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蝉常想，连她都能瞧出二
的心思，难道宋姨娘会不知道？却依旧满嘴‘旁
不放心，不若我跟贴心，我生下的哥儿，跟肚皮里出来的没两样’。
大哥儿刚生出来那会儿，二固然松了
气，宋姨娘也志得意满什么似的，谁知算不如天算，后来二调理好了身，接二连地生下嫡，夫妻还越来越恩
。
这样一来，庶长的存在，反而尴尬了；宋姨娘也愈发惴惴不安。
过了半响，二才幽幽道：“你说句真心话，这些年来，我可有亏待他们母？”
翠蝉低声道：“天地良心，是宋姨娘伤了的心在先，够对得起她了。都是丫
抬上来的妾，瞧瞧咱家的香姨娘和六少爷的吃穿用……他们该知足了。”
二眼中似有泪光一闪，很快消失不见，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幸亏出嫁前，老把你给了我，最艰难的那阵有你
给我鼓劲宽慰，才熬了过来。”
翠蝉由衷道：“老早说过的，仁善心热，跟着定错不了。”
主仆俩说了会儿笑，翠蝉忽想起一事：“对了，还没问我差事办得如何了呢。”
二抚额咬唇，笑骂道：“都是你，叫你七扯八缠，都不知绕到哪儿去了。快说，快说，今儿一早不是叫你送参去的么，四妹妹怎样了，生下来了没。”
翠蝉含笑道：“折腾了一上午，四姨又生下位姑娘。”
二惊道：“怎么又是个丫！这都四个了！”
翠蝉也是暗叹，接连四个，这可真是问最新222。0㎡天天不语了。
亏得四姨得了几分生母的真传，尽管婆母不待见，好歹还能勾住丈夫；只盼着林姨娘的本事靠谱，叫四姨能继续勾着丈夫生孩。
二叹了会儿气，无力道，“这叫什么事。六妹妹一个接一个生儿，四妹妹却是一撇腿一个丫，一撇腿一个丫。”
翠蝉轻声道：“听说四姨胎掉了的那个，倒是个哥儿。”
二撇撇嘴，惋惜道：“不止，两年前她又掉过一回，是个成形的男胎。”墨兰的生育能力其实很强，她的杯具在于，偏偏流掉的全是儿，生下的都是
儿。
“这么多年了，我如今是一点怨气都没了的，只盼四妹妹懂些事，别再跟妾侍们斗气了，好好保养身，下一胎生个儿才是。”二不住叹息。
翠蝉目含笑意，这些年来二是愈发心地慈和了，连早年跟林姨娘的恩怨也随风散了，一心向善，想多给儿们积些福德。
“还是五姨好，一个姑娘一个哥儿，间错开来，把六姨羡得。”
“那也是个不省心的，六妹妹羡慕她，她还羡慕六妹妹呢。”
二轻啐一声：“六妹夫把六妹妹当成眼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一时一刻都不肯分开，五妹夫却得时不时敲打着。前阵五妹夫的上峰赠了个妾，五妹妹好一番闹腾，现下也不知如何了。”
翠蝉听着，也笑了笑：“五姨也不是容不下的，不过家姑爷纳妾，总要叫她点才成，前那两个不就挺好的，又老实，又本分。”
“她是跟六妹别苗呢！”二道，“哪能跟六妹夫比呢，他前半辈吃了那么多苦，
执拗得很，最见不得外
手他的家务事。”
记得那年蜀王赠了两个美，六妹夫转手就送给了底下娶不上媳
的伍卒；后来又赠了四个舞姬，六妹夫就好吃好喝地养着，家中一有宴饮就叫出来歌舞一番，半个蜀地的达官贵都见识过了，直夸蜀王府会调教，各个色艺双绝。
想起原先宁远侯府的那个叫什么凤仙的，二暗笑着摇摇。
后来蜀王怒了，伸伸脑地想要使绊，结果叫抢先顾廷烨参了一本。弟长枫曾绘声绘色地解释过一番这本折的大意：
