的经验,已经完全领悟与参透!

第四百章.自把自为

正常形下,这些修练领悟,需要十几年……几十年才能取得,很多武者甚至一生都没能参悟……

自己在这几战中,机缘巧合领悟,等若直接跳过,不知会被多少羡慕嫉妒恨!简直是天大的奇遇,只要把这些领悟吸收,才刚上五元几的自己,应该很快就可挑战六元。

如此修练速度,说出去吓死,至于还欠缺的力量的累积……有极乐赋和次元能量,这哪还算回事?

如此盘算,自己的修行之路,根本是一片坦途,只是缺个好炉鼎而已……不,还缺别的……

白夜飞回过神,压下内外伤患,起身准备先去找自己搭档,然后从这场越玩越大的战局中离开。

狼王虽死,但追着他而来的天煞却不知道,加上被邪影出来的小白脸,几大势力接下来恐怕还有一场激战,场面只会比刚才还大,自己可不打算卷进去,再陪这些不要命的玩下去,真会死的……也不知老妹找到老陆了没有?

不久之前,远处山,苍龙炮击发之地,醉月一行所在处。

一道青龙腾空而起,龙吟震空,龙影直袭,将宛如雷神的项西楚吞没,端是厉害,这边却未有称赞呼喝,醉月周围烟尘弥漫,不见神色,但再外一众护卫太监却面面相觑,眼神俱是惊惶疑惑,未有得意振奋。

醉月公主乃是亲王之,原本只是郡主,却极受太后宠,甚至得到公主“称呼”。

身非公主,却更胜许多真公主,在京城素是横行无忌,堪称一霸。年轻一辈,谁在她面前都不能装大,多少跋扈嚣张、目中无的世家公子,平作威作福,遇上这位便像是变了个,连声都不敢吭,任背景再硬,别说亲王、大学士的公子,就是皇子,遇着她都得夹着腿走。

在京城,醉月公主就是这么有能量,此行她离京散心,主动要求加到血滴子的行动中来,甚至得了太后旨意,将一具苍龙炮带给五总管安德门镇场,却没有被授权使用。

理论上……醉月公主也不可能使用!

苍龙炮是太祖绝学,更是少有的血裔战技,非其后裔血脉,根本不可能练成,而改为术式武装之后,因其意义特殊,所以限定更严,非皇室直系血脉无法发动。

醉月虽然得了公主称呼,终究已属旁系,不可能发动。更何况,朝廷本就不可能用苍龙炮对付狼王,或尾随而来的天煞,这等同和北地宣战!

如今的天龙八旗,早无力抗衡北地,屡次兽蛮南下,都是节节退让避免冲突,又怎敢主动开启战端?

至于……一把不能用的尚方宝剑,带出来何用?

醉月公主携带此物离京,这件事本身就是意义,足够震慑血滴子,让手下不敢轻视,是太后的御下权术……一众护卫都是这么想的。

一路上,苍龙炮是由公主的贴身太监收在储物袋中,还没有拿出来的机会,哪知,刚刚醉月公主透过明光镜,观察山中况,发现对面邪影现身,与太乙项三手,忽然就下令拿出。

当时就疑惑重重,不解为何此时要取出无法发动的苍龙炮?面对这命令,大家都还算镇定,想说或许公主有什么想法,又或者……身负某些密令,正到了实施时候。

跟着,醉月公主抢过苍龙炮,不理众,径自走到崖边,凭借明光镜提供的方位指引,直接发动,当术力运转起来时,所有都惊呆了,甚至来不及询问阻止,就见苍龙炮成功击发,青龙跃空而走。

醉月公主居然能发动苍龙炮,而且成功击发了!

未曾想过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所有俱是震惊,脑中只有一个念:那个传闻果然不虚!

宫中早有流言:醉月公主的出身另有隐秘,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太后才会格恩宠,青眼有加。

传闻被证实,所有一齐摇,将脑中杂念抹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隐秘……是真会要命的。

青龙瞬息贯空,吞噬项西楚。烟尘之中,原处只剩下一个通体赤红,已经完全熔损、扭曲,看不出原样的金属架。

不久前还闪烁的各色宝石,已黯淡甚至碎,最重要的血珠更是消耗殆尽,只剩下空壳,当中储藏的血气与献祭灵魂,都随着炮击烟消云散,唯有浓浓的焦臭和血腥味,随着烟尘散逸,中欲呕,一众护卫、太监憋着气不敢搧鼻,蒙面下的脸色难看。

离得最近的醉月,沉浸在一炮重击目标,助邪影脱身的兴奋中,一手拿着明光镜,欣赏那边的画面,一手腰,傲然笑语。

“什么太乙雷神,还不是只能白挨我一炮,灰土脸!和我们八旗豪强相比,不外如是。”

说得豪迈,面色却惨白,额上满是冷汗,灿金发缕黏在额上,身子微微发颤,虚耗极大。

尖嗓太监顾不其他,连忙上前,“传闻使用苍龙炮,对发动者耗损巨大,每次用完,都要吞服专属丹药养身,请小主赶紧取出,才侍奉您服下。”

“什么传闻,在瞎说什么?”醉月闻言一怔,摆手道:“用

一次苍龙炮而已,哪需要吃什么药?我没事,别大惊小……”

话为说完,苍白面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少眼前一黑,晕眩过去,娇躯软软倒下,几乎重摔在地,被尖嗓太监险险接住。

“公主!”

“殿下!”

旁边的护卫纷纷涌上来,七手八脚将她扶住,之后退让开围成一圈,给尖嗓太监腾出位置。

尖嗓太监焦急输气急救,护卫们站在一旁,黑色面罩下,一个个面色凝重,你看我,我看你,都开始怀疑刚刚的一切……该不会,公主开炮,没有得到任何授意,纯属她专断自为?

目光流,发现大家都是一般想法,肯定了这个猜想。

之前公主击发苍龙炮时,大家把重点放在她的身世隐秘,没有多想,这时回再看,就发现事发展已经脱轨。

天朝是有规矩的地方,太后就算再宠溺公主,也不可能给她一把尚方宝剑,任她来!

对太乙雷神使用苍龙炮,这件事的政治意义,可比杀不杀狼王严重得太多!

以太乙真宗的微妙地位,这一击如果真的将项西楚击杀,况绝无缓和的可能,等若立刻反太乙真宗。

如果一切有周详的计划,开炮同时,八旗大军必然进攻龙池,更会将手上所有强者和底牌备好,务必一举击杀白大先生,处理掉这位当年让太祖无功而返,历经千年犹在的绝世强

若一切纯属意外,后果……

“不,不会吧……”

“要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护卫们越想越怕,谁也不敢确定,众面色发白,连尖嗓太监也被吓到,等醉月稍微回神,忙不迭问道:“我的小主子,你、你不是说笑吧……”

醉月依然晕眩,摇了摇,犹感到不适,伸手往中一扣,取出一个小巧道具扔掉,昂首道:“一切我自有主张,哪到你们来教我做事?”

说的话霸气十足,但少了道具,嗓音却变得极为娇,如同稚童,是非常稚的娃娃音,配上倾城的姿容,别有一番风

醉月对自己的原音甚为不满,带队时特别使用道具变声,想要多点威严,现在身体虚弱,感到不适,撤了道具,加重语气,刻意摆高姿态,却根本没有那感觉。

此时的少面色发白,略微虚弱,额上汗迹未,染湿发梢,反而平添几分慵懒,好像美初醒,眼中还带着几分迷离,格外诱

微微发颤的身躯,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配上这稚的声音,像刻意扮大的孩童,平添诱惑,让热血沸腾,生出想要将她狠狠蹂躏,教她规矩的意念。

“那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天煞的,姓项的这些年号称太乙雷神,在中土极具威望,威胁不在天煞之下,我做主用来对付他,有什么问题?”

醉月站起身,腰挺胸出声。

周围的护卫太监心中疯狂吐槽,却只能一齐俯首称是。

……就算是苍龙炮,在你手上,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天煞?

……对付太乙真宗和对付兽蛮,哪里是一回事了?

……真以为有太后宠,就可以肆无忌惮吗……幸好这回没出事,不然大家都完蛋了。

忽然,山风袭来,当中更有恻恻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众的纷思绪。

“小小娃儿,也敢妄言对付上师,何其可笑!”

“天龙一族,如今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都是什么玩意?”

“什么!”

尖嗓太监大惊,出声喝问,其余护卫纷纷拔刀,将醉月守在当中。

风袭来,卷起尘土,混视线,更吹得通体发寒,风中有数道身形从四面靠拢而来,速度极快,身影则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只见黑影,不见面目,足见身法诡异。

每道黑影移动时都带起劲风,宛如鬼魅靠近,气势,足见修为湛,更不是寻常高手,而是手上不知道多少鲜血命,行事极为险的邪

第四零一章.黑心的邪影

“止步!”