皇帝啊，臣把蜀王塞来的送了，惹怒了蜀王，臣知错了，皇家所赐的，哪怕一个马桶，怎能随便转手呢！所以第二回蜀王送来的，臣就留下了，还经常使用，赴宴的客们看了都说好，可蜀王又不高兴了，表示臣没有领会到他所送的正确使用方法。皇上呀，现在蜀王要管臣怎么使家中的，以后会不会管臣怎么使麾下的军队呀？
皇上啊，臣是真不想纳妾，臣早年受足了家宅不宁的罪，弄得家
亡，这您都知道；臣不想纳妾蜀王非
着臣纳，臣纳妾跟蜀王有什么好处呀！臣尽心替皇上办差，连教小儿功课的功夫都没有，这样下去又得送京里来了，跟他大哥二哥一样伴在皇身边，有皇家的老师看着，臣放心，皇上您看……要不再多收一个？
皇帝给顾廷烨的御批：皇伴读员已满，你一家就占了两个名额，很多老同志纷纷表示不满，你剩下的小就自己留着罢。ps：你家大小不错，少年老成，办事妥帖，很得朕和大皇的看重，二小不说话，搞得老师们很疲劳，等下个月你大舅盛长柏回朝任京官，就发还给他，值得好好培养。】
皇帝等的就是这个，立刻下旨严厉斥责蜀王——连皇都不该随便跟官员来往，你一个藩王，几次番结
封疆大吏，意欲何为？
潜台词是，朕就是藩王上的位，并且刚上位就解决了两个藩王，你想样么？！
之后数年，皇帝削了蜀王分之二的卫队马，夺其辖制藩地的制钱权和采矿权，还顺手给蜀王府御赐了几个‘王府长史’。
每每想起六妹从远方寄来的家信，二就直想笑，心中又妥帖，又温暖。
翠蝉侧眼细察，见二嘴角含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全然把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她心中松了气，每每提起六姨，总能叫主母高兴些。
见此
形，翠蝉再加把劲，笑道：“适才我回府时，见老葛正在侧门卸货，说咱们爷从外捎东西回来了，其中有件野狐狸皮，花样斑斓的，我瞧着眼都花了，真好看了。老葛说，是咱们爷亲自打的，亲手剥的皮，找了外上好的师傅硝制的，预备今年过年给二做件新风兜。”
二心中甜蜜，面颊微红：“老夫老妻了，都做了外祖父母的了，还闹什么幺蛾，叫瞧了笑话。他在年前赶紧回来才是真的，旁的都不要紧。”
翠蝉见主母开了笑颜，遂放了心。
二掰着手指，算着，边道：“说起来，年前的事儿还真不少。实哥儿也该正经找个先生了，就算不想当初庄先生那么好的，也不能跟几个小的镇混在家里，回得去找长柏媳说说看，弟该启蒙了，宋姨娘想请个刀棍师傅，那就把演武场再辟得大些，兴许将来几个小的也有武的，我看实哥儿几个也不是读书的料……”
想了半天，二忽想到一事，吩咐翠蝉道：“对了，别忘了把那些皮各送一份给和大嫂，要明着送，样好看就成了。再送一份给张姨娘，别显眼，东西要实在好用的。咦？今怎么没半点声响了。”
虽说自从老伯爷夺了老妻的管家之权，又叫儿媳不必去请安后，婆媳俩的正面流机会大大减少。但往外送东西来，婆母就跟嗅着气味的猎狗似的，明的暗的派来打听内容，坐卧不宁地要过来查看，生怕儿媳独吞。
事实上，婆母原本哭喊着跳脚，要儿把东西直接送来给自己，好让自己分配给各房儿媳，被老伯爷指着鼻大骂一顿后，才打消了主意。
翠蝉抿嘴一笑，附到二耳边：“昨儿个夜里，又和张姨娘吵了一架，扭打中抓了老爷的脸，被老爷反手打了一个嘴
，现下正气倒在床上呢。”
二对这婆母毫无感，闻言小声问道：“这回，会躺几？”
翠蝉迟疑一下：“要不，我去打听打听那掌印有多重？”总得等印消下去吧。
二轻轻戳着她的脑门，谑笑道：“当初房妈妈说你淘气，一点都没错。”
...