“靠近者死!!”

护卫们不敢大意,直接呼喝出声,要吓阻来,但风中黑影分毫不理,怪笑著接近,当先一道影欺到不远处,看清这边况,恻恻笑道:“嘿,小娃娃气很大,倒是长得挺俊,有一身好皮。姑且只抓你回去,献给上师。”

另一声邪笑紧跟:“末了,指不定还能便宜我们……”

“是……”尖嗓太监闻声色变,认出来,脱道:“是天煞座下的六鬼!”

此刻来者已经近,果然非是族,众护卫俱是大惊,六鬼的邪名赫赫,是北地有名的残忍凶徒,每一个实力都达到七元,己方如何能敌?

“哈哈哈,小娃娃,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嘿,你要看的是哪里的斤两?”

“哦呵呵呵!”

邪笑声中,风狂吹来。

山林之中,白夜飞调息完成,悄然上路,顺着灵魂契约感应,追踪云幽魅的去向。

两边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纵然没有雾瘴阻隔,感应也受到影响,只能勉强分辨方位,无法流。

从自己上路开始,老妹已经停在一个位置不动多时,估计是找到了,可能还遇到了什么状况,才无法带着来和自己会合。

如今迷瘴已散,为了不旁生枝节,白夜飞一路潜行,躲躲藏藏,极力避开旁,免得莫名其妙又跟哪边起冲突,耽误事不说,若露身份,麻烦就大了。

这样走了一阵,白夜飞生出一个主意,试图将刚学到的东西用上。

邪影的影遁,来去无踪,神出鬼没,比云幽魅要高明许多,让自己羡慕到不行。

当时的运气路径,自己用心记忆,并不复杂,现在正好合用,若能影遁潜行,不但速度快,还不用担心被发现。

,白夜飞遵照记忆的路线,尝试运气,赫然见脚下黑影好像活转过来,不断蠕动,更沿着自己双脚上升,如同漫起的泥浆,转瞬就吞没双脚,还在不断攀升。

成了!

景与之前类似,体内运气也没有丝毫窒碍,一切顺理成章.,好像自己早就会这门手段,只是忘记了而已。

白夜飞甚是欣喜,闭上双眼,继续运功,感受到自己开始下沉,沉影中。

……看来,我也算天才了啊,不是非得开挂吃软饭才能成事!

影遁这种高技巧,一次能成,白夜飞颇为自豪,但才刚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下沉的速度变得缓慢,似乎遇上了什么阻碍,无法继续融影中,和上次邪影施展时,如鱼水的感觉完全不同,数息间甚至直接不动了。

……出问题了?

白夜飞连忙睁眼,定睛一看,却发现周围不是之前的黑暗,自己根本还在原地,只是位置……高度有所变化……

自己根本没有融影中!仅有腰部以下没土,在里,动弹不得……

况古怪,白夜飞眉紧锁,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却说不上来,想了想又一次尝试运功,半身投在地上的影如沸水滚动,形如泥浆,再一次将覆盖。

之中,黯淡无光,仿佛兽吼的呻吟持续不断。

陆云樵躺在地上,身体已恢复正常尺寸,不见野兽表征,完全是形,但神智依然未复,瞪圆的双目通红,通体筋络突出,皮烫红,如同煮熟的虾子,身子弯曲,不住痉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云幽魅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秀美皱起,绝大部分时候平静无波的眼睛,带着些许疑惑。

忽然,连串异响,有踉跄闯,云幽魅一瞬展露笑颜,有了生机,回叫唤:“哥!”

话音脱,转为惊呼,却是发现白夜飞浑身覆盖泥浆,好像刚从泥坑里爬出来一样,异常狼狈。

云幽魅连忙上前,“哥,你没事吧?”

“别过来。”白夜飞挥手阻拦,“没事,但我身上一塌糊涂,你别过来!”

“怎么弄成这样?”云幽魅听话止步,眉眼间全是担心。

白夜飞两手一摊,平静道:“我在尝试影遁。”

云幽魅不解,“影遁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如果能成功,当然就不会是这样……”

白夜飞叹气,回想起刚才失败之后,自己又一运功,最终上身上脸的,却不是之前泥浆状的影,就真的只是泥浆,当然没法遁影中,借影穿梭,只给自己搞了一身泥泞。

自己的偷学,画虎类犬,标准只学到了皮毛,影遁不成,还成了笑话,幸亏当时旁边没,否则真要找个地钻下去……哦,不对,自己确实挖了,还真是钻进去了……

大概是福祸相依,这么一通折腾,自己好像真转了运,一路行来,没再遇上什么麻烦,顺利赶到,而且从泥坑里爬出来赶路,自我耻笑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猜想。

会不会……邪影的影遁,本就另藏玄机?

之前邪影附身,与项西楚激战的时候,宋老五曾在旁边掠阵,布下了封锁阵,不让邪影借影逃遁。

当时自己被搞得很慌,但后来发现,那玩意其虽然有效让遮身黑影受制,起到了效果,甚至差点让自己面目露,当场社死,可……邪影最后跃起的一瞬,自己清楚感受到,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束缚,哪怕没有那发跃空而来的青龙炮击阵,也可以遁出阵去。

当时场面混,后来又有转折,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根本来不及细想,也想不明白,但现在结合自己失败的影遁回看,有个结论浮现出来。

邪影是见不得光的杀手,一如自己是作案无数的骗徒。

自己为求稳妥,出来活的时候,别说两手准备,就算三手、四手都不足以弥平心内安全感,甚至要提前制造很多假象,遮掩真实,蒙蔽所有的目光。

邪影……会否跟我一样?

他的根基,是那超越常理的高速,影遁看起来只是遮掩这一点的手段。

可或许,这一层遮掩里,同样藏了别的东西。

宋老五的封印阵,之所以锁不住他,很大可能是因为他用的根本不是影遁,内核根本是别的东西,只是表面套著影遁的壳,借此误导别

更比如这一回,宋老五和他的教御老爹,就是上当的冤大,辛苦炼制了法器,结果全无用处。

这样看来,自己尝试的运气路线,只是表皮的套壳,用特殊手法伪造影遁浆泥。自己用这手法来试图遁影,当然无功而返,最后弄得满身泥泞,毫不足奇。

不过,再怎么说,邪影附身过程中的所有行功和动作,自己都记全了,只要花时间去感悟,终会被自己找到真解,到时候,这手看似影遁,实则不是的遁术,便会成为自己的压箱底牌。

“哥,我帮你擦擦。”云幽魅走上前,想要用袖替白夜飞擦拭。

白夜飞顾不上这些,看向另一边呻吟不绝的陆云樵,摇摇,靠了过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云幽魅摇道:“况不理想,我赶到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伤势已不致命了,但莫名出现了别的状况,若不是紧急处理,可能直接就炸了……现在的况,我没法解决。”

“是这样吗?”白夜飞蹲在陆云樵身旁,仔细检查。

陆云樵露的身上,了十多根乌发针,这自然是云幽魅的手笔,封住了他的道。

无需把脉度气,单看自家搭档现在身子蜷缩,通体发红如熟虾的痛苦样,还有那双目通红,全无理智的状态,再听他如同兽吼的呻吟,就知正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却不知……这是什么况?

不管怎么说,搭档身上已经没了伤,这总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立即的致命危机,接下来只要把他转移,扛了离开,下山去找大夫看看,应该就能解决眼前难题。

“趁着没发现,我们赶快跑路吧!能移动他吗?”白夜飞抬问道。

云幽魅摇,“他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移动,我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如果移动了,后果难料。”

白夜飞眉紧锁,“怎么会这样?之前说是重伤,被斩了两剑,现在伤看不见,应该好了吧?这又怎么回事?”

云幽魅还是摇,表示不知。

况僵住,白夜飞也一时难以抉择,握住陆云樵手腕把脉沉吟,依然无所得,却见他身上血气越来越旺,筋虬起,强健得全无样,像是兽蛮多过,隐约之间,竟然有着近似狼王的气

息……

难道是他的手笔……白夜飞忽地心一动。

……对了,狼王之前讲,他已经处理过搭档,该不会……是用了什么刺激潜能的救命技巧?

听狼王回忆过往,白夜飞已经知道他的根底,这家伙废功重练,最擅长的技术就是那种凶险中藏生机,赌上命的法门!刺激自身潜能,撞击关卡,过了就生,不过就死了活该,这正是狼王的作风。

那家伙对于治疗这个词的认知,明显与正常不同,他给搭档用的手法,该不会也是这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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